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能这么做!”司傲音慌忙倒退二步,退离季绯薰诱人的娇躯。
“司公子……”
季绯薰汶才回过了神,赶紧将全身裹个死紧,满脸通红,既是羞涩又是懊恼自己……自己怎么会出现这种反应……
“对不起……我逾矩了。你早一点休息吧,你放心,我会在门外守着。”丢下话,司傲音随即快步离开房间。
司傲音发现自己心中似乎多了一丝情绪,那种情绪相当难以形容。
他怎么又会失控了?!
“我在干什么!”司傲音愤怒的朝柱子捶了几拳。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分心,不然说不定连仇都报不了,还得赔上自己一条命。
他一定要马上送季绯薰离开!
司傲音发现自己开始在意她的感受,甚至想将她藏在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司傲音猛然发现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后,心里开始有了不安。
☆ ☆ ☆
季绯薰起了个大早……不,应该说她彻夜未睡。
季绯薰一打开房门,就看见在外头思索了一夜未睡,坐在墙边闭目养神的司傲音。
她转身进屋拿了件外衣,披在司傲音的身上.这细微的举动惊醒了惊觉心强的司傲音,司傲音下意识的抓住了搁在自己身上的手。
“司公子,是我!”
季绯薰的纤手被握,心头一紧张,脸颊悄悄掠上一抹酡红。
“抱歉,我不知道是你。”司傲音赶紧放开季绯薰的手。
“没关系。”
两人陷入一阵静默,忽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还是先留在这里,这里比外头安全。”
司傲音预料司庞全不会就此放弃,他说不定还会继续找季绯薰的麻烦,到时候他可能保护不了。
司傲音放弃了挣扎,不再抗拒自己心中的那抹异样情绪,决定让它自然而然的发展,不再刻意否定它的存在。
“可是……这样会不会让司公子麻烦?”
经过昨夜一闹,季绯薰害怕极了。在这里,司傲音可以保护到自己,一日到了外头,他还会时时跟在自己的身边吗?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却仍不免担心她会为司傲音带来麻烦。
“这你不用担心。”
“司公子,我担心他会对我娘不利!”她说出另一个顾虑。
“你放心好了,我会将她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谢谢你,司公子,你帮了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不用放在心上。”司傲音摆摆手,转身离去。
望着司傲音离去的背影,季绯薰真的迷惘了。
季绯薰摸摸自己干涩的唇瓣,唇上仿佛还留有他的余温、他的气息。
她猜不透司傲音眼眸为何老是有着一抹哀愁。每当她接近司傲音,就可以感受到他的孤寂,这种感觉让她不自觉地心疼起来。
或许……只是她多虑了。
☆ ☆ ☆
季绯薰走进屋内,欲将司傲音的外衣放进衣柜中,当季耕薰一打开衣柜,箱底的一条红丝绳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是什么?”季绯薰好奇的将红丝绳拉了出来,没想到却带出块青玉来。
“这块玉还真是漂亮,司公子为什么要把这么漂亮的玉收起来,而不带在身上呢?”
季绯薰将青玉拿近一瞧,龙形玉雕工精细,上头活灵活现的青龙似乎正在对季绯薰咆啸。
但怎么越看,越觉得这块玉佩有股熟悉感
“这块玉是?”季绯薰喃喃自语,脑子一边飞快地想着一件可能的事实。
她掏出挂在自己胸口的白玉,上头正是一只凤鸟展翅飞翔的凤纹玉。
季绯薰战战兢兢的将两块玉放在二块,发现了惊人的事实——
两块玉竟然可以接合在一起!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
季绯薰迟迟不敢相信亲眼所见的事实,“这两块玉是一对的……”难道真的是他?!
她记得娘说过:“龙凤合鸣,今生缘定。”
这对玉分成两块,一块是龙形,另一块是凤纹,是祈季两家指腹为婚的信物。娘早在她小时候就交给她,并告诉她另一块龙形玉在她指腹话婚的夫君身上。
但她却无缘见到自己的夫君。只因祈家人在十八年前,不知何故,一夜间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也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有人传说,祈家被灭了门。
她们不知道祈公子有没有死,在还没有确定之前,她们选择抱着一丝希望,宁愿相信祈公子还活在这个世上。
她这一等,就等了十八年,但祈家还是音讯全无。
原来他人在司家。
那他为什么要改姓司?
司公子他知道她是他的未婚妻吗?
如果他知道她的身份,为何迟迟不来季家迎娶,这样自己就不用被司庞全逼婚。
难道他嫌弃她吗?
思及至此,季绯薰心里万分激动,内心一阵无来由的狂乱。
她现在该怎么办?该不该向他问清楚这件事?
种种的疑问不停地浮上季绯薰的心头,让她心乱如麻,难以计数的复杂情绪翻腾过季绯薰的心中,令她心头没了主意。
算了,暂时不要说出此事。季绯薰思忖了半晌,终于下了决定,她将玉收回衣柜内。
但瞬间,一个惊人的念头又闪过季绯薰的脑由——
司傲音……真的就是祈公子吗?
或许司公子并不是祈公子,而是……而是
难道祈家之所以被灭,跟司公子有关?不然祈公子身上的东西怎么会在他身上?
季绯薰为自己这个可怕的念头感到相当心慌,她满怀不安与疑惑的等着司傲音回来。
第五章
司傲音来到账房,带着几名亲信,支开管账的阿平,径自跟拿着几个大麻布袋的手下进到了存放银两的库房。
“动作快,全部换上。”司傲音下着命令。
“是!”
三名男子随即将麻布袋内的东西全倒了出来,是一堆黄澄澄的银两,数目之多,足足有好几十万两。
“混在这堆银两里头。”
在几人的通力合作下,麻布袋里的银两已和堆在库房里的银两混在一起,几乎分辨不出来。
“阿平,这些银两你拿去做一些小生意,不用再替钱庄做事了。”
“大少爷!是不是小的有什么做的不好,你才要辞退阿平,你放心,阿平会更卖力的看着,只求大少爷不要赶阿平走。”阿平拼命的磕头求道。
“不是我要赶你走,只是你待在钱庄,总有一天会死在这里的,这里够你开一间店了,你拿了银两就快离开扬州城,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大少爷……”阿平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司傲音。
“快走吧!”
他已经在做最后布局的工作,阿平是个老实人,不该死在司家这种肮脏的地方。
“大少爷……谢谢大少爷三年来的照顾,你的大恩大德,阿平永世不忘。”阿平接过司傲音手中的银两。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司德钱庄。
“少爷,现在要怎么做?”
“现在官府肯定会有所动作,你们两个先到南方避一避,等我完成了大事,自然会捎信叫你们回来的。”
“是!少爷保重!”
三名男子飞快的跃上屋檐,一下子便消失在黑夜中。
司傲音则是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 ☆ ☆
季绯薰在院子里着急的等着司傲音回来,却迟迟不见人影。
该怎么跟他说这一切?
巧合?他会相信我吗?她在心里反复想着。
希望他是故意要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影走近,季绯薰整整混乱的思绪,深呼一口气。
“司公子!”季绯薰出声唤了司傲音。
“怎么不在屋里待着?外头风大。”
“我……有事想问你。”
“喔?”
“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是司家的义子?”
“季姑娘,你怎么突然想知道这些?”司傲音狐疑地望着季绯薰。
“我只是……只是好奇。”
他在怀疑我了,我到底该不该跟他说出实话,还是……
“我的过去并不是很光采,没有什么好提的。”司傲音下意识地想隐瞒自己的过去。
“没关系……我真的想知道。”
司傲音望着季绯薰渴求的眸光,赫然发现,他竟然已经无法硬下心肠来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司傲音沉吟了半晌,开口道:“我八岁那年,爹和娘就死了,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那时候遇到我的义父,也就是司家老爷,他收养了我,不然,我是不可能活到现在的。”
司傲音避重就轻的说出自己被收为义子的过程,表面上虽是云淡风轻,不过司傲音的拳头却握的死紧,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那你知道你本来姓什么吗?”
“年纪太小,没什么印象。”
“那……你有没有记忆,你爹娘有跟你提过有关于指腹为婚的事?”
季绯薰依然不放弃,她不相信司公子跟祈家人没关系。
“这我更不知道,你问这些要做什么?”
“我……只是想了解你……”
“了解我?”
司傲音疑惑的看着季绯薰,她到底想了解他什么?
“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为什么老是将忧愁挂在脸上?为什么你总是愁眉不展?’’
季绯薰激动的神情引起司傲音的种种疑问.但他不愿深究。
“我生来如此!”司傲音冷漠地回绝季绯薰的关心。
“不可能的!你心里一定有事!”
“你凭什么认定我心里一定有什么事?不要老是自作聪明好吗?”
司傲音心里的伤口,像忽然暴露在空气中似的,今他相当难受,恨不得赶快找个角落,舔舐自己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
“不是的!你心里一定有难以磨灭的伤口,对不对?能不能告诉我?”
“就算如此,那也是我的事,不关你的事。”为什么季绯薰要拼命的挖开他的伤口呢?
“说出来会轻松点。”季绯薰仍然不死心。
“季姑娘,我们两个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不过是不想见你继续被司庞全施虐,才救你的。
我对你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不要以为你有重要到,可以左右我的情绪。”
司傲音残忍的说出实情,季绯薰怔住了,身体顿时僵硬,无法动弹。
看来他真的不愿意对她说出自己真实的身份。
“对不起,是我看你这么难过,所以……”
“算了,我来是要告诉你,你娘可能快支撑不下去了,快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什么?!”
听闻这个消息,季绯薰感觉一阵青天霹雳。脑中一片空白。
自己嫁过来的时候,娘虽然是卧病在床,但并没有什么大碍,怎么突然就……
“娘……”
季绯薰心急得就要往门外跑。
“等等!没有我,你哪里也去不成。”
“司公子,拜托你快带我去见我娘……”
“走吧。”
司傲音领着季绯薰,走出了院落。
☆ ☆ ☆
司傲音驾着马车载着季绯薰匆匆离开司家大院,奔往季府。
季绯薰的心思全塞满了对季母的担心,根本无法思考方才两人的争论内容,好不容易才有了点头绪,随着司傲音的一口否定,全打乱了。
到了季家门前,季绯薰不等马车停妥,便匆匆下了车,要不是司傲音及时把马车停住,怕是又会多生一事了。
“娘……娘……”
季绯薰急忙奔往季母的房间,还没到房门口,就听到房内传来丫环的啜泣声,季绯薰这下心更慌了。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丫环秋儿哭哭啼啼地说。
“娘,你怎么样?”
季绯薰拉起季母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试图温热它。
“绯儿……你……回来……了……”
“绯儿回来了,绯儿回来了……”
季绯薰晶亮的眼泪不停地掉落,看着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娘就要离开了,心里是万般不舍,万般心痛。
“真是……委……屈……你了……”
“娘千万不要这么说。”
“绯儿……听娘的话……赶快逃……不要……再误下去了……”
季母当然也猜到,季绯薰在司家一定是饱受折磨的。
季母着实心疼女儿,堂堂的官家小姐做人家的妾,实在是太委屈她了。
“娘,你不要说话。”
看着季母越显急促的呼吸,季绯薰赶紧顺顺她的气。
“不行……娘一定要……说完……绯儿听着……”
“绯儿在这里。”
“娘一直怀疑祈公子还活着……你去打听打听,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绯儿知道了……”
“如果祈公子真的死了……那你就……跟着司公子……吧……他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
季母话还没说完,一口气上不来,便撒手归西。
季母的脸部表情相当的安详,仿佛所有的心愿都达成了。
“娘,娘!娘……”
季绯薰凄厉的哭喊着,字字句句充满心痛,含莘茹苦养育自己十几年的娘亲,就这样离开了自己的身边,让她情何以堪?
“娘……绯儿都还没尽到孝道,你……怎么忍心抛下徘儿……一个人先走……”
季绯薰趴在母亲的身上放声大哭,哭得肝肠寸断。
“娘……”
“小姐,你不要这样……”秋儿亦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娘……”情绪过于激动,季绯薰哭晕在季母的身上。
“司公子!快来,小姐晕了!”秋儿对着门外的人影呼喊。
听见门内的呼喊,司傲音走了进来。
司傲音没有想到季母的死去,会带给季绯薰这么强烈的伤痛。但司傲音心有所感,知道那种丧亲的推心之痛。
他抱起季绯薰,走到另一间房间。
“娘……娘……”
眼泪从季绯薰的眼角滑落,昏迷中的她仍低声呢喃着,粉脸上泪痕斑斑,足见季绯薰与季母的感情之深厚。
司傲音将季绯薰放在床上,自己则是坐在石椅上守护着。
看着她,又思及她所说的那些话。
她为什么这么在乎他心里的事?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娘……”季绯薰睁开迷蒙的泪眼。
“别急着起身,再歇一会儿。”司傲音上前,压下急欲起身的季绯薰。
“不行!我要去看我娘。”
季绯薰急忙忙起身,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落床底,幸好司傲音的大手及时扶住了季绯薰的纤腰,这才稳住了她的身子。
“不要再打扰她老人家安歇,你再哭,也唤不回死去的亲人。”司傲音安慰着她。
这种生死别离、骨肉分离的日子他也曾经尝过,而他也从丧亲之痛中学到让自己心死,只要心死了,就再也不会感到难过、感到哀伤。
“傲音……我娘她离开我了……她不要我了……”
季绯薰因母亲的死,顿时失了方寸,只知道现在自己只想依靠眼前的男人。季绯薰伏在司傲音的怀里,不断的呜咽、啜泣。
“哭又能如何?”司傲音放下冷漠的面具,轻抚着季绯薰柔软的青丝,安慰着怀中的人儿。
“我该怎么办……”顿失依靠,季绯薰感到十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