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她嘴里吞了颗水饺,含糊不清的说道,“平常是四、五、六,如果生意较好的时候,有时星期日也必须过去帮忙。”
“那不是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了?”他蹙起眉,要找她还真困难。
“反正闲在家里没事做,赚钱还比较有意思。”她抬头发现他已经吃完了,比她这个饿死鬼吃得还快,“你几点来找我的?”
“现在问不嫌太晚了?”他调侃的笑了笑。
“你又没事先讲,我怎么知道?”她颇无辜的嘟起嘴。
“我也还没吃晚餐,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个的话。”他说。
季采茵闻盲睁大了眼,“为什么?你不要告诉我说是因为我喔,我可消受不起。”
他勾起了微笑,“我今天在公司待得比较晚。”
她了解的点点头,“以后你要来就必须早点告诉我,我可不想白白丧失一顿白吃白喝的机会。”她不希望一顿免费的晚餐就这么给跑掉了,如果她今天再晚点回来,那她这一餐不就落空了。
“你不怕我另有所图?”他反问,挑了挑眉。
“图什么?不就亲一下而已?又没什么损失,我觉得你还比较吃亏……呃……”她连忙住嘴,低下头猛喝汤,掩饰她的不自在。
严盛勋不可思议的瞪住她,她刚才说什么?她似乎不怎么把亲吻这件事看得很严重,季采茵看来并不像时下一些作风大胆的女性,他看她还比较像是线条及神经都很粗的胡涂女孩。
“不是,我这样说并不是希望你收回这项一餐换一吻的不成文规定,我只是觉得我这样好像一直都在占你的便宜,不过,先说好,既然你已经承诺在先就不能收回,食言是会肥的喔,你还是要请客才可以。”她急急解释,真怕他就这么反悔可怎么办才好,真是气死她这张太快的嘴了。
她的思路显然和常人不太一样,严盛勋忍不住笑,她真的很有趣,“放心吧,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收回这项约定,我做事一向讲信用。”他保证的道,眼神闪过若有深意的眸光。
“那就好。”她吁了口气,差点为自己的失言去撞墙。
第四章
接过了红茶摊小妹递给她的特大杯珍珠奶茶,季采茵开心的睨了身旁的“金主”一眼,“付钱吧,总经理。”她满足的喝了口冰凉香甜的奶茶。
严盛勋无奈的笑了笑,将钱拿给了红茶摊的老板。
有人付钱的感觉真好,哈!她真想仰天长笑,“你确定真的不喝吗?他们的珍珠很Q的唷。”她诱惑的拿着手中沉重的纸杯在他眼前晃晃。
他摇摇头,对这种甜腻的饮品不太感兴趣。
“吃得好饱。”她抚抚已经鼓起来的肚子,心满意足的呼口气,“好了,回家吧。”
“够了吗?”他笑问。
“嗯,塞不下了。”她点点头,现在吃饱饭散步回去刚好帮助消化,“你下班都不用去应酬的吗?”她边喝边问,咀嚼着嘴里弹性十足的粉圆。
“今天没有。”他划开了唇边一道笑弧,“为什么问?”
“没有呀,因为我听说男人或是一些公司的大老板常常下班后就跑到酒店去谈公事,每天都喝得烂醉才回家。”
“你觉得我也应该如此?”他挑起眉,并肩走在她身旁,她看起来好小、好纤细,站在她身边才发现两人身高上的差距,她甚至不及他的下巴,平常的她看起来总是耀眼而充满活力。
“我可没有这么说喔。”她急忙澄清。
他微微一笑,“与客户的应酬是免不了,但如果我不想去的,我大都推给别人去。”
“真好,不想去的就找人代打。”她羡叹道,如果不想上班可不可以也找别人去?
她睨向身旁的男人,取笑道:“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喔,总经理,显然你的身教并不成功。”
他只是淡然的一笑,没有接腔。
静寂幽暗的长巷,让人的感觉也变得敏锐起来,灰色的柏油路上响起两对规律却不整齐的脚步声,季采茵觉得此时的气氛很好、很舒服,但却也怪异的很,她从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她喜欢和严盛勋在一起,可是又觉得好像不太对劲,真的很奇怪,她以前和别的男孩子相处时都没有这种亲昵却恬淡的感觉呀,会不会那时是和一大票男孩子,而今天只有严盛勋一人的关系?而且他们都是一批男孩子,严盛勋却是个成熟的男人,所以才没有那种玩闹的气氛?
季采茵沉默的啜饮着手中的珍珠奶茶。
打开了公寓大门,严盛勋看向直通上层的楼梯,将观线转向身旁的人,“没有电梯?”
“没有。”她答得干脆。
“你住几楼?”
“五楼。”季采茵率先跨步往上走,头也不回的接着道:“没有电梯的房子,租金比较便宜。”
严盛勋跟在她的身后,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楼梯间。
将鞋子往地上一丢,季采茵走进了她租赁的小套房中,一屁股坐上她铺了塑胶拼装地毯及抱枕四散的地板上。
“你一个人住?”严盛勋跟在后头进门,环视了这间小、但还勉强称得上是整齐的房子。
她含糊不清的应了声,因为嘴里吃着珍珠的关系。
“家人呢?他们放心让你一个女孩子住外面?”
“他们都在南部。”她挥了挥手,“你没看我的人事资料吗?”
他笑了笑,他可以肯定季采茵不是那种擅用心计的女孩,她有时神经粗到令人意外,像现在,她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让他进门,根本没考虑到他是个男人,如果他心存歹念的话,她绝对敌不过他的力气的,也或许,她根本没把他当个男人看吧,严盛勋皱了皱眉,这个可能性实在有点打击到他的男性自尊。
“你一个人所需的开销真的有那么多吗?”依他看来,公司发的薪水应该很够了,不至于需要她再到处去兼差打零工,除非她赚那么多钱是为了名牌衣饰香水等东西,不过,看她身上一件轻便的T恤,怎么看也不家是出自名家之手。
季采茵顿了顿,眼睛转一圈,决定老实招了,“其实我只是想尽快存一笔钱,然而每个月还要寄一些钱回老家,薪水加加减减当然是不够用,所以才要拚命兼差呀。”
“你可以不用找那么危险的工作。”他不知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担心她,想到她骑着机车在街上横冲直撞,他就提心吊聪的怎么也无法放松下来。
“那不然要找什么样的工作?”她皱起眉,“现在要在这个社会生存很困难耶,虽然每天工作那么累,但领到薪水那一刻却很有成就感呢,最起码那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既不偷也不抢,也不是出卖肉体换来的。” 严盛勋饶富兴味的挑了挑眉,之前不知是谁甘愿用吻来交换一餐的,不过看她的样子,显然不把这件事列为相同的一事。
“但这样的生活会让你失去许多的东西,当别人下班后都在和朋友逛街喝荼,你却必须为了生活到处兼差打零工,不累吗?”
“这也是一种人生历练呀。”她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她对生命的热忱让他对她有了新的着法,原本对这女孩只是单纯的抱着一种新奇且有趣的印象而接近,但渐渐的,他发现一切都不太一样了,愈接近她就愈会被她吸引住所有目光,严盛勋这时才发现,其实,她长得也满漂亮的。
季采茵才刚咽下醇甜的奶茶,一抬眼就着进彼端那双子夜般采的黑眸,尚未理清那双眼瞳中闪现的光芒深意时,她腰上已缠了只男性的臂膀,两人间的距离瞬时缩短为零,她怔愣住。
勾起了一抹性感的微笑,严盛勋好整以暇的揽臂将她圈在目己的怀中。
他的气息徐徐的呼向她,像有张无质无形的魔网,牢牢的网住了她动弹不得,再笨的人都知道,他要吻她,季采茵不是无知的小女孩,当然晓得他的举动与此刻的气氛代表了什么意思,她也还记得他们之间的那个约定,但,这种感觉好奇怪,她从来没有和他靠这么近过。
当然,上次在车内那一吻不算在内的话(如果那也能称为吻),不过,季采茵显然忘了。
他挺直的鼻梁碰到了她的,如此近的距离让她不由自主的合上了双眼,接着,属于男人的阳刚气息包围了过来,他温热的双唇含住了她柔润的菱唇,轻柔的吮吻着。
季采茵觉得整个人像被下了魔咒一般,只能软锦绵的倒在坚实的臂膀里,任他搂着,她能感觉双唇湿热而酥麻.残存的一丝意识轻飘飘的浮在脑海,奇怪?他怎么会吻这么久?
她很困惑,但几乎已溃散的恩绪却找不回任何反应能力,只能放任情况持续下去。
但很显然的,他并不因此而满足,温热的双唇开始变得较具有侵略性,半强迫式的诱哄她张开了嘴,他的舌头随即伸探过来,戏挑着她的。 他……他在做什么? 季采茵一僵,不太明白此刻的行为代表什么意思,她觉得这么亲密的举动好……好可怕,可是又很刺激,她有些僵硬的任他搂在怀里,承受他激情的入侵,一双手不自觉的捏紧了他胸前的白色衬衫,就橡一个初学的新手首次见识到震慑人心的调情技巧。
好半晌过后,还是因为季采茵逐渐缺氧、呼吸困难,所以他才放开了她。
严盛勋一放开她,她就立刻回过神来推开了他,“你……你为什么吻我?”她的声音克制不住的颤抖着,就连两手都在微微发颤着,不知是因为激情还是因为对这陌生举动的惊骇?
他勾起了微笑,深幽的黑眸依然闪着暗沉的火花,“一餐换一吻,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是没错,但……”不该脸红的,但她的脸烫得像快烧起来, “上次……上次才那么一下子,为什么这次……这么久?”
“吻分很多种,小傻瓜,这也是其中的一种。”他狡黠的笑笑,季采茵在各方面表现都很正常,对金钱也总是精打细算的,却独独对情爱一事显得有些迟顿,两种特长全在她身上,真是一个矛盾的女人,却也可爱的让人忍不住疼惜。
她转着写满疑问的黑白大眼,上次那顿贵得吓人的晚餐,他也不过亲那么一下下,为什么这次才花他不过数百元,他反而亲比较久?依她看来,她才觉得他脑筋有点不太正常。
“你会常常吻这一种的吗?”她问。
严盛勋微微一怔,她充满稚趣的言词真是让他惊奇,他忍不住轻笑,“可能会吧。”他丢了个颇富深意的答案。
季采茵为难的垮着一张脸,他要常吻这一种的吗?可是她不怎么喜欢耶,那让她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加速,好像快要死掉一样,全身的感觉都好奇怪。
“好吧。”她妥协的叹了一日大气,抓起地板上的一个抱枕揽在胸前。
他唇边浮现了一抹性感的笑容,她那迷糊可爱的模样几乎使人情难自禁,严盛勋本想轻吻她的前额,后来思虑了下,他只要吻她一下就抵了一顿饭,一个吻就这样轻易的浪费掉似乎有些可惜,所以他停顿的手改为落在她的头上,轻揉了下她俏丽的短发。
“明天记得准时上班。”他笑笑。
◎ ◎ ◎
中午用餐的休息时间,李湘玲偷偷摸摸的挤到季采茵的身边去,嘴角挂着一丝神秘兴奋的笑容。
“喂,今天要不要去兼差呀?”
“不用啊,怎么了?”季采茵不解的问。
“走走,到外面再说。”李湘玲推着她,亮开了一张脸,“午餐要吃什么?”
“随便。”她耸了耸肩,“还是到那间‘珍味’吃自助餐好了。”
清脆的铃声响起,坚厚的电梯门向两侧退开,明亮的四方空间里没有半个人,李湘玲很快拉着季采茵进去,等到电梯门合上,开始缓缓下降时,李湘玲才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她。
“采茵,我们今晚去看跳舞好不好?”李湘玲的声音及脸上的神色充满了胁迫性,但唇边却掩不住兴奋的笑容。
“跳舞?看人家跳舞?”她蹙起了眉,满脸不解,“为什么?这么突然的。”
“告诉你,这可不是普通的舞秀而已,上场表演的清一色全是男性喔。”
“全是男人?那要表演什么?”
李湘玲抿嘴偷笑,“脱衣舞。”
小小的空间里回荡着惊人话语的尾音,季采茵瞪着面前的女人足足有半晌,“脱……脱衣舞?你要去看脱衣舞?”
“当然,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今天这一场是国外来的团,全脱的。”李湘玲兴奋得双眼亮晶晶,“前几次去看的是国内的舞团,每次都只脱到剩内裤而已,再来就不继续往下脱了,_一点意思都没有,今晚这场全脱,而且都是外国人,一定很有‘看头’的。”她笑得有些淫乱。
季采茵下意识的抬手掩住已向两旁划开笑意的唇角,“真的?”
“当然是真的。”李湘玲加重了语气,抬起肘臂撞撞她,“怎么样?要不要去?我已经教我的朋友帮我留了两张票,位置还满前面的,今晚带你去见识见识。”
“好呀!”季采茵点点头,对那神秘的地方好奇极了,看李湘玲那么兴奋的模样。早已激起她莫大的兴趣。
“下班后直接过去。”李湘玲说。两个女人相视笑或一团,像达成了什么共识般,已经有点等不及天黑了。
◎ ◎ ◎
夜晚的霓虹灯在夕阳渐没时亮起,人潮与车潮热络了夜的城市。
中山北路上,急驶的公车在冲过站牌后约三十公尺处才停了下来,鱼贯下车的人群中,两名都会女子也匆促的从公车上下来,脸上都有着兴奋的神秘笑容,那不是别人,正是季采茵和李湘玲。
她们今晚要去的地方其实从外观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一顶半圆形的遮雨棚架,一道黑白双色相间的单扇松木门,走道上摆了两盆花丛,一切看来都平凡的难以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有门上一个写着“炫”PUB字样的霓虹招牌勉强可以看出是在营业。
“是这里吗?”季采茵看着那扇有些简陋的木门问,这地方和她原先想像的有些出人,她还以为会有光鲜亮丽的门面,从门外站了一长排的服务生等着欢迎女客的到来,每人脸上都挂着职业性的笑容,个个英俊又挺拔。
“当然是这里了。”李湘玲掩不住兴奋,不由分说的拉着还愣在门口打量外观的女人进去。
一推开门,里面昏暗的灯光令季采茵眯眼好半晌才适应,震耳欲聋的音乐激荡人心,门内的确站了两个男服务生,但长得很普通嘛,季采茵尚未仔细看清,李湘玲已如识途老马般拉着她往舞池前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