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恨的工具……
这就是他接近她真正的原因,她父亲欠下的情债,由她来偿还……
也好,这样总北被恶意的玩弄还来得能让人忍受,就当作是她欠他的,就当作她真的被绑架了,只不过她付出的巨额赎金……
是她的爱情!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她抖着声音,努力不让泪流出眼眶。
「既然明白了,那就滚吧!我现在看见妳只有更烦而已。」他转身走开,突然对这样的自己也感到厌恶不已。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回去会把事情说清楚,大家如果知道你是关瑾之的儿子,一定会很高兴的……」她把溢上喉咙的苦涩用力吞回去,试着维持平静。
「妳不用多事了,反正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他冷冷地道。
「是吗?那么……我走了,这次谢谢你帮我处理了鲁道夫的事,也谢谢你救了我……再见了,司徒炼。」她忍着心痛,勉强戴上原来那个干练的女强人面具,走到他面前,伸出手。
他看着她,内心一阵抽紧。
没有痛骂,没有怪罪,只有体谅,她那明明泫然得随时会崩溃的脸庞,却坚强地撑着最后一点自尊,向他道别……
「虽然整个过程有点糟,但还是很高兴能……认识你。」她说到后来,声音略带哽咽,等不及他回握,仓皇地转身就走。
他几乎没有多想便冲动地抓住她的手,这一刻,他无法思考,脑中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告诉他,留住她。
她愕然地回头,美丽的脸上早已泪痕满布。
他心中大震,差点就将她搂进怀中,只是,那股对方腾的不满依旧在他心里作祟,因此,即使他明白自己其实早己深深爱上方垠,他还是不愿向那份感情降服。
「司徒?」她带着一点点的期看着他,
放开手,他重新调整好心态,故作轻佻道:「妳可别因为我而终生不嫁哦,那我就罪孽深重了。」
她脸上闪过一丝晦涩,泪水更止不住了。
「放心,我会找个好男人……把自己嫁掉的……」她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然后大步离开。
他在她转身的瞬间,整颗心活像要被撕开般疼痛,张开嘴好半晌,却又固执地不愿说出一句挽留的话,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出他的生命……
一切都将结束了,包括他们的恩怨,以及他们的爱情。
第十章
方垠伤心欲绝地走下楼,正准备跨出大门,倏地,一个人影从仓库阴暗处闪了出来,伸手便勒住她的脖子。
「唔……」她大吃一惊,立刻用力挣扎,但才动了一下,一把枪就抵住了她的太阳穴。
「别动,方垠,再动一下我就轰掉妳的脑袋。」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鲁道夫?」她惊呼着,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司徒炼听见她的呼声,立即担心地冲下楼,一看到鲁道夫挟持着方垠,不禁惊怒地变了脸色。
「是你!」他猜想鲁道夫一定是趁着刚才的混乱潜入。
「我们又见面了,司徒炼。」鲁道夫得意地扬扬眉。
「你竟然没被警方逮捕?」他冷声道。
「嘿嘿……你没料到吧?我的人脉广,和此地警方的关系也不错,你以为凭几个警察就能把我关起来吗?太可笑了。」鲁道夫瞪着他冷笑着。
「看来,把你交给警方是错误的决定,对付你这种人,唯一的方法就是直接消灭你。」他对自己没有在之前解决掉这个狡猾的家伙而暗暗懊恼。
「现在才说大话已经太迟了,你毁了我的所有,现在,我要你也付出同样的代价……不,是更惨痛的代价。」鲁道夫阴邪一笑。
「你以为你有能耐打得赢我?」司徒炼瞇起眼睛。
「当然,只要有这个女人在我手里,你就会乖乖就范。」鲁道夫用力地掐住方垠的脖子。
「唔……」方垠因窒息而痛苦地挣扎,
「放开她!」他拧眉怒喝。
「那怎么行呢?她可是我的筹码哪!」鲁道夫说着还低头舔了舔方垠的颈子。
「不要!」方垠恶心地闪躲,惊声怒斥。
一道强烈妒火灼烫了司徒炼的胸口,他脸色骤变,杀机顿起。
「你死定了。」他以足以将人冻结的声音警告。
「哼哼,还早呢!等把你和方垠处理掉,你能活命的话,再来找我吧!」鲁道夫狰狞一笑,接着又道:「现在,你给我安静地上楼。」
「你想干什么?」司徒炼瞪视着他。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鲁道夫诡魅一笑,
为了方垠的安全,司徒炼只能照做,踏着阶梯上到二楼,来到起居室,鲁道夫胁迫他往前走,他慢慢移动,伺机想反扑,不料才刚转身,鲁道夫就突然把枪口对准他的胸膛,射出一枪。
「啊!司徒!」方垠以为鲁道夫杀了他,惊恐地大喊。
他也吓了一跳,但身体却不觉得疼痛,相反的,被击中的那一个点只感到有点酸麻,而且还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到全身四肢,
「这是……麻醉枪?」他脸色惊变,身体晃了晃,向后倒下。
「嘿嘿嘿,没错,这是用我最新毒品研发的麻药,只会让身体瘫痪,但脑袋却能一直保持清醒,它的好处就是让被麻醉的人到死前一刻都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种让人疯狂的恐惧……」鲁道夫阴狠地笑道。
「你……i你到底想把我们怎样?鲁道夫?」方垠气怒地转身,但鲁道夫却拔出另一把手枪对准她的眉心要她乖乖别动。
「别紧张,方大小姐,我只是要玩个很有趣的游戏,妳该感谢我给妳机会,让妳和妳爱的司徒炼能死在一起。」鲁道夫说着拿出一个掌心大小的黑盒子,和一捆胶带。
一看见那个黑盒子,司徒炼立刻惊凛得脸色大变。
「呵,司徒炼,很惊讶吗?没错,这就是你们佣兵常用来爆破的小型强力炸弹,你应该知道它的威力吧?这小小一个,就能把整栋仓库夷为平地,更别说是人的身体了……」鲁道夫恶声恶气地道。
「你……」他正要开骂,却在看见鲁道夫把炸弹黏捆在方垠的腹部时,骇然得瞠目抽气。
方垠也吓得说不出话来,鲁道夫根本是想炸死她和司徒炼!
鲁道夫缠捆完毕,接着又用绳子将方垠整个人牢牢地绑在椅子上。
「嗯,这样就差不多了,我该给你们几分钟呢?就三分钟好了,除非司徒炼你能爬起来拆掉炸弹,不然,你就只能陪着方垠一起被炸成碎片啰……呵呵呵……」鲁道夫邪恶一笑,按下黑盒上的倒数计时器,时间显示出三分钟。
「你这个恶魔!」方垠惊恐地大喊。
「刚才我还在伤脑筋该怎么把司徒炼诱进来,妳正好向妳父亲要求十分钟和司徒炼独处,真是太谢谢妳了,十分钟内,方家军是绝对不会发现异状的,等到三分钟时间一到,炸弹爆炸,也许他们只会以为你们是自杀殉情哩!」鲁道夫得意地笑着。
方垠没想到自己竟会给了鲁道夫一个攻击的机会,又气又懊悔。
「你说够了没?」司徒炼对着鲁道夫厉斥。
「够了,我也该走了,这里就留给你们小两口话别吧!哈……」鲁道夫扬声大笑,按下倒数计时,接着,套上一件黑衣,戴上黑帽,佯装方家军的人马,悄然离去。
方垠低头惊惧地呆望着自己腹部上的炸弹,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快!快想办法引起妳父亲的注意,叫他们进来救妳!」司徒炼急得大吼。
「我……要怎么做?只剩下两分二十秒……」她脸色惨白地拚命摇晃,偏偏手脚都被困住,无法挣开。
司徒炼焦虑得直冒冷汗,如果他的手能动就好了,这黑弹他拆过无数次,根本难下倒他,可是偏偏他全身麻痹,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一秒一秒飞逝。
但他还是强迫自己镇定,现在只有他才能救得了方垠,不论如何,他都要把她平安地送出去。
「别紧张,方垠,妳旁边那个柜子边挂着一把刀,妳先移过去,用刀割掉绳子……」他急道。
柜子?方垠看向左方的柜子,果然发现一把看起来像是装饰品的小刀,但该如何做才能拿到刀子呢?
她愣了几秒,弯身用嘴衔起刀子,但因双唇发颤,刀子突然掉落地面。
「冷静点,把椅子向右边弄倒,然后用妳的手去拿刀。」他连忙教她解决的方法,不过虽然嘴里叫她别焦急,他自己却早已惊急得全身湿透。
方垠照着他的话做,把自己连同椅子放倒,整个人侧肩倒地,撞得肩膀疼痛不已,但她没时间喊痛,立即在地上旋转移动,费尽力气才摸到刀子,并握进手里。
「我拿到刀子了!」她喘着气道。
「好,快把绳子割断。」他急迫地道。
他说得容易,可是反手被绑,看不到后面,要将绳子割断并不容易,加上她太紧张了,锐利的刀尖对不准,反而把她的手腕割出好几道血痕。
「小心点……」他看她细白的手流出血,整颗心几乎纠结在一起。
她忍住痛,继续尝试,过了将近一分钟,终于把手中的绳子割断。
「好了!」她高兴地大喊,随即拿起刀把脚上的绳子划开,终于可以自由行动。
时间剩下一分二十秒。
「太好了,快把炸弹从妳身上拆掉!」他稍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大意。
她点点头,伸手正要拆开那颗炸弹,但司徒炼突然瞥见黑盒子底部与方垠相连接的地方露出一截感应器线头,陡地脸色惊变,失声大吼:「等等,方垠,不要动!」
她愕然地抬起头,两手停在黑盒上,不敢乱动。
「怎么了?」她不安地盯着他死白的脸孔。
「千万……不要……去碰……」他困难地挤出声音,用一种有如世界末日般的表情看着她。
她屏息地站着,时间只剩一分钟。
「可恶……鲁道夫竟然加装了触动引线,炸弹只要离开妳的身体,就会立刻爆炸……」他痛苦地解释着,眼睛却盯着那足以将人逼疯的数字。
六十、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
「什么?」她呆住了。
也就是说,不管她拆不拆炸弹,炸弹都会引爆?
「天哪!要怎么办才能救妳?该怎么做……」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痛恨自己无法行动,也从没像此刻一样如此心慌惊恐,鲁道夫这招够狠,这比直接杀了他更让他难以忍受。
方垠只发了一秒的呆,就已想好该怎么做了。
她二话不说,转身就往楼下冲去。
「方垠!妳要干什么?」他惊骇地转头大喊。
她在楼梯口站定,回头看他一眼,笑了。
「还有一点时间,起码,我还能救你……」
「不!」他瞪大双眼,看着她脸上令人肝肠寸断的美丽微笑。
「好好活下去!请别再气我父亲,他欠你的,就让我来还……」如果她的死可以平息他的恨,那也值得了。
「不……妳不可以……」他死命地摇着头,心脏几乎痛到爆裂。
「我爱你。」她留下这句话,便狂奔而下,往后门冲出,拚命远离这栋仓库。
「不要--方垠,不要,方垠--」他躺在地板上,嘶哑疯狂地凄喊。
不久,一阵爆炸巨响震得四周一片惊动,把他的呼喊声整个吞没,也把他的心,他的魂,他的爱,还有他所有感觉都炸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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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炼呆坐在医院的病床上,麻药早已解了,手臂上的子弹也取出,但他还是两眼呆滞,脸色憔悴,凌乱的胡碴爬满了他的下巴,往日的飙爽豪迈已不复见,此刻的他,彷佛只是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在这个他毫不眷恋的世界里苟延残喘地活着。
两天了,他没合过眼,也无法入睡,不吃,不喝,不说话,他的生命停顿了,停留在方垠带着炸弹离去的瞬间,停留在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懊悔中。
为什么不坦率地接受爱情?为什么要让恨意蒙蔽他的真心?好下容易过上了心爱的人,为什么还要说谎话逼走她?用最残忍的字眼伤害她?
就连到最后,他也来不及告诉她……他爱她!
他是如此地爱着她啊!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被她的倔傲,冷漠和美丽深深吸引,可是,在报复的名义之下,他一次次地把内心的那份悸动解释为一时的欲望,一次次为了逞一时之快而践踏她的自尊,结果,现在他才明白,失去她,他等于失去了全世界。
一想到方垠死前的微笑,他的每个细胞都在喊痛,痛得他无法喘息,但他知道她一定比他更痛,在爆炸的那一剎那,她一定痛得不得了……
为什么要留下他一个人?他应该和她一起死的,有他陪着,她比较不会害怕,有他陪着,他就能紧紧抱住她……
这是报应吗?当年母亲的事又重演一回,只是,牺牲的主角换成了方垠……
他终于明白,当年方腾有着什么样的心情,看着一个女人为自己而死,那种伤,会有多么深,多么重,那根本是一辈子都无法平复的痛。
光是那种心灵上的惩罚,就已足够了,根本不需要再由一个外人去争什么公理,一点都不需要。
阳光从窗外洒入,他的身影却在耀眼的阳光中显得孤寂而阴霾。
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走了进来。
「阿炼。」那高壮男子低沉地唤着他。
他缓缓转过头,愣住了。「爸?」
自从母亲死后一直守在墓旁寸步不离,几乎过着隐居生活的父亲竟然来到台湾,这实在太出乎他意料了。
「我是来解开你心里最后一个结的,儿子。」司徒猛刚硬如石的脸上竟挂着微笑。
「什么?」他不解。
「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她说,要等到你找到了真爱,懂得爱了,才能交给你。」司徒猛将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他。
他接过册子,慢慢翻开,赫然发现这是一本他的成长纪录书!
从他出生到十五岁离家前的照片,贴得满满一本,照片的旁边写着每张照片拍摄的时间,地点,还有写的人的心情。
那些字句,充满了浓烈的母爱……
「瑾之很爱你,她视你为宝贝,但她却一直不敢碰你,她怕她会遗传了她母亲的残暴,一不小心就会把你弄伤,所以,她只敢趁着你入睡时,静静地坐在你身边看着你……这就是她爱你的方式。」司徒猛解释道。
听着父亲的话,看着照片,从懂事以来就没再流过泪的他,第一次流下最真挚的男儿泪。
为什么他会以为母亲不爱他呢?这些年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还有,我一直不知道,你竟然以为你妈和我在一起不幸福,难道,你以为她是为了报恩才嫁给我吗?」司徒猛摇头叹气,接苦,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链,问他:「你记得这条项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