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请你吃饭!」汤尼大嚷,他从来没有那么糗过。
「明天吗?」吴莎琳斜睨面红耳赤又满心冀盼的汤尼,「我没空!」他立刻垮下双肩,「但,星期六毕业典礼结束中午的时候可以。」
汤尼喜上眉梢,眼中重燃希望的光芒,「好,那——约在几点?什么时候接你?到你家……还是学校?然後去哪吃饭?」因为太过兴奋以致语无伦次。
「直接到学校,中午十二点。」吴莎琳浑然未觉一旁一座休火山已经在冒烟了。
「太好了,那……我需要准备什么?」
「什么都不必。」与汤尼一头热相较,吴莎琳就显得意态阑珊,「好啦!就这样。」
「那……那我走了。」汤尼晕陶陶的,仍不敢相信她会答应,而且那么容易,
「拜……拜!」他转身,抽回脚勾到门槛,结果「砰」的一声,险些跌个狗吃屎,幸亏四肢先著地成了狗爬式。
梅之靖原本气血翻腾的胸腔也因他愣头愣脑的窘样而忘了要生气,再看他跌倒,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喂!有点风度。」吴莎琳低语,用手肘往後撞了一下梅之靖,「你没事吧?」
「我……我很高兴。」汤尼憨憨的笑,忙从地上爬起,一边挥手一边倒著走,却没注意身後的电梯刚巧开了,整个人往後倾倒,而电梯又适时的关上门。
见此一幕,梅之靖终於忍俊不住的大笑。
「你这个人真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吴莎琳没好气的摇摇头,唇际微微上扬泄漏她的笑意。的确,她从没看过一个大男人会因为小小的饭局乐得晕头转向、状况百出,不知他在电梯襄又会发生什么糗事。
「想笑就笑,何必忍住。」梅之靖的怒火被笑意冲淡了,甩上门跟在她後头。
「我又不是疯子,动不动就起『笑』。」她言外有意的斜睨他。
「好啊!你在取笑我!」梅之靖伸出禄山之爪探向她胁下。
「啊,你干么!」因他突来的触碰而心跳如雷的振荡,她惊惶失措的闪躲他的搔痒,「别……哎呀!你快住手……哈……好痒!你王八蛋……讨厌……快停……」笑声不断,塞满了整间屋子。
若知道搔痒能看见她美丽自然的笑颜,他早该用这一招。
吴莎琳笑得眼泪都流出来,狼狈的闪躲却不小心踢到椅脚而倒在沙发上,而他煞车不及便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就那么凑巧,两人的嘴相街,密实的贴在一起。
她瞪大了眼珠子,大脑霎时一片空白,只见他伸舌尖绕著她的唇形画圈圈,然後沿著她的额、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落下点点细碎的舔舐,再回到她的嘴。她浑身绷紧的不敢张口,如受惊吓的河蚌紧闭著嘴,只能看他缱绻的咬啮她的唇办,不受控制的急促心跳剧烈的撞击她的胸口。
就在她意识过来他在做什么时,大脑恢复警告运作的推开他,猝然的电铃声也适时帮她脱困。
他懊恼的咒骂一句英文脏话,然後拉起她,「我是不会道歉的。」而且他还很得意能吻到她。
翻了翻白眼,吴莎琳勉强佯装若无其事的坐起,一边整理乱发及衣襟,一边深呼吸的和缓紊乱的心绪。该死的!她的初吻就在慌乱浑沌中没了,心裏并没有多特别到像外国小说裏激情火辣的感受,感觉就像被小狗、小猫在脸上乱舔一通,不过,奇怪的是被他舔过的肌肤热烘烘的像发烧一样。
他刚拉开门,「陈小姐,是你……」话未说完,陈云美已冲进来,不由分说一巴掌掴在她温熟的睑上。
这才叫火辣辣的感觉!
「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竟敢暗算杰西!像你这么冷酷无情的人根本不配活存这世界上,你这种人下地狱去吧!」陈云美气得全身颤抖,还想挥出第二掌,却被背後冒出的大手箝制而动弹不得,「放手!」
「你闹够了没!」梅之靖铁青著脸,克制著要杀人的念头,尤其是看到吴莎琳不闪不躲的承接下陈云美使尽全力的一巴掌,他整个心也像给人打了一记致命的重掌。
「放开她!」吴莎琳没理会灼痛得像被热油泼溅到的半张脸,冷冷的睥睨著怒意高炽的陈云美。
梅之靖咬著牙,不甘愿的放手,站到吴莎琳身旁,没有笑意的阴冷足以吓死心脏强健的人。
当然,陈云美也不例外,她没想到阳光般笑容的他,一沉下脸时严峻的表情是如此骇人,她惶悚得背脊窜升一阵寒意,不由自主地咽了口水压下心中的惧怕。
「不要以为你有帮手,我就会怕了你。」她鼻哼一声,「杰西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然後足蹬高跟鞋,气呼呼的离去。
「莎琳!」他阖上门,回看不动如石般站著的吴莎琳正没有表情的凝视远方,缥缈的视线没有焦点,空洞得让他感到不安。
「我要上课去了。」她转身,平淡的音调不露一丝情感。
他却感到莫名的痛苦和悲怆,整个心快碎了,猛然从她背後抱住她,「求求你别这样,我看得心好痛。」
而她只是一语不发,徐缓的扳开他轻柔的手劲,离开那温暖的怀抱。陈云美说的对,像她这么卑鄙无耻的小人根本不配拥有阳光,她只能存活在黑暗中,温暖是奢望,也是累赘,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莎琳,请你哭啊!歇斯底里、大哭大叫啊!」他宁愿她对他恶言相向,讽刺他、打他、駡他,也不要看她飘零孤寂得好像没有灵魂的躯壳。
「时间不早了。」她踩著如平常规律的脚步走到房间,在门前被他拦了下来。
「看著我!」他低吼,粗暴的紧抓著她的皓腕,想藉由痛楚唤醒她恍惚迷离的意识,但不经意的抚过柔滑肌肤上那残留的刀痕时,他愕然的放轻了手劲。
如海浪般的回忆涌人他脑海,他想起第一次在酒店襄的监视器上看到的她的眼神就是这样缥缈虚无,她那时了无求生意志,要不是有人阻止,她或许会一直伤害自己。今天也是这种情形,他早该明白对於不管任何的伤痛,她早已麻痹没有感觉了,她的心又再度封闭起来了。
「该死!」他感到无力的松开了她。
「可以让我过去吗?」
他沮丧的垂下头,不期然留意到她脸颊上的红肿时,心生一计,「咱!」一个巨大响亮的巴掌声再度响起,如平地一声雷般惊动了她,不是打在她身上,而是……她涣散的视觉逐渐集中。
「你……发什么神经!」她怔了怔看著他英俊的侧面,此刻正浮现殷红的五爪印,红肿得活像被鞭挞似的还微微渗出血丝。
「没有啊!」她总算开口了,这丘爪印还打得真值得。他拭去唇际的血渍,不过,还真痛!
「那你干么打自己?」他若不是白痴就是疯子,自己打自己还笑得那么开心,而奇怪的是她胸口充塞的却是莫名的感动和窝心。
「你脸上有个五爪印,我也弄一个来陪你。」他咧齿一笑。
「傻瓜!」她好笑又好气。
「至少和你成一对。」他不以为忤的贼笑。
「你无聊!」
「谁教我对你一见锺情,一往情深。」
「还一掌光辉,满脸红光!」她低啐了一声,对他嘻皮笑脸的不正经不当一回事,因为隐藏在那背後的感情她无法面对,脑海中毫不警的掠过方才沙发上亲密的接触,她忍不住脸红心跳。
他也明了不能太躁进,应该给她时间去调适,所以他尽量以轻松的语气面对,他笑了笑道:「你不也一样,我还以为你会哭哩!」
「我又不是水龙头,嫌眼泪太多。」她知道他刚刚二正很担心,想安慰她,又怕她二度受伤而不敢提,仅轻描淡写的带过去。对他的关心和体贴,她的心被喜悦涨满,感激的悸动梗在喉头。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温柔?难道真如他自己说的一见锺情?
见她逐渐恢复冷静,他迅速转开话题,对了!「汤尼可以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我也要去。」他才不会给那程咬金有可趁之机。
「随便你!」目前她暂时不愿多想,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第六章
「谁打你了?」文魁讶异的注视梅之靖肿胀的脸,以他深不可测的武功怎可能还会被人近身攻击?
「我自己。」他笑嘻嘻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闻适的坐在沙发上。
「你干么想不开?」文魁哭笑不得,不慌不忙的从冰箱取出冰枕递给他。
当冰与热相触,梅之靖痛得微皱起眉,「哇!还真痛!」表情仍是吊儿郎当。
「活该!我看你是太闲了没事干,需不需要我叫武阎找几批人马陪你练练拳脚?」
「你想要天地门弟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天地门中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真正下命令的反而是文魁和武阎,与部属直接接触,所以他们要篡位非常容易,他也拚命给他们机会,偏偏一个没兴趣,一个在家族企业裏工作,累了半死,对肩挑重任已是避之惟恐不及。
「若是损伤惨重,就是一大笔医药费的开销,幽皇那精打细算的家伙可是不会饶了你。」他邪邪的笑。
文魁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幽皇现在被黑手党三公子缠得分身乏术了,她打算逃到国外去了。
「哦,有那么严重?」他挑眉,噙著慵懒的笑,「没关系,这又不是第一次啦!」
这是身为兄长、同袍该说的话?文魁好笑的摇摇头,早也见怪不怪了。
「对了,我要拜托你查一件事。」梅之靖放下冰枕,抚摸脸颊已经没那么肿了。
「是不是要查杰西?陈被刺伤的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梅之靖点点头,敢设计陷害他未来的老婆,简直不想活了。
「这是警方的调查工作,不是吗?」
「但他们怀疑到莎琳身上,这就不应该。」想到无理取闹的陈云美那一巴掌掴在她白皙的脸蛋亡,红了一片,他仍感到怵目惊心。「我要知道事实。」
「我知道。」难得看合帝如此凝重严肃的表情,看来这事真的把他给惹毛了。文魁心中开始为那些自寻死路惹上他的人哀悼。
「还有关於吴玉兰的另一份遗嘱。」
「这就没办法,听说她是用手写的,而且藏得很隐密,现在律师已经到医院见过杰西?陈,公布日期定在下个月十五,但大家预料所有财富的继承人若不是养子杰西?陈,就是私生女吴莎琳,而现在又发生杰西?陈被刺伤的事……」
「於是大家就认定是莎琳欲谋夺全部财产而出手伤人。」他愈想愈火,真不知道那些人脑袋是装浆糊还是水泥,这么简单的推理连小学生都会,除了故意栽赃还有什么?「目前最要紧的是找出是哪一方人马下的手。」他绝不会让那些人好过。
「黑手党可以剔除了,他们向来杀人是不留活口,而剩下的只有吴、陈两家了。
「那就看你的了。」梅之靖眸光阴沉森冷,散发危险慑人的邪光,连一旁文魁也不禁感受到空气中温度骤降至冰点,阵阵寒意逼人。
他,合帝,真的动怒了。
被调查者:
梅之靖,年龄二十岁,T大法律系四年级,生平不详,父母不详,原籍不详,常进出豪华的商业区,而耶一带据调查是武氏升维建设所盖的企业大楼,每一层楼出租给不同的公司行号,地下一楼乃经营梅花夜总会,投资人为武家三男武昭训……
看完这一篇简直有跟没有一样的调查报告,吴莎琳气得把它撕毁。叫侦探去调查梅之靖,他却转而写成武氏家族企业史,根奉搞不清楚方向,还好她也没钱请侦探了,否则不被这名胡涂侦探给活活气死才怪。
这时候门把突然转开,惊得她连忙把碎纸收齐,塞进垃圾桶。
「哇!怎么这么乱?」梅之靖一进门就看到满桌的纸。
吴莎琳佯装镇静的挺直腰,牵强的笑了笑,「都是一堆不要的废纸,我正打算要把它们扔掉。」
「都是信耶?」梅之靖欠身随手抽出一张,「方氏企业酒会邀请函。那么这些全是邀请函?」天哪!
「大概是吧!我也没仔细看。」其实搬来新居这些天来,她每天收到不下百来封的邀请函和情书,让她每天对处理垃圾感到头痛。
「这些人真是无聊。」他也瞄见一些香水信封,不用大脑想也晓得是那些倾慕的匿名信,看了就碍眼,「我帮你丢到垃圾桶。」
「不用了,我自己来。」要是被他无意中发觉垃圾桶裏有侦探社的牛皮纸袋和信封及报告那还得了。
结果变成两个人一同清运垃圾,她动作很快,刻意先将一堆塞进垃圾桶,把报告压底,匆忙间手缝滑落一封素蓝色的信,她好奇的拾起。
也不是说这封信有多特别,只是很少人会把姓名写在信封上,一般人的习惯是将姓名写在信纸上,多少是为了保留隐私和不好意思,但……
「梅如幽。」她轻声的念出来。
梅之靖震撼得全身起了一阵痉挛,像是电流通过了身体,「你说什么?」但愿不是那个小魔星。
「有个梅如幽的人寄信给我,是个女的耶!」她拆开信,正要阅览时,却被他伸手夺下。
「她寄错了。」
「喂!你干么?」猝不及防他突来的举动,「上面收信人明明是我,快还给我。」她欲拿回,只见他将信举得高高并揉成一团,而身高仅及他肩的吴莎琳只能乾瞪眼的蹦跳。「你快住手……可恶!你怎能撕我的信?!」她奋不顾身,手攀在他肩上,抢回信时已经来不及了,只有碎成片片如雪花般的信纸。
她转身,恨恨的跺脚,「你真该死!这是我的信耶!」
「大不了赌你一封喽!」他无辜的站在她背後,挑逗的气息拂过她耳後。
她受惊吓的猛然跳开,「你别靠那么近。」受他影响,她的心脏不规律的鼓噪。
「我们都同居那么久,有什么关系。」他眼中闪过狡桧。
「谁跟你同居啦!搞清楚是分房而租!」她迟早会被他气死。
「这有差吗?不就同一个屋子。」
「你……」适巧电铃声响起,迫使她不得不放弃与他争辩,拉开门,「谁?」乍见来人,她敛色肃然,恢复成没有表情的一张刻板的脸。
「吴莎琳小姐,有人控告你意图谋杀,请随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刘铭伟亮出证件,正经八百的道:「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将会成为呈堂证供。」
「喂!你这警察怎么随便擅闯民宅,你有搜索票吗?」梅之靖挡在她身前。
「之靖,你让开。」吴莎琳拍拍他的肩,站出来,「警察先生,我可以跟你去,不过,明天是我的毕业典礼,可否等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