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跟死去的女友「玲」是完全不同典型的女孩,「玲」是属于清柔婉约,任何男人见了都忍不住怜爱呵疼的女子。「温柔」则不然,她坚强,做事积极,个性坦白率真,是清丽中见刚强的女子,不管是说话或想法,都丝毫不做作地秀给他知道,也从不隐瞒她有多么喜欢他,这些他都晓得。
而他也喜欢她,否则就不会追过来了。
但是她才大一,连二十岁都不到,青春正恣意挥洒的年纪,怎能让成年人的爱情束缚住呢,感情的学分等着她去修,她应该认识更多的男生,才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原本想搂抱她的大手,硬生生克制地握住了,改为拿走她手中的袋子。
「这是给我的蛋糕对不对?。」他故意这么说,假装不晓得里头是便当。
才一分神就不小心被抢走了便当,让她慌了。「不是啦!还给我。」
「是谁说有恩报恩,每次来都要带蛋糕来孝敬我的?」他当然不还,拿了她袋子往研究室走回去,清楚地知道她会跟来。
奇怪喔!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土匪了?
要是被他看到那一盒「菜色」的便当,铁定丢脸丢到外太空去。她太天真了,还以为自己可以做出一份令他感动的便当,直到看见那美女的便当后,才顿时明白自己的便当有多么见不得人。
「还我啦!」她急着要拿回。
「咦?不是蛋糕,是便当,你帮我做的?」他不给她机会阻止,快速打开盒盖,还露出惊喜的笑容。
她当然打死都不承认。「那是我自己要吃的啦!」
「真是surprise!我要吃了。」说完,挟了一大口饭菜往嘴巴塞。
她呆住,眼睁睁看着他霸占她的便当,还吃得津津有味,脸蛋红了,心儿暖了,什么丢脸、郁足、吃醋,全抛到九霄云外。
「好吃吗?」她怯生生地问。
「不错。」
她还是很狐疑,他是存心安慰她的吧,盯着桌上另一盒便当。「你不吃那一个?」
「朋友的小孩满月,所以送油饭来,我一向不太喜欢油腻的饭菜,你这一盒比较合我的胃口,不然这样好了,这油饭你帮我吃。」他边说,边把油饭推给她,表现出如果她可以解决掉这盒油饭,等于是帮了他大忙的样子。
她喜孜孜地瞅着他,因为他说比较喜欢她做的便当,真不枉费她辛苦了好几天哩,眼里和嘴里,溢满了藏不住的幸福笑意。
「你的手怎么了?」
他握住她的手,拿起来细察,对那上头布满细细小小的刀痕,眉宇拧出的深纹严厉得吓死人。
他对她,已经很久没出现如此严肃的表情了。
「怎么回事?」他质问,难不成她又去打架了?
「是切菜时不小心割到的啦,不要没问清楚就瞪我。」她嘟嘴抗议,想到之前他都是这样,总是先发脾气才问她原因,现在想起来还是很委屈。
厉眸里的怒意立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愧疚和心疼,也想起自己先前是如何误会她、打她、骂她,现在都成了他心中的痛,但那手指头上的伤痕更令他揪心怜惜,连他自己都诧异,只不过看见她这点小伤便沉不住气,也乱了序。
「怎么这么不小心?如果不会做就不要勉强,你老是让自己受伤,嫌身上的伤痕不够多吗?一个女孩子家最重要的是肌肤,万一留下疤痕怎么办,不清楚的人看到还以为你是太妹哩,有没有搽药?上头一点药的颜色都没有,你别以为是一点小伤就不管它,万一发炎会引发其他感染知不知道——」
天呀!又来了!那一张好看的嘴,唯一的缺点就是爱碎碎念,念得她又开始头痛了,他就不能用甜言蜜语来代替念经吗?
明明就很关心地,偏偏老是一张嘴念不停,他晓不晓得嘴巴除了说话,还有其他的功能,例如……
垂涎地盯着他的唇,发现他唇边有一颗饭粒,禁不住诱惑地把脸靠近,用舌头将他嘴边的饭粒给舔掉。
她感到他震了下,滔滔不绝的经文也中断了,打量他绷紧的面孔,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一对深邃的眸子锁住她,盯得她乱心动的。
那眼中透露的风暴是否可以解读为欲火?她可以这么猜吗?他此刻的情怀也跟自己一般灼热吧?否则他不会用这种眼神望她,不会对自己的行为沉默不语,不会任由鼻息这般靠近,却没推开她。
她情不自禁地送上唇,用哥哥们买的A片里所学来的技巧,施展在他唇里,大胆而毫不保留地给予他品尝的权利。
待她察觉时,他已经有了回应,还化被动为主动,原来他可以这么激情,环抱她的双臂比想像中还有力。
有那么一秒,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像炸弹开花,脑海里浮现五彩缤纷的烟火,体内有什么苏醒了,延烧着她的四肢百骸,心口揪得好紧,气吸不上来,有缺氧的感觉……
她又惊又喜,因为她终于得到了,他揉入她口中的,不单是火舌,还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渴望占有。
他终于承认她是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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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温柔这几日来都沉浸在那天的回忆中,她与硕文热吻了,深切感受到他对自己的饥渴,因为当时他们俩吻到浑然忘我,虽然一开始是她主动献上,但后来他由被动改为主动。
她不知所措地发现他狂野的一面,她的额头、脸颊、耳垂、甚至是颈子,都已被他尝过,她的唇上有他激情的味道,肌肤残留着他吮吻的烙印,这烙印一直延烧到她被扒开的领口,几乎裸露了半个酥胸。
虽然后来硕文单方面地打住,没有再发展下去,其实她真的不介意,还满怀希望能被他爱着。
如果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给别人,她希望对象是他,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后悔,只可惜什么都没发生。
她忘不了那天他最后的表情,明明是想要她的,为何偏要隐忍着?她可以感觉到他与自己有着同样的火热,她还烧着,他却硬是熄下来了。
而从那天开始,硕文便有意无意地与她保持距离,仿佛怕自己的冲动伤了她。
他对她依然温柔,却不再对她有任何逾矩的行为了。
不懂呀,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一直在深思这个问题,若照以往,她早就憋不住找他摊牌问个清楚了,全都因为他一句话,女人要懂得矜持,害得她想问又憋着不敢问。厚!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问题搁在心中不吐出来,真是噎死人了!
去他妈的矜持!她受够了,也许她不是百分百的女人,但她喜欢他的心绝对是百分之百,她都为他做到这地步了,实在想不透他干么不坦白。
所以她决定了,与其在这里想破了脑袋,不如直捣龙门闯一闯,把事情做个了断,她要找他当面谈清楚,如果他爱她,就在一起,不爱她,也要让她死个痛快,不想再这样搞暧昧了。
她和硕文四天没见了,而今天是礼拜六,学校没课,因此她决定去他的住处找他。在去之前,她得先买块蛋糕,遵守自己曾向他许过的约定,只要去找他,她一定会带块蛋糕给他。
照往例,她来到自己最常光顾的那家「童话烘焙屋」面包店,想要挑一块蛋糕,这儿卖的蛋糕不但深具特色,口味创意又好吃。
当她正在考虑要挑哪一块蛋糕时,一道甜美的嗓音对她柔柔开口——
「需要我为你服务吗?」
温柔抬起头,意外地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她记得对方,是曾经出现在硕文研究室里的那位美丽女子。
章玉娇漾着甜美可人的笑靥,望着眼前这位比自己高大约五公分的俊俏女子。「你叫温柔对不对?上次我们见过。」
温柔点头。「我记得,你是硕文的朋友。」在晓得人家是已婚妇女后,她已经没把对方当情敌看,还会爱屋及乌地咧开直率的笑容,既然是硕文的朋友,当然也是她的朋友喽!「你也来买蛋糕?」
「不是,我来帮忙的,何大哥的父母把店面交给他打理后,有时候何大哥忙不过来,我就会来帮他。」
温柔顿住,听得有些雾煞煞。「你说……硕文的父母把店面交给他……什么意思?」
「咦?何大哥是烘焙屋的老板,你不知道吗?」
「什么!」
「你不知道?」她惊异的反应,令章玉娇十分玩味。
几个女店员过来八卦地关心,好奇地瞧着温柔。「娇娇,是你朋友吗?」
娇娇笑道:「这位是……」她瞧了温柔一眼,笑得意味深长。「应该算何大哥的女朋友吧。」
「什么?!」这会儿叫的人更多、更大声,简直是晴天霹雳的口气。
「何大哥有女朋友了!」
「骗人!」
「怎么都没听说!」
女店员们七嘴八舌地呼天抢地,差点没把她们两个人的耳朵给震破。
有些女人就是这样,老是喜欢用拔尖的嗓门来表示自己的震惊,而没想过那吵死人的尖叫让人听得有多难受。而她那常被女生骚扰的硕文,便总是不堪其扰,这时候她总会为他挡住那些欠骂的女人,这回也不例外。
温柔沉下脸色,厉眼一扫。「怎么,有什么问题?」那清冷含威的眼神一瞪,立刻把歇斯底里的女人们给慑住,并住了口。
「没……没有。」
「没有的话,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
说也奇怪,那些女店员们还真的乖乖地一个个走开了。
娇娇像是有了大发现地直瞅着她瞧,难怪这女孩能吸引住何大哥的目光,她身上有一种不让须眉的气概和与众不同的气质。
待那些女店员离得远远的,温柔转回头,有些落寞地更正:「我不是硕文的女朋友。」
「不是?」换娇娇讶异了,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搞错了?
「应该这么说……我很想当他的女朋友,可是他还没答应,无不管这个,你说这烘焙屋是硕文的?他是面包店的老板?他没告诉我,我完全不晓得,而我居然买他家的蛋糕送给他吃,他却没说,真……可恶,他到底在想什么?要A我的钱也不是这种A法……那也不对,每次一起去吃饭时都是他付钱啊……我搞糊涂了。」说到后来,变成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娇娇在一旁听着,只听个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一定跟硕文最近心神不宁有关,她早想找这位温柔小姐谈谈了,想不到今天正好碰到这个机会。
「你说何大哥还没答应你?可是据我所知,他对你应该很有意思喔。」
温柔抬起脸来,狐疑地问:「他说的?」
「他没说,不过大家早在猜,为何他放着自家这么多面包蛋糕不吃,偏每次都从外头带回人家送的『童话烘焙屋蛋糕』,自己泡着茶,默默地吃着,你想,这代表了什么意思?」
温柔睁大了眼,她当然明白对方的明示。「可是,如果他也喜欢我,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交我这个女朋友?」
娇娇点头。「这的确值得探讨,以我过来人的经验,应该可以帮你分析他的想法,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们之间相处的情形,我才好判断,不如这样,我们叫壶花茶到包厢里面好好聊聊,你觉得如何?」
温柔丝毫不拖泥带水,当下答应。「没问题。」
于是,一个妩媚、一个俊俏的两个美女,一起上了楼,章玉娇决定把何大哥的脾气及过去那段感情,全都告诉温柔,好让她了解何大哥的想法,她有预感,这女孩一定可以让何大哥清醒。
有时候,太固执的人,还是需要一个有魄力和果断力的女人来敲醒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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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硕文染上重感冒,发烧生病躺在家里四天了,却没告诉她,要不是章玉娇,她到现在还不晓得,还一直以为硕文故意不跟她联络。
「你怎么来了?」躺在床上的何硕文一脸意外。当好友的老婆,同时亦是他视之如妹的娇娇出现时,居然还带了另一个人来探他,而这人竟是温柔,教他怎么不惊愕万分。
娇娇故意装傻地说:「你重感冒需要人照顾,伯父伯母都在美国养老,而邵瀚工作忙,我又要照顾小BABY,总要有人来帮你准备三餐,刚好我遇到温柔,她是照顾你最适合的人选。」
「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了。」
谁听你啊!
两个女人仿佛很有默契地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彼此应酬起来。
「那么何大哥就麻烦你帮忙看顾了。」
「当然,我一定会让他尽早康复。」
「他这人很固执,你一定要多担待。」
「安啦,他那个死脾气,我太了解了。」
她们在说什么?怎么好像妈妈把小孩子交给保母照顾一样的口吻,完全忽视他的存在。还有,她们俩什么时候那么熟了?他有不好的预感,偏他现在无法思考,重感冒让他全身没有力气,虽然已经吃药打针,但他现在除了躺在床上休息,连起床自己弄东西吃的力气都没有。
本来是邵瀚和娇娇轮流来照顾他,没想到温柔来了。他身子很热,但不晓得是因为发烧的热,还是看见她的热。
而娇娇居然就这么走了,留他和温柔两个人,他困难地坐起身,对她道:「我已经好多了。」
「是吗?」温柔走到床边,她唇上带着娇美的笑,眸底却是含着怒气,伸出一只手,不是扶他,却是不客气地把他推回去躺着。「给我好好休息不准下床,从现在开始,没我的允许,你——不、准、下、床!」
他睁大着眼睛,瞪着她英姿焕发又磅礴的气势,她竟然敢命令他?有没有搞错!
「你这个丫头,居然命令起我来了——」
「你呀,在我眼里就是一个龟毛而且不干脆的大男人,现在还病着,如果你不乖乖养病,我就打你屁股,告诉你,我可是说到做到,而我很愿意这么做。」
她咧开了奸笑,令他刷白了脸,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汗颜感。
达到威吓效果了,她很满意地笑了笑。「现在呢,我要去煮地瓜稀饭给你吃,等会儿来喂你。」
他瞪着那走向厨房的背影,想都没想到,自己也有要听命于她的一天,他现在因为重感冒全身疼痛得要死,除了没力气,也没精神跟她辩论,最后只得由她摆布,任她为自己准备三餐,喂他吃药,帮他擦汗。
很奇异的,有她在,他便安心地睡了,接下来绝大部分时间也都在睡觉,但在蒙胧之中,他晓得是她帮自己换额头上的毛巾,晓得是她帮他擦冷汗,当出汗弄湿衣服时,也晓得是她帮他换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