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开掌心,她的不祥锁在掌心,不管她握得多紧,甩得多大力,一辈子她都甩不掉这个命运。
起身想走出去看一看,他突然像一阵风刮进来。
“我带了早餐来,你先吃。”他提了两袋东西放在桌上。“在这儿无聊时,你可以做你最爱的袖珍屋。你应该没忘记,你还欠我一个袖珍屋——限你十天之内完成。”他正色说著。
他得让她忙到没有时间考虑逃走的计画。
“如果我在十天之内完成,你会让我走吗?”低眼,锁眉,她还是心事重重。
她的问话,让他有些不悦。“你要走去哪里?”
“我……我不想待在这儿。”
“你想回我们家?”他的眉心皱起。
他当然希望她能回去一家团圆,只是,一家人包括了志杰,在志杰的心防未除之前,她暂时还不能回去,所以他才安排她暂且住在这里。
这地方,是在她离开後不久,他亲自规画的,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回来,会住在这儿。
“不,我……”
“说下去。”
“我想离开。”
她的话,把他的好心情全打坏了。
他怕她无聊,特地去买了一堆做袖珍屋的材料来给她,一大早,鬼才有开门,桌上的材料,可是他威胁恐吓加利诱换来的
“原因?”
他的脸色难看到令她害怕,水眸低掩,咬著唇,她轻声说:“我……我想要自由。”
一年前,她害了志杰坐上轮椅,她不能再害他们,再者,他有个漂亮女人陪伴,他该好好照顾那个女人,她不要分割他对那女人的爱,那对帮他照顾志杰的那个女人不公平。
“自由?怎样的自由?”
凝眉,为了让他死心,放她走,她不得不说重话。
“承善哥,我很感谢你照顾我那么多年,可是,我不想再依赖你,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我长大了,你不需要再照顾我,我想,我应该有选择爱什么人的自由。”
瞪著她看,她的一字一句,听得他很刺耳。
“意思是,你长大了,想飞了?怪我绑住你?”
不,她不是这么想,可是……
沉重的点头之馀,她的眼泪跟著滑落。
几滴泪水看在他眼里,成了加深控诉他霸行的“辅助工具”。
他向来以为,他把她照顾得很周全,可其实在她的认知中,那是一种“霸行”?
“告诉我,你爱我吗?”
他一直以为她是爱他的,他们成为一对是极为顺其自然,他第一次吻她,他第一次抚摸占有她的身子,她虽羞怯,可还是带有喜悦……
但此刻,他居然不是那么确定了。
低头,苦涩滋味盘在心间,更多的眼泪串联出一串透明珍珠,直往地面延伸……
闭上眼,她咬紧牙关,选择违背心意的摇头动作——
他看见她摇头了,这一刻,他宁愿眼瞎了,也不想看到她摇头。
“用你的嘴巴说!”
低声啜泣,斗大的泪珠跳出眼眶,带出一道痛楚的泪痕,她哽咽道:
“我……我不爱你,一直都没爱过你……我不爱你……”
“这是真的?”他出奇冷静。
她点点头。
“你是哑巴,不会用说的!”
“是真的!我不爱你,一直都是你强迫我……我……我为了报答你的恩情,才会……才会屈就你的索求……”
表示善冷冷的瞪著她,心口一阵阵紧缩揪疼,他从来不知道,在她的心目中,自己是这么一个蛮霸自私的男人。
而她一直在屈就他的索求?说得好、说得真好!
他想起一年前她和黄柏青的事,她也许真的不爱黄柏青,但她有可能是藉著接近黄柏青,用行动控诉他的霸行,只是当初一味地以为两心相许的他,没有看出其中端倪。
难怪一年前她会逃走,她巴不得有这个机会吧!
黑眸中灌进冷冽的冰雪,冷冽的目光锁定她。
“真是委屈你了!不过,如果你以为我会放你走,那你就错了——”起身,他冷冷的瞪视著她,黑眸中的雪堆倾倒在她身上,“因为我对你的恩情,我要你用一辈子的“屈就”来还!”
说罢,他悻悻然离去,临走前,怒狠狠的交代手下,“要是她逃走了,他们也别想活命!”
“承善哥……”
跌坐在地上,水柔伤心的哭著。为什么不让她走、为什么?
“承善哥,我爱你,我一直都是爱你的……”
趴在桌上,泪水刷红的眼眶,承载太多的悲伤,悲伤决堤,她独自吮舔心口的伤——
“承善哥,我爱你,我一直都是爱你的……”
第十章
水柔被变相地关在日式建筑三天,三天来,每天晚上表承善都会来,直到天亮才离去。
她想,是她说的话激怒了他,她原想那么说,他就会让她走,谁知道,听完後,他更不让她离开——
橘红的夕阳隐入山际,天边先行偷跑出来的星星,引来墨黑绒布将之覆盖,吃过弟兄们买来的晚餐,她开始等待他的到来。
心头矛盾至极,她不希望他来,他来会负了那名替他照顾志杰的女子;他不来,她心里又有一股失落。
她想,她其实有私心,希望他来看她,但她不要他每天带著浓厚的酒意来,每天只想要她屈就他的索求……
脸庞一阵燥热,只怪她那日为了要离开,说了重话,说了错话,他才会……
砰地一声,她吓得身子往後退。
是他来了!
“你们可以回去了!”
挥退守在外边的手下,表承善进入屋内,用力关上门。
几个踉跄,跌跌撞撞,撞到她身边。
“来,今天你把这瓶酒喝了。”他拿了一瓶酒放在桌上,
“承善哥……”
“这是我要你报答我的恩情,你就屈就点吧!”手一伸,他紧紧勾著她的粉颈,吐出的气息喷拂在她脸上,浓重的酒味令她皱起了眉头,
“承善哥,别喝了。”
“我不喝了,我喝得够多了,换你,你喝。”
他帮她打开瓶盖,酒递到她面前。
“不要……”
“不要!?你不是很能屈就的吗?”眯起黑眸,他的心口一阵揪疼。
他的一片心意,换来的却是她口口声声的“屈就”,她把他的爱踩在地上还不忘吐口水,唾弃一番。
她够狠!
多少女人想要得到他表承善的真心真意,她却将他的爱视为粪土,还一副委屈至极的哭诉,说她一直都是在屈就——
那好,既然她喜欢屈就,那他就让她屈就个够!
抓著她的下巴,他把洒灌进她嘴里,她闭起嘴不喝,索性,他就把整瓶酒往她胸口倒……
“啊,不要……承善哥,你不要这样……”她抓紧领口,泪滑下,泫然欲泣。
“你不要?我偏要!”
把剩馀的酒全倒在她裙子上,低头,他埋首吸吮未滴落的酒液。
水柔难为情地偏过头去,他抬起头来,两手一抓,刷地一声,她的上衣被撕裂成两半,吸足酒味的湖水绿胸罩,成了他嘴唇急切探索的目标——
挣脱不了,闭上眼,任由他在她身上探索。
她能感觉到他唇上还残馀著昨晚他吸取她身子的温度,胸口似被一股燥热闷住,好似有一团火球在胸腔里打滚一般。
醉醺醺的表承善,脸埋在她胸口,气息粗喘。
整个客厅充满著酒香味,欲火在他体内喧腾,催促他卸下裹住她雪白胴体的累赘衣物。
带著酒香的雪白胴体,赤裸裸坦露在他眼前,氤氲著情欲的黑眸,瞬也不瞬地凝视她一身晶莹剔透的雪白,瞬间,他像突然俯冲的猎鹰,往下朝她这个丰盛的餐点,盘旋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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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後,水柔拿著一片硷性苏打饼吃著,中和过多的胃酸。
承善哥还是派人守在屋子外,不过,只要她不是想翻越围墙偷溜出去,在围墙内,她想怎么活动都成。
习惯的绕屋子走一圈,这是她日常的少数活动之一,今日,她意外的在墙脚边发现心叶瓶尔小草。
摘了两片叶子,进入屋内,拿来一张白纸,把两片叶子包起,希望她和承善哥能像这两片叶子一样,心心相印。
虽然现在的他,讨厌她,甚至憎恨她,但总有一天,他会明了她的用心。
想把叶片拿进去房间,却听到屋外一阵小小骚动,回首,微力已进到屋内。
“水柔小姐。”
“微力。”
“那个魏经理的儿子,一直吵二少,叫二少带他来找你,因为啊,那个总统府他不会做了啦。”
“浩骏!?”
说著,一名弟兄已将浩骏推进屋里来。
“阿姨——”看到水柔,浩骏高兴的快跳起来。
“浩骏。”上前迎接他,水柔蹲在他面前,微笑地摸著他的头。
回身,她纳闷的问著微力:“浩骏他……可以在这里吗?”
水柔的问话,让微力的笑容僵在嘴边。“这个……老实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二少他应该会负责。”
“志杰他知道我在这里?”水柔问得满心担忧。
她担心志杰若知道她在这里,会不会和承善哥起争执,会不会一心想赶她走?
“二少他--咦,二少呢?”微力朝门外大喊:“水牛,你搞什么鬼,还不把二少推进来!”
“志杰也来了?”水柔下意识地想逃回房间,因为志杰在意她的断掌。
让另一名弟兄从门外推进来的表志杰,一见到水柔转身要走,他情急的喊:“水柔姊。”
闻声,水柔愣站在原地。
“我自己来。”挥退帮他推轮椅的弟兄,表志杰自己推动轮子,来到水柔身後。“水柔姊——对不起。”
听到志杰的一声对不起,水柔捂著嘴,掉下泪来。
“对不起,一年前我太任性,说了伤害你的话,我知道错了。”表志杰诚心诚意的道。
其实,他根本不在意水柔姊是不是有断掌,当初因为一时间无法接受腿残的打击,才会说那种伤她心的话……
事实上,他一说出口就後悔了,只是……那时的他,顾著自己伤心,没替她多想。没想到,他等这天向她道歉,等了一年多。
“志杰……”转过身来,水柔泪涟涟。
“水柔姊,对不起。”
“不,你别那么说,都是我的错……”
“不是的,是我自己骑机车骑得太快,没注意来车,才会……”
“志杰。”
“水柔姊,你不用在意了,我现在比以前更懂得生活,更珍惜人生。”
志杰笑的坦然。“以前我只知道打工、读书,我的人生除了这两样,没有其他的事。但现在,我想为更多行动不便的人做事,我觉得我的人生变得更有意义了。”
听他这么说,水柔高兴得又多流了两串泪。
“志杰,你真的长大了。”
“呜……二少,你好懂事喔,”一旁的微力,哭得比谁都大声。
“微力叔叔,乖,不要哭了。”浩骏伸手拍拍他,安慰著。
浩骏的举动,惹得大家都笑了。
“水柔姊,你还没说你原谅我了。”志杰一脸正色。“其实我一点都不在意你的断掌,当初我只是一时脱口而出……对不起,我不该说那种话伤害你,你——定很难吧?”
“志杰,我没有怪过你,从来都没有。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擦掉泪痕,水柔破涕为笑。“其实,你这样……我还是得负一半责任。以後,让我来照顾……照顾……”
话一出口,水柔才想到,志杰早就有一个漂亮的凝秋小姐在照顾他。
“水柔姊,你回来,好吗?”
“对啦,水柔小姐,你快点跟我们回家去,少主这几天老是发脾气,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连我都快招架不住了。”微力一脸伤脑筋。
垂头不语,水柔大抵能猜到他的脾气所为何来。
虽然志杰已经不在意她的断掌,但不代表他不在意,况且,他的身边还有别的女人——
“阿姨,你快点来教我做袖珍屋,这个星期日,我要和志杰哥哥去医院当志工,我要把总统府拿给其他的小朋友看。”
浩骏把带来的袖珍屋材料摆在桌上,频频朝她招手。
“志杰,你要去医院当志工?”
“无障碍度假村已经确定要动工了,我想把这个消息,亲自告诉许多坐在轮椅上的朋友,让他们怀抱著希望,让他们更快乐。”
“志杰,你能替这么多人著想,老天爷一定会多给你一些福分的。”水柔边说,边走到浩骏身边坐下,开始动手教浩骏做袖珍屋。
“水柔姊,你回来跟我们一起住,我还是比较习惯有你在家的日子。”
志杰衷心的道。
“是啊,水柔小姐在家,我常常可以吃到很特别的食物。”说著,微力又觉得嘴馋。
见水柔一直没表明回家的意愿,志杰又问:“是不是我哥不让你回去?我去跟他说。”
“志杰,不是的。”水柔淡淡的道:“我听浩骏说,你有一个很漂亮的凝秋小姐在照顾你,你和承善哥,有她照顾……那就好。”
“凝秋小姐她已经被铁总裁带回去了。”微力直接给了答案。
“什么?她被谁带走了?”水柔一脸茫然。“她不是……她不是承善哥的女朋友吗?”
闻言,志杰和微力面面相觑。
“水柔姊,你误会了,凝秋姊她不是哥的女朋友,她只是……暂时借住在我们家。”
“对啦,就像你暂时借住在魏经理家,是一样的道理啦!”微力一边吃著摆在桌上的苏打饼乾,一边说。
听他们这么说,水柔张口结舌。这么说,一切都是她误会了,那她还跟承善哥说那样的话……
怎麽办,她该怎么向承善哥解释?
如果她又改口说她很爱他,他会相信她吗?
“水柔姊,你怎么了?”
“呃,我……”
“阿姨,国旗要怎么做?”浩骏问著她。
“喔,我来帮你。”
水柔一边帮著他,一边想著,不如等到晚上承善哥来的时候,她再向他解释——
知道两人之间,没有窒碍,心头的愁云登时散开,笑颜浮现在水柔脸上,此刻,她心中开始期待今晚承善哥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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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两天没等到表承善,水柔的心里有些焦急,她问过守门的弟兄,也请他们告诉他,她有事找他,但他还是没来。
她想亲自去找他,可是又怕为难守门的弟兄,他们也不敢私自放她出门。
在屋外晃了晃,大门口就在面前,好几回她想跑出去,可是又怕一出门,会牵连无辜的守门弟兄。
但念头一转,只要她向承善哥解释清楚,化开误会,他就不会把她“关”在这儿,到时,她再向他求情,守门的弟兄一定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