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残暴的行为,让秦可儿害怕的直抖着身体,她几近尖叫地喊着。
“不——不要,放开我,让我走!”秦可儿哽咽的道,她不要这样的泷哥哥,这样的他,让她好生害怕。
听到她说出她要走,鹤云泷立刻停住了手。
此刻秦可儿的心几乎被整个拧碎了,她知道不管自己再怎么的爱他,一切都是枉然。
※ ※ ※
鹤云泷带着披着紫色被风的秦可儿,回到县城内热闹的街道上。
在距离龙虎镖局百步外的一条小巷口,他倏地将她身上的紫色披风给脱了下来。
“泷哥哥,你做什么?快还给我!”秦可儿惊愕的问,此刻的她不但散乱着头发,身上也仅穿着衬衣和亵裤而已。
她双手紧握在胸前,遮盖住几乎遭他撕毁的衬衣,
“还给你!我没听错吧!这被风本来就是我的,我只是拿回来。”鹤云泷邪邪地道。
“你……那你先借我穿回去,我不能这样……
这样走回去的。”她面有难色地说,散乱着头发走在街道上已经是不得了了,若再加上只穿着衬衣……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就这样走回家,即使只是短短数百步的距离。
“不能这样回去?那你就只能一直站在这里了。”鹤云泷硬着心,一副事不关己地冷冷道。
“你这样为难我,大家会怎么看我、说我……”他眼里的森冷让秦可儿微颤了下,她不敢相信他会这样无情的对她。
“大家会怎么看你、怎么说你,你走出去后不就会知道了?县太爷未过门的媳妇!”鹤云泷冷讽地说。
他要让她成为一个众所皆知的残花败柳!这是他对她报复的手段?
但她的内心仍相信他对自己至少有一丝感觉存在。他不该是全然的恨着她,否则过去几天,他偶尔流露的温柔又该作何解释。
“泷哥哥,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她爱他啊,不想他真的对自己这么绝情。
“那你想我怎样对你呢?或许你可以教我如何为当年鹤月山庄那惨死的二十几条人命报仇。”
“我……对不起。”面对他强势的质问,秦可儿难过而哽咽的说,她知道,是爹对不起鹤月山庄的。
“你杀了我吧!我绝不会有任何的怨言。”反正她早已作好死在他手里的准备了,只是,泪水仍不争气的一直滑落下来。
这十一年来,其实她只是一直单纯的活着而已,直到再与他相聚,她才算是真正用心在生活,因此,既然他对自己的恨是这样的深,那么,她愿意死在他的手里,无怨无悔。
看见她眼里的脆弱与绝望的泪水,鹤云泷的心悸动了下,她那汶然哀伤的丽颜,让他的心霎时全纠结在一块,想上前将她搂人怀中,一一吻去那滑落她嫣颊的泪水。
不行!他们之间除了恨,没有别的!他双手紧紧握成拳。
“我不会让你死得这样痛快!”他的心一横,强悍地说。“走出去,”他要她现在就走到街道上。
“不,泷哥哥!不要这样对我厂秦可儿泪流满面的哀求着。
她如此的伤心欲绝,并非全然是怕走到街上,承受众人对她的异样眼光,而是与其被他这样无情的对待,她宁愿他杀了她,那她就不会这样的痛苦了。
鹤云泷一把抓起她的右手腕,冷冽绝情地盯住她问:“你是要自己走出去呢?还是要我再一次的使用暴力,你才会听话?”
顽哥哥,我求求你,你不要这样对我……我不想自己恨你呀!”秦可儿心痛的说,她爱他,不想自己因为他如此绝情的对待而恨他,她不想恨他啊!
鹤云泷心一沉,“那就恨我吧!反正我们之间也只剩恨了。”
他说完,强横地将她从巷子里给甩到街道口。
“不,泷哥哥……”秦可儿一转头,只见鹤云泷已身手矫捷地跃上屋顶,消失了踪影。
“泷哥哥,呜……呜……”
秦可儿一出现在街道上,立刻引来所有人的注目,她垂下头,双手紧紧地遮挡在胸口上,慢步地走向龙虎镖局。
街道上指指点点的声音愈来愈大,却没有半个人对她施予援手,或递件东西好让她遮挡。
“她是哪一家的姑娘呀!怎么这样的落魄呢!”
“难道她是龙虎镖局几天前遭采花贼绑走的秦可儿?”
“看她长得这么美,应该没错。可惜生得这么副花容月貌,却惨遭采花贼蹂躏,变成残花败柳一个!”
“她不是已与县老爷的公子订亲了吗?”
“这下子有谁还会娶她?”
“是呀……”
对街道上围观者伤人的言语,秦可儿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的心被鹤云泷绝情的举动重重地刺伤了,直淌着血。
家明明就近在眼前,但她的脚步却沉重得无法走快,尽速脱离这羞人的情景。
鹤云泷的身影倏地出现在另一个屋顶的上方。
他望着街道上那娇小脆弱的小小身影,看着街道上人们对她指指点点。
他报复计划中的第一步已经达成了,他已经摧残了她的身子,让她成为众人眼中的残花败柳,但为什么此刻在他心里,不但没有复仇者的痛快,反倒有着一阵刺痛与心疼呢?
刚刚将她一把排到街道上,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若是不赶快离开她,不赶快行动的话,他一定会心软的。
看着她低垂着头,颤抖不已的背影,他多想冲下去抱住她,痛打那些对她冷嘲热讽的路人,他不想别人伤害她!心头顿时涌上了这个令他感到害怕的想法。
不!他不能再继续看下去。敛起脸上的不舍,鹤云泷告诉自己必须赶快离开,因为,他将再也抑不住自己内心那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望。
第六章
秦可儿回转家门已过十天。
“老爷。”玉翠恭敬的唤着。
“你先下去吧,我有话跟小姐说。”自从可儿被掳回来后,他一直想找机会好好的跟她说说话。
玉翠走出房门,顺手将房门关上。
秦可儿倒了杯茶给秦昆,父女俩相对而坐。
“爹,你要跟我说什么呢?”她低声问。
“这个……可儿,你还好吧!自从你回来后……我一直想找个时间跟你好好的聊聊。”秦昆和缓地道。
他的体型比十一年前更胖了些,两旁的鬓发也已经变成灰色。对可儿被采花贼掳走,而后又衣衫不整的回来,他心底只有沉痛,他想安慰她,却又怕触及她的伤痛,直到今天他才来和女儿说话。
“爹,你不用担心我,女儿很好。”秦可儿善意地说着谎,她不想让爹担心。事实上,回来后的这几天来,她每天都想着与泷哥哥在木屋里的一切,以及他那令她心痛的冷绝对待。
“是吗?”秦昆看了女儿一眼,然后又继续道:“有一件事,我想你知道得好,在你遭……在你回来的第二天,县太爷便让人来退婚了。”秦昆尽量避开可能会再度伤害到女儿的用词。
“呃,这女儿早已经知道,是玉翠跟我说的,其实这退婚一事,根本是预料之中了。”
县太爷来退婚后的隔天,五翠就已经向她说过了。本来这门婚事她就可有可无,现在退了婚,她没有什么感觉。
“我想,过一、两年大家就会淡忘这件事的,到时候爹再为你见个好人家嫁。”秦昆安慰她说。
“爹,你不用再为女儿的婚事费心了,女儿这辈子不嫁人,只留在爹身边。”她怔怔地说着,她想嫁的男人只有一个,可是,那却是遥小可及,永远无法实现的一个梦想罢了。
“好吧!这事不急,我们以后再说。”听到女儿坚定的涪气,仙知道她受了很大的伤害和委屈,他不愿在这时再添加她压力,时间会让人淡忘一切,不需要急在一时。
好好一个闺女竟遭遇到这样的不幸,莫非是老天爷为了十一年前那事而欲惩罚他秦昆,如果真是这样,他多希望老天爷就报应在他一个人身上,别伤害到无辜的可儿。
“唉!”想起女儿的遭遇,和镖局近来所遇到的事,他忍不住地叹了口气,一脸哀伤。
“爹,你不要担心女儿,女儿真的没事。”看到父亲忧愁的脸,又叹了那么一人口气,秦可儿反过来安慰他。
“不只是你的事,最近镖局也让我头疼。”秦昆叹息地道。
“镖局里出了什么事吗?”秦可儿忧心忡忡的问。
“最近护的两趟镖,全部被一个武功高强的蒙面人给半路拦劫了,所运送的货物也被抢走了。”
他面带愁苦地说。
“货物被一个蒙面人给抢了?”秦可儿心一沉,立即联想到一个人,她又再问:“那运送的物品很贵重吗?我们的损失很大吗?”
“都只是米和一些布匹罢了,损失并不大,但是,却让我们镖局的名声严重受到损害,有几个原先预定的运送,现在都取消了。”自从十一年前来到会稽县后,他没有与任何人结怨,因此,他也不知道这抢夺物品的蒙面人究竟是哪条道上的人。
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那武功高强的蒙面人是谁了。
“我想,我知道是谁抢了我们镖局运送的货物了。”她面露神伤地说,“与掳走我的是同一个人。”
是泷哥哥!她在内心低喊道。
“什么!是那个掳走你的采花贼?他究竟是何许人物?为什么要对我们父女做出这样的事来!”
秦昆惊讶的问,如果采花贼与蒙面人是同一个人的话,很显然,对方是冲着他们父女而来的。
“爹,在我说出他是谁之前,你可不可以回答女儿一个问题呢?这个问题,女儿很早以前就想问你了,”秦可儿定定地道。
“你要问什么?爹若知道,会告诉你的。”
这个问题在她内心盘旋了十一年,因为她一直不相信为人极好的爹,会为了钱财杀了鹤月山庄的人。
“爹,十一年前你为什么要杀害鹤月山庄的人,庄卫所有人都对我们父女很好,难道你真的为了那些宝物,以至于泯灭人性,下手行凶?”她沉重地道出问题。
“不,可儿,事情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我并没有杀害鹤月山庄里的人,你要相信爹。”听见女儿提起十一年前的那件惨事,秦昆的心极为沉痛,频频否认女儿的指控。
“你没有杀害庄里的人?我不懂。”秦可儿不懂父亲为何这样激动地反驳着,他不也算是另一蒙面人的同伙吗?
秦昆痛苦的蹙紧眉心,这十一年来,他天天都为当年犯的错事而忏悔,心中没一刻平静。“我真的没有杀害庄里的任何人,既然你现在问起了,我就告诉你当年的实情。
“这十一年来,爹没有一天睡得安稳,因为每当我一闭上眼睛,当年那一幕幕骇人的影像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他痛苦地开始说起心中隐藏十一年的恐惧、后悔。
“这要从你小时候况起。你娘在生下你以后,身体就变得很差,经常病着,当时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运送工人,根本无法负担你娘看病的医药费,而你娘也就硬撑着,不肯好好看大夫。
“在你六岁那一年秋未,你娘病得很重,而我又没了工作,正当我走投无路时,恩人出现了,他救助了我们一家人,不但出钱让你娘看大夫,同时也给了爹一笔钱,让我可以暂时不用到外头工作,专心地照顾你娘。
“可惜那时虽有了钱,但你娘也因为久病的关系,终究离我们而去。当时,恩人又资助我们,让我好好的安葬你娘,止她可以人土为安。恩人对于我们秦家,可说是再生父母,恩重如山。当时我想,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他。”秦昆述说着往事,仿佛那是不久之前才发生的事。
“在我安葬了你娘后,经恩人的介绍,而进到鹤月山庄当差。山庄里的人都很好,我以为老天爷终于眷顾到我们父女了,让我们有个安稳的栖身之处,但没想到,那只是一场血腥前的假象。
“我所尊敬的恩人居然因为要夺取山庄里的宝物,才安排我进山庄当差,我并不想帮他的,但他以对我有恩施压于我。
“他交给我一包迷魂散,要我让庄主喝了,并表示,他的目的只是抢夺宝物,不会伤害庄里任何人。
“只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一晚,恩人居然像杀红了眼,心狠手辣的取了庄里的二十余条性命,一场原本我以为单纯的夺宝计划,倏地变成一桩惨绝人寰的灭门血案。
“我……我真的好后悔,可儿,你相信爹。我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报答恩人,也不愿见到鹤月山庄被血洗……呜……我一直活在痛苦的悔恨里……”说到伤心处,秦昆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爹,你别哭了,女儿相信你。”原来这是事情的真相。看见父亲流下悔恨的泪水,秦可儿也难过的泪流不止,这么多年来,她都不知道原来爹的内心是这样的痛苦。
过了好一会儿,秦昆拭去脸上的泪水,突然的问:“你说你知道蒙面人是谁,告诉我,他是谁?”
秦可儿吸了吸鼻子,“是泷哥哥。”
”什么?是少庄主?这怎么可能?”他不敢置信的瞪大子眼睛,“少庄主他不是死了吗?”
“不,他没有死,他被人救走了。今天,他是来找我们报仇的,因此他掳走了女儿,抢夺镖局运送的货物。”如果泷哥哥知道爹并没有杀害庄里的人,那他对她的恨会不会减少些?
“他没有死,而且回来找我们父女报仇?”秦昆内心真是悲喜交杂,一方面高兴着少庄主没有死,鹤家总算还留有一条命脉,但另一方面,却是对仙前来报仇而忧心着,他当年是帮凶,少庄主来找他报仇是应该的,但可儿是无辜的,不应该被仙牵连,受到这样的伤害。
“对,他对我们父女的怨恨很深。”秦可儿心痛的道。
“可儿,对不起,是爹连累了你、让人你……你是无辜的啊!”秦昆知道女儿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而让人给凌辱了,这让他心痛不已。
“告诉我少庄主现在人在哪里?我去向他谢罪,一切都是我的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他尽可以杀了我,反正我早该在当年就死了,今天也就不会让你……都是我,这一切都是我的罪过!”
是他造的孽,不应该让他乖巧的女儿独自承受。
“爹,你别这样自责,一切错事都是你口中那位恩人所做的!他是谁?为何要这样的泯灭人性?”她想知道爹口中的恩人,屠杀鹤月山庄的元凶究竟是谁,!
“自从那件事之后,爹就带着你到会稽县这定居,从此不曾再与恩人联络过,其实他就是……”
“叩叩叩,”正当秦昆要说出恩人的名字时,房门外传来仆人一阵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