望著几乎堪称是门户洞开的衙门,爱爱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嗤笑。
白痴也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好吗!
一般的衙门会没人来守卫吗?一般的衙门会森冷得像楝鬼屋似的吗?
答案是,不会!
所以如今的门户洞开摆明了是个陷阱,但对她而一一吉,那并没有什麽太大的差别,因为怕就不会来,来了就不会怕。
她昂首笔直的走进了衙门,无人来挡,她再走入了内室,依然无人来挡。
脸上勾起了一抹冷笑,那罗歆只怕是富贵日子过久了,人也变胡涂了,才会弄下这麽一个明显的陷阱,说是守株待兔也不为过吧。
不过就算如此,她今天也是摆明了要当只兔子,所以闯上一闯,无妨。
不一会,她寻到了牢房。
不急不徐的,她认真的边走边审视著一间空了的牢房,直到最里头的那间,一个隐隐浮动的暗影勾引了她的目光,她这才加紧了脚步,往那头行去。
“白总管!白总管!”爱爱扬声轻喊。
只见那一团人影缓缓的转过身,那的确是{口总管没错。
“大小姐,你来做啥啊?”原本没啥表情的白总管一见著了爱爱立即大惊失色。
他倏地起身,一个箭步的冲上前去,直对著她喊道.“你快走,他们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要抓你,我只不过是他们的一个饵。”
“我知道!”她不在乎的点点头,然後认真的扳弄著扣著牢门的锁头。
“既然知道,干啥还来?”他没好气的问。
“来是一定要来,我不来谁救你啊!”爱爱回答得理所当然。
谁知白总管却不领情,板著一张脸叨念道:“救什麽救,你可别以为自己真是不死之身,罗歆那贼厮这次可是铁了心的要置你於死地啊!”
“你忘了,我可是永生的。”
“把你炸了个稀巴烂,再怎麽不死也得死,你还是快走吧!”他急慌的催促著。
他年纪大,他们虽说是主仆,但他一向把这几个少爷小姐当成儿女般看待,在临死前知道他们终将获得幸福,那也足够了。
至少大少爷有雷姑娘,二小姐有左公子,而最让他伤透脑筋的大小姐也瞧上了龙爷。
大小姐的实力,他一向是知道的,只要她想要的人事物,没有一样不手到擒来的,所以他可以走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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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说这种丧气话呢?他想炸我个稀巴烂也得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爱爱豪气的事字一出,那把已然锈了的锁也跟著应声而开,她拉开牢门,便要将白总管给拉出来。
“走吧!”将他妥妥贴贴的护在身後,相较於来时的不经心,她此时可以说是聚精会神。
怎麽说白总管都是一个老人家,又固执得紧,她得小心翼翼,仔仔细细的才能将他安全的带出去呢!
第九章
“想走!”
一声意料之内的低喝声传来,爱爱的睑平静得彷佛眼前那些凶神恶煞全都不存在似的。
知道自己不会走得那麽顺利,知道罗歆的歹念既成,绝对不会这般轻易的让她走人。
但即使是有这样的心理准备,眼前的阵仗仍然让她的心微微一惊,但她却只是不动声色的望著。
心中兀自盘算著该怎麽样才能让白总管安然脱身。
“容爱爱,你没想到会有这麽一天吧!”罗歆的脸上漾著一抹冷笑,从那大堆的人里步了出来。
“是没想到。”她懒洋洋的接口,心中已经有了盘算。“不过你这麽大费周章的到我店里捉人,扣了我个邪魔歪教的大罪名,还伤了龙天行,不就是为了引我出来吗?”
“你心里有数便好。”看著她那气定神闲的模样,罗歆忽然间觉得气恼。
事实上,除了捉住爱爱之外,他更想看的是她为了保住性命而求饶的模样。
可偏偏她却依然骄傲得彷佛不是在生人叩一父关的当头,就如同那时她在得知他已另行婚配之後,她却只是不发一言的离去。
那感觉就好像他——罗歆,是个毫不重要的小角色,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有数是有数,但只怕你取不了我的性命。”爱爱讪笑,一双水亮亮的眸直勾勾的盯著他瞧,眼底的嫌恶倒是一分一毫都不遮掩。︶
“哼,你一个弱女子,凭什麽说这样的话,别说我这边有一群武林高手,就说这衙门的四周我也已经洒了油,埋好了炸药,就等著将你炸得粉身碎骨。”
“哦,那你为啥不快炸?还在这边废话!”爱爱懒洋洋的回答,显然完全没有将他的恫吓给放在心上。
“你……当真不怕死?”眯著眼,罗歆不死心的问道。
他想勾起她的恐惧,想要瞧她匍匐在他脚边求饶的模样,想要……她用她那雪白的身子,来换取自己的一条命。
就算爱极了荣华富贵,但他终归是个男人,或许也是因为心头那抹邪恶的欲念,所以他才会紧咬著爱爱不放。
怕她抖出事实,怕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理由罢了吧!
“我是怕的。”爱爱的脸上泛起了一朵迷离的浅笑,她大方的承认自己其实是怕的,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她怕的不是死,而是怕连累了白总管。
“既然你怕,那就求我!”以为她真怕死,罗歆心中有著一抹计谋得逞的笑容。
“怎麽求?”她微眯起晶亮的眼问。
“如果说你愿意让我和兄弟们乐和乐和,我或许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真的吗?”骤然自她脸上出现的惊喜传神得紧。“只要这样你就愿意放过我?”
“当然!”几乎是立即的,他只差没有拍胸脯说道。
反正今日爱爱是死定了,但他倒真不介意在她死前同她乐和乐和,那算得上是美事一桩呵!
“可是……”爱爱咬唇犹豫,那我见犹磷的姿态,顿时让在场的几个男人全都心旌荡漾。
“可是什麽?”罗歆色欲薰心,急切万分的问。
“可是白总管人在这儿,他就像我的爹一样,在他眼前我做不来放荡的事呢!”她的声调软软的,颇有几分酥人心骨的功力。“不如,不如你们先放了他,这样咱们才可以……”
未立见之语在那些男人的耳中听来甚是放荡,但白总管却心知肚明她要做什麽,他连忙急急的喊道:“大小姐,不可”
“有什麽不可以的,这几位大哥生得强壮威武,而那个额驸爷可曾经差点成了我的夫婿,一定也不会亏待於我,弄不好,成了他金屋里藏的娇,那我也倒不必这般辛苦的护持生意了。”
只见爱爱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男人全都点头叫好,惟独白总管和邢贵天两人脸色郁郁。
“既然爱爱你这麽说,我就先让白总管走了。”色欲薰心的罗歆立时应允,但旁观的邢贵天却开口反对。
“额驸,这样不妥。”
“怎麽个不妥?”不过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罢了,更何况他留著他本来就是要钓爱爱的,现在鱼儿已经上钩,那饵再留亦是无用。
“这女子邪气得很,要失了白总管这张王牌,怕是要著了她的道。”邢贵天终究不像罗歆这般容易唬弄,他连忙提点道。
“怕啥?不过是个弱女子罢了!”罗歆自信满满的一笑,显然完全没有将他的提醒放在心上。
“老家伙,你可以走了,记住出去别乱嚼舌根,否则有你好受的。”罗歆做主放人,虽然邢贵天不甚认同,可也没法再说什麽。
只见爱爱眸中精光乍现,抬手,已经阻止了白总管想说的话。“白总管,你是知道我的能耐的,别在这儿碍手碍脚,快出去。”
可是……这周边埋的是火药耶!白总管怎麽也不能放心。
“别操心了,快出去,别让我抱憾一生。”凝望著他那苍迈的老睑,爱爱几乎是用求的了。
“一……好吧。”他终於松口答应,可是其实心底另有盘算。
他的确不该在这儿碍手碍眼,他得去找帮手,那到底是要去找大少爷,还是二小姐呢?
对了,他怎麽没瞧见龙爷呢,他不是该守护著她的吗,难不成大小姐的大业还未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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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道身影快速在暗夜的屋顶上飞掠著,龙天行隐忍著胸日和大腿上的痛,终至落地,但身子仍忍不住摇晃了下。
龙天问见状,随即上前搀扶。“大哥,别勉强,这救人的事就交给咱们几个吧。”
也不知道大哥从哪儿找来身後那些高手,只见那些人个个对大哥惟命是从,待他宛若对待皇帝老子似的。
他这个大哥只怕有什麽秘密,但现下可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因为此刻大哥的心情怕只能用心急如焚这四个字来形容了。
“我没事。”龙天行摆手,就要往衙门冲进去,就在这时,却见白总管那老迈的身躯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一见他们,立时连滚带爬的迎向他们,口里还不断嚷著,“你们快去救救大小姐,罗歆那贼厮,在四周泼了油,埋了炸药,一心只想要大小姐於死地……”
他的话声未落,身後的衙门却已窜起了熊熊大火,那火势来得既快且急,任谁都知道只要还身处里头,定无活路。
但惟独龙天行却不这麽想,他强撑著剧痛的身子,无言的越过了白总管,像是对那些熊熊大火视若无睹似的。
早发过誓了,就算穷尽千山万水,他也要找她算帐,眼前的熊熊大火又算得上什麽。
那是一股执念,这执念从何而来,是爱上了吗?他不知道,他此刻脑海中惟一的念头,便是自己一定要找到她。
所以他固执的往前走著,眼见著他就要走进那火侮之中,龙天间连忙心急的拉住他。
“大哥,你疯了?就算爱爱在里头,只怕也成灰烬了,你进去做啥?”
“管她是不是灰烬,我也要找到她。”他头也不回的答道。
“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的看著你去送死吗?”龙天问气急败坏的吼道。
怎知他的怒吼只换来了龙天行的回头,他沉静的说:“天问,这几年,我欠你和姨娘的债应该也算偿完了,那龙家的产业我本就打算让渡给你,也该是我好好过自个日子的时候了。”
本以为自个放不下,可这会为了再见爱爱一面,却全都放下了。
他交代完,便俐落地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朝著站在他们身旁的四大护法命令道:“拉住他,别让他阻拦我。”
这四人是他那皇帝兄弟拨给他的,说是只认令牌,誓死效忠。
果不其然,他的命令一出,四大护法立时将龙天行从龙天问的身旁拉开,让他只能眼睁睁的看著龙天行步入了火光之中。
“你们快放开我,快去救人啊!”龙天问激动得大喊,努力想挣脱著。
这时那四大护法才恍若如梦初醒般,找水的找水,找桶子的找桶子,可那火却是愈烧愈旺,烧得龙天问的一颗心不住的往下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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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白总管的背影消逝,爱爱心中的大石骤然放下。
脸上原本漾著的柔媚笑容旋即被怒气所掩盖,一双眼直勾勾的盯著罗歆和那群男人。
是该算算总帐的时候了!
“爱爱,过来!”色欲薰心,罗歆完全没有察觉她的转变,他兀自伸手朝她招著。
她闻一言,蛲首低垂,只是莲步轻移,然後在离他咫尺的地方停住。
罗歆伸手,轻佻的挑起了她的下颔,这一瞧,顿时全身冒起了冷汗,那只轻佻的手更是颤个不停。
“爱爱,你怎麽……”
原本的美艳人儿怎会成了这个鬼样子?那双眸射出阵阵的森寒不说,就连原本好看的柳眉也硬生生的倒竖而起。
更别说那原是黑瞳水眸,如今却成了赤红红的血眸,看起来好不骇人!
“我怎麽了?”爱爱往他趋去,让他连忙三步并做两步的往後退去。
怎麽,恶人也怕鬼吗?她还以为有胆子杀人的罗歆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她都还没大开杀戒,他却已经怕成了这样。
“你的眼……”
“我的眼怎麽了,不是黑的吗?”她阴恻恻的笑了,那诡谲的笑容更是让罗歆吓得直打颤。
“红…红的……”他被吓得几乎语无伦次“你……你不是人....”
“你现在知道已经太晚了。”爱爱眯起了眼,原本的皓齿跟著转成了撩牙。“你不是想同我乐和乐和吗?来啊!”
她再次趋近他,顺道将睑转向了其他的男人,果不其然,一个个凶神恶煞如今全都成了软脚虾,只差没吓得尿裤子。
她莲步轻踩,几个旋身,朝著他们身上轻拂了一口气,只见原本粗壮男人就全软倒了下来。
“我……我!”罗歆见状,更惊得六神无主,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紧扯著邢贵天的手,寻求庇护。
“知道吗?我会成鬼都是你害的,当前年我本已心死回乡,打算终生不再提起你我的婚约,谁知你竟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派人追杀我?”爱爱冷冷地说道。
“那…那是贵天做的,不关我的事,”他一句话就想把罪行推得乾净。
但那邢贵天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早就觉得这女人有问题,幸好他早有准备,面对罗歆的指控,他也不急著反驳,只是悄悄的挪移著步伐。
说实在话,不是他不怕,但要说爱爱是鬼,他是怎麽也不相信,要他以为,她只怕不知练了什麽奇门邪术,所以才会成了鬼似的。
倒是罗歆这个没用的东西,竟是将事情推得一乾二净,既是这样,那他也不必太过客气了。
人才挪移到了门口,他随即掏出放在胸口的火摺子,然後对著爱爱阴狠的一笑,“容爱爱,要说你是鬼,我是不会信的,更何况就算你真的是鬼,那又如何?这衙门四周早已埋上了火药,还淋上了不少油,就算炸你不死,还不能烧死你吗?”
“怎麽,你打算弃主潜逃?”她勾唇浅笑上双眸带著讪然的笑意看向罗歆。
只见罗歆原本吓得苍白的脸倏地涨得通红,一双眼恶狠狠的朝邢贵天瞪著。
“像这种富贵自享,有难属下当的主子有啥值得留恋的,等你们俩一同葬身火窟,那洋房商行和瑞堂洋行不都归我所有了吗?”
“你这算盘打得精,可惜的是……”爱爱的话未完,人已在眨眼间窜上前,伸手想要夺下邢贵天手上的火摺子。
开玩笑,她是要来报仇,可也没打算和他们同归於尽!
可谁知,邢贵天见她飘忽而来,吓了一跳,手上已经点燃的火摺子就这麽跌落地面,熊熊的火焰顿时四起。
罗歆和邢贵天一惊,顿时谁也不顾谁的争先恐後想要逃出去,但那惟一能够逃出生天的路却被转瞬而起的熊熊大火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