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凝霜满脸讶异地看著大师兄,她作梦都没想到这等糗事会发生在大师兄身上。
“你看,已经没有蛇了,花还是一样的美丽。”万家大师兄厚著脸皮,硬是要将花 交给宫朝阳。
小琉衣吓得拚命向她摇头,要她不要接下花,她怕!怕上头还有没抓干净的大虫小 虫。
“万大侠,谢谢你的好意,至于这花儿……小琉衣还是怕,我想我只好跟你说声抱 歉了。”小琉衣成了她最好的借口,婉拒了万家大师兄手上奇怪的红花。
“呃……不客气……没关系。”辛辛苦苦摘下的红花得不到佳人青睐,又害他丢足 面子,若非碍于佳人在场,他还真想把花丢在地上,狠狠地踩踹个够。
宫朝阳轻轻一哂,牵著小琉衣继续往前走,管他什么红花、白花、黄花,反正只要 是万家大师兄采来的她全都不喜欢,但若换成是由聂宇为她摘下的呢?她可会喜欢?!
答案是肯定的,但更肯定的答案是,聂宇不可能那样做,他讨厌她都来不及了,怎 么可能会特地为她摘花,只为讨好她呢!
她一走,聂宇亦扬步跟上,其他人陆陆续续跟上前,留下兀自恼怒的大师兄以及万 凝霜。
“大师兄,你未免太不仔细小心了。”万凝霜怪罪他,都是他不好!害她愈来愈觉 得聂宇怪怪的!一颗心就是觉得很不舒坦,直想冲上前去,将聂宇带开,不让他的眼能 瞧见朝阳的一分一毫。
“你以为我愿意吗?我也想在她面前好好表现,谁知……谁知……气死我了!
”佳人已走在遥远的前头,万家大师兄这才恨恨地将红花用力丢掷在地上,一边以 脚使力踩踏泄恨。
“你一定要好好表现,不然她不会心仪于你。”万凝霜不敢说出口的是,她怕朝阳 早已心仪于聂宇,即使他们一路上没多作交谈,她仍觉得他们两人给她的感觉怪怪的, 教她对朝阳不敢掉以轻心。
“我当然晓得!”万家大师兄烦躁地回道。眼角余光瞥见被他踩烂的红花,顿觉丑 陋不已,先前,他怎么会想要摘下这么朵丑陋的红花送给朝阳?这花儿根本就配不上娇 俏的她嘛!
“你知道是最好不过。”相信大师兄大概不会再出其他状况,她匆匆丢下大师兄, 忙著追上未婚夫。
说来可笑,大伙儿都认定她已是聂宇的未婚妻了,连她自个儿也以他的未婚妻自居 ,可实际上,他俩根本尚未正式订亲,她总是弄不清聂宇心底在想些什么,他是否真有 拿她当未婚妻看待?为何她老觉得他待她的态度仍与从前无啥两样?
为此,她的心觉得好冷、好冷。
会不会在他眼中,她的地位还不及那出现得莫名其妙的朝阳?
而朝阳是否真如他所言只是位世伯的女儿?倘若是的话,为何她从未听其他人提及 过。万凝霜开始对朝阳的身分起了疑惑。
第四章
趁著大伙儿都在房间里休息,万凝霜捧著托小二哥买的蜜饯点心,轻敲宫朝阳的房 门。“谁?”里头的人警戒地问道。
“是我,朝阳妹妹。”万凝霜摆出讨好的语态回应。
宫朝阳一愣,不明白万凝霜因何来找她,不过还是起身为她开门,门扉咿呀一声打 了开来,便见万凝霜轻笑望著她。“这么晚了,不知万姑娘有何事?”
“呵!朝阳妹妹,你何必跟我客气,叫我凝霜姊姊便是,叫姑娘未免显得太生疏了 。”她是想尽办法要拉近和朝阳的距离,以便套话。
宫朝阳没有答应,在她心底,能称得上姊姊的只有一个,那人可不是万凝霜,况且 她也没打算和万凝霜称姊道妹的,又不是多熟,何必摆出虚伪的姿态来。
“瞧我,只顾著和你谈话,倒是忘了手中的小点心,来,刚刚姊姊我和聂大哥在街 上逛时,瞧见有小贩在卖这些蜜饯点心,看起来挺不错的,所以我特地带回来给你和小 妹妹尝尝。”不等朝阳开口请她进门,她先是巧妙地绕进房内,容不得朝阳阻止。
她是故意的!明明蜜饯点心都是让店小二准备来的,可她就是不想让朝阳知晓,硬 要编造是她和聂宇一道买来的才开心;同时也是要朝阳明白,聂宇是属于她的,不许任 何人乘机介入夺走。
宫朝阳冷冷地看著她那虚假的热情,可以明显感受到万凝霜对她的排斥与不友善。 万凝霜这个人实在是可笑得紧,明明不喜欢她,为何要装出很喜欢她的模样?
换作是她在面对讨厌的人,自是学不来像万凝露一样虚伪的一面。
“小琉衣,快来看,凝霜姊姊为你带来什么?”扬著手中的零食诱惑著小女孩,认 为小孩子是抗拒不了甜美零嘴。
可惜小琉衣不给面子,看了看万凝霜手中的东西,然后一言不发地摇头,当场让万 凝霜觉得尴尬不已。
“呵!小琉衣真是个害羞的小孩。”万凝霜干干地笑了几声。
“是啊!琉衣的个性是如此,希望万姑娘别见怪。”宫朝阳没让她更难堪,找了个 台阶让她下。
“呵!呵!我怎么会怪这么可爱的琉衣呢。”又笑了笑,她把东西放在桌上,顺理 成章坐了下来,准备好好与朝阳聊上一聊。
宫朝阳见此等阵仗也跟著坐下来,想看看万凝霜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对了,朝阳妹妹,我记得聂大哥说过,你们两家是世交,我想你们应当认识很久 了吧!”许多无法由聂宇口中问得的答案,唯有由这头下手了,她也直接切入重点。
“是有一段时间了。”十几年算不短,宫朝阳说法采取保留姿态,是在防她。
“嗯,就不知朝阳妹妹家居北方何处。”先得探知朝阳的住处要紧。朝阳和聂大哥 一南一北,若她猜测无误,其间交往应是很少才是。
“是北方一个小村落,说出来恐怕万姑娘也没听过。”她笑笑回答,不愿正面给予 答案。
“是这样啊!呵!我是看朝阳妹妹好似和聂大哥很要好,所以才会好奇地问问,没 别的意思。”怕朝阳起疑,她做了小小的解释。
朝阳启唇轻笑,看穿对方是来探她的底。
小琉衣整个人趴在柔软的棉被上,不感兴趣地看著她们一来一往,清灵的眼瞳快要 合上。
“朝阳妹妹这回离家是为了什么原因呢?可以告诉我吗?”她伪善地笑问。
“没什么,只是想到处走走、看看。”朝阳当然不可能告诉她,有关于她当初离家 的动机。
“其实如果朝阳妹妹不急著回家,大可留下来等参加过我和聂大哥的婚礼之后再回 家的。”万凝霜抓住要点,一再表明聂宇是属于她的,任何人都不许与她抢夺,否则休 怪她翻脸无情。
“恐怕我是没那个机会当你们的嘉宾,我得赶快回家才行,以免家人担心。”
宫朝阳客套地笑了笑,她是打从心底不愿意看他们俩成亲,如果可以,她还想破坏 呢!只是现在她没那个心情了,聂宇要娶谁为妻都与她无关,他们之间已经不再有缘有 分了。“那真是可惜。”万凝霜感叹地叹了一口气,心底却是窃喜的。
“是啊!”她言不由衷地回应。
“对了,不知朝阳妹妹觉得我大师兄为人如何?他可是很喜欢你,我相信以妹子的 聪慧定也是看出来了。”在她尚未和聂大哥成亲之前,所有事情仍会有变数,她得快快 把朝阳和大师兄凑在一块儿才行。
“我想万大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她软软地谢绝。
“呃,朝阳妹妹你话先别说得那样早,说不定你和大师兄再相处一段时日,你就会 发现他的好呢!”万凝霜是豁出去了,无论如何,都要使他们两个在一起不可。
“或许吧!”宫朝阳觉得有丝厌烦,万凝霜打的主意她何尝不知,只是觉得万凝霜 太多心了,她和聂宇根本就没有半点可能,他不喜欢她啊!难道万凝霜不明白吗?
“呵!我得把这事儿告诉聂大哥,相信他定也会替你感到开心。”扯著扯著,又故 意扯上聂宇,她细心地留意著朝阳的表情,丝毫不敢放松。
宫朝阳一怔,来不及细想是啥事要告诉聂宇,随即脑筋点通,明了万凝霜所指为何 。“他知不知道并不重要。”她的口吻冷了些。
万凝霜发觉她的异样,心底感到不甚畅快,或许正如她所料,朝阳对聂宇是有意, 她不高兴地以强硬的口气这:“朝阳妹妹说的是,聂大哥该关心的是江湖事,此等小小 儿女私情,的确是引不起聂大哥的关注;所幸,在他眼中,我不是一般女人,若他待我 像待其他女人般无意冷情,我真不知该如何自处,我的心恐怕是会被他给伤透了。”
她字字带著警告,也是在明示朝阳她和聂宇的关系不似表面看来的平淡。
“那真是恭喜万姑娘。”宫朝阳嘲讽道,双眸与之双双对上,对方的警告意味非常 强烈,但她也不输人,挑衅地看著对方,料准对方拿她莫可奈何。
“谢谢。”在眼目对峙之下,万凝霜输在气势上,她气息难平地咬牙接下恭贺,今 后,她得将聂宇看得更紧了,不然可是会有不要脸的狐狸精上门抢人。
“不客气。”宫朝阳轻笑,眼角瞥见小琉衣已然趴在棉被上睡著,起身为琉衣盖好 棉被以免她著凉。
“时间不早了,朝阳妹妹早点休息,我就不再打扰。”心知是无法再由朝阳口
中探得更多事情,唯有暂时退场。
“嗯。”宫朝阳轻哼一声,根本就不想理会她。
见朝阳无视她至此,她不悦地瞪著朝阳的背影,恨不得以锐利的眼眸将那张好看的 脸皮给射穿,生了好一会儿的闷气,她才甩袖离开。
她的离去并未引起任何反应,宫朝阳仍旧是小心翼翼地呵护著躺在床上的宝贝,只 是嘴角噙著一抹胜利的微笑,悄悄泄漏了她的心情。
她承认万凝霜是个厉害的女人,只是她宫朝阳亦不容小观,不是那种随便任人欺负 的小可怜;人家怎么对她,她自是如何还回去,想令她颓丧伤心,万凝霜还早得很,得 再练上个几年。***
万凝露走后,宫朝阳尚无睡意,在确定小琉衣盖好被不至于著凉后,便走到房外的 小花园去,凝望著皎洁的月光。
沉稳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似是刻意让她听见。
“是你。”对方不是刻意隐瞒到来,可肯定来人对她未怀有敌意,她便缓缓转身, 看著来人。“是我。”顺著她方才的视线,聂宇亦望向明月。
“有事吗?”直觉认定他的出现准没好事,自万剑门的人出现后,他们两人就不再 有交谈;他在观察她,她也在观察他,看他是如何和他那系出名门的未婚妻相处。
不可否认的是,她看了后心底会不甚舒畅,或许她并不如表面说得潇洒,心底仍是 有些在乎他的。“这句话该是由我来问你才是。”他话中有话道。
“你有话就直说,别跟我拐弯抹角的。”她老觉得他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针 对她而来。
“好,明人不说暗话,我问你,你为何要对众人撒谎?”她的坏被他看见了,他就 不会视若无睹,依他的个性是会直接指正,能忍这么多天,称得上是奇迹。
“不关你的事。”她的反应是不驯地旋过身背著地。奇了!她撒不撒谎也要他来管 吗?难道他不觉他所管的闲事太多了。
“如果你不是在我面前撒谎,的确是不关我的事,但你却在我面前撒谎,我不得不 管。”聂宇也不明白,为何会对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觉得非常不顺眼,他不喜欢她对人 撒谎,讨厌她随随便便就以沾有毒液的银针射人,更加憎恶她有事没事就对万家大师兄 笑,她那娇灿如花的模样,简直是将万家大师兄迷得团团转,镇日像只小狗儿在她身边 打转,舍不得离去,为何她就不能像万凝霜一样谨守本分?
他没去想,万凝霜和万家大师兄果真是系出同门,一样是绕在他身边打转、讨他欢 心。“你管太多了。”她烦躁地址著一旁小树的树叶。
“为何要说谎?”聂宇不管她如何想他,就是要得到答案。
“……我不信任万剑门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小树上的树叶被她扯落一地,是受 不了他的固执才低喃道。
“他们都是好人,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他们怎会不可信任,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 子之腹。”他直接斥责她的多疑,在他的认知里,所有名门正派出身的人定与他的门派 一样行事光明磊落,皆是可信任的人。
“那是对你而言,他们对我而言则不。”她光火地回头反驳他。
明亮的月光照射在她的脸颊,更添美丽与光彩,聂宇在不自觉中愣了一下,但他随 即回过神来,命令自己不去看她,不去想她究竟有多美,他所要在意的是她有多坏才是 。
“他们再怎么样也不会去为难一个小女孩,倒是你,因为你的谎言,使得我对你所 有说过的话皆抱持著怀疑的态度。”她的一小句谎言足以打翻他对她少有的信任。
“哼!我说过你不信就算了,我是不会勉强你来相信我的。”她冷哼了声,是习惯 他的不信任。
她告诉自己,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他的不信任早在意料之中,反正他只要相信万 凝霜就好,毕竟万凝露才是他所认定的未婚妻,她根本什么也不是。
“也罢,姑且不谈论你撒谎的问题,我问你,方才万姑娘同你说了什么?”在他走 出门散步时,正巧发现万凝霜从她的房间走出来,是以,他十分好奇万凝霜跟她谈了什 么,他不以为她和万凝霜的交情有好到到了晚上还要说些贴心的话才舍得去休息。宫朝 阳闻言,嘴角噙著一抹神秘的笑容。
“怎么,紧张了,是怕我会伤了你美丽可人的未婚妻?”
“我谅你不敢。”他清了清喉咙,否认方才有一瞬间他的神魂是被她的笑容牵引著 走。该死!他的失神使得他像万家大师兄般愚蠢!
“呵!我不敢?你愈是这么说,我愈会想让你瞧瞧我敢是不敢。”她轻笑,摆明了 是恶意挑衅。
这倒好!就不知她和万凝霜两人打起来孰胜孰败,当然,她并不认为自己会输就是 。
“我警告你别轻举妄动,否则……”她的态度惹恼了聂宇,他发火地抓住她细瘦的 手腕警告。“否则什么?你要杀了我?”她无所畏惧地抬高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