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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婷真是没良心!竟然只丢给我一张破地图,要我自己在山里冒险,太不够意思了。
这张地图其实只是族里的人简略绘制而成的,标示得根本不清楚。我只不过想找到地图中所标明的一条小溪流,但是胡乱地走了老半天,就是找不到。
最后我只能瞪着地图发呆,不知如何找起;
蓦地,我突然觉得背脊上传来一片灼热感:
“需要我帮忙吗?”任宇凡低沉略具磁性的嗓音从后方传来。
我猛地旋身,诧异地与他异常温柔的目光接触,我们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彼此,慢慢地,我整张脸都热了起来,从来没有一个男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想闪避他那热烈灼人的目光。
拜托!他怎么又来了?只要他一出现,我就全身不对劲,那种感觉教我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不说话?”半晌,他终于开口,柔声地问着我。
“喔,不用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忙。”我口是心非地摇头,其实我现在是非常需要他的帮助。
他顿了一下,显得有点尴尬。“不需要我帮忙的话,那我走了。”说着说着,他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一下。”我一急,连忙扯住他的衣角,“我……我是怕会给你带来麻烦:”
“麻烦?”他回头看着我,嘴角微扬。
我认真地点头:“对,我怕别人会……”
“怕别人误会是吗?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季婷:”
我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
“不是。”我矢口否认:
但他深邃的眸子牢牢地攫住我,像似看透了我的心。
我一慌,又急忙别开眼神:怕他再继续这话题,我赶忙找了个话题:“对了,你要去哪里?”
说完他拿出钓鱼用具,“你看,我带了钓竿。”他指着另一座山头,“那边有个清澈见底的小溪,溪里头有很多鱼。我准备去钓鱼,想去吗?”
“你常去吗?”我兴致勃勃地问。
“那是我小时候一个人常去的地方。”他眯起眼睛,目光集中在我脸上。“你想去吗。”
“好啊!”我随口应了一声。
其实是他的眼神让我觉得意乱心慌,若再杵在这里和他对视的话,恐怕我会迷失在他的双眸里了。
“好啊!那我们走吧!我相信你一定很会喜欢那个地方的。”他微微一笑,不等我回答,便拉起我的手往前走。
我跟着他的步伐,一步步走着,一颗心起起落落,有种难以形容的甜蜜感觉正慢慢溢了开来……
※ ※ ※
我们走了好久,越过了一座小山头,但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
“哎哟!好累,我要休息。”我咕哝地说道,甩开他的手找了颗大石头坐下。
太久没运动了,现在只爬了一座山,我整个人就像快虚脱了一样。
“你脸不红气不喘的,一定还可以继续赶路。”任宇凡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地将我拉起身:“快走吧!”
呵!你对我还真是观察人微耶!知道我还能继续赶路。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让他不再催我走路,虽然我还可以继续走,但真的觉得好累哦!
我马上使出绝招,从喉中升起一声哽咽,紧咬住下唇,眼中霎时闪烁着泪光。怎样?够可怜了吧!
任宇凡一愕,果然上了当。“这……思雅,你别哭,我们就休息一下好了。”
他放开我的手,扶着我坐了下来,十分担心地望着我。
我才不理他,自顾自地从背袋内拿出水壶,咕噜咕噜地大口喝起水,也顾不得形象了;都快渴死了,要演戏的话,等我解了渴再说。
我想他心里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刚刚还可怜兮兮地闪着泪光,这会儿又马上变了个样。“你不会不好意思吗?”他比着自己的口,一副有所求的模样。
我扬一扬眉,故意说道:“我看你脸不红气不喘的,应该不需要喝水吧!”我拿他刚才说过的话砸了回去。
“你……”他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我见状大笑,一时忘了掩饰,露出毫无心机、率直的本性。
“跟你开玩笑的,别生气!”语毕,我又咯咯地大笑:
任字凡突地眯起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良久,他笑出声。“你现在的个性和我当初见到你时,好像完全不一样了。”
我心中一悸,他的一句话,惊醒了我所有的危机细胞。
“有吗?我还是我呀!”我敛起笑容,倒了杯水给他,想趁机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曾经立过誓,绝不在他人面前展露自我。但最近是怎么搞的?我……居然在他和季婷面前,不自觉地收起防备之心,展现出最真的自己,难道来到这与世无争的山上,我也因而减少了防人之心吗?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要收起那天真无邪的笑容?难道你不知道这样的你最美吗?”任字凡凝视着我。
我轻咬着下唇,重新武装起自己。“不关你的事。”
他轻蹙着眉头道:“刚见到你时,总觉得你让人有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他顿了一下,又说:“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却发现你是故意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不让别人进入,也不让自己出来,虽然脸上常挂着笑容,可是心里在想些什么实在令人摸不着,使得想亲近你的人总会却步。”
他的话直直地撞进了我内心深处。
我凝视着他,鼻子一阵酸楚,喉间也哽塞住。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
“可以让我帮你把碎掉的心填补起来吗?”
他温柔的笑容与真诚话语让我感到好窝心,可是……
“心碎等于心死,没必要填补起来?”我低下头道:“况且,我也已经习惯自己一个人的日子了。”
过了许久,他才又开口:“别再封闭自己了,敞开心胸、接纳别人的好意,对你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望着他,感觉到自己冰封多年的心,似乎有某一角被融化了,
季婷曾对我说过,任宇凡有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眸,果然是真的。
我沉默了半晌。“我……试试看,但我不能保证?”
“只要你愿意试,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他扶起我,“走吧!否则还没赶到溪边,天就黑了。”
我仰望着蓝蓝的天空。“不了……我没兴趣摸黑回家。”
“想放弃啦?”他微笑地望着我。
“改天你约季婷去吧!”我若无其事地说道,想看看他听到季婷的名字会有啥反应?
“再说吧!”他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不知道是否是我太敏感了,我好像看见他黑眸中闪过一丝落寞。
“那今天只好不去啰!”他又恢复笑容地牵着我的手,“我们回去口巴!”
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由他手里传来的一阵暖意,使我猛地想到“安全感”这三个字。
突然间,我有股想逃的冲动——想逃到没有他的地方,任谁也找不着我。
这样,我就不必面对流动在我俩之间那股微妙的情愫。
※ ※ ※
丰年祭——一个令人既兴奋且紧张的大日子终于揭开序幕,使得原本就不大的村子,如今挤满了回乡的游子。
凌晨六点,季婷来到我的房间,硬是将睡眼惺忪的我叫了起来,要我换上正式的服装,并为我打捞…
番。
当我的意识完全清醒时,已站在一堆邵族妇女的面前了,望着她们对我评头论足.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还真有些不习惯,
不过,我也偷偷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些中年妇女里有位高贵、典雅的妇人,她应该就是任宇凡的母亲吧!见季妈妈对地如此热络的模样,就不难知道她是多么盼望这门婚事了。
不过看来看去,季婷可以说是最有希望的人哦!虽然在场的妈妈们都希望把自家的女儿推销给任宇凡,可是他的母亲似乎比较喜欢季婷,所以说她的机会应该比别人大。
“思雅——”季婷在我耳畔小声地叫唤。“我们该溜了,否则就要错失看邵族勇士们进场的镜头,”
“怎么溜?这么多只眼睛直盯着我们瞧。”我压低音量说道。
“我有办法!”只见季婷走到母亲的身旁,对她说:“妈,我和思雅去一下洗手间。”
“哦,那快去快回—”
“嗯!”季婷应了一声,转向我偷偷地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又对她母亲说:“我们会马上回来的,”
说完,她便拉着我跑了出去,带我来到一个颇高的看台上——
“从这里可以看到广场上的全部情形。”听得出她语气十分兴奋。
“真的耶!”从看台上的确可清楚地看见勇士们进场的情景,场面果然非常盛大:真是名不虚传,让我不禁看傻了。
“你看——”季婷指着她父亲得意地道:“我老爸就站在酋长旁边。”
“季爸爸是长老之一吗?”我好奇地问,
“对,他是酋长身边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如何分辨他们职位的高低呢?”
“愈靠近酋长的位子,职位愈高。”
唔,这么说来,季婷的爸爸在族里显然有着非常崇高的地位,
季婷又指着老酋长另外一旁的年轻男子道:“那个人叫任维扬,是酋长的小儿子,也是宇凡的叔叔。”
好年轻的叔叔!真有点羡慕,我突然想起久未谋面的小舅。
“任维扬几岁?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就担当要职,应该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大概二十八吧!好像长宇凡三岁。”
任维扬的面貌的确与任宇凡很相似,只不过多了一股成熟稳重的男人魅力。
“我来到这个村子也有几天了,怎么从没见过他;”
我不解地问道。
“他长年居住在德国,是个事业繁忙的企业家。他是因为丰年祭专程赶回来的。”季婷睨了我一眼,警告地道:“他是个危险人物,你最好不要接近他,”
我看了季婷一眼,觉得奇怪,为什么她叫我不要接近他呢?难道那个叫任维扬的家伙真的很坏吗?
我还来不及追问季婷原因,便发现任维扬那对犹如鹰眼般的锐利眼眸,好像直盯着我们这边,
我倒抽了一口气,扯了扯季婷的衣襟。“婷……”
她竖起食指点住我的唇。“嘘——别吵!”
“不是呀!那个人……好像在看我们。”我比着任维扬。
可是,我这一比,他好像更注意我了。
季婷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只是拉着我叫道:“你看,你看!是宇凡耶!”
我是看到了,看到——任维扬锐利的双眸一直盯着我不放。偏偏身旁的花痴季婷又完全忽视我的话,真是标准的见色忘友?
“宇凡好帅哦!你说是不是?”季婷兴奋地低喊道。
我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死季婷,你给我记住。
季婷这时终于察觉我的异样了。“你身体不舒服吗?思雅。”她摸着我的额头,“没发烧啊!”
唉!你终于注意到我的不对劲了,我还以为你眼里只看得见任宇凡——个人呢!
“我看我还是先带你回去休息吧!”
不!只要带我离开那个男人的视线范围就好了。
“呃,我不要紧。”我急忙又说:“婷,我们不是答应你妈要马上回去找她的吗?是不是该走了?”
“也好,反正接下来也没什么好看的。”她点点头。
在走之前,我又瞥了任维扬一眼,见他似乎没在看我,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被他盯着看的感觉真不舒服。
※ ※ ※
“嗨!季婷,好久不见。”我们才刚离开看台,就有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走过来向季婷打招呼—
这女人是谁?身上的香水味实在有够呛鼻,
“好久不见,娜妲。”季婷也微笑道。
这时,这个叫娜妲的女人居然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奇怪!我又没招惹她,长得一副欠扁样,还敢用那种眼神瞄我。什么嘛!践得二五八万似的,浓妆艳抹的,也不怕熏死满山的无辜昆虫;
季婷也真是的,怎么会有这种朋友?
“思雅,她是娜妲。”季婷热心地为我介绍,又对娜妲说:“她叫蓝思雅,是我的死党。”
虽然我很不喜欢这个叫娜妲的妖女,但她毕竟是季婷的朋友,我还是忍耐一点好了,不要让季婷为难。
“你好!”我礼貌地一笑。然后伸出手来,可是娜妲却迟迟没有响应,让我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很抱歉,我有洁癖,不喜欢和陌生人握手。”她接着又小声地咕哝:“脏死了!”
这欠扁的妖女,竟敢让我难堪!她最后那句话音量虽小,但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相信季婷也听到了。
“呃,娜妲,你刚回来对不对?可以告诉我有关你在日本生活的情形吗?”季婷似乎刻意想转移话题。
“好啊!我们到旁边去聊。”娜妲说完便拉着季婷离开,留下我一个人伫立在原地。
臭妖女!要不是季婷在旁边,我早就一巴掌打得你满地找牙了。
倏地,有个低沉的男声在我背后响起:“请问你是思雅吗?”
我猛地转身,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的胸膛,然后,视线慢慢往上移——
刚刚远远地看,只知道他有一对锐利的眼眸,现在这么近距离下面对他,才发现他和任宇凡一样,有股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所不同的是他看起来比任宇凡更野性。
是任维扬!方才那个直盯着我看的男人。
我微微喘着气,觉得整个胃揪紧。“我……我是。”
我的声音很明显地在发抖。“你怎么知道我叫思雅?”
我很讶异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我在广场上瞥见你和季婷在一起,所以好奇地问了季婷的父亲,他说你和小婷是同学。”
我打量着他,这才发现他除了比任宇凡成熟外,还比他高大。
深吸了口气,我仰头看着他:“我应该称呼你——小叔吧?”
“小叔?”他耸耸肩,笑问道:“为何叫我小叔?”
“因为你是任宇凡的小叔,论辈分我理应跟着他称呼你。”他那双似乎会吞噬人心的黑眸盯得我浑身不自在,我低下头不敢迎视。
“我可不想让你那样称呼我……”他低喃着。
我诧异地抬起头来,虽然他那句话说得极小声,可是我却听得非常清楚。顿时,我的双颊酡红。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看来他们这里的人言行举止都有点怪异。
“你可以叫我维。”任维扬说道。
维……我为之一愣。“这怎么行!再怎么说你也算是长辈,我……”
他挑起一边的眉毛道:“我不想被人叫老了,我才二十八岁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