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他只消几句话就足以左右她的情绪,她怎么欺骗自己是不在乎他的呢?
明知道他有太多比她优秀的对象可交往,不可能会看上她的,为什么就是管不住自己被他的戏言动摇呢?
「……又在耍赖胡扯了!我是你的助理,不是你买的东西,别老说那种会令人误会的话啦!」
杏杏一回神立刻跳下床,边说边离开房间往厨房走,眼神刻意不与他有任何交会,免得自己又一头热地陷入他那双恍若深情的眼眸。
「我可不是胡扯。」他边说边跟着她到厨房。「反正我就是这么认定了,至少这七年内你都是我的人,除了我,谁也不准动你。」
「少胡说了,我才不是你的——」
杏杏才转身回头,抗议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就突然被他伸手拥入怀里,低头覆上了她的唇。
不同之前数次蜻蜓点水般地偷吻,这回永杰吻得又狂又霸,丝毫不让她有任何反应、喘息的机会。
他双臂如钢铁般牢牢箝制住她,将她困在他与冰箱之间动弹不得,如猎鹰攫住她温热的唇瓣吮吻着,不许她闪躲。
杏杏紧绷的身子渐渐没了力,无法抗拒地溺入他火热的挑逗拥吻中,任凭他将舌尖探入她口中恣意勾引、戏弄,逼出她失神的轻吟……
「铃~~」
永杰的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将杏杏的理智又拉了回来,奋力挣离了他怀抱,杀风景地打断了这场缠绵热吻。
「喂?」永杰一手拉住转身想逃开的杏杏,一手接听。
「不是说上楼接了杏杏就出发?」手机另一端传来恳恩焦躁不悦的声音。「飞机不等人的,我送你们去机场后还得去赴一个重要约会,看你要打昏她硬拖走还是怎样都可以,你们两个立刻给我下来!」
恳恩的吼声大到站在永杰身旁的杏杏都听得一清二楚。竟然唆使永杰打昏她带走,果然是永杰的亲堂哥,两个人一样猖狂。
「我不跟你去大陆了!随你要打昏还是怎样,我就是不跟你走!」她边说边试着将手挣脱他的掌握,却是徒劳无功。
「好啊,你不想去就别去了。」杏杏正讶异他的好说话,就听见他接着说:「我不想逼你,要立刻下楼跟我去大陆,还是要继续我们刚刚没做完的事,由你二选一。」
她听了又羞又气。「你——你敢!」
他伸手比了个「V」字。「我个人是比较喜欢第二选择,欢迎你试试我敢不敢。」
结果,没胆试的杏杏还是很没志气地跟他去了大陆。
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还换了好几趟车后,他们终于在电影公司的工作人员接送下,住进了拍片地点周遭唯一一间有暖气的旅馆。时间已经是晚上快十二点,而室外气温已经是零下五度了。
洗完澡,杏杏躺在有点老旧的单人床上,明明很疲惫,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忽然觉得室内的温度似乎有往下降的趋势,忍了好久终于憋不住打电话去柜台一问,才知道空调系统竟然坏了。
「天哪……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挂上电话,杏杏没好气地咕哝一声,总觉得今天邪门得可以,不只是没暖气,还有被八卦杂志写成是同性恋、又遇上永杰竟对她——
光只是回想,她一颗心就快蹦出胸口了。
这一路上他们俩都很有默契地不提在厨房那几乎失控的一吻,却不代表她已经释怀。
她伸指轻抚着自己的唇,仿佛依稀残留着那份热度。她不敢妄想那是永杰的情不自禁,但如果那是他所谓的「早安吻」,似乎又热情过头了吧?
「叩、叩、叩。」
连三响的敲门声打断了杏杏的思绪,才一掀被便冷得猛打哆嗦的她想了想,还是连棉被一起裹着去应门。
「谁?」
「这层楼就只住了我们两个吧?」
永杰的声音透过木门传来。不是旅游旺季,旅馆房客少得可怜。
「也可能是服务生上楼啊!」
杏杏边反驳边开门,一股寒气立刻窜入房内,冻得她浑身一抖。
「很冷吧?」永杰冷得直搓手。「我把我房里的床单、棉被等等能烧的全拿去烧了取暖,要不要过来?」
「什么?!」
杏杏瞪大眼,二话不说立刻抱着自己的厚棉被冲进他房里灭火,结果哪有什么火堆,连个小火苗都没有。一回头,永杰早捂着嘴窝在门边笑弯腰了。
「你很无聊耶!」她气得把棉被往他扔去。
「呵……」他笑着关起房门。「我也想不到那么离谱的谎言竟然骗得过你,真是有够好骗!」
杏杏火大地瞪他一眼,不过又冷又累的她连吵都懒得跟他吵,只想回房。
「不准走。」永杰长臂一伸,将门全部挡住。「太冷了,我睡不着,二十四孝里不是有暖床那回事吗?你帮我暖床吧!」
「二十四孝?」杏杏对着这个大顽童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你又不是我爸妈!」
永杰践践地扬唇一笑。「但我是你的『衣食父母』呀!」
「呵……」
杏杏干笑一声,这男人真是皮得可以!
「好,暖就暖……暖好了,我要回房——一
她敷衍地躺到他床上东滚西滚个几秒,正要起身,没想到永杰却突然如泰山压顶般上床,将她压在身下。
「你想做什么?!」
他抿唇一笑。「我改变主意了,暖床只能温暖一下子而已,不如抱着你当暖炉好了。」
杏杏瞪着他,羞嚷着:「放开我!你敢乱来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放心,是隔衣取暖,我不会剥光你衣服。」他伸手压住她乱搥的双掌。「看你四肢冷得像刚被人从冰柜推出来一样……」
在窗外透进的月光下,永杰琥珀色的双瞳直盯着她,杏杏觉得体内热得像有把火在烧,呼吸频率全被打乱。她下意识地回避他的眸光。
「没错,我的体温就是那么低,一点取暖的用处也没有,你既然知道还不快放开我!」
「我偏不。」
他话语方落,忽然伸臂捞起床边的棉被往两人身上一盖,翻过身以侧躺的姿势将杏杏困在他怀中。
力气没他大的杏杏只能像个洋娃娃任他摆布,本想相信他不会乱来的承诺,可是他突然一手将她冰冷的手抓进他睡衣里——
「白永杰?!」
「我知道贴着我光滑无瑕的胸膛很暖很舒服,不过也不用叫那么大声吧?」他完全曲解她的意思,还故作清纯地反过来对她嚷嚷:「只是互相取暖,你可别乘机占有我这人人垂涎的纯洁身躯,不然要你负责喔!」
狠狠瞪了他好一会儿后,杏杏紧抿的唇瓣抖了抖,终于还是忍不住噗哧一笑。
「你这个人真是够了!没见过有人那么自恋的。」
「这不是自恋,是自信。」他打了个呵欠。「我想睡了……」
他说着便闭上眼迳自睡去,杏杏望着他孩子般的无邪睡颜,唇边悄悄地浮上一缕笑。
她好像懂了,其实不是他想取暖,而是担心她冻着,故意这么连哄带骗把她拐进他怀里。
真是的,他就不能老老实实地说明他的好意,非得用这么令人脸红心跳、差点休克的方式来体贴人吗?
不过……他的另类关心,她的确是领受在心了。
杏杏闭上眼,甜甜的笑挂在唇边,再也不抗拒地由他拥在怀中。
第九章
「铃……」
睡梦中,杏杏一听见电话铃声,反射性地伸手要接放在她左侧床头柜上的电话,却突然意识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一睁眼,只见侧躺在床、托腮笑睇着她的永杰,这才蓦然记起昨晚两人共眠的事。
「你如果不介意让人发现我跟你的『一夜情』就接吧,我无所谓。」
杏杏白了嘻皮笑脸的他一眼,缩回手要下床,却被他故意抱在怀里,还腾出另一手去接起话筒,摆明了让她不敢抵抗、声张。
「白先生,早上四点半了。」话筒另一端传来旅馆柜台人员的声音。「我刚刚也打给林小姐叫床了,不过她一直没接电话——」
「我知道了,可能是她睡太熟了,就让她再睡一会儿,晚点我去叫她就行了,谢谢。」
「假仙鬼!」一等永杰挂上电话,杏杏马上损他一句。「半夜用计挖我来暖床还装好人。」
「彼此彼此。」他笑吟吟地瞅着她说。「明明在我怀里睡得又香又甜,醒来马上又装作不情不愿,你也是个假仙鬼,和我刚好是一对。」
「自恋狂。」她红着脸,使尽吃奶的力气推开他,飞快下床。「懒得跟你计较,就当我昨晚是被鬼压好了。」
她说完便飞快跑回自己房里,快速梳洗完的同时,传来了永杰在门外敲门喊她的声音。
「这给你。」
门一开,永杰一进房就拿了四小袋暖暖包给她。
她愣了愣。「你有带这个,干么昨晚不拿出来用?」
「我忘了。」
他答得干脆,不可能老实说他是故意不拿出暖暖包,不然他怎么有借口拥她睡了一夜呢!
她耸肩,不再追问。「我用两个就够了,其他你留着用吧。」
「那怎么够,两个贴脚底、两个贴胸口,刚刚好。」
「贴脚底我听过,但贴胸口……」她一本正经地问有过在雪地拍戏经验的他。「这样真的比贴其他地方暖和吗?」
「有没有比较暖和我不知道,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借热胀冷缩让你『长大』一些。」」
「……色狼!」
愣了三、四秒,杏杏才从他落在她胸部的目光意会过来,立刻又羞又气地握拳开扁——
「呵……开个小玩笑而已嘛!」他笑着,眼明手快地接住了她的拳头。「打是情、骂是爱,看来你真的很爱我喔!」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才不可能喜欢你!要不是为了履行契约,我连一秒也不想待在你这个色鬼身边——」
她气话才说出口,就见永杰脸色忽然沈了下来,没再说些什么便放了她的手,转身离开了房间,还反手将门带上。
「永杰……」
门被关起的同时,杏杏就开始后悔自己的口不对心了。明明知道他的人不坏,只是爱开玩笑,没什么恶意,偏偏被说中心事的她一慌就口不择言了……
但她的懊悔,永杰可一点也不知道。
一回房,永杰用力地甩上门。真的被她气到了!
一肚子火气难消的他在房里踱了几步,拿出手机卯起来打,直到话筒里传来了恳恩睡意仍浓的声音。
「喂?」
「你说说看,爱我有那么难吗?我到底哪里不好了?!」
一大早被个男人打电话来问爱他难不难,可把恳恩的瞌睡虫一下子吓得死光光,开始「啪」、「啪」翻阅脑袋里的记忆,努力回想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电错人的?
「想问……」怎么也想不出对方是谁的恳恩干脆直问:「你是谁呀?」
「你不知道我是谁?!」永杰火大地吼。「白恳恩,你也想气死我是不是?!」
恳恩连忙把电话筒拿开耳旁。不用问,敢在一大早扰人清梦,还连名带姓对他大呼小叫的家伙,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人了。
「死小孩,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他懒懒地将话筒又搁回耳边。「一大早的发什么神经?让我猜,跟你的宝贝助理有关,对吧?」
「什么宝贝,我快被那个全世界最迟钝的女人气死了!她竟然说如果不是为了契约,连一分钟也不想留在我身边。我可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她竟然对我不屑一顾——」他气结地嚷嚷。「我看你可以去帮我挑块风水不错的墓地了,在让她爱上我之前,我大概就会先被她气得吐血身亡了!」
「你果然对她旧情复燃了。」
永杰颓然地往床边一坐,勃勃的火气渐渐灭了下来。
「没错,我这个笨蛋逗着、逗着又爱上了林杏杏那个蠢蛋。」他不再对恳恩隐瞒自己的感情。「我知道你要叫我以事业为重,别谈感情,不过从跟她重逢的那一刻起就来不及了,我想……我真的很爱她……」
「哈~~」
本以为恳恩听见了他的这段真情告白,肯定是又气又怒地叫他立刻挥剑斩情丝,以免影响他的人气,没想到却听见电话那头一阵大笑。
「真想不到,我们万人迷Josh也有迷不倒的女人啊!」
永杰没好气地问:「你现在是幸灾乐祸是吗?」
恳恩识相地收敛起笑意。「不敢,我只是很意外而已。」
「少来了。」永杰沮丧地问他:「说真的,帮我想想该怎么扳回一城,让杏杏也爱上我?」
「呵,用钱和美色都没用,那只有催眠或是把她洗脑喽!」
「是吗?谢了!」
「喂,我是——」
恳恩怎么也没想到他只是开玩笑,永杰竟然就当真了,跟他道谢就挂了电话。
「那家伙不会把我的话当真吧?」
他呆呆地握着话筒,有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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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永杰去拍片的第三天,杏杏就得了重感冒。
虽然拍片地点的景色美则美矣,但方圆百里内没半家医院,最近的医疗院所光开车就得花上快三个小时,赶戏的永杰根本没时间天天去探病,又不放心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不管;而且当地恶劣的气候也的确不适合病人休养,干脆等她一退烧,他便安排她先回台湾,让恳恩另外派一个信得过的人接手杏杏的工作。
平白赚得了长假,杏杏却一点也不开心。
在她认为,永杰是故意趁这机会支开她的。
她说她一秒也不想待在他身边,一定让心高气傲的他很火大,因为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到她搭机回台,永杰都不曾再逗她、闹她,跟她客气得教人觉得好生疏。
也许……他已经腻了,再也不觉得逗她是他的生活乐趣,或许等他回台就会开除她这个不听话的助理吧?
好笑的是,这一离开,却让她生平头一回尝到了相思的滋味。
躺在床上,杏杏满脑子里全是和永杰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他的吻、他温暖的怀抱,还有他在飞机上逗她时说的那句:「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就算下一秒是世界末日我也死而无憾了。」
她真希望那是他的真心话,只可惜,那只是他的戏言。
姑且不论永杰到底欣赏什么样的女孩子,他工作上接触的尽是众人公认的美女,他还会在地面前嘻皮笑脸地说人家腿细得像发育不良的豆芽菜、屁股扁得像被坦克辗过等等诸如此类鸡蛋里挑骨头的话,杏杏想都不敢想在他眼中的自己会得到多令人吐血的形容词,更不会儍得以为他会爱上如此平凡的她。
只是……知道他不可能爱她是一回事,管不管得住自己飞向他的那颗心,又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