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起,我将不再隐藏、不再忽视内心真实的情感;从此时此刻起,你将明了我内
心的爱有多澎湃,但愿我能一古脑的全宣泄出来,让你知道、让你感受。”
他执起她的下巴,再次温柔的吻住她。
戴晴果真闭上眼,用心去感受这一切,但愿她真能拥有这么真的爱,那么深的情,
但——她不能,因为,她不够资格,不配拥有他的深情挚爱,何况,凡是与她有关的人,
都不会有好下场,不要!她不要相同的事再发生在她所爱的人身上,如果因爱他而害了
他,她倒宁愿做一辈子的普通朋友。
“不!不行!”她猛的一堆,睁大了双眼,一脸的死白,“别这样,我实在……实
在不能接受……”她艰涩的说,“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做普通朋友吧!”语气是恳求。
费云翔一怔,也睁大了双眼震怔住,表情困惑而不解,死盯着她,只想从她深邃双
眸中得到答案,蓦地,他恍然想起,自解了心中疑惑。
“为了苏媚,是吗?”他轻笑,眼睛里闪着光,握住她冰凉手,说:“那么让我清
楚告诉你,我和她的事。”他紧握住她的手想把手中暖意传给她,“我和她是大学时期
的同学,她很美,是学校公认的校花,而我……”他顿了顿,紧盯着她,“我得承认,
我确曾为她所迷惑,全心全意的爱着苏媚,我们自然而然成了同学眼中公认的一对。然
后我们毕了业,没多久我就入了伍,而她也找到一份很不错的工作,也从那时起,我们
四年感情逐渐有了裂痕。”
他继续说:“我一心想挽回她逐渐已远离的心,她却无心眷恋那份感情,终于她选
择了她公司的企业小开,她对我说‘结婚和恋爱是两回事,我不会昏了头舍弃面包而选
择爱情’。于是她嫁给追求她的企业小开,而我退了伍一事无成还没了女友,心情低落
之下我开始酗酒,天天用酒精麻醉自己。
“然后,有一天我突然觉醒,发现自己的可悲,当时我告诉我自己不能再颓废下去,
我要努力,我要让自己有钱、有身分、有地位,让她对我刮目相看,让她重回我的身边。
“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当我得知她的消息,知晓她已离婚,就一心积极的想和她
重圆旧情,但,我错了。这许多年都使我们有了改变,我再也找不回和她共有的感觉,
对她的情相爱也早已不复存在,我却自欺欺人、自以为是的“执着”。
“直到天翔敲醒我你在我内心的重要性,才使我豁然明白自己愚蠢,当我看见你在
天翔怀里共舞,我的妒火就莫名窜烧,原来在我心底的人是你,我在乎的人是你,而你
就一直默默的站在我身边陪伴我……噢!我怎能……怎能如此忽视你的存在,怎能如此
对待你呢?”
他说,双手用力一拉,戴晴直接扑进他的怀里,他紧紧圈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头,
轻吻她的发,极心疼的说:“原谅我,并且让我补偿你……噢!不!让我爱你,爱你这
一生这一世直到永远永远,好吗?”
“不!”戴晴慌乱的推开费云翔,退缩的说,“我说了,我们只能是普普通通的朋
友,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为什么?”他不要,在他全数表白后,他不允许她的抗拒,“难道我说得仍不够
诚意,你仍无法相信我是爱你的?”
“别说了,别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她捂着耳、紧闭着眼、摇着头迭声的喊,
“总之,我不能接受你的爱,不能、不能、不能、不能……”
费云翔拉开她捂住耳朵的双手,紧紧的握在手中,冷静而肯定的对她说:“那么,
让我来告诉你,你能。”他两手一缩,一下子拥住了她,嘴唇寻找着她的。
在他尚未覆上她的唇,戴晴用力推开了他,她退缩向车门,慌乱的寻找开关,倏地,
车门开了,她冲了出去。她跑,拚了命的跑,把脑中不想思考的问题抛甩开,死命的跑
向大海,海风冰冷的穿透她四肢百骸,她的嘴尝到了咸味——是她咬破唇流出的鲜血,
忽然,她被人从后拉扯住,是费云翔,他硬扳过她的身子,牢牢的扣住她。
“如果你是在拒绝我,那么就给我一个我能接受的理由,否则我不会让你从我手中
溜走的。”
戴晴挣扎,她抗拒,紧咬住的唇漾着鲜血染红她的唇。
费云翔握住戴晴的下巴,心疼的说:“我知道你的心,你何苦如此压抑自己呢?我
不许你这样伤害自己……”他说,立即飞快的吻住她的唇,强迫她停止“自虐”。
戴晴扭动着避开他的唇,抵着他的胸膛推拒着,她很快的说:“你理智点,你根本
不了解我的过去、不清楚我的家庭,如果你知道了,你就会了解我并不值得你去爱。”
“你的过去并不重要,我爱的是现在的你呀!”
“不!对我来说那是永远也抹不去的记忆,我不要你知道,也不要你将来后悔……
求求你放了我吧!”
“我不放!”费云翔坚决而执着,“你明明是爱我的,为何要逃避呢?”
她又很快的说:“不!我没有逃避,而是我根本不爱你。”
费云翔大大一震,像是被判了死刑般错愕,低低呢喃:“不会的,你在说谎,你心
里明明爱着一个人,天翔说你心里有着一个人……”
“是!”她接口,“我心里是有个人,但绝不是你。”
费云翔因她的推拒踉跄的退了几步,脸色灰暗、阴沉、狼狈不堪……两眼暗沉的直
直盯着她,风吹乱了他的发、沙迷乱了他的眼,心像正退的潮一波波冷却消退,她的话
犹如利刃般剖开他,在她面前体无完肤的彻底毁灭……
“是孙汉良?”他沙哑的问。
不!当然不是。她心底喊着,却没说出口。
他当她默认便信以为真,大力的点点头,眼光错开她抛向遥远的大海,绝望的说:
“注定的,我注定得输给孙汉良,我爱的人永远都被他抢先得到。”
他苦笑,无可奈何的模样令人心痛,戴晴走向前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推开拒绝。
“我不怪你,怪只怪我迟钝未能把握住机会,让六年的时间轻易溜过。”说完,他
转过身走了,背影看来沉重又寂寥。
戴晴突然觉得好冷、好冷,她究竟做了什么?伤害了他同时也伤了自己,这时她才
觉得整颗心好痛、好痛。
※ ※ ※
之后,费云翔见着她就如同见着刺猬般远远避开,像是嫌恶她的存在……事实上,
戴晴在费氏企业的确像个多余的人,自从费天翔去了美国她就无事可忙,再加上苏媚有
心刻意不让她干涉费云翔的事务,整天空闲的时间就更多了。
偏偏,费云翔对她的处境根本是不闻不问,常藉由苏媚来派遣她的工作,久了,戴
晴也不知处理的工作到底是费云翔的指派,还是苏媚有意假公济私,因为就连小弟、小
妹或工读生负责的外务都推给她,偶尔还要帮苏媚应付她应付不来的应酬,而那些应酬
在从前根本是可有可无,而现在都成了必须的工作,所以她怀疑宝云翔究竟是真不知还
是装不知,抑或是苏媚的存心作弄……此外,戴晴还忧心自己的私事。
那日,房东太太突然开口要她搬家,说房子附近一带的土地已被大企业财阀看中,
不久即将改建为超级商业圈,虽然戴晴再也不用担忧房租不断的上涨,却反而忧心从此
何去何从,到哪里去找便宜而又邻近公司的租屋?
而另一方面,向她索求五百万的贺子玲再也捺不住等待的性子,开始向她频频催促,
这对原本就已一筹莫展的戴晴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她懊悔自己不该不自量力而轻易答
应贺子玲的要求,让她有了希望、有了梦想,而自己却不是称职的“灵应公”……
这一连串的不如意、不顺心仍教饱受过各式风霜的戴晴感到困扼,尤其是费云翔的
冷漠最是令她难受,但他的冷淡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吗?何以会有失望、落寞的感觉呢!?
这天晚上,偏又发生一件极不愉快的事情,让她和费云翔的关系更形恶劣。事情得
由孙汉良的出现说起,而提起孙汉良也不免得提一提他的“鲜花攻势”,已有好些时日
戴晴没有收到花店送来的鲜花,原以为孙汉良大概知难而退的放弃了,又或者他有了新
的追求目标,总之,戴晴正想松口气,庆幸困扰的远离,谁料,这晚孙汉良又出现在她
的眼前。
见到他,戴晴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避开他,但她又想,如此逃避终究不是办法,她不
要问题永远悬在心坎里不上不下的,于是她掉回头勇敢的迎向孙汉良,问他:“孙先生,
你究竟想怎样?”
“我……”她的直接,反而使他震惊外还有些不知所措,清了清喉咙,才恳切的说:
“我希望能和你谈谈,只需一点时间就够了。”
“好!”她回答得干脆。
孙汉良仍旧吃惊,竟一时不知如何响应,盯着她好半晌才勉强的开口说:“我的车
子在……”他指向路口,“在前面,我们找个静一点的地方谈……”
“不用了。”她断然回绝,朝一旁指着,“那儿有间咖啡厅,我们就在那儿谈,成
吗?”
“好!好!”
于是他们进了咖啡厅,在一处靠近街道的落地窗前的位置坐了下来。
“孙先生。”戴晴先开了口,“我实在想不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有,我们当然有。”孙汉良突然握住她的手,“我不相信,你真的忘了我们的过
去……”
戴晴抽出自己的手,“我们没有过去,如果你要谈的就是这些,那么很抱歉,我没
兴趣和你谈。”她说着,立即站起身子要离开。
孙汉良连忙阻止,急切的说:“好!不谈以前、不说过去,你不想听的、不想谈的,
我都不说、不提也不谈,这样好吗?”
戴晴重新坐回椅子上,“好吧!那你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
“我们的未来。”这回,他是不暇思索,立即就回答了她的话。
“未来?”她困惑了,“孙先生,我们既没有过去,又哪来的未来呢?”
“有!”他肯定而又急切的回答,“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你说得对,我们把过去的
全抛开掉,重新建立新的生活、新的关系。”
约莫过了四、五秒,戴晴突然不可遏止的大笑。和从前一样,他又想支配她的生活,
但她再也不是八年前任他一手支配的傻女孩。
“什么新生活?什么新关系?你以为你父亲现在就能接受我吗?还是你父亲又想让
我做你的情妇?”她叹口气,一手支着额头,闷声说,“孙先生,我们都很清楚我们之
间不可能有未来的,你何苦把心思放在我这样的女人身上呢?以你的条件,难道找不到
比我更好的女人?”
“我只要你。”孙汉良紧盯着她,“如果没有你,我仍是一事无成的败家子,你明
白你存在对我有多重要,任何女人都比不上你,因为在我心中只有你一人。”
他打动女人心的方法永远是千篇一律的,从他口中她听过太多相同的话,她早已厌
倦、早已麻木,根本不想再多听,但他仍旧执意的说道:“现在整个家族企业都是我在
负责,我们毋需顾虑我父亲的看法,我不会再让他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我保证我给你
的绝对是全新的生活,不一样的未来……”
“孙先生。”她打断他,“或许你对未来有很多很高的理想,但请别把我包括在内,
我对你的未来毫无兴趣参与。”
“为什么?为了那个费云翔吗?”
戴晴一怔,不悦的说:“扯上他干么?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能给你什么?”他不管,轻哼的说,“他根本什么也不能给你,否则他怎能坐
视你住在这破屋里遭房东欺压,却丝毫不闻不问?”
“你别扯这件事,何况他根本就不知道。”戴晴替费云翔解释着。
“好!那我问你,你父亲和你阿姨的庞大生活费,他帮助过你吗?”
“我说了,我的事和费云翔无关。”
“我再问你……”
“够了!”她的忍耐到了极限,“孙汉良,就算你派人调查我,知道我的过去、我
的现在,知道我所有所有的事情,但并不表示你就有权利批评我的生活,更不该牵扯上
毫不相干的人进来,这样我无法和你谈,也不想和你谈……”
“戴晴。”他拉住她,不让她离开,“我这么说,只是想告诉你让你知道,我是真
心想照顾你,也有能力照顾你,给你最好、最无忧的生活条件。”
她挣扎,“不必了,我不需要。”
孙汉良执意不肯松手,“不!眼前你就需要,我也不怕老实告诉你,你住的那一带
的土地,就是我策动计画收购下来的。”
戴晴并不意外,既然孙汉良能把她调查得一清二楚,那么他所做的任何有关她的事,
便不足为奇,“那是你们愿买愿卖的交易行为,你没必要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
“不!你该知道,你要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我不能眼睁睁看你住在那种破
地方……”
“所以你想尽办法破坏我的生活,搞乱我的规律,这就是你所谓的好?给我所谓的
新生活?”她不悦的说。
“为了能让你回到我身边,接受我的照顾,任何事我都会做,如果你愿意,我也可
以为你支付五百万给贺子玲。”
戴晴颓然靠进椅子里,眼睛死灰的望着他,话从嘴里幽幽的吐出来:“好!你干脆
告诉我你还知道哪些事,你还在我的周遭、我的生活、我所认识的人里下了哪些计谋。”
“没了。”他说,“但,我保证只要你一日不回到我身边,我就会日复一日的做下
去,直到把你抢回来为止。”
“你别逼我,我可以再消失一次,保证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我有办法,你绝不可能再消失在我的眼前。”
他们就这样睁着眼相互对峙着。她的眼里充满了激愤的怒火,而他的眼里却是无垠
的深情绵意,时间一分一秒的滑逝,像是在暗泣她的可悲与无力,像是在显耀他的强势
手腕,然后,有人加入了他们……
※ ※ ※
费云翔和苏媚刚从公司出来正准备赶赴应酬,却无巧不巧瞥见在咖啡厅里的戴晴和
孙汉良,费云翔几乎是立即的、毫不思索的冲进了咖啡厅里,走到戴晴身旁,眼光犀利
的看着孙汉良说:“难得我们又遇上了,晴晴,你是不是该为我们彼此介绍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