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我的腰啊,痛痛痛痛痛……」
痛爆了!她含著泪水,在心里痛骂左荆,那只披著羊皮的狼,就不要被她捉到小辫子,不然一定要他好看!
「很痛?」他问,话中有不可能错认的笑意。
「废话。」活像筋骨断了。
「下次就不会了。」
他的意思是还有下次罗?「呵,好笑,下次你找别人跟你玩,我恕不奉陪。」她赏了他一记白眼。
「除了酸痛外,应该很舒服才对吧?」他意有所指地道。
范予葵喝著茶,一双灵活大眼直溜溜的瞧著左荆,的确,撇开酸痛不谈,被他这么一弄之後真的还挺舒服的,但要她承认,算了吧!
「是、是啊!阿美,应该……是……很舒、舒服的,这种事……不就是这么回事嘛~~而且东熊不找你,能找谁呢?」张婆婆红透了脸,说得断断续续的。
哇咧,张婆婆是不是误会了?她是指关起房门的那档事吗?
看她闪烁的眼神、可疑的红潮……嗯,一定是!
那她的意思是,做那档事应该要很舒服?!
范予葵用力的咳了声,掩饰满脸的尴尬,乾笑道:「是、是啊,娘,其实是很舒服。」老天爷,这是哪门子的对话?她的脸颊此刻一定烧红得只差没冒烟吧?
始作俑者左荆凉凉的说:「就说很舒服嘛。」
看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范予葵恶狠狠的瞪著他,一边对张婆婆道:「娘,我肚子好饿。」言下之意是她要清场,光用眼神砍他不够,她想来点实际的。
无奈张婆婆听不懂。「哦!看我糊涂的,来来来,早膳已准备好了,咱们到後头吃。」边说还边推著满脸芭乐的范予葵。
啥?!煮好了?没搞错吧!
范予葵被动的让张婆婆推坐在木椅上,呆愣地看著满桌的菜肴,原本的熊熊怒火逐渐变成小火,然後冷风一来,无声熄灭了。
其实她不饿,她现在只想踹死那个表里不一的男人啊!
「来,快吃,菜都凉了。」张婆婆替她添了一大碗稀饭。
「娘,太多了。」都满出来了,光看就饱了。
「怎么会呢?说不定现在你肚子里有孩子了,当然要多吃点,补充体力啊!」张婆婆说话的同时也替自己和左荆添饭。
「快吃啊!」
「哦……」提到孩子,范予葵便乖乖的举手投降,自知反驳无效。
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她吃力的捧起饭碗,手却止不住的颤抖。天啊!这碗太重了吧!根本是超级碗公嘛,她吃得完才有鬼咧。
又叹了口气,瞄见一旁的左荆三两下快速解决一碗,而她……唉,稀饭上头还有婆婆夹给她的青菜,那青菜完全遮盖住稀饭,碗公边缘还流出粥汁,光看就没胃口。她毫无食欲的拨弄著菜。
「娘,外头下雨了。」左荆看了看窗外说。
「是吗?刚才太阳还好大的啊,怎一会儿就下雨了呢,你们吃,我去收衣服。」张婆婆搁下碗筷,走了出去。
张婆婆前脚才走,左荆就拿过她面前的碗公,迅速的吃了起来。
呃……她半开著嘴,看他不停的夹菜吃饭,动作快到让她怀疑他是饿死鬼投胎。
「外头没下雨啊,东熊。」张婆婆在前头喊。
在范予葵反应过来前,那碗超级大碗公又回到她面前,不同的是,里头的稀饭少了三分之二。
「哦,可能是我听错了。」左荆神色自若的说。
张婆婆落坐时,不经意看到那空了一半的碗,笑道:「阿美,你都快吃完了,可见你真的饿坏了。」
「是啊,娘。」呵,老天明鉴,那不是她吃的。
「我吃饱了。」左荆拉开椅子,便转身到前头去了。
「我也吃饱了,您慢慢用。」范予葵跟著说,急急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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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荆。」出了木屋,范予葵拉住他的衣袖。
他停住,没回头,视线放在远处。
她侧著小脸看著他的後脑勺,半晌,绕到他身前。
「喂。」她推了他一把。
他这才垂下眸子,「有事?」
「你刚才吃了我的稀饭。」她挑著右眉。
他不太自在的把视线移开。
「老实说,我很少吃早餐。」她咬著红唇,思索著该如何说。「如果你没帮我,我铁定吃不了那么多,那婆婆一定会很失望的。」
她抬头凝视他光洁的下巴,这个男人很爱乾净,而且很体贴,只是不擅言词,所有的关怀都会化为实际行动,不像一般人只会耍嘴皮子,光说不做,他的种种优点都需要用心体会才能感受到。
而她,感受到了。
莫名的,她有股想要抱他的冲动,也这么做了。
他感到腰身一紧,微慌的低头。「你……」
贴著厚实的胸膛,她细数著他的心跳。「你很紧张?」
他没说话,只是心跳漏了拍。
她听见了,红唇勾勒出弧度。「我喜欢抱著你。」
他喉头发乾,血液快速奔流。
心跳变快了,他在害臊吗?她扬高了睑,脸颊红扑扑的问:「你呢?喜欢我抱你吗?」她屏息以待,就怕他说个「不」字。
他抬起手想回抱她,想告诉她,他——「喜欢。」
得到回应,范予葵漾开笑靥,心儿扑通扑通的跳,她想,她真的掉进爱情中了,她好喜欢好喜欢他,喜欢到……不想回二十一世纪了。
「左荆,我好喜欢你,你可不可以也喜欢我?」她睁著无辜的大眼问。
左荆猛然瞪大的双眼带著笑意,老是平静无波的容颜线条柔和下来,原来她真的喜欢他。
他望著范予葵泛红的小脸,好心情的道:「我以为你比较喜欢马。」故意调侃她。
她将脸埋进他怀里,闷声嚷道:「都喜欢啦。」他很故意耶。
她真可爱呵!左荆动容的紧抱住她,一颗心逐渐踏实。「其实……我也喜欢马。」他坏心的说。
范予葵倏地抬头,睁圆了眼看他。「你说马?」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十成十的表里不一。「最好是马啦!」啊~~她好呕,竟用她的话来堵她。
看著她气呼呼的小脸,左荆哈哈大笑,头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厚~~她真的喜欢他吗?
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范予葵嘟起小嘴,心底甜滋滋的抱怨著。
第五章
雨绵绵密密的下了一整天。
「唉……」一名身著粉绿色衣衫的姑娘站在回廊下,望雨兴叹。
氤氲的水眸,盯著远处黑漆漆的棘苑,虽然那儿不似府里各处灯火通明,但就是吸引著她所有的目光。
「……」她似有千言万语无处可诉,满腔的怨叹只能化为无奈。
半晌,她不顾一切的走出回廊,任凭雨水打在身上也不在乎。她好想他,她要到棘苑去看看!
「小怜,你要去哪?」
一把油纸伞遮住她的视线,一名狂傲的男子拉住她的手臂,霸道的拉她入怀。
「大少爷。」她半推著强行拥抱她的男子。
「叫我维恩。」江维恩爱恋的说。
「奴婢不敢。」小怜垂眸,恭敬的退开。
她亟欲闪避的模样看得江维恩怒火中烧。「不敢叫我的名字,唤二少爷的名讳倒是挺顺口的嘛。」
小怜抿紧唇,甩开他紧握的大手。「奴婢的心意,大少爷很清楚,何必苦苦相逼。」她侧过身望著棘苑。
「对,我是很清楚,但那又如何?府里上至师父、下至奴仆都清楚明白的很,连同你最爱的二少爷也明了你的心意,但他却抛下你,没留下只字片语就离开。我想,他的意思是想将你让给我!」他抬起她娇美的脸庞,充满依恋的说:「我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
「不,奴婢不知。」小怜撇开眼,不想面对。
「看著我。」他扳过她的脸。「爱你的人是我,不是他。」
「如果不是你,他会爱我的。」小怜满含怨怼的说。「都是你逼走了他!」
「你别傻了,他根本不爱你。」
「就当我傻吧!」晶莹的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平添几分柔弱,令人看了心生爱怜。
「你……」江维恩心疼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珠。「他走了,不会再回来了。紫蝶、湘映找了他两年,还是一无所获,你这么痴心等待又是何苦?」
「不,没有人可以取代他。」小怜不停的摇著头。
「你就非他不可?!」江维恩怒吼,用力的摇晃她,质问著:「为何我不行?!你说啊!」
「你爱湘映吗?」她掉著泪,平静的看他。
「不,我爱你。」他认真的说。
「湘映爱你,你知道吗?」
他知道,所以才要湘映去办那件事。「那不关我的事。」江维恩无情地表示。「她想爱谁那是她家的事,重要的是我爱你啊!」他激动的说。
「依你所言,你爱我也是你家的事,与我无关。」小怜拿他的话回绝他。
「你……」他语塞了。
「大少爷,夜深了,奴婢要去歇息了。」小怜有礼的敛裙福身。
「你当真无法接受我?」
「我心里只有他,容不下别人。」她一脸的坚定,脚步没停。
「如果他死了呢?」
瘦削的身影一顿,小怜回身睇著他,半晌,再次福身告退,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江维恩寒著脸站在细雨中,郁闷的眼眸透著狠绝,所有的压抑已经到了极限。
如果没有师弟,师父的一切就只会是他的,如果师弟死了,小怜也会是他的。
江维恩咬紧牙关,脸颊的肌肉隐隐抽搐,在师弟出现前,他就是一切,他做的事都是好事,他说的话都是圣旨;可师弟来了,夺走属於他的光环,赢走众人的心,就连小怜的目光也随著他而转。
他不甘心,原本的一切都该是他的啊!江维恩在心底一次又一次的咆吼。
现在他只需要等,等待湘映的好消息,等她来解决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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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下了好几天大雨,久违的太阳终於露脸了。
「天气真好!」范予葵深吸一口气,伸展著四肢,雨後的空气很清新,山风透著一丝冷意。
她蹲在湖边,开始洗衣服。
老实说,自从掉到古代後,她才知道发明洗衣机的人有多么伟大,因为衣服要洗乾净很不容易,要洗到让它「香」,简直比登天还难,至少对她而言很难……不,更正,是非常难!
通常在洗完衣服後,她就像去掉半条命似的,腰酸得直不起来,还头昏眼花的。
其实,洗衣这差事是几天前她闷得发慌时向张婆婆讨来的,想来不禁佩服张婆婆的体力,跟她的曾祖母有得比。
拎起一件衣裳,她拿著木棒用力敲了两下,翻面再敲两下。
我敲,我敲,我敲敲敲敲敲……
随著木棒敲打的节奏,隐约夹杂著铁器碰撞的声音,范予葵奇怪的停下手上的动作。
那声音好像是从林间传来的,而且声音有愈来愈清晰的趋势,代表——
倏地,两条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冲出林问,吓了她一跳。
哇咧~~是打斗耶!完全没经过剪接的真实画面。天啊!她好兴奋,他们过招的动作快到她只能看到影子,一紫一黑的迅速交替著,哇啊啊……
黑衣人手举大刀快速落下,紫衫人以双弯刀合十架挡,刀身碰触的刹那,发出一声巨响,火光乍现。
在数秒间,他们连过数十招,招招惊险万分,令人叹为观止。疾砍而过的刀剑在在刺激著范予葵的感官神经,她是该赶紧离开才对,但双脚却仿佛生了根的难以拔离。
几招下来,她这外行人也看出点皮毛,很明显的,黑衣人技高一筹,就见紫衫人应付得辛苦狼狈……
耶~~穿紫衫的人好像是女的耶!
范予葵眯起眼仔细瞧,应该是吧!那柔美的姿态,曼妙的刀法,就见紫衫女子那小小的个头儿一会儿飞东,一会儿跃西的,身轻如燕,每每在黑衣男子的大刀砍来之前及时闪过。
她瞪大了双眼,眼珠子随著两条人影飘过来闪过去,正想赞叹时,突然,紫衫女子飞落在她左侧站定,跟著,黑衣人无声地落在她右侧,两人隔著她对峙著,场面一触即发。
这、这是怎么回事?范予葵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屏气凝神著,呃,他们不会是杀人如麻的通缉犯吧?
如果嫌她碍眼,她可以站旁边一点。
「都跟你说了,你认错人了,我没偷啊,没偷啦!」紫衫女子提著弯刀指著黑衣人,气恼的说。
「我没认错。」黑衣人低沉道,没拿刀的大手缓缓伸出,「拿来。」
他们打算隔著她叫阵吗?
……嗯,应该是。
如果此时她退开,会不会被劈成两半?
……嗯,很有可能。
范予葵幽怨的看著手中物,人家一个拿大刀,一个拿弯刀,她却只有一根洗衣棒,若他们当真一刀劈下来,她挡得住才怪。
呜……她刚才应该逃的。
「我没有拿,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听清楚没?我没拿!」紫衫女子激动的跳脚嚷著。
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啊!范予葵紧盯著她那胡乱飞舞的双弯刀,就怕紫衫女子一个没拿稳,往她这儿招呼过来。
呜……左荆,救命啊~~
「别考验我的耐性,拿来。」黑衣男子不耐的冷声道。
「拿什么啊,连最基本的东西我都不知道,还能拿什么。」紫衫女子愈说愈大声,音调称得上是尖锐的。
黑衣男子冷冷的看著紫衫女子,一言不发,当视线扫过范予葵时,她打了个冷颤,寒毛耸立。
天啊!那黑衣男子的目光比左荆还冷。
呜……左荆,我好想念你~~
「瞪我做啥?摆什么臭脸,我才不怕你那张死人脸,少对著我摆。」语毕,紫衫女子哼了一声,收起双弯刀。「还有,你打扰到人家洗衣服,现在还板著脸吓人,到底懂不懂礼貌啊?」
若是平时,范予葵听到这等话绝对会哈哈大笑,但现下,她扯扯僵硬的嘴角,乾笑道:「两位继续,不要客气,不用顾虑到我。」要死哟,怎么注意到她了。
范予葵拿著木棒及洗到一半的衣裳,慢慢的起身,慢慢的说,慢慢的退。
谁知才退了几步,黑衣男子提著大刀,脚尖一点,拔地而起。
「啊——」范予葵拔声尖叫,虽然那刀不是砍向她,但她还是吓得尖叫起来。
「喂~~说你没礼貌还真的是耶,大刀提起就砍,想砍人总得知会一声吧!」紫衫女子边嚷边闪,轻松跃上岩石,点两下便没了踪影。
范予葵对著天空咽了口唾液,呆滞片刻,先看看左边……空的,再看看右边……也是空的,那名黑衣人不知何时追了上去。
他们是武林高手?
她搔搔头,古代人真怪,砍来砍去的很好玩吗?
她努努嘴,拧乾手里沾了水的衣裳,丢到竹篓里,蹲回湖边快速的洗完其他衣物,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