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心雁逐渐接近他的唇,缠绵的摩挲吮吻,饱受的煎熬,全化在这记浓得化不开的热吻中……
在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来之前,仲翔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形晕滟滟的心雁,促狭道:
“别以为我这样就放过你了,今天,是看在你病体初愈的份上‘浅尝即止’,‘其它部分’……就先‘欠’着,一个月后再连本带利地向你讨回来!”
邪恶的眼神不怀好意地打量心雁的娇躯。心雁羞红了丽脸,不依地抡起粉拳捶他,“李仲翔!你最可恶!最坏了……”
“我不坏怎么制得住你?”仲翔笑咪咪地在她脸上香了好几下才郑重而柔情万千道:“什么时候才肯嫁给我?还要让我等多久?现在不只我急,连我爹娘也急得不得了,一天到晚催我为什么还不赶快和你拜堂成亲?”
心雁低垂粉颈,欲语还羞道:
“你……答应过先帮我找到怡君小姐再说的。”
仲翔托起她的脸蛋,强迫她正视自己,道:
“会的!你放心!既然你这么坚持,那么就算你的怡君小姐会飞天遮地术,我也会派人把她找出来,找到她后……你可得二话不说地立刻嫁给我!”
“嫁嫁嫁!当然马上嫁!”
一个声音喧宾夺主地插进来,两人一齐转过头,只见宛倩不知何时已倚在门边,一脸笑咪咪,不知免费看了多少的“好戏”!
“干姊,”仲翔好笑又好气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可以不敲门就进来啦?”
“敲门?我敲了呀……”宛倩这才举起小手,在门板上“补敲”两下,笑嘻嘻地对心雁道:
“我来替心雁送药材的,昨天下午宫女说,只看到一阵“青色的风”掠过去,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接着就看到一包药材掉在朝阳殿的院落里,这菁枫姊真奇怪,每次送药材来都神秘兮兮的,好象用脚走入皇宫内苑会害她折寿三年似的,“空投”完人就跑了!不过呀!普天之下能治好心雁中毒后身子的,也只有怪婆婆开的药方,和由湘竹姊采的药。”
“宛倩姊,你一定要代我先谢谢怪婆婆和菁枫、湘竹两位姊姊。”心雁感激地道:“如果不是她们,我早就死了,待我可以下床后,我一定要亲自上明月山谢谢她们。”
“安啦!想谢她们的机会多的是!”宛倩笑道:“她们三人的行踪是谜中之谜,如果她们不想见人,就算你把整座明月山全翻遍,也不会看到半个影子;但如果她们想见你,三更半夜他会突然冒出来吓你,再丢下一句,‘少年!没事卡早困啦!不要这么晚还在和老公玩亲亲!’而且,依我看哪!怪婆婆和两位姊姊很喜欢你呢!由她们常神秘兮兮地‘飞’来趴在紫藤花榭上,观看你的复原情形就知道了!”
宛倩又道:“对了,今天还有一个人拜托我带她来见你们喔!当然……你们可以决定要不要见她。”
“谁?”仲翔反射性地护住心雁。
宛倩停了一下才道:“定伦公主。”
仲翔立刻沉下脸,“不见!”她差点害得心雁丧命,他没冲入定伦宫将她大卸八块已算客气了!
“不要这样。”心雁柔声地对仲翔道:“毕竟……她也拋下自己的自尊和名节问题,到皇上面前坦承她设计劫走我,以及闵勇谦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之事,还你的清白。否则,你可能真的要蒙受不白之冤,远走边疆了。”
“宛倩姊,麻烦你请公主进来吧。”心雁又转头对仲翔道:“别这么凶嘛!我相信她今天来一定没有恶意的,笑一个嘛!你瞧你的脸绷得这么紧,催命阎王也被你吓跑了!”
“我是担心你,我绝不能再让你出半点差错。”仲翔不放心地叹一口气,“别讲太久,我就在隔壁房间。”
仲翔出去后,定伦公主才由另一扇门走进来。
心雁第一个感觉就是她也瘦了!更奇异的是,她脸上向来的傲气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愧疚、反省后的平和气质。
定伦头低低的,“我今天来,是专程来向你致歉的。原谅我……我差一点就夺走了你的性命……”
“别这么说,你能信守约定,还了仲翔清白,我真的很感谢你。”心雁微笑道:“公主,你请坐。”
定伦并未坐下,却直直走至床前,担忧地看着她,道:
“你的身子好一些了吗?听我皇嫂说,在你生命垂危时,出现了三位异人,救了你的性命。对不起,心雁……我差点就铸成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当你来定伦宫找我时,我真的是被嫉妒冲昏头了,你是那么勇敢而坚强,毫无畏惧地爱着仲翔,心甘情愿为他而死。彷佛你天生就注定要和他在一起般。”
“当我拿出断肠粉时,我作梦也想不到你竟真的敢喝下去,我以为……什么死生相随的爱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你却毫不迟疑地喝下断肠粉,此举不但吓呆了我,也狠狠地唤醒了我。
“我有什么资格去爱仲翔,我那只知占有、不知付出的幼稚心态能叫爱吗?别说为仲翔而死了,我明明知道只要去皇兄面前,把一切实情全说出,就可证实仲翔不是杀人凶手,但……我竟因那可笑的‘自尊’、‘名节’问题而不愿行动……口口声声说爱他的我,却眼睁睁地看他被判死刑!”
定伦又苦涩地道:
“你甘愿为仲翔而死,毫不迟疑地喝下断肠粉的行为,给我带来极大的撞击——在你面前,我根本连什么是爱都搞不清楚,说穿了,只是嫉妒、想霸占的心态罢了!”
心雁默默地聆听着,一语不发,只是用那澄澈而了解的眼光,温柔地看着定伦。
“败在你手上,我心服口服!”定伦握住心雁的手,对她灿然一笑道:“祝福你!我未来的堂嫂!”
仲翔算是定伦的堂哥,心雁自是她的堂嫂了。
“谢谢。”
心雁也反握住她的手,诚挚道:“其实,你并没有输,明白吗?因为,这根本不是属于你的爱情。公主,你是个非常坦率热情,勇于追求所爱的好女孩,我相信,一定会有一场更美好而浪漫的恋情在等着你!”
※ ※ ※
半个时辰后,当宛倩和定伦公主要离开“紫藤花榭”时,远远地,就看见李夫人领着两位美艳威严、雍容华贵的贵妇人而来。
“我的天!”宛倩首先低呼,“我婆婆怎么来了?”
“我娘?她也来了?”定伦公主也讶异地低喊。
那两位贵妇,一个是当今的皇太后;另一位,则是定伦公主的生母——赵太后。
两位超级贵客亲自莅临可是非同小可,仲翔亲率“紫藤花榭”的奴婢在门口迎接。
“皇太后吉祥!”
“赵太后吉祥!”
“全起来吧!别行礼了。”慈眉善目的皇太后笑着对李夫人说:“涵君,我这趟来,就当是咱们妯娌间的闲聊,你可千万别太多礼呀!”
涵君,是李夫人的闺名。
“快让我瞧瞧翔儿,”皇太后慈爱地拉过仲翔细看,“这几天,子准可快被我骂死了!事情发生时,我和萍音妹妹远住在别宫,这么大的事,子准竟也没告诉我,害我的乖侄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萍音,就是赵太后的闺名。
“姊姊,咱们快去瞧瞧心雁那孩子。”赵太后提醒她。
“对对!心雁呢?”皇太后急道。
“禀太后,心雁病体末愈,所以未能下床迎接,望太后及赵太后原谅。”仲翔解释。
“别起来!快叫她躺好千万别起来,”皇太后道:“她的身子一定还很虚弱,我们进去看她便行了。”
“干姊,这是怎么回事?”仲翔悄声问宛倩。
“我……”宛倩也一头雾水。
“宛丫头,你过来。”皇太后亲昵地拉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媳妇道:“前些日子,你不是告诉我,在心雁的身上发现梅花胎记?昨天涵君入宫看我时,也和我谈起这件事,说她愈看心雁那孩子愈有似曾相识之感,所以,今天我们特地过来看看心雁。”
“原来是这样……”宛倩点点头道。
李夫人道:“两位皇嫂,跟我来吧。雁儿的房间在这里。”
半躺在床上的心雁已听到屋外有许多人的谈话声,当李夫人领着两位雍容华贵却陌生的贵妇进来时,她不免惊讶,但当她看清一旁的赵太后后,却没由来地一阵心酸,泪如泉涌,不由自主地喊道:
“奶娘——”
赵太后已擒着泪水,一个箭步奔上去抱住心雁,“雁儿!我的雁儿……你还记得奶娘……”地抬头对皇太后道:
“姊姊!不用看她身上的梅花胎记了!她是我的小雁儿没错!你看她这张和雨雁妹妹一模一样的脸,她是雨雁的女儿呀!”
皇太后也红了眼眶道:“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母女?雨雁妹妹如果还活着,不知有多高兴……孩子,这些年来苦了你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谁呢?”心雁紧拉着赵太后的手,热泪盈眶道:
“为什么……我一看到你就有一股好熟悉,彷佛亲人般的感觉?你们……见过我娘吗?”
赵太后擦着眼泪道:“孩子,我再慢慢说给你听,你……愿意让我看看你身上的梅花胎记吗?”
心雁有一丝迟疑,但皇太后、赵太后给她的感觉温馨地宛如母亲一般,她点点头,让赵太后掀起她后背上的衣服……
清晰而明显的梅花胎记,如烙印似地,印在心雁雪白的背上。
赵太后和皇太后的泪水早已成串掉了下来!
赵太后哭着紧拥住她,“小雁儿……你果然是我们十二年前失去的小雁儿……孩子……”
在三人交织的泪水中,心雁终于明白了发生在十二年前的事——
当年高祖起兵灭晴,建立大唐帝国时,他已有元配萧后(后来的皇太后),亦为他生下数名子嗣(子准便是其中之一)。帮助高祖打开天下的大功臣——赵勋,在起兵前曾和李渊约定过,若真能灭掉昏庸的惰炀帝,另建帝国,李渊必须迎娶他的女儿——赵萍音。
建立大唐后,依照约定立赵萍音为贵妃,即后来的赵太后。赵萍音为人端庄知礼,十分敬重皇后萧氏。
数年后,轰动全国的江南婢婷佳人——章雨雁因罕见的绝世姿容而被网罗入宫,深受高祖之宠爱,封为雁妃。
集三千宠爱在一身的雁妃并未受到皇后与赵贵妃的敌视、排斥。因为雁妃的个性温婉善良、甜美柔顺,令人忍不住喜欢她。
雁妃入宫一年后产下一粉雕玉琢的女婴乳名小雁儿,未正式命名,但皇上已赐封为“圣伦公主”。一个月后,同样身怀六甲的赵贵妃也临盆了,也是女婴,赐封为“定伦公主”。
雁妃本身即弱不禁风,身子骨十分虚弱。生产后更是元气大伤,根本没有奶水可哺育女儿。皇后萧氏要帮雁妃找名乳母时,向来和雁妃情同姊妹的赵贵妃适时伸出援手——赵贵妃体态丰腴,丰润健康。她愿意同时哺育自己的女儿和小雁儿。
事情发生在一个寒冬的深夜,当时小雁儿四岁,小嘉琳(定伦公主)三岁,“渭南节度使”和“渭北节度使”竟联手起兵谋叛,直杀入皇宫。混乱中,雁妃抱着女儿和后宫女眷纷纷逃难,御林军首领及时入宫护驾,救了皇上、皇后和赵贵妃等人,但在烽火之中却一直找不到雁妃和小公主……很可能是被叛军掳走了。
隔天早上,在长安城外的滴郡(靠近六家堡)江上发现雁妃的尸体浮出水面,想必是被叛军劫走的她,不愿受辱而投河自尽。
但小公主呢?任悲痛欲绝的高祖动用大批人力,却也找不到才四岁的小公主……
圣伦公主就这么失踪了。
“六家堡?你说你这几年来一直在六家堡?”赵太后泪滚滚地拥住同样也声泪俱下的心雁道:
“六家堡是在橘郡附近吧?可怜的孩子……一定是雨雁在危急之中,把你交给婢女,抱着你再逃,她自己……投河自尽了……傻雨雁……”
潸然泪下的心雁早已心如刀割,十几年来,她一直渴望知道自己的身世,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没想到……亲娘已在十二年前投河自尽,而亲生父亲——唐高祖也已在数年前驾崩了!
“我真的是一个孤儿……真的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孤儿……”心雁柔肠寸断地哭喊。
“不!你怎么会是孤儿呢?”皇太后拥着她,坚决地道:
“你还有我这大娘、和疼你的“奶娘”——赵太后呀!还有爱你的仲翔……”
“这玉璜……”心雁以颤抖的手拿起颈上的玉璜,柏家的老姥姥说……捡到我时,我身上就挂着这一块玉璜,它是我娘的遗物吗?”
泪眼滂沱的皇太后和赵太后接过玉璜仔细一看,“是雨雁的……当年她初入宫时,先皇亲自为她戴上的,这上面还刻了一个“雁”字呀……萍音,你记得吧?当时我们也在场呀……”皇太后哽咽道。
一直站在门外的宛倩悄悄拭去泪水,对仲翔笑道:
“第一次看到心雁时,我就觉得很疑惑,这女孩子虽出身平凡,但眉宇之间却有一股掩不住的贵气……想不到,她竟是失踪多年的公主……”
仲翔只是心痛地望着泪湿衣襟的心雁,沉默不语。
“仲翔堂哥,你是命中注定要娶一个大唐公主为妻了!”定伦公主俏皮地对仲翔一笑,“没想到吧?躲过了我这难缠的定伦公主,却躲不过我的姊姊——圣伦公主!”
※ ※ ※
薄雾之中,紫藤花瓣纷纷落下,夹着芬馥沁人的幽香,落在美人乌黑如缎的秀发上。
仲翔一袭单衣,坐在铺满紫藤花瓣的地上,怀中正躺着心雁,仲翔手握一柄象牙梳,正仔仔细细地为心雁梳理那如缎长发。心雁闭着眼睛,十分舒服、甜蜜地享受他的服务。
梳好头后,仲翔再为她画眉,他觉得心雁的眉形极美,最适合画现在最流行的“含烟眉”。
“这两天,你都进宫陪两位太后,累了吧?”仲翔体贴地问。
“怎么会?”心雁道:“在宫里,两位太后和我说起我娘生前的许多往事,令我觉得好温馨。定伦现在也和我极好,我们已是无话不说的好姊妹了。”
“可是我嫉妒呀!”仲翔霸道地捧起她的脸道:
“你每次一进宫都一整天,时间都被两位太后占据了,我抗议!”
“羞羞脸。”心雁嫣然笑道:“两位太后那么疼我,对我视如已出,尤其赵太后,还是哺育我的奶娘呢!你呀!跟人家吃什么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