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贝确实是不能谅解,「如果没有巧遇,你我恐怕不会再见面,我有心理准备,尽管老实说你已忘了我,甚至已妻妾成群?」
傅绍齐抚平她皱起的眉,句句皆是肺腑之言,「我对妳始终如一,我早已经准备好下个月就要到南宫世家提亲。」
「整整四年没联系,突然就以陌生人身份上门提亲?」金宝贝摇头失笑,果然是花言巧语成份居多。
「我何尝不想去看妳,无奈没资格,更怕见到妳就离不开,永远只是个无能的莽夫。」相思是煎熬亦是傅绍齐最大的动力。
一无所有的小混混,要在短时间内超越南宫世家在商场上的地位有多么难,奋斗之路有多坎坷,他爱的就有多狂。
思此他艰辛的经商之路,金宝贝的心防又动摇了,情绪乱纷纷,理智与情感互相在拉扯。该相信吗?该继续与他有牵连吗?
过了好一会回儿,她才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明知他安然无恙仍想亲口确定,「剧毒有害着你吗?」
傅绍齐以为佳人肯谅解,终于松口气,「放心,我体内没有任何残毒遗留;但妳为什么知道冰珀就是我?」
「你肩膀上的图腾。」
「妳还记得?」傅绍齐扬起欣喜笑容,情不自禁吻了吻她的小手。
「我想忘掉,偏偏……」它刻在心版上。金宝贝哀怨的把手藏进被子,告诫自己不该太过亲近他,不可以轻易被打动。
担心让傅绍齐欣喜淡去,「妳忘掉无名氏与冰珀是对的,无名氏不值得妳惦记,而找寻冰珀想夺走太皇霸刀的人太多,我不希望妳被卷入江湖恩怨,那晚若不是怕妳想不开,冰珀根本不会与妳说话。」
「那傅绍齐呢?」她可没忘想刺杀他的黑衣人。
「商人遇劫之事难免发生,我的保镳应付绰绰有余,妳不用担心。」傅绍齐再三保证她能无忧无虑当傅夫人,「我能陪着妳游山玩水、吟诗作画……」
她摇头不认同,打断他继续描述美得不真实的梦,「不论你是谁、外在条件好或坏全都是你,我没有办法划分谁该忘记又该爱谁?」
「宝贝……」
金宝贝纤纤玉指轻点阻止他说话,「成功的你无法面对过去的自己,那是不是在面对我时仍会存有自卑感?」
一针见血的话语,令傅绍齐不禁苦笑,「我想留给妳最美的爱情。」
「可惜在相见的第一天你就露馅,老爱使坏逗着我玩,看来你也无法把自己划分成不同的三个人。」他懊恼的样子,叫她笑了。
可人儿露出笑容让傅绍齐释怀了,腼腆表情难得浮现俊容。
金宝贝将感受全盘说出,「忘了无名氏或冰珀都等于抹煞我对你的感情,如果要爱就该接纳全部的你。」
「谢谢妳,我明白该如何处理心情了。」
「如果能够重来,我愿意与无名氏一起为未来奋斗,也要与冰珀并肩作战,而不是只当富商傅夫人享受,我的爱情没那么肤浅。」
「不是肤浅,妳天生是该被捧在手心呵护的宝贝。」有她这番话傅绍齐死而无憾,哪舍得让她吃苦。
她收起笑容,脸色凝重,「不过在这之前我想确定一件事,最初的浓情蜜意还存在?值得延续吗?」
「值得!明白看见妳对我有情,我更是时时把妳放在心底。」傅绍齐始终认定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但这几日累积的忧愁爆发,她明白坦承自己不如外表天真无忧,「也许过去真成了过去,我不再是当初可爱的俏宝贝,现在的我对感情多疑、不信任,你心里爱的人并不存在了,你我硬是凑成对也许一切都会幻灭。」
「不会的,妳个性没变,连沐浴都调皮。」他纵横商场阅人无数,很清楚她仍旧是单纯的小女人。
她脸儿红艳艳,忧郁一扫而空,黑眸圆睁怒瞪着,抗议低吼道:「给我忘掉!」
傅绍齐扬起微笑,「瞧妳气呼呼的样子还是一样可爱,谈起绣画温柔、善良又聪颖,这些年改变的是妳想法成熟,而且人变得更美……」
「别说了。」米汤好大一碗哪,灌得她晕陶陶。
但他还说不够,「再套句妳刚说的话,要爱就该接纳全部的妳,相信时间会证明我的感情不变,给彼此一个机会好吗?」
话语如此动人,金宝贝差一点就点头,但思及娘亲的遭遇……「就让时间证明一切吧。」
莫名的,不好的预感袭来,傅绍齐不安的问:「妳在想什么?」
她取出一直带着的琥珀,要求道:「不论你用什么身份都不得靠近我,四年后的今天,如果我俩情意不变再谈婚嫁,若违反约定时间就再延长。」
「妳狠得下心把我抛弃?请用别的方式惩罚我好吗?」青天霹雳啊,再等四年对傅绍齐而言是最残酷的折磨。
「并不是存心为难你,是我的疑心病很重,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根治,如果你真的爱我,会愿意等的,对吧?」在还没完全能信任他的爱之前,她绝不许下未来。
「我愿意把一辈子的时间都给妳,希望这四年妳能给我亲近的机会,证明我对妳的情意……」
这男人比从前还会说话,金宝贝怕自己被说服,更怕又一头栽进爱情里,什么都看不清,她迅速奔下床穿上外衫,「托你的福,我的病早好了,珍贵药材的效果真不错。」
「我送来的药材妳不是都退回了?」傅绍齐这才发现她蹦跳的模样与方才判若两人。
她调皮扮了个鬼脸,「那几日我病得很惨,要小玉悄悄换掉药材再退回是我唯一抗议的方式。」
「好,很好的作法。」看她精神奕奕,被骗的傅绍齐反而朗笑着。
「我劝你快走唷,段护卫的功夫很不错。」
「喔?那又如何?」傅绍齐依然从容自在,打定只要阻止佳人大声呼喊,段恒绝对会继续佯装什么都不知道。
「还不走吗?不知道你与段护卫谁的武功高?」怪了,段护卫耳力极好,怎么没发现有人入侵,难不成被弄昏了?
「把事情闹大是不错的主意。」转念一想,这样他正好有借口娶她为妻,所以仍坐在床沿没有动作。
「不好意思,我宁可终生孤独,也不会因名节保就有非君不嫁、寻死寻活的迂腐观念。」当然能纠缠不清的对象只限于他,但这句话金宝贝是绝不会透露。
「什么?」她独特的想法令傅绍齐深感讶异。
「不用怀疑,你没听错。」
「我们必须好好谈谈。」他还想说服她改变这大胆的想法。
「不给谈条件。」金宝贝双掌运功狠狠击向墙壁,巨响如雷轰隆,就算丫鬟、护卫昏死了也会被震醒。
这举动太突然了,傅绍齐震撼不已,「妳会武功?!」
她的红唇弯弯漾着笑,「呵呵,我从小就习武,这下你发现认识我不深了喔?要重新考虑婚事还来得及。」
从小?傅绍齐一点也不知情,「原来妳这小妮子身藏不露,也挺贼的……」
「你似乎忘了,有个家伙在假山洞里要我想办法对付他哩。」金宝贝拍净尘埃,站得远远的,旁人见着了一定会认为墙上的大窟窿是傅绍齐的杰作。
「小姐、小姐!」小玉人未到声先到。
事情闹得轰轰烈烈,段恒只好忠于职责,迅如闯入房内,对着傅绍齐警告道:「你夜闯小姐寝房,休怪段某无礼。」
「我……」
金宝贝突然哭哭啼啼出声不给他解释机会,「呜呜……快轰他出去啊,我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段恒见小姐无助哭泣,岂有不动武的道理,而傅绍齐出于防卫也只能硬着头皮开打,为了不波及到「无辜」的人,战场转移至庭院……
「小姐觉得谁会打赢?」小玉赶来,看见被袭击的人是傅爷,心情松懈,倒茶伺候她。
长久相处下来,小玉渐渐摸透新主子的性情,还看穿她与傅爷之间有着不寻常的暧昧,是很登对的冤家呢。
「好像不相上下。」观战几回合,金宝贝呵欠连连决定上床补眠。
想到四年的约定,她嘴角勾起来。
这次换她主导,要他为自己爱火狂烧……
第四章
洛阳城
钱奇岳财大气粗,庄院楼阁富丽堂皇、华而不实,接获钱朵儿即将到来的消息,他欣喜若狂的布置珍珠阁,准备不少丝绸衣裳、金饰珠宝及胭脂水粉要讨好她,还特别设了三天的流水席宴客。
但冒牌的宝贝人儿可不依,故意找借口拖延时间,等到铺张排场结束才肯到钱家庄,因为此行绝不是来替钱朵儿认爹,是要搞怪出口气。
日落时分,金宝贝抵达钱家庄,洛阳城距离南宫世家远得很,她不用顾忌事情会传到娘亲耳朵里,所以穿着打扮全凭自己喜爱,还大方以真面目出现。
她行事低调,但庄院外仍有不少人在苦等,只为一睹钱家小姐的真面目,是如传闻貌美似天仙,还是像钱奇岳的丑陋样?
老实说,其中来看笑话的人占多数,然而当佳人下马车时,所有人全都震住,目光锁定美人儿,不论男女老幼个个看得两眼发直、证叹不已,不亏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女儿。
「朵儿、朵儿……」钱奇岳快步前来迎接,他只见过女儿出生时的模样,关于钱朵儿的事全都是由他人口中得知,因此对眼前像南宫雪影的金宝贝一点也没质疑。
然而,见到钱奇岳时金宝贝倒是很意外,多年前曾经在一旁偷偷见过他,还记得他的外表肥胖臃肿,眼睛狭小瞇成一直线,笑起来一副奸诈样,蛮横的直嚷着要以千金买回钱朵儿,今日再见他却变得瘦骨嶙峋,还有点和蔼可亲?
「朵儿妳可回家了,爹爹好开心。」钱奇岳笑得阖不拢嘴,伸手想牵着女儿入内却惨遭拒绝。
「不得无礼。」小玉抢先挡在他前面。
「抱歉,钱老爷。」金宝贝的态度十分冷漠,简单话语便点出钱朵儿的立场。
「呃?那……先入内吧。」生疏称呼令钱奇岳非常难受,但他很快恢复笑容,领着他们进入庄院,走在庭园步道上,不停的介绍环境。
金宝贝不语,静静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与金华阳同样是伤害母亲的人,但在面对他时,不知为何她的怒气少了些?是因为有着「旁观者」的心情吗?
相处至今,从头至尾就钱奇岳一人在唱独脚戏,但面对她的冷淡他仍极力讨好,送她至珍珠阁并献上珍宝。
面前景象令人瞠目结舌,珍珠阁是栋独立庭院楼阁,从庭园至壁梁雕画皆奢华不已,果然是「钱家庄」,一景一物用了不少金钱堆砌而成。这金库能住人吗?金宝贝只觉得闷,有种会被钱压死的窒息感。
「朵儿喜欢吗?如果觉得不够好,爹爹再命人重新布置。」钱奇岳很期待见到
女儿欣喜的笑容,手一挥,数位奴婢捧着金饰珍宝来到她面前。
金光闪闪,看得金宝贝眼花,「长途跋涉,我累了。」
气氛很尴尬,但钱奇岳一样笑容满面,「我老胡涂啦,竟忘了该让妳先歇息,那我们父女晚膳时再叙。」
她轻轻点头,也算是有了回应,看在钱奇岳的眼里算是好的开始,离去前不停交代奴仆要小心伺候。
「只要小玉陪我即可。」
「这……好吧,其他人都在珍珠阁外候着。」只要女儿开心,钱奇岳什么都答应。
人群散去,金宝贝获得喘息空间,至于晚膳……噢,暂时别想了,她的头都犯疼了,不像是来修理人,倒像是来被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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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家庄的生活比起皇宫还铺张,金宝贝过得难挨,钱奇岳以为呵护不周到,连日绞尽脑汁想要把天下至宝全捧到她眼前,她受不住的开口要求让屋子摆脱金库恢复正常,几次沟通后,终于达到共识。
解决吃住的问题后,她才有心思去关注其他事,除了钱奇岳与奴仆,至今她还没见过其他人呢?好奇怪,他不是有很多妻妾吗?孩子少算至少也有四、五个吧。
在来到洛阳城时,金宝贝曾探询有关钱奇岳的私事,可惜这儿的居民怕惹事似的都不敢透漏,想知道钱家庄的事全要自己去挖掘。
早晨,她随着总管来到帐房,钱奇岳要见他。
「朵儿,来来来,这边坐。」埋在帐本堆的钱奇岳抬头见到她立刻起身让位。
「不了,我坐这里就好。」她不领情,就坐在距离门口最近的椅子上,还吩咐小玉随时候着。
而钱奇岳亲自搬来数本帐簿,一一摊开让她过目,「这是钱庄的资料,数目可观,以后爹爹的产业全都是妳的了。」
「为什么?我只是奉家母之命小住几日便会离开。」她冷冷提醒。
钱奇岳心头抽紧,「万万不行,妳是钱家血脉,该认祖归宗继承我的事业。」
「继承?」不是她爱怀疑,是事情真的太诡异。过去他对女儿不闻不问,现在却捧着所有财产来讨好?难不成是要继承负债?或者想借经商才女之手挽救垂死的
钱庄?
探究的目光看得钱奇岳汗颜,频频以衣抽拭汗,「事情不是妳想得那样,爹爹是诚心诚意留妳住下。」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这样像不像心虚啊?
「我……」需要道歉的事太多,一向高高在上的钱奇岳拉不下老脸,生怕愈描愈黑更不敢解释。
「钱老爷?」金宝贝还拉长耳朵等着听呢。
「今儿个天气很好,跟爹爹一同去巡视钱庄好吗?」钱奇岳除了以钱财留人,再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好。」她点头答应。亲自巡视比看帐簿来得真实,且多了解他的为人,才能拿捏应付对策。
「哈哈,现在就去。」下对棋步啦!钱奇岳深信要以财富留住女儿仍有很大的希望。
当轿子备妥正要出发,钱家庄来了客人,金宝贝对他的印象就像第一次见到钱奇岳一样,一副打从骨子里狡猾的样子,不!更惨,这男人还色迷迷的令人厌恶。
钱奇岳见到他颇为不悦,简单为两人介绍,「朵儿,他是远房亲戚古淙惇。」
古淙惇一身锦衣玉袍,手拿折扇自以为帅气风流,对佳人一见倾心,「大小姐,淙惇是大夫人的亲侄……」
「长话短说!」钱奇岳唯恐讨好不了女儿,这家伙竟扯后腿提起「后母」,真是坏事。
古淙惇回瞪一眼,看在美人的份上也就不计较,「淙惇听闻大小姐回庄,特别来拜访。」
金宝贝趁机问道:「来到这里多日,还不曾见过钱夫人,她可安好?」
「大夫人与其他夫人都被迫住在偏远院落。」古淙惇说得可怜,其实是要告状。
怕女儿生气,钱奇岳频频冒汗,小心的保证,「朵儿,她们绝对不会碍着妳,在钱家妳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