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怕死、日子又过得那么舒服,她才不会舍得自杀。」仇磊推开她的手。
「如果是我和仇蓓芸去死呢?」她火了。
「如果你们俩的智商一样低……」
「仇磊!」仇蓓蓉尖叫。
「总之,你们别想改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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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琳琳是被雨滴给淋醒的……
一阵剧烈的头痛,再加上全身湿答答的,有那么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
接下来断断续续有些画面浮现脑海——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大转弯,然後是她接手机的景象,雨下得很大,视线有些模糊,加上对方车道来车,她……车子忽然不受控制的冲落了山谷——
她死了吗?
她奋力坐正,压下恐惧的看了看四周,天色昏暗,她身下是杂草、藤蔓,身边有一些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树木,天堂不该是这样,地狱也不像是这模样。
她缓缓的站起身,开始感到全身酸痛,这会即使手中有镜子,她也不敢照,怕看到自己的模样,不晓得自己到底是人还是鬼?没有看到车子、没有看到任何属於她的东西,她的脑子甚至是一片空白。
傅琳琳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
现在她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呆站在这里淋雨,她要……找个人或是找个地方求救,她不能耗在这。
边哭边试著找出一条路,湿滑的泥土令她一跌再跌,摔到後来,她已经哭不出来,加上已经全黑的天色,她肯定自己不在市区里。天啊?她是为什么会跑到这个鬼地方来的?
就在她准备放弃,眼睛一闭的任由噩运降临到她的身上时,她看到了光亮,那一盏灯就像是指引海上迷航船只的灯塔,她毫不犹豫的朝那一盏光亮跑去。
仇磊讨厌黑暗,所以天一黑,他就会把别墅草坪上的那盏灯点亮,灯光代表温暖、代表守候、代表有人在关心,他痛恨黑暗。
固定一、三、五来打扫和煮饭的欧巴桑总会把他的冰箱塞得满满的,对老欧巴桑而言,他像是她永远长不大的宝贝,只要他待在别墅时,她一定拿出所有烹饪的看家本事。
打开冰箱,拿出欧巴桑特别帮他炖的一锅鸡汤,只要加上热呼呼的白饭,就可以吃得很过瘾,谁说男人一定要有个老婆或是女人在身边?
忽然一阵的拍门声传来——
仇磊知道不会是他的家人,因为他家人都有别墅大门的钥匙,而且他们来之前也一定会先打电话,这是起码的尊重,所以……他没有动。
拍门声持续著。
将锅子往大理石的餐桌上一放,他不知道是哪个冒失鬼或是莫名其妙的人,最好不要是狗仔队或是记者,这时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些人。
傅琳琳不放弃的猛敲门。一定有人!灯光不可能随便亮,求求上帝,一定要有人,她愿意从此改信基督教,她愿意一辈子信奉上帝。
很不爽的打开厚重的大铁门,当仇磊看到一个……又湿又脏的人时,他著实有些错愕。
「我……要求救!」傅琳琳好怕他当著她的面把门甩上,所以紧紧的抓著他的手臂。
「你出了什么事?」他看了她一眼问。
「我不是很清楚……」她又想哭了。
「你不清楚?!」
「车祸吧?我真的没有什么记忆!」她不敢松手。「求求你,让我打个电话好吗?」
「你要打给谁?」仇磊带著戒心的问。他不想上报,不想引来一堆嗜血的记者。
「警察局、消防队、救难人员,随便……」傅琳琳流下眼泪。「拜托你!」
「要打给你的家人吗?」
「我……忘了。」她惊恐道。
「忘了你的家人?」仇磊眼神充满了疑惑的看著她。他是不是碰上了疯子还是脑子秀逗的人,他不能大意。「朋友呢?」
「想不起来……」她愈急,脑中愈像是一张白纸。「我连一个名字都记不住,我一定是吓到失了魂,我……好像出了车祸。」
仇磊打量她。除了一些看似擦伤和碰撞的红肿,她看起来还好,应该没有什么严重的内伤,这一刻……他起码可以让她洗个热水澡。
「跟我保证你不会赖在这里。」他拿开她始终抓著他手臂的手,很冷硬的说。
「但是……」
「一顿饭、一次热水澡、一通电话。」他强调。
「可是……」她害怕又无助。
「没有可是!」
「可是我的脑子……我好像不记得……」她好怕他真的会把她轰出去。「先生,拜托你,起码让我记起一些人或一些事,我会……」
「你可以在洗澡的时候慢慢想!」他无意这么冷血,但是他必须保护自己。
一来她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二来他不要她打扰他。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突然问她。
「你是谁?」她一脸茫然又有些惧意的反问。
「你不知道?」仇磊终於笑了。「很好!」
第二章
仇磊忽然发现自己也有当编剧的天分,在那个女人洗澡的同时,他的脑中想过很多的可能。说老实话,他实在是不太相信她,如果真出了车祸,她怎么可能福大命大到只是擦伤,她又说她一下子什么人都记不起来,这不是电影情节是什么?
不是他多心,如果她今天真是出了意外,他很乐意伸出援手,但如果她是来耍他,和他演戏,那他一定会叫她後悔这么搞他的。
算算时间已过了好一会,仇磊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在浴室里又摔成不省人事的状态,而当他快定到浴室门口时,浴室门也正好打开,走出了一个叫他忍不住吃惊的女人。
这会站在他面前的是稍早向他求援的女人吗?在洗过澡後,一身清爽、乾净的她看起来迷人、性感,他的大T恤穿在她身上更是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本来他以为她是一个又丑又脏兮兮的女人,但这是他第一次看走眼。
红润、吹弹可破的肌肤,毫无缺点的精致脸庞,散发光采的双眸、像是在跟男人提出邀请的樱唇,有些女人要化了妆才能见人,这个女人,光是脂粉不施就可以倾倒众生。
「你……」他的目光多了些专注。「看起来好多了。」
因为他只给她一件大T恤,所以她只好拚命的把T恤往下拉,生怕春光外泄。这个男人看起来不像坏人、不像好色之徒,可是……谁知道呢?
「还是只能说谢谢你。」她的语气平静、镇定多了。
「想到什么了吗?」他看著她的眼睛问。
「没有。」她沮丧道。
「要来颗止痛药吗?」
「我觉得在洗了个热水澡之後,已经好多了。」
「你自己决定。」他随便她。
「你……一个人吗?」她冲口而出的问。
「你的重点是什么?」
「我没有看到其他人。」
「因为没有其他人。」
傅琳琳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马上升高了警戒心。愈是帅的男人愈可能只是披了羊皮的狼,她虽然记不得很多事,但是本能和常识是与生俱来的,如果可以,她该早早离开。
「怕吗?」他摆明了在嘲笑她。
「如果换作你是我……」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多美,放心,我根本没有兴趣和陌生女人胡搞,天知道你是打哪冒出来的!」仇磊一副眼高於顶的表情。
傅琳琳知道眼前这个英挺潇洒、男人味百分百的家伙算是她的恩人,但是他那狂妄的口气叫她很受不了,好像他有多神圣、清高,而她来路不明,身上有传染病似的。
「有一点我可能和你一样,我也不和陌生男人胡搞!」她反唇相稽。
「我并没有暗示什么。」
「我也没有!」
「你不要对号入座。」
「我才没有那么敏感。」
仇磊欣赏这个女人的勇气,即使在眼前这样的情况下,她也拒绝被吃定,够自信、够凶悍。
「你应该饿了吧?」他忽然变得友善。
「我以为你要轰我出去了。」
「在你穿成这样的情况下……」他一哼。「台湾的性犯罪率已经够高、够吓人了,你不需要再去提升那个并不光彩的纪录。」
「有烘衣机吗?」她实际的问,不打口水战。
「有。」
「那好,别说我在制造犯罪的诱因。」她要他带路。「而且我真的饿了。」
「你真好运,有鸡汤泡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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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肚子超饿的情形之下,简单的鸡汤泡饭就可以成为人间美味,不客气的要了第三碗,傅琳琳这一会才不怕被当作是饭桶。
「你的肠胃吸收是不是异於常人?」他忍不住问。
「应该和一般人没两样。」
「那照你这种吃法……」
「我只是很饿、很饿。」
「所以你平常不是这种吃法?」
「我想不是。」
收起了开玩笑的姿态,仇磊不停的换坐姿。医生建议他要多躺少动,照说这会他该躺下来休息了,但有不速之客在,他很难我行我素。
「你看起来不太自在。」傅琳琳全身酸痛依旧,可是她注意到他好像比她还严重。
「我有内伤。」
「是吗?比我惨?」
「起码我是在自己家里,起码我没有失忆,起码我不是那个需要别人帮助的人!」仇磊不知道自己的防卫心这么强烈,但碰到这女人,他发现自己像是刺猬。「你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好像……好像叫琳琳。」
「玲玲?」
她脑中闪过了模糊的名字。「双木林、左边再加上王的那个琳。」
「琳琳……」他念了一遍。「够女性化。」
「你呢?」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他实在有些存疑,他算得上是巨星了,而且仇磊这名字既响亮又豪迈,只要听过一次,应该没有人会忘记。「我还真有点小小的失望。」
「你是知名人士?」她带了点兴趣的问。
「还可以。」
「那你是做什么的?」
「我……娱乐大众。」他模棱两可的说。
「但你不像小丑啊!」
「你很毒舌。」他有些服了她。
「娱乐大众……」傅琳琳一副非猜出来不可的表情。「什么职业可以娱乐大众?你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没有骨头、没有肩膀的男人。」
仇磊淡淡一笑。这女人眼光不差。
「你住在这种好像是皇室人员还是大富豪才住得起的房子,看起来很自命不凡、很骄傲,我还真的想不出来你要怎么『娱乐大众』,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傅琳琳半撒娇半命令。
多的是女人用这种口吻和他说话,但是只有这个叫「琳琳」的令他无法拒绝,他甚至连伪装都不想伪装一下,就说了。
「我拍电影的。」他说道。
「你是电影明星?!」她低呼。
「不像吗?」
「红吗?」
「你认为我红不红?」
「我又不知道你是拍电影的,又怎么会知道你红不红,不过……」她很认真的打量他。「以你的外型,我想……你应该满红的,因为如果像你这样还不红,我就不知道谁可以红了。」
任何人都或多或少有些虚荣心,这亦包括了仇磊,他不认为她是在灌他米汤,因为确实是有好几拖拉库的女人恨不得把他吞下肚去。
「我该谢谢你的赞美吗?」他很冷静的问她。
「别自大了,只能说台湾的电影圈里没有多少个可以看的男明星。」傅琳琳一副自己不拍马屁的表情。「你的大名呢?」
「仇磊。」
「这么简单、这么有力?」
「父母取的。」
「不是艺名?」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傅琳琳点点头,没有再接话,她一直很努力在想自己是做什么的。
「记得你是做什么的吗?」当她站在他的大门前时,一身牛仔裤、白衬衫、时髦的休闲鞋,但他很肯定她不是学生。
「我……上班族吧?」她猜测著。
「你『打算』什么时候恢复记忆?」他不是存心这么问,只是很自然的说了出口。
「这话有很重的敌意。」
「我想你是受到很大的惊吓,才会暂时失忆,说不定好好睡一觉之後……」
「你要收留我?」她马上问。
「不!我让你打一通电话。」他之前就讲明只提供三样东西,一顿热食、一通电话、一次热水澡,现在只剩下一通电话了。「你动动脑,至少可以想到一个人的电话,而我该做的都做了。」
「但是……」她为难的看他。
「快想。」他不客气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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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单都已经快被白亚丝给背熟了,她一直看著餐厅的大门。琳琳也该出现了,约好八点吃晚饭已经够晚了,现在……她竞连人影都不见。
「再等下去,」白亚丝已饿到前胸贴後背。「餐厅都要打烊了。」
「怪了,手机有通,但是没有人接都转到语音信箱。」夏倩瑜也纳闷。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我想只是采访耽搁了时间。」夏倩瑜一向是乐天派。「访问的时间是拿捏不准的。」
「那起码该给我们一通电话啊。」白亚丝真的在为傅琳琳忧心。「快十点了!」
「不然我们先吃。」
「先吃不是问题,我是怕她出事。」
「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好吗?」
「琳琳一向很准时。」
「突然有别的事吧!」夏倩瑜认真的看起菜单。「别忘了那颗幸运石现在是在琳琳手中。」
「幸运石……」她有点惊讶。「你真的信?」
「为什么不信?」
「算算日子……」白亚丝的手指头数了数。「好像三个多月了,已经超过一百天。」
「所以……」夏倩瑜笑得夸张。「搞不好琳琳的真命天子已经出现了。」
「你认为……她在谈恋爱?!」
「总之,我不觉得是出了什么事。」
「倩瑜,我希望你是对的。」白亚丝笑著一叹。「希望那颗幸运石真的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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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个仇磊逼坐在电话旁已有一、两个小时,但是他愈逼她、愈是一张凶恶的脸给她看,她就愈是像脑中塞满了浆糊,一个数字都浮不出来。
傅琳琳用无辜、歉意的眼神看著仇磊,但他似乎一点也不领情,只想快点把她送走,只想快点摆脱掉她,他想好好躺上个三天三夜,他的肋骨受不了了。
「你想到没有?」他不知重复几次同样的话了。「一定有!」
「我真的……」她摇头。
「我很怕你不是失忆,而是智障。」
「仇磊!」她抗议。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呆滞啊!」
「我只是……」她不想再受他的挖苦、侮辱。「你把我送到警察局好了,或者把我送到某家电视台,一定会有人来找我,我想我应该不至於没人关心、没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