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
“小姐,你怎么一直发抖?”女仆疑惑的声音唤醒鹰扬。“全打扮好了,小姐你看……这套礼服多么适合你,多么高贵典雅啊。”
静彤望向镜中的自己,虽然心清慌乱,但她无法不赞叹这件精致绝伦的礼服。礼服全是以高贵的雪白天鹅绒制成,精绣上唯美的图案,领口及裙摆缀上娇嫩欲滴的白玫瑰,将礼服烘托得更加如梦似幻。
静彤戴上一顶完美无瑕的紫水晶后冠——这是法蓝西斯一世所带来给新娘的贺礼,以及挂在颈上的紫水晶项链——由十二颗紫水晶,如众星拱月般,烘托一颗静彤所见过最柔美的泪滴形紫钻,熠熠生辉,在静彤雪白粉嫩的肌肤上静静地闪烁,发出耀眼迷人的璀璨光芒。
静彤接过新娘捧花,呆呆地望着镜中的自己。马上就要步向红毯的那一端了,她真的要去扮演蓝胡子的假新娘?虽然只是演戏,但心底的不安却越来越浓……
似乎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了,她的直觉向来很准……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婚礼过后,要彻彻底底地甩掉这狂妄邪恶蓝胡子……绝非易事。
那怎么办?快逃吧!趁现在!
房门突然被打开 来不及了……她已经听到前厅扬起悠扬悦耳的婚礼进行曲。
鹰扬·罗格斯是当今国王法蓝西斯一世最倚重也最信赖的左右手。因此,这场婚礼在国王的主持下分外盛大非凡,所有贵族争先恐后地涌进香波堡,献上祝福和贺礼,一箱箱的贵重贺礼被抬人堡内,堆成一座小山。
新娘子的美貌、清丽令来宾们大为惊艳,法蓝西斯一世也相当得意他最器重的爱将娶得如花美眷;知道实情的,只有曾见过安蓓儿的仆人。当然,他们是十分识相且守口如瓶的,绝不会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开玩笑。
神圣的婚礼过后,是一连串的庆祝活动。首先,新人盛装接受贵族夫妇的献杯祝福,与封邑内骑士的的宣誓效忠,过程庄严隆重。鹰气扬气魄逼人,自然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威严气势,而戴上紫冠的静彤则美丽绝伦、不可方物,简直令人不敢逼视她的冷艳高贵。
晚宴开始了,国王高座首位,新人则坐在另一侧,与嘉宾们共享丰盛可口的晚餐。
法蓝西斯一世在龙心大悦下,更是破天荒地大方赏赐,除了他带来的丰厚贺礼外,一口气将莎伦古堡、菲碧尔城堡和特雷佛封邑全赐给这对新人。
大厅内又传来一阵阵来宾的惊叹声和艳羡声,这三个地方都是以物产富饶、税收充裕而闻名,也是皇室最喜欢的财产;其中的莎伦古堡更是固若金汤,为兵家必争之地。
现在全属于罗格斯伯爵夫妇,更正确来说,是属于鹰扬·罗格斯。
静彤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忿忿地瞪着鹰扬。这……这简直太没天理了。她本来是想好好地整整这变态蓝胡子的,想不到阴错阳差之下,他竟因她而得到更多更优握的赏赐。
这……太过分了!
察觉她的瞪视,鹰扬优雅地对她微笑,兴味盎然地挑衅她的漫天怒火。
静彤快被自己的怒焰逼疯了。可恨,这杂碎真是太可恨了,她真的好想一巴掌甩掉他脸上的傲慢与得意。
“亲爱的,”鹰扬气度雍容地挨向她,一只手十分自然且充满占有欲地搂住她的纤腰,态度像在和新娘子调情,用只有他俩听得到的语音道:“这真是太有趣了,不是吗?我真是得谢谢你带给我的好运。”
静彤浑身一僵,怒焰加倍狂窜。她真的好想一刀杀了他!她绝不会有半丝愧疚不安的,她是在替天行道。
她的拳头已然扬紧,另一只手悄悄地探向藏在礼服内的匕首。但旁人的祝贺声唤回她的理智。不行,谷静彤,你疯了吗?就算要杀人行凶,也不该找这么多人的地方下手。
她一定要忍,忍忍忍!
总有一天她定会逮到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毫不留情、干净俐落地宰了他。
静彤努力地撑起笑容答谢各方祝福之际,那该死的混蛋又在她耳边挑衅……他大胆地以热气撩拨她的耳畔,扣住她腰际的大手更是恬不知耻地频频抚弄。
她铁定、千定、万定会宰了他。静彤气得全身发抖,若不是有紫冠压着,她早就秀发倒竖了。这种烂人渣,死一千八百次都不够。
她僵硬地转过身躯面对他,娇俏的脸上依旧维持甜密的笑容,乖戾的眼眸却进射出霍霍杀机,悄悄地举起手袭向他的脸——她不会笨得真赏他一巴掌。但,狠狠地抓破他的脸皮总可以吧?
旁人绝不会怀疑的,他们只会以为新婚夫妻在“调情”。
她的指甲还来不及戳破他,他便反应敏捷地扣住她的猫爪,挑眉狂放的低笑道:“夫人的大胆热情真令我受宠若惊。”
他抓着她的柔荑直接送至唇边,放肆邪恶地吮吻过她的指尖,再肆虐她的掌心,炽烈欲焚的烈眸也狠狠地吞噬她 以眼神侵犯她。
“轰……”一枚炸弹在她体内爆发,又羞又气的静彤巴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他真是有够厚颜无耻,做出这等下流勾当,表面却仍是一副光明磊落、潇洒卓奇的死样子,仿佛他对她的骚扰是天经地义,再自然不过的。
老天,谁来救她?气愤的静彤无力地环视四周,大厅内弦乐高奏,嘉宾们尽情地饮酒高歌,吟唱诗歌咏着法蓝西斯一世的英明仁慈,以及鹰扬伯爵的骁勇善战、剽悍强健,和新婚夫人沉鱼落雁的绝世娇容。
献舞的舞娘也也婆娑起舞,国王坐在最高的雕花椅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性感热情的舞娘,眉开眼笑。
唉,谁来救她免于这变态的蹂躏?
她既不能天真地期待天上会突然掉下一块巨石,直接砸死他!也不可能突然冲人一头恐龙,狠狠地咬死他!更不能尖叫来请求国王的保护——天底下没有一个做丈夫的会因亲吻妻子的手而被判死刑吧?
唉!所以,她必须自力救济。
静彤拼命挺直脊背,企图拉开两人的距离。但她越是挣扎,掌握她纤腰的大手越是蛮横专制……她沮丧地发现。她的努力全是徒劳无功,而且还被他拉得更近。
“夫人,我建议你放轻松一点,别忘了,我们还有一群嘉宾在场,我们必须撑到节目结束。所以,你不该如此迫不及待地对我投怀送抱。”他更放肆地抚过静彤嫩白的脸蛋。
“闭上你的狗嘴,鬼才对你投怀送抱。”静彤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我谷静彤宁愿嫁给一匹马、一只秃驴,甚至,一个垂垂老矣、一只脚都伸进棺材的老农夫,也绝不会对你投怀送抱。爵爷,如果你真是正人君子,就请停止对我的骚扰。”她恨恨地抽回自己的手。
太过分了!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酒精,可以供她好好地消毒?
“啊,我的所做所为全是为了帮你和安蓓儿。”鹰扬轻松地勾起一弯微笑,表情邪魅又无辜。“联手策划逃婚的可是你和安蓓儿,会惹得圣颜大怒的也是安蓓儿,如果不是要拯救安蓓儿的族人,让陛下以为我和她的婚姻没有问题,今日我大可不必做这么多的牺牲。”他坏坏地微笑,一只手再度伸向她诱人的腰部曲线。
“好牺牲喔!哼——多谢你的宽宏大量、你的‘牺牲’。”静彤双拳紧握,竭力忍下把这杂碎的手咬烂的冲动。“爵爷,”她再度僵直身躯,“请你放尊重一点,你不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应该有这么不雅的举动?”
鹰扬竟十分合作地收回手,但他接下来的话差点把静彤气死。
“夫人是暗示我趁早人洞房?” 嗓音十分低沉性感,眼神更加挑逗邪恶。
真教她气不过——静彤高举的手瞬间被鹰扬压下来。“别乱来。”他强悍气息笼罩她,熠熠蓝眸闪着危险的烈火,“你敢再乱动一下,我保证会直接掳你入洞房,好好地管教管教——我相信在场没有任何人,会不识相地剥夺新郎的乐趣与权利!”
静彤瞬间四肢僵直,一动也不动……不,我绝不是向恶势力屈服,绝不是。这杂碎根本是恶狼,不是人,他绝对是说到做到。
她的温驯令鹰扬十分满意,尽情饱览她的冷艳照人、她的典雅,她稼纤合度的娇躯与如丝的肌肤——坦白说,今晚的她真是完美无瑕,紫罗兰色系的低胸晚礼服,将她的傲人雪肌衬托得娇嫩欲滴,也将她迷蒙的璀璨黑眸烘托得更加神秘诱人,如两潭醉人的湖。
被他紧搂的静彤不安地扭动着,发间逸出甜馨清爽的幽香,令他心猿意马,令他喉头烧灼。但他接触到的是一双充满怒气的眼睛。
“爵爷,请你不要再用这种不礼貌的眼光看我,你让我觉得。……严重地被侮辱了。”真是太恶劣了,竟用那么邪恶的目光放肆地……静彤的脸颊一片热辣,在他犀利炽烈的注视中,她觉得身上的礼服仿佛已被他粗暴地撕成碎片,全身赤裸裸地袒程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太下流了,这败类的眼睛应该被挖出来。
“你不喜欢?” 他更逼近她。大手一张,让她完全没人他宽阔的臂弯中,靛蓝幽沉的瞳眸跳跃危险撩人的火焰。“从今晚开始,你必须夜夜与我同床共枕,习惯我的气味、我的注视、更习惯我的爱抚……”
“住口!”静彤忍无可忍地站起身。
她再也演不下去了,她要狂冲去厨房拿菜刀。
“坐下。”鹰扬闪电地将她按回原座,举起镶着宝石的酒杯饮一口后,洒脱不羁地微笑道:“夫人的个性真是太急躁了。我说过,就算你猴急,也不能丢下全厅的客人,来,尝尝香波堡最引以为傲的佳酿。”
“我不要。”静彤愤恨地瞪着他。她好渴望这杯酒有毒,不然至少里面有什么霍乱、伤寒杆菌什么的。可以让这杂碎一命归天。
“你不喝” 鹰扬坏坏地扬起浓眉,“夫人,夫妻共喝一杯圣酒是婚礼中必要的仪式,你想自己喝 还是让我喂你喝” 火苗四窜的蓝眸再度火辣辣地扫过她玲珑的曲线。
“你这卑鄙的狗贼!”
“夫人,”他完全不把她的咒骂当一回事,风度翩翩笑望她,“二选一”。
眼看他充满侵略性的唇瓣就要压下来了。
该死!静彤恨恨地抢过酒杯一饮而尽。
“啊……” 她低喊一声,随即惊天动地地狂咳。
这是什么鬼东西’!她没想到人喉后竟这么呛、这么辣。
“咳咳咳……”静彤咳得狼狈万分,几乎要将五脏六腑一起咳出来。
一双暖而有力的大手不住轻拍她,“来,喝口水,没事,没事了。”
咳得满面通红的静彤好不容易才停下来,鹰扬的大手揽住她,让她偎人他怀里歇息。静彤是想推开他,但此刻的她已完全没力气了,一滴殷红的酒缓缓滑下唇角,她想伸手拭去它,他却温柔坚决地阻止了她。
“不,让我来。”
在她来不及意识他要做什么之前,鹰扬已压下双唇吻去滑下的酒滴,十分邪恶地一路吻上来,下巴、通红的粉颊……直到她因惊愕而微启的朱唇。
第四章
“啊” 她的尖叫被他强悍的吻所压下。该死的!他怎么敢?
动弹不得的静彤歇斯底里在心底狂吼:这下三烂的人渣境敢侵犯她的唇!她一定要狠狠地割下他碰过她的地方。
她好想推开他!她想闪避蹂躏她樱唇的骛猛粗暴,但她真的动弹不得,他以绝决的狂霸气魄控制她,吻住她。宣示他的占有,向世人宣示她一生一世都是罗格斯伯爵夫人。
他骛猛的力量是如此不可抗拒,是纯粹的钢铁,炽热强硬、充满爆发的生命力。一时之间,静彤只觉无边无际的惊慌和恐惧,她该如何才能挣脱这剽悍危险的男人?
永远挣脱他。
在静彤冒死抽出匕首刺进他心窝之前,鹰扬终于松开她,邪恶的唇角扬起慵懒的笑意。
“你……”气愤万分的静彤已骂不出半句话来,她唯一的力气便是探向匕首。
“亲爱的,我劝你别忙了。”鹰扬依旧是笑容可掬,一手亲呢地挑起她下巴,另一手以雷电之速袭向她的匕首。
静彤简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连眨都来不及眨,匕首便像变戏法般移到他手上。
“你……”静彤瞪大眼睛望着他掌中的匕首。该死的!那是她的希望啊!
“亲爱的,你要我将它还给你吗?”他不怀好意地轻啄她的唇,“在陛下面前还给你?”
“……”静彤喉头似被掐住。该死,我一定会报复!她怨恨地瞪着鹰扬。总有一天,我谷静彤一定会将这些新仇旧恨向你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甜心,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不满意今晚的节目?还是不满意为夫刚才的表现?”鹰扬不知死活地继续挑衅,大手舒适地环住她优美的曲线,趁她再度发火前往她耳畔低语道:“别忘了你答应要帮安蓓儿的忙,来,表现你身为女主人的甜美高雅吧,游唱诗人来献诗了。
有几位斯文英俊、气质超然的游唱诗人,走到伯爵夫妇面前—一献唱,歌咏这桩天作之合,祝福他们的婚姻。
静彤想在别人面前丢自己的脸,尽管心底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她只能先忍住怒气,强迫自己在鹰扬身边努力扮出最端庄得体的微笑。
游唱诗人吟颂的内容都大同小异,静彤可以说是视而不见地应付他们;但有一位的吟唱却引起她的注意。
那是一位相当俊美斯文的诗人,飘逸的长袍显示他的仙风道骨,他有一双十分温柔的眼眸。真正引起静彤注意的是他吟颂的内容,他先唱了一首赞咏新婚夫妇的诗歌后,便吟颂起许多歌颂东方的段美歌谣,赞美者东方那神秘而富饶的大地,赞美东方奇异瑰丽的风土民情,赞美东方大地的锦绣河山。
静彤几乎听呆了,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这是第一次,她被狠狠地丢来另一时空,举目无亲的状况下,第一次听到来自家乡的点点滴滴。
虽然诗人口中的东方,距离静彤真正的家乡时空,差四百多年……但,对于此刻的她而言,能听到任何有关的消息都是弥足珍贵,令她泫然欲泣。
诗人优雅地拨弄竖琴,吟咏东方美丽的山河百川、烟雨蒙蒙的神秘大地。
静彤几乎听痴了,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诗人,哺哺地低语,“他是谁?为什么知道的这么详尽?”
在一旁服侍的女官立刻恭敬地道:“夫人,他是来自亚维农的游唱诗人莱克,他刚由东方游历归来,近日才云游到香波堡。
他曾去过东方?难怪他可以描绘出自己如诗如画的家乡……静彤感动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