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番唇枪舌剑般的对话,只是闹着玩的,但童任华是一心护着唐静的。
“好吧!小静不说,我只好替她公布真相了。”
大家忽然噤声不语。
“最近校园有人流传我跟小静的事。趁大家都在场,我想告诉大家,我的确正在主动追求小静,只可惜我表现不够卖力吧,以至于小静仍是在——考虑之中,所以我私自以为这些歌词有一部分是她此刻的心境写照吧!”
童任华这番话十分诚恳动人,不卑不亢的表达酝酿已久的真情。惠琳不知怎地悄悄的握着杨宝旺的手,好像那番话也感动了她。
而唐静这时脸上只漾着微笑,闪着亮光的眼睛说道:“是吗?我自己也不十分清楚。”又梭巡周围人士
那一句“不十分清楚”却让筱青心中不停的为童任华叫委屈、抱不平。
“小静,你怎么可以不清楚呢?”筱青尽量压抑着不平的情绪问着。这一句话倒让童任华眼光不住地朝她望着。
“我真的不清楚呀?干嘛我非得说个肯定的答案!”
筱青有些急了,唐静的某些个性是有明显的变化,两人有种不可言喻的鸿沟正在悄悄滋生着。
“我想童任华都可以如此对你表白,而你只是……”
“好了!”童任华终于吭气了。
“童任华,你以为这样对你是不公平的吗?你不会以为我是不用心的吧?”唐静很想知道他的反应。
“当然不会,但是如果我不是那个男主角,我总有知道那个人的权利吧!”
唐静头痛的毛病又犯了,这个问题直直打到她的心上。无论如何,她还是不能伤害童任华,因为她发觉他的情感纯度似乎有种义无反顾的精神。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说出那个人的具体形象。就算是幻想吧,它也是必须生存在我的脑海中,懂吧?”
原来快乐的气氛顿时消失无遗,筱青青白着脸色先行告退,“小静,非常恭喜你得了“最佳作词”、“最佳演唱”,虽然气氛有点不好,你不要太介意,我累了,先回家……”看了童任华一眼,她忍不住语重心长的说:“学长,你好好保重吧!”
筱青离去后,惠林也和杨宝旺相偕回去了。
一时之间,整间和室空荡荡的令人生出冷寂之感。
唐静支着颔,抱着双膝冷言道:“真不敢相信,这些人一下全不见了,可是——我有错吗?我只是讲出心中的感觉。”眼眶霎时微湿。
“没有关系,也许我该感谢这首歌,它告诉我,你的心中真的是有这样另外一个人,他深深的迷惑着你不是吗?”
“童任华,你……”唐静不可置信的低喊着。
“我一点也不在乎,只是有点不服气,我想,我迟早会看到他吧!”
这个晚上是悲喜交聚的日子,唐静突然放弃为自己解释的权利,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临睡前,她又不断在脑中勾勒李仲平的形象,心里自然浮现一个念头,他会不会也感受到了她的呼唤?
当然她也准备亮出最后一张王牌,她一定要亲眼看到他,甚至听到他的声音……
第五章
对永恒和对时间都一样
爱情无开始
正如爱情无终止
任不能呼吸步行潜泳的地方
爱情是海洋
是陆地是风
“青春之星”活动告一段落之后,唐静又拾回书本,日日夜夜,一个人坐在台灯下,常念着这段诗句,念着念着,一股汹涌思念的情绪便上来了。
她几乎有种来不及倾诉心曲的遗憾,甚至觉得被全世界抛弃了。
那一天,她似乎是被逼急了,一个人跷课到处闲晃游荡,然而街头上那些百货流行精品弄得她眼花撩乱,几度险些有作呕的现象。
也许是命运使然,或者心中的宿命感作祟,她一路走走停停,借故打电话找人穷掰半天,一整天下来,临近黄昏时竟也到了“绿石音乐传播公司”的大厦门口。
车水马龙的嘈杂声浪,似乎也渐渐掩盖心中呼之欲出的欲望。
大厦的门口一下子走出了好多人潮,好多张陌生的脸孔交错着。
心中的影像也来敲叩她的记忆之门,荧幕上的他究竟与现实生活中差多少呢?
站在停车广场的空地,等了好一阵子的唐静略显失望,颓然地靠在一旁的石墩墙柱上。
过了一会儿,那大厦管理员便将玻璃门关上,又着手整理柜台上的一些琐碎物品。唐静叹息着,天都黑了,连管理员也准备休息了……。才这么着同时,有个男人的身影闪出本已合上的玻璃门,远远望去,是一种中年男人的稳健气质。
那人也走到了停车场,完全没有意识到站在一旁的唐静。她看见了,真的是李仲平,有些冷峻、高傲的气息微微的透露着。
要上前自我介绍吗?也许他一下子就给吓到了。
摸出皮包中的小镜子迅速了看一眼,还是小女孩的样儿,他不会注意到她的。
可是她在心里爱慕了好久,为了他甚至冷落童任华,筱青还以为她是朝三暮四的女孩,这样的代价都毫无条件的付出了,怎么可以临阵脱逃……
李仲平关上车门,扬长而去,一阵阵灰烟中仍可看清握紧拳头的唐静,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关性的决定。
她也叫了一部计程车,尾随着李仲平的灰蓝色轿车。
内心竟有些沮丧的感觉,李仲平看来似乎傲不可亲。可是真的不太甘心,夹杂着期待、爱恋、不甘心等等各种感觉,着着实实地令她的胃左右翻腾着。
“小姐,你是在跟踪人?那个人是谁啊?”司机从照后镜随口搭讪着。
气唬唬的唐静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好朋友啦!”
司机笑道:“别骗人啦!哎呀!这是三岁小孩的玩笑啦!”
唐静亦不甘示弱,啐嘴说道:“就告诉你好了,是我丈夫,怕他在外头搞鬼,当然得跟踪他啦?”
司机啧啧称奇,也不管行进中的车子,自顾竖起大拇指叫好。“厉害!小小年纪就懂得如何管教老公,你真是一流的爱情高手!”
一个急转弯。唐静几乎吓坏了,直捂着胸口。也懒得回应司机的话了。
车子终于停在一间外观新颖时髦的Pub门口。
唐静走下车,也不拿司机要找的零钱,只是很有礼貌的说着:“我不是爱情高手啦!要是的话,就不必来这里啦!”
司机很可爱的笑着,“哎哟,你喜欢就好!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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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嘛”是惊叹号抑或问号?唐静像是茫茫然的跟进入声鼎沸的Pub,摩肩接踵的陌生感让她一下变得非常不舒服。
而她一身年轻的打扮,流露青春年华的纯稚亮丽,也吸引一些座上客眼光。
坐定临窗的一隅,点了一壶茉莉绿茶、一分意大利式的巧克力奶油松饼。没有多久,服务生便将东西送上桌了。唐静似乎是饿了,这才发现跟踪是要人命的,一点都不浪漫、痛快。
眼前瞥过一个男人的身影,在对面坐了下来,并将一大叠的笔记袋子推到食物一旁的空位。
唐静诧异得抬头一望,是李仲平。她现在看他,有种梦中情人翩然而至的感觉,这是不可置信的画面,却又如此自然的发生……..放下刀叉,唐静抹抹嘴说道:“喔!谢谢,我的记性真差,居然把学校的功课丢在柜台了。一面讪讪地将笔记袋收好,然而止不住的心跳像是已然加快了。
“我知道你刚刚跟踪我,好玩的是我又捡到你的东西!”
“我……我……”
“笔记本上有你的名字唐静。我是李仲平,‘绿石传播公司’的音乐制作人,我的助理琦琦向我提过你,她说你是很难用言语或者是笔墨形容的女孩。”
李仲平神态自若,面对如此陌生的女孩,似乎也因为那心里的好奇心而变得坦率自然。
唐静轻啜了一口茶,心想,来得太快了,她还想隐藏着什么,“喜欢”可否维持原形而确保不要让“它”发酵……
“是的,赵小姐叫我去公司一趟,可是我……我一直没有时间,所以……”,唐静忽咬住下唇,勇敢直视着,“你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跟踪你,对吧?”
“你可以说,也可选择不说,何况你并没有伤害到我不是吗?”
唐静喟然了,她把视线朝向窗外,有种悲怆的无奇之感,自己原来不是那种可以很疯狂恋爱的人,此刻,她真的害怕暴露自己,宁愿瞬间消失或者逃走
“我怎么敢去伤害你呢?”唐静的眼神有些幽怨的情意,看久了,不禁令人痴迷。
李仲平忽闪过一个画面,那是琦琦从活动行程中拍摄的照片,包括唐静与人笑闹着、发呆的神情,及引亢高歌的心碎脸庞,令人不得不为之动容的言行举止……一连连发出赞叹的声音,令琦琦有些不快。
“人长得好,的确是方便多了,是吧!”琦琦沉着嗓子说着。
“长得好不好是一回事,不过你形容她的感觉绝非笔墨所能形容,我倒有同感。”又努力地看清照片中的唐静似乎像极一个人,可是他不愿去想……
琦琦慵懒的枕着手背,很不以为然的说道:“人好像都容易变的,无论男、女、老、少。放心,我没做人身攻击,换句话说,只要是人,都会有见异思迁的机会。”
多么沉沦、消极的语调,女人一旦吃味,连样子也都让人有些嫌恶。
“琦琦,你是不是不太公平?我是说对于这个小女孩?”
琦琦慢慢的站起身子,双手抵着桌沿说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不知道,可是我很敏锐吧?工作训练出来的,只要你提到的女孩,我一定会注意的。”
“小题大作了吧?”李仲平有些被激怒的感觉,只好把照片全部去回牛皮纸袋。
“谁又知道我是不是太认真了,除非,你……你根本没有爱过我!”
这句话似乎深刻的撞在仲平的心田里,也逼着自己时时反复想着与琦琦这些年来的情感生活。
“你像是很苦恼,嗯?”唐静一下察觉到他的呆滞,将他拉回了现实。
“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人,不,是一个人。”他更正的说着。
“谁?告诉我。”唐静直觉判断这个人和李仲平是有极熟悉的关系。
“不谈这个,谈别的。”仲平不希望一下掉人愁苦的记忆深处。
年轻的唐静根本不在乎,一颗极为热情的心灵,也是为了等待这一刻,如此真实的面对面,她似乎看见了幸运的邱比特就站在桌子的中央,热切的拉开了弓……
这个充满异国情调的Pub,让本已逐渐心灵干枯的仲平,突然找到如同活水的知己,进而慢慢恢复生机。
仲平拿出唐静所作的歌词,一字一字地探询原作者的涵意,而她只是一个劲的笑着、闹着,仿佛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踏出Pub之后,唐静紧紧贴着仲平的手臂,有种急切想抓住某种东西的心理。
中年男人的仲平慢慢懂了,也像身旁的女孩,竟有一股难以言的兴奋之情,心窝却充塞许久以来不曾再燃起的情愫……
“唐静,你跟踪我的时候,我从照后镜看清楚了你,我在想着,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他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一句话,唐静有着轻微的悸动……
“别这么说,我不希望遇到你还得接受宿命的安排,我想那是别人的,而我是个全新的,我的名字是——唐——静,记得了吗?”
坚定笃实的表白,是仲平始料未及,还是前世注定……。唐静似乎是在一夕之间就知道自己终生的命运,激动之余,也流出她自诩的“不会后悔”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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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进家门的仲平,身心已显疲惫。他曾自嘲肉体可以喊累,因为人类得利用它来做好多事,迟早会锈掉。精神层面虽有欢愉的时候,但两者皆是殊途同归。而精神空虚的过眼瞬间,更令人惆怅。
李父一头白花花的头发,又架着一副老花眼镜,关心小孩的时候,总是将镜架取下,殷勤的问候着:“吃过了吗?”像是慈母般的温柔语气,仲平为了这一声,总会留在客厅一会儿,温习母亲犹在人间的气氛。
“吃得很饱。”肯定的回答父亲,他才露出安心的笑容。
母亲过逝时,两兄弟仲平、乐平都还在就读小学,大约是太爱孩子的母亲,李父始终未曾续弦,别人百般向他游说,他也不太放在心上的。
仲平结婚的时候,他一脸喜孜孜的模样,仿佛是他要当新郎倌似的,急急地跟着亲朋好友诉说,媳妇明昱的能干可不是三言两语就可说尽的……
李父定是寂寞太久了,他把明昱当成朋友抑或女儿,不断的将那陈年老帐的旧闻,一次又一次的添加或删减枝叶末节。明昱的贤慧是出了名,总不嫌烦的陪着笑脸或报告自己听完后的心得。
媳妇车祸丧生之后,李父只是表现沉默了些,可是又常说着奇怪的话……
“仲平,有没有女朋友?”媳妇死后未超过一百天,李父就紧紧催着仲平。
念着乐平也在一旁,他索性将目标转移。“老弟,加油点,这重任就在你的身上!”
乐平有点生闷气,心中知道嫂嫂是忍不下那股委屈而开快车的事实,这时总是赌气回答道:“我前辈子大概是和尚吧,难怪对婚姻的兴致缺缺!”
李父想想便又道:“你说得没错,可是我这么老了,总不能害人家吧!仲平短时间又不可能,你又有这么多毛病,难道李家从此不配再有女人了吗?”
无可奈何的笑话无意之间传了出去,这几个男人一坐下来,总会无端端的感染了某些不可言喻的诙谐乐趣。
像现在仲平又盯着李父猛瞧,忽说道:“老爸!信不信,我认识了一个女人。”
李父脸上出现了可喜可贺的笑容答道:“女人!是很精明能干的吗?”
仲平联想到明昱的样子,老爸始终没有忘记媳妇生前所有的优点。
“唉!怎么形容呢?她还是小女孩,很有音乐的潜力,看起来是很害羞,可是好像又充满了活力、热情……”
李父觉得长子仲平如此梦呓般的形容一个女孩,他八成是恋爱了。
乐平知道了这回事,几乎有些爆跳如雷的脾气蓄势待发着……
“老哥,你疯了?”
“乐平,没有弄清楚的事,请你不要用那个‘ョム’字好吗!”
“你喜欢那个小女孩,想娶她是不是?”
“我总该可以拥有朋友吧!小女孩不是你想像中的不懂事或者只是会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