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不一定要卖,但我们非租出去不可。」小盛语重心长,很认真地看著白翕诗。「你懂我的意思。」
「以前那么多个女朋友来来去去,你也从没说要出租房子!」白翕诗焦急地来回踱步,双手握起拳头。「现在没经过我同意就出租房子,你胆子是越来越大……」
「那是因为少爷没认真过。」小盛忽地拉住走来走去的白翕诗。「少爷,你对Queen放了真情,就不能再执迷下悟下去了。」
白翕诗看向小盛,他说的其实一点也没错,他不想离开这儿……为的就是希望能够维持与Queen的联系……但正因为他动了真情,才是万万不被允许的事情!
他别过了头,开了门。
「我自己去沈家一趟,你留在这儿吧!」他背对著小盛,幽幽开口。「房子的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了。」
「是!」小盛应答著,可以感受到主子落寞、悲伤的背影。
白翕诗走了出去,他现在要去关心他抱病失踪的未婚妻,绝不能再想著另一个女人!他发过誓的,今生今世要倾全心去爱沈卿妃,这誓言已下,就不能背叛她!
白翕诗坐入车内,驱车而去,从后照镜瞧见一辆计程车急驶而来,想是要来看房子的大学生吧?租走吧,买走吧,把回忆留给他自己,便已足够。
白翕诗一闭眼,加了油门,转弯而去。
黄色的计程车门被推开,走下慌乱的沈卿妃。她边塞给司机一千元大钞、边说免找钱,然后就急急忙忙地冲上公寓,找寻她心神所系的King!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沈卿妃一连串按著,未曾手软!
「来了!」小盛大叫著。「不要再按了!」
门一拉开,小盛还没来得及看清来者何人,沈卿妃已一把推开他,冲了进去。
「King呢?」她回头问著。「他人呢?」
「……Queen?」这披头散发的女人是哪儿来的啊?小盛虽然吓了一跳,但还是看出美貌不减的熟人。「你怎么会过来?」
「King呢!」沈卿妃执意要她所想要的答案,小盛的问题全是废话!
「Queen……」小盛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但好不容易主子不在了,或许是个好机会!「你不觉得你不应该来这里吗?」
「你在说什么鬼话啊!」沈卿妃怒眉一扬,啪的逼近小盛。「我在问你:King呢!」
「主子要订婚了,不能再跟你见面了!」小盛很镇静地面对著Queen。「您也不应该再出现了!你们应该从那天起就各分西东,再不相关了!」
「你是什么东西,我用不著你来教训!」沈卿妃施展著标准的大小姐脾气。
「我跟King的事不干你的事,轮不到你来论断!」
「我是主子的随从,我知道主子的情况,比你更清楚!」小盛扬声反驳。「他现在心里只有未婚妻一个人,你什么也不是!」
什么也不是!沈卿妃被这句话震撼到了!这个小随从讲话真是尖酸、直接,三、两句就刺进她的心房里!她什么也不是?因为King的妻子另有其人,另有……其人吗?
「但他爱我!」沈卿妃声音放软了些。「他爱我、我也爱他,所以我要见他!」
「但他不能爱你,你也不能爱他,你该尽心去爱你的未婚夫。」小盛走上前一步,拍拍沈卿妃的肩膀。「你们之间的一切只是昙花一现、只是恋爱游戏,不该再继续。」
「……我已经深陷了,这根本不是游戏!」沈卿妃无力地扶著床沿坐了下来。
「我想吻他……我好想拥抱他……King、King!你在哪里!回答我!你为什么不在这里等我!」
门铃倏地响起,让沈卿妃弹跳起来,她冲上前想开门,却被小盛一把拦下。小盛率先开了门,两个大学生模样的男人站在门口,带著一脸笑容。
「请问……这里要出租房子对吧?」
「是的,欢迎、欢迎!」小盛带著笑脸,一手拉著沈卿妃的细腕,一手请他们进入参观。
出租房子?沈卿妃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瞪向小盛,而他只是点了点头。
「主子已经说了,要卖掉或是出租这间房子。」小盛残忍地说出实情。「从今尔后,他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等著你……或是任何人。」
King!沈卿妃终於颓软地不支倒地,她全身的气力仿佛全数被抽离了般,再也没有什么能支撑著她了!关闭的手机、出租的房子,她与King之间的关联是那么的少……但这少数的关联,现今竟然也要一一消失了!
豆大的泪珠滴落脸庞,沈卿妃依旧瞠大一双眼睛,由著泪水恣意滴落,不发一语。小盛只得摇了摇头,扔下门前的沈卿妃,到阳台去招呼那两个看屋的大学生,一一为他们介绍著。
好不容易,沈卿妃才挣扎出一丝气力,攀住了床沿,爬了上去。她宛如一具行尸走肉般地呆坐在那儿,任由泪珠扑簌簌地滴落而无所动摇。
两名大学生见著沈卿妃也有些发愣,小盛掰了个理由哄骗了他们,然后留了点资料便送他们离去。关上门,他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气。真是何苦?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是……」沈卿妃突然哽咽地抬起头。「这是King的意思吗?」
「咦?你是指什么?」小盛递过了面纸盒,沈卿妃却不领情。
「断掉与我一切的联系……离开这个屋子,是King的意思吗?」沈卿妃忍著哽咽,压抑地问道。
「是的。」小盛说著,希望Queen就此死了心,让主子也死了心!
「我知道了……」沈卿妃鼻子的酸楚未曾停歇,心室紧窒难挨。「帮我……帮我带句话给King……」
「请说,我一定带到。」小盛看到沈卿妃的模样,心中也是万分不舍,咬了咬唇,蹲下来倾听。
「告诉他……我爱他……还、还有……」沈卿妃闭上双眼,泪水啪的大滴涌出。「再见……」
沈卿妃终於起了身,虚弱、痛苦地扭开门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曾经甜蜜的地方。
小盛连送都来不及送她,只得缓缓地关上了门。
对不起,Queen!对不起,主子!他能带的话只有「再见」两个字;而「我爱你」这三个字,为免夜长梦多,他是断不可能传达的!
因为他们之间什么都不能再存在,都不能!
而出了公寓的沈卿妃,立刻被艾琳拦截到。她担忧地搀扶住失魂落魄的主子,然后把她拖进车内;白家人都到沈家了,大家焦急得跟什么一样,她果然还是到King这边来了。
但脸色为什么这么苍白?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姐……我这就送你回去!」艾琳把沈卿妃在后座安坐好,赶紧绕回前座。
「白先生都到了,大家为你心急如焚的!」
「……不见!不见、不见、不见、不见!」沈卿妃躺在后座上狂吼著。「我谁都不见!谁都不见!」
除了King之外,谁都不要见……谁都救不了她!救不了她啊!
第九章
自从沈卿妃乌龙失踪事件发生后,某些传闻便甚嚣尘上,无法遏抑。虽然当日她失踪不过几小时,但急坏的沈家却动用了特别关系寻找,闹得满城风雨、众所周知。
然后沈卿妃由助理艾琳找著,她却哭得泣不成声、泪流满面,披头散发地被接回来,还直接避开前厅的未婚夫,从后门躲进了房间,歇斯底里地说绝不见客!
白翕诗是吓了一跳,听著房内未婚妻的歇斯底里。总觉得声音有那么一点熟悉。但呜呜咽咽,每一个女人哭起来都差不多,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对沈卿妃来说,可能是伤心的事吧!
所以他不强求也不多停留,只请求沈家随时跟他说清楚未婚妻的状况后,就走了。
沈家是气急败坏,一边斥责沈卿妃莫名其妙的举动,一边质问她究竟去了哪里。有人说看见她疯也似的在半山腰拦下计程车而去,到了市区外围的地带;计程车司机甚至被找到了,并被要求明确指出她去的地方在哪儿。
小小计程车司机被找到时,吓得魂飞魄散。几个穿黑西装的壮汉加上警察,像押犯人般地押著他前往公寓,门铃一按,出来应门的人更是吓著了。两个大学生睁大了眼睛,望著一票人马,一时还以为这间屋子出过什么事咧。
沈家下令循线追查下去,谅沈卿妃嘴再紧,也紧不过他们的查缉!
偏偏--这栋屋子的屋主查来查去,竟然是一个不知情的人头?其中掩饰完美,根本没留下一丝线索,这让沈家更是大为惊讶。那屋子的屋主来历不明、技高一筹,究竟是何方神圣?
能够这样掩盖的,除了他们沈白两家,还有谁有此能耐呢?而宝贝女儿,又到那里去做什么?
沈卿妃依旧是三缄其口,瘦了好几公斤,脸色也日渐憔悴。但该做的事倒是没漏掉,先是谢谢未婚夫的探病,然后也亲自到白家去致歉,让他们担心是她不应该。然后双方继续进行订婚前的事宜,毫不延迟。
而沈卿妃也顺著命运,即将准备步入她不情愿的婚姻!从以前她就以为,自己要嫁给谁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因为家里有权有势,父母也不可能把她嫁给一个随便的男人,所以她不在乎。
但那是因为没爱过啊……爱过了方知个中滋味,却再也难以自拔!
她试著让自己麻痹,不再去想King的一切事情。每天陪著笑脸,忙著订婚事宜,抽出任何空闲跟未婚夫约会、聊天,让自己忙得不可开交,脑子就不会有时间想King。
晚上睡觉前非塞两颗安眠药不可,让自己没有机会去思考,倒头就睡!
但这样有用吗?没有!因为白翕诗身上的古龙水味,总是教她勾起一切回忆与感觉!越压抑著自己,她就越痛苦;越不见King,她就更想见他,纵使把手机束之高阁,她却疯狂地想要听见他的呼唤!
她怎么能够嫁给白翕诗?怎能够欺骗自己也欺骗另一个男人!谁来阻止这痛苦的折磨、谁来拯救她堕落的灵魂呢?
「好漂亮啊!」沈母拿著旗袍进入休息室。「卿妃啊,你赶紧换件衣服,等一下就要化妆罗!」沈母把旗袍挂好后,又走出去了。
沈卿妃回了神,看见吊在一边的旗袍,她完全没有任何感觉。而且今天就要举行订婚仪式了!订婚、订婚,沈卿妃慌张地望了一眼墙上的钟,仪式要在十二点前完成。白家的人已经到了吗?
「小姐,」换艾琳笑吟吟地走进来。「快开始打扮吧!等一下就要开始举行订婚仪式了。」
艾琳把戒盒放在梳妆台上,里面有两枚戒指--一个是无花纹的纯金戒指,另一枚是十八K金的戒指。都是等一下要由她把它们套进白翕诗手指头内的!一旦戒指交换仪式完成,就等於礼成了!
「白家的聘礼真是不得了,不愧是大家族呢!」艾琳把旗袍拿了下来。「客人陆续都要到了,小姐该换衣服了。」
「……」沈卿妃接过旗袍,她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颤抖……「不!我不要!」
下一刻,那件旗袍宛如什么恶心的物品一般,被用力扔回艾琳怀里。艾琳一愣,看著神色慌张的沈卿妃,赶紧凑了过来。
「小姐,你别吓我,怎么回事?」
「我……我曾经以为我可以担起沈家的责任的!我以为我可以为姊姊哥哥们完成身为沈家子女的义务……但现在我不能!我已经不能了!」沈卿妃站了起来,贴近梳妆台。「我……我爱King,我不能嫁给白翕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他!」
「小姐……」艾琳赶忙上前,捂住沈卿妃的嘴。「你小点声,这么大声让外面的人听到了怎么办?」
「不……艾琳、艾琳,我该怎么办!」沈卿妃紧张地叫著,眼泪眼看著又要迸出眼眶。「我要去找King!我要把他抢回来!我知道他是爱我的,我绝不把他让给任何人!」
「小姐,你要想清楚啊!如果King执意要娶另外一个女人,怎么办?」艾琳摇著沈卿妃,她终究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不会娶别的女人的!身为女人,我有我的敏感度与自信,King爱的人是我!只要我出现、我主动把他抢回来,他就会是属於我的!」
「好!那万一他真的跟你走,你又要怎么面对沈白两家的人呢?你们要怎么生活呢?老爷会放过你们吗?」
沈卿妃看了艾琳好几眼,蹙起了眉,试著做了几个深呼吸。很明显的在平复心情,然后缜密的思考著。艾琳一向是她的好姊妹,未来是好或坏,她都会帮她盘算著。
「我会跟姊姊一样,跟著他一走了之,直到两家人原谅我们为止。」但从兄姊们的例子看来,那不大可能!「只要跟King在一起,就算跟全世界、跟爸妈为敌,我也无所谓!」
小姐……艾琳睁大了眼,她了解主子的,她的双眼坚定而美丽,神采奕奕,这才是她心目中最美丽、坚强的小姐!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击得倒她了!既然主子心意已决,她当然得顺水推舟!
「我去拿东西进来,你先稍安勿躁。」艾琳露出了微笑。「放心好了,艾琳,我第一个站在你那边,你不需要与全世界为敌了。」
「艾琳!」沈卿妃喜极而泣,样子美极了!
艾琳关上了门。如果主子不会后悔的话,那她也不会后悔!等一下趁乱把主子的钱移到另一个户头,好预防老爷冻结她名下的资金!
「……啊!白先生您好!」艾琳差点撞上来人,抬头一瞧,竟是白翕诗。
「艾琳,您好。」白翕诗微笑以答,虽然那笑容也不怎么自然。
「白先生可不能进去小姐的休息室喔,仪式完成才能说话的!」t父琳不知道为什么,故意朗声说著。「我替您准备了一间安静的休息室,您要不要到那儿休息一下?」
「喔,好的!」他是需要休息,因为他一直感到十分虚弱,因想念Queen而虚弱。
「就东侧的第一间房间,我等会儿差人送茶过去。」艾琳笑著,边把白翕诗领到东侧第一间小小的会客室里。
沈家很大,所以为了因应今天的订婚仪式,清扫了十数间房间,新郎甚至还独独享有一间休息室,莫让他人打搅!照理说,白翕诗应该要在外头与亲朋好友们寒喧,但他完全没有那个心情。
关上了门,坐了下来,他口袋里有个戒盒--一个是无花纹的纯金戒指,另一枚是十八K金的戒指。都是等一下要由他把它们套进沈卿妃手指头内的!一旦戒指交换仪式完成,就等於礼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