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想这么说,但溜出口的却是冷淡得听不出歉意的语气。
“该走了。”
其实他并不想这么快就走,想再多看她几眼,但此时此刻,他无法控制自己连讽带刺的口气。要在伤她更深以前离开才好!想到这里,薛腾转身便走。
“薛腾!”
见他要离开,一阵溺水似的绝望淹过关若翡的意识,随即本能地窜任他的衣袖,在眼眶打滚已久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似地坠落在衣襟上,被单上。
“薛腾……薛腾……”
她喃喃唤着他的名字,却不知该说什么。
那饱含委屈的低唤,薛腾听在耳里,痛借在心,缓缓回过身,看着她泪湿的脸庞,极欲将她紧拥人怀,如往昔那般让她倚在他胸膛,尽情哭泣。
但是,理智却牵绊住他的行动,望着那凄楚的泪容,他只能木然地立着,让心痛到痉挛。
“赵子尚要做父亲了,替我恭喜他。”其实地是说给自己听的。
关若翡一愣,慌忙摇头,急欲告诉他真相,“其实我……”
她的解释还没出口,另一个充满玩味的声音忽然打断。
“你怎么这样淘气?跟我玩起捉迷藏来了!”
这声音……?关若翡循声望去,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赵子尚!
薛腾冷冷地看着赵子尚走近,感觉到关若翡抓在他衣袖上的力量一紧,随即缓缓松开,然后消失。
他忍不住朝她瞥了一眼,只见她用手背胡乱拭去脸上的泪痕。
赵子尚似不见关若翡擦泪的动作,迳直走到她身旁,亲密地搂住她的肩头。并在她的鬓发上印了一吻。
“不喜欢那家医院告诉我就好了,干嘛这样溜掉?”他表现爱宠地抚着她的秀发,“要不是刚好有朋友看到,还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找得到你。”
关若翡别着脸,没说话。
但赵子尚对关若翡亲密至极的举动已足以令立在一旁的薛腾心痛难当。
“别再跟我玩这样的游戏了!知不知道我连工作的心思都没有了?”
赵子尚暗暗向薛腾扫了一眼,满意地看到薛腾白着脸别开视线,当下语气更加温柔,动作更见体贴。
“我可担心了一整天。”
关若翡紧抿住嘴,不愿开口。
明知薛腾对她误会已深,赵子尚还如此作戏,想必他一定对自己一手导的戏大感得意。
她越想,便越没有勇气去看薛腾有何反应,只能苦在心头。
“医生刚跟我说你现在尽量少动,连床都最好别下,”赵子尚说着便要将她抱起,“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我们回家吧!”
“你……”
失措为正欲推开,双手却被赵子尚暗暗扣住,唇瓣突袭似地被紧紧吻住,令她遂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她听得周围起哄的惊叹与喧哗,暗暗叫苦,
“抱歉各位,”赵子尚抱起关若翡,笑着对周围的医生护士及病人说着,得意的眼光却地投向在旁不语的薛腾,“见到老婆平安,哪能不开心,是不是?”
薛腾咬紧牙根注视着赵子尚抱着关若翡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不禁将紧握的拳头重重击在病床上。
拳头却感觉到一阵极微的温热,是关若翡的体温!
回想关若翡临去前望过来的神情,他的心又是一动,那眸中的凄迷与无奈令他扼腕。
他不由自主地轻抚床单,感觉那份仍令他心醉却已离去的存在,空气中似还飘浮着一丝属于她的余香。
忽然,他惊醒似地回过神来,对自己的举动感到可笑,他在干什么,其实,今晚根本就不该来这里,根本不该再记挂她。
这样的结果,他早该料到。
关若翡,毕竟是赵子尚的妻子。
第六章
在她解开胸衣的刹那,赵子尚飞扑过来,把她在在身下,双手肆意地在她的胸钳展开侵凌,舌尖蛮横地撬开她的牙关,在她口中暴戾地舞动。她硬压下挣扎的冲劲,紧闭着眼睛告诉自己,这只是噩梦……
今天的天气很好,连夕阳也眷恋地徘徊在天边,五彩缤纷的光芒把这摆设朴素屋子染成一片金黄。
一个长相娇甜的女孩在厨房里一面帮忙,一面和炒菜的曾姨姨谈天。
“夏秘书,你还是到客厅休息吧!这里油烟很呛的。”
“叫我梨菁吧!”她从曾姨姨手中接过刚出了锅的莱,笑吟吟他说:“在公司里大家都这么叫我的,曾姨姨。”
“哦!”曾姨姨对这热心的女孩颇有好感,“你都下班了还特地赶过来,这会儿你又帮我的忙,真不好意思。”
“哪里!就怕薛先生和郑先生会介意。”
“怎么会呢,”曾姨姨看了下外面的钟,“他们也该回来了吧!”
话才说完,外面就传来开门的声音。
“肯定是他们回来了!”
曾姨姨说着,便放下手边的工作,往客厅走去。
果然是薛腾和郑旭远两人回来了!
“梨青?你怎么在这里?”
郑旭远讶异地问。
“人家当然是有事才来,”曾姨姨说着,转向夏梨菁,“留下来吃饭。”
“是什么事?梨菁。”
薛腾一面脱去外套,一面问道。
夏梨菁腼腆地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纸盒,递地他面前,却说不出话来。
曾姨姨却噗嗤地笑了一声,“这倒让我想起小少爷你小时候老爱把什么蛇子呀蛙的放进盘子吓人,说起来小翡最可怜,老挨你吓得……”
见薛腾脸色倏地一变,曾姨姨也乖觉地掩住说溜口的嘴,夏梨菁大感奇怪。
“阿曾,怎么把人家说得像阿腾小时候似的。”郑旭远警觉气氛不对,随即放作轻松他说,
“梨菁可是我们公司最惹人疼爱的乖乖女。”
“可不是吗?”曾姨姨忙接口,“我这人哪!”高兴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梨菁,你是不是有东西给小少爷?”
夏梨青回过神来,暗暗深呼吸,鼓超勇气对薛腾说:“生……生日快乐”
薛腾一怔,曾姨姨和郑旭远也一脸锗愕。
“阿腾今天生日,我怎么不知道?”郑旭远颇感兴昧他说。
“是我弄错了吗?”夏梨吝感到脸在发烧“对不起,我是无意中看到薛先生的证件才……”
“没有没有!”曾姨姨笑了笑说,今天的确是小少爷的生日。”
“快收下吧,阿腾。”
郑旭远在旁别有意味地笑著鼓励道。
薛腾看着递到面前的小纸盒,意识陡然回到一段已经遗忘的过去,那个第一次有人为他庆生的时刻……
“你怎么又在抽烟了?”
当时仍是高中生的关若翡在回家的路上偶遇见他时,大惊小怪了一番。
“要不要来一口?”
他恶作剧地把烟递向她。
“你在开什么玩笑?”她不悦地推开他持烟的手。“我又不是你!”
“这就对罗!”
他依然故我地喷吐着。
“丢掉好不好?万一被夫人看到……”她担忧他说。
“我都不操心,你操什么心?”他漫声地道,但见她一脸的优虑,叨在嘴上的烟似乎也不再那么理直气壮,“好啦!好啦!别像个小老太婆一样死盯着我看,少在我生日的时候触我霉头!”
“你生日?真的吗?”她讶异地问。
“罗嗦那你!”
她好奇的神情反令他感尴尬,掩饰地连抽了几口烟。
然而,就在他吐出最后一口烟时,被坐车经过的薛夫人看见了。
到仓库反省是薛夫人对他抽烟的判决。
从木窗条的空隙,夕阳的余晖显得很残破,看来今天又是‘斋戒日’,晚餐不会有着落。他早习以为常。
不过,就算万事皆无,也不能没有当神仙的东西,于是他请出预藏在仓库里的香烟,这下于他大可抽个过瘾了!
他拿起烟正要点燃,却见木窗边立着一个人影,定睛一看,是关若翡。
只见她捧着一碗面站在用外。
可恶!本来还不觉得肚子饿,偏偏她在这时候拿这玩意儿在他面前晃,那香味无孔不人地用过来荡过去,搅得他饥肠辘辘。
“干嘛?看马戏呀?还不滚开!”
他仍嘴硬地骂道。
“这是胖伯特地为你煮的大卤面。”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说。
“胖伯没事干嘛这么好心?”
他斜眼着他,语气已有软化的现象。
“来趁热吃吧,你最喜欢吃胖伯的大卤面不是?”
她说着,迳直把面放在窗边,但木窗的缝隙大小,那面碗过不来,甚至连他伸出手怯拿筷子都不可能。
他勃然大怒地叫骂,“你存心把我当是狗吗?”
只见她低头扶起面条,放在汤匙里,吹了吹口气,才把那口面迭到他面前。
“吃吧!”
也许是他脸上欲骂不能的错愕,惹得她想笑,却没笑出来。
她抿嘴忍住满脸的笑意,连别开的眼神也含着笑,在黄昏中,天边的霞光把她的侧脸镀上金边,显得璀璨娇媚,他看得心不禁抨然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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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要掩饰自己的尴尬似地,那一口面,他吃得特别粗鲁。
她没发觉他内心的变化,只将面一口又一口地穿过窗板,送到他面前,直到把最后一口面送到他口中为止。
“生日快乐!”
她端起已空的面碗,轻声他说完便走了。
他愕然看着她的背影走出视线,久久才回过神来,心中却有股他不太熟悉的温暖,从来没有人,包括自己的亲生母亲在内,因为他的生日而为他做什么。
“凯子!”
像是对自己,像是对已离去的关若翡,他轻轻骂一声,原本阴沉的心情却在瞬间转晴了。
“小少爷!”
曾姨姨的叫唤把薛腾拉回现实,眼光重新调回夏梨菁递上前来的礼物。
“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他脱口而出。
“噢!”汪梨菁失望地收回手,低头颓然地看着自己送不出去的礼物。
“小少爷,你怎么这么说!”曾姨姨见状忙打回场,“梨菁,是这样的,我们夫人在世时,就不太喜欢热闹,所以家里就……”
“人家特地替你庆生,再怎么样你也先把东西收下!”郑旭远在薛腾耳边低声他说,“人家一片心意,你还这样伤她的心。”
薛腾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语气太鲁莽。
“对不起,我说话不经大脑。”
夏梨菁缓缓抬头,摇了摇,眼眶是湿润的。
“还来得及吗?”
他指了指她手中的礼盒。
她点点头,再次递给他。
“谢谢!”
薛腾扬了扬那纸盒。
“快打开来看看!”
郑旭远见他没有拆开的意思,忙提醒。
像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似地,薛腾把纸盒拆了,里面是一只钢笔。
“谢谢!”他再次客套地道谢,其实他用惯随手一抓便有的原子笔。
“好了!来吃饭吧!莱都凉了。”曾姨姨忙拉着夏梨菁,“来这边坐。”
“那打扰了。”见薛腾把礼物收下,夏梨菁才破涕为笑。
这顿饭在郑旭远和曾姨姨的谈笑下吃完了。
“时间晚了,我该回去了,谢谢你们的招待。”喝过茶后,夏梨菁起身道。
“有空再来玩!”曾姨姨热心他说。
“我……”夏梨菁看了薛腾一眼,“可以吗?”
“当然可以!欢迎你随时来玩。”见薛腾毫无所觉地立在那里,曾姨姨忙笑着答腔。“噢!对了,外面这么黑,小少爷,你就送梨菁回家吧!”
薛腾回过神来,一脸问号地看着曾姨姨。
“你就去吧!让一个女孩子单独回家不太好,”郑旭远见曾姨姨的眼色,忙跟着说,“何况人家特地过来帮你庆生。”
薛腾点点头,拿起车钥匙,对夏梨菁说:“那走吧!”
待大门关上后,曾姨姨和郑旭远达成共识地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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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东升,晨风习习,关若翡在花园里缓缓踱步,手下意识贴在尚未看得出的腹部,肚里的小生命不会晓得这些日子以来,已超过多少危机。
“尊夫人的身子大弱,以她目前的健康状况来看,不管是什么手术,都很危险。”
自从那天晚上从那所小医院回来,听医生这么诊断了以后,赵子尚便用尽各种方法要让孩子流掉,甚至硬灌她喝药,所幸体质的排斥,在到达胃以前,全都被她吐了出来。
赵子尚恼怒之下,竟不顾她羸弱的身体,扬起拳头就要往她腹部击去。
“不要——”
她心慌地扑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腰,苦苦哀求,“只要你不对孩子动手,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他低头冷酷地眯了眯眼问。
那眼中的残忍令她心悸,她还是强迫自己点头。
“好!”赵子尚哼地笑笑、“到床上去,把衣服给我脱了!”
“什么?”她一怔。
“在犹豫吗?”
他脸上的残酷更浓了。
她忙松开他,转身要走到床边,却被他叫住。
“用爬的!像条狗一样的爬到床上去!”
迟疑了几秒钟,她咬咬牙,趴在地板,缓缓地爬到床上。
‘快呀!”他无情地催促着,“一件一件的给我脱,要像个妓女一样,一边脱,一边对我笑。”
在赵子尚恶魔似的眼光下,她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才解下身上的衬衫,嘴角僵硬地牵扯着,松开自己的胸衣时,身体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突然,‘啪’地一声,她感到脸上一阵火辣的热,睁开的眼尚未看清,双肩已被攫起,脸颊上又一阵火辣的痛。
“你跟薛腾在一起的时候,是这个死样子吗?”
赵子尚死死捏住她的下颚,冰冷的眼光直直射进她仍冒金星的瞳孔,“连最差劲的妓女都做得比你称职!”
就在这时,门上响起一阵敲叩。
“董事长,您的电话,是茂丰建设的李董找您。”
赵子尚恨恨地松开她,转身走了出去。
待听到门合上的声音时,她才骇得全身颤抖,蜷曲在床上,下意识地蒙住嘴,嘤嘤地哀泣起来。
那时的凄苦,即使现在回想,仍会让关若翡悸颤不已。
幸好有当时那通电话,才让赵子尚打消了那样折磨她的念头。
原来那位李董举办了一场酒宴,邀请赵子尚参加,由于参宴者均是国内外商业界的知名之士,并将夫妇同行。
赵子尚为了保持自己完美的形象,非得带她参加这场酒宴不可,因此必须让她休养恢复正常的气色,才不招致他人的怀疑。
酒宴过后到现在,赵子尚始终因为工作忙碌,无暇整治她,故而,她得以安。心休养。
关若翡踩在露水尚在的草地上,缓缓好了一口气,很久没有过这样清新的感觉。
她漫漫走着,不觉来到后院乍见那幢破旧的仓库仍在,不由得想起薛腾。
少年时期的薛腾挨揍是家常便饭、学校意气斗殴,跟着家里就藤条伺候,末了就到仓库反省,都成了他的生活模式。
薛腾睡仓库的时候比睡房间的时候多得多,或许他在房间还觉得陌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