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蜜雪儿,妳应该很清楚,以前都是我在单恋他,他对我从来就没有任何感情,现在更不可能跟我有任何瓜葛。」温柔极力解释。
蜜雪儿紧绷的神情缓缓的放松,唇角扯出一抹笑,「是啊,我真是想太多了,可能是婚前症候群吧。」
「妳还好吧?」温柔没有忽视蜜雪儿眼底难掩的疲惫。
「妳刚刚应该有看到坐在书亚车上的女人吧?」蜜雪儿忽地道。
「呃,嗯。」
蜜雪儿扯扯唇,不在意的说:「那个女人一点都不会对我们的婚姻构成威胁,所以我很放心。」
「妳一直知道她的存在?」温柔实在不能理解,蜜雪儿怎么会一点都不介意?
「应该说,我知道书亚在外面一直有女人,但却不是固定的『她』。」蜜雪儿又翻开相簿,边看边道。
「为什么纵容他?」如果是她的话,她想她一定会嫉妒到抓狂吧。
「因为我爱他。」蜜雪儿简短的答案让温柔的心骤地揪了起来。
她突然羡慕起能够理直气壮说爱他的蜜雪儿了。
「不管他在外面怎样玩,最后总会回到我身边,这样就够了。」蜜雪儿继续道。
温柔缄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蜜雪儿这个理论。
蜜雪儿似乎也没有期待她的回应,指着其中一张她与何书亚的合照,「妳看这张,好怀念喔,那年的毕业舞会真是超棒的,不过温柔,妳怎么没来呢?」
她的神色僵了僵,努力维持平淡的道:「因为没人约。」
「不会吧?!我记得杰西下是有递纸条给妳吗?那张纸条写的下就是要约妳当他的舞伴吗?」蜜雪儿困惑的瞅着她。
「那张纸条……」想到那张迄今仍被她妥善收藏起来的纸条,温柔的心就阵阵抽痛了起来。
「是啊,那张纸条,妳当时怎么样都不肯给我这个『好朋友』看,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上面写了些什么吧?」蜜雪儿追问。
「上面写了些什么,我也忘记了。」温柔轻描淡写的带过。
「怎么可能会忘记?」蜜雪儿才不相信,「到现在妳还不愿意告诉我吗?我们可是最要好的『朋友』耶。」
每次只要蜜雪儿搬出朋友这两个字,温柔就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除了那时的纸条事件,蜜雪儿还因此不理她好几天。
看着蜜雪儿等待答案的神情,温柔为难的蹙起了眉头。
当年她没有说,现在更不应该说。
「喏,如果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妳还不肯说,那就是根本没把我当成是妳的朋友。」
温柔动了动唇瓣,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铃声忽然响起,解救了她。
匆匆接完电话,温柔带着歉意的道:「对不起,医院临时有急事,我必须回去了。」
「喔,那妳快去吧。」蜜雪儿谅解的道,彷佛方才的问题从来不存在似的,「等等,先告诉我妳住在哪里。」
「嗯,改天再约。」温柔给了蜜雪儿联络的方式,站起身,丢下这一句连自己都觉得客套的话,离开蜜雪儿偌大的家。
一路上,她的心始终无法平静,若不是这通电话打断的话,她会告诉蜜雪儿,那尘封在她心中的这段往事吗?
仰头看着蓝空,往事一点一滴的流回心头,就跟这朗朗晴空般,越来越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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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我的分析,你这样的行径叫作英雄主义作祟。」杰西跟在何书亚身后,摇头晃脑的分析着。
何书亚斜睨了杰西一眼,没有理会他。
「通常像你这种才气跟外貌兼备的王子,女人主动投怀送抱对你来说早已司空见惯,而就算再美也没有用,所以突然出现一个这样备受欺负的丑小鸭,才会这么轻易的引起你的注意力。」杰西无视何书亚的反应,继续说道。
「你说够了没有?」何书亚又白了他一眼。
「当然不够,我还没下结论呢。」杰西摇摇头,兴致正高的他可不怕何书亚的冷淡。
何书亚摇摇头,不理会他的继续往前走。
「走慢一点嘛,我要说结论了。」杰西急忙小跑步的跟上加快脚步的何书亚,「结论就是,大鱼大肉你吃腻了,所以想要换换清粥小菜尝尝,对吗?」
何书亚毫无预警的停下脚步,杰西的鼻子差点朝他坚实的背上撞去。
「对吧,我说对了吧?」杰西兴奋的越过他的背面对他,一定是他的分析鞭辟入里,所以何书亚才会惊愕得停下脚步。
哪知这家伙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在他身上,犀利的黑眸只是直视着前方。
「呃,你在看什么啊?」他到底有没有在听他说话啊?
杰西顺着他的目光往前望去,只见一个娇小的身躯正护卫着一只可怜的流浪狗,替牠挡住几个男人跟女人的拳打脚踢。
「该死!」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自何书亚的胸腔迅速的燃烧蔓延。
看着他铁青愤怒的脸孔,杰西惊讶得瞪圆了眼。
书亚冷酷淡漠的神情他见惯了,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恐怖的盛怒模样。
「书亚?」杰西愕然的看着他笔直的走向那群男女,还没开口就先开扁起来。
「我来帮你。」看到好友一人跟数人为敌,杰西连忙加入战场。
「不要打了,你们不要打了。」温柔高声喊着,而那只被护卫的小狗早让这一团混乱惊吓得夹尾窜逃跑开。
「该死,何书亚,你给我记住。」几个男女纷纷挂彩,边逃边撂下狠话。
「啧啧啧,所以我说你太有名也不是什么好事,打个架每个人都认得你,怎么就没人叫我记住呢?」杰西甩甩打得酸痛的拳头道。
「你没事吧?」温柔急忙上前查看何书亚的伤势。
「该死!」何书亚骤地低咒了声,让温柔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连忙收回碰触他流着血嘴角的手。
「对、对不起。」泪水在她眼镜后的眸底闪烁着,她好像只会惹他生气。
何书亚咬咬牙,深呼吸了几次道:「我不是在骂妳。」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看到她被欺负就会这么的愤怒,尤其是在看到她雪白手臂上的点点青色时,他简直有股想要杀人的冲动。
她困惑的眨眨眼睛,泪水不小心随着长睫的开阖滑落眼眶。
女人的泪水他看多了,试图用泪水留住他的女人不知有多少,但却没有一个可以像温柔这样让他揪紧了心头。
「跟我走。」何书亚忽地伸出手拉住温柔的手腕,粗暴的声音跟轻柔的手劲不成正比。
「喂,那我呢?」杰西跟着上前了几步,不过马上在何书亚的瞪视下停在原地。
「呃,刚刚真的很谢谢你。」只来得及说出一句感谢的话,温柔就被何书亚硬拉着走了。
「不客气。」杰西傻笑的回道,等回神时才意识到自己被何书亚放鸟了。
啧啧啧,不对,不对,看来他得重新检讨自己方才的分析。
因为,这可不是只单纯的想尝尝清粥小菜的举动啊。
他得仔细想想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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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多管闲事,不过妳该死的可不可以不要再哭了?」何书亚懊恼的连连低咒。
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明明决定不再理会她的一切,可一看到她就又把自己的决定抛在脑后。
一定是因为她那双有如白兔般纯真又惹人心疼的眼神,他就是没办法对她置之不理。
「对、对不起。」她也不想哭啊,但不知为何,她的眼泪就是不听使唤的流下。
「不要哭了!」从没有安慰女人的经验,面对温柔的眼泪,让何书亚有点手足无措,只能用粗嘎的语气掩饰。
「我、我知道。可是,可是没办法忍住。」他越是叫她不要哭,泪水就越是狂奔。
该死,他该怎么做才能止住她的泪水?
在何书亚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时,他的大掌早宛若有自己意识似的揉着她的头。
震愕果然让她忘记了哭泣,讶异的看着他。
那张原本冷酷英俊的脸此刻也布满了相同的惊愕,甚至还泛起微微的臊红。
像触电似的,他的手迅速抽回,努力让自己维持酷酷的模样。
奇妙的气氛充斥在两人之间,然而没人知道这代表什么。
「你的嘴角破了。」她打破沉默,怯怯的道。
「小意思。」他用舌头舔了舔唇边的血迹,却不知道这个动作让她的心猛地漏跳了好几拍,整张脸霎时涨得又烫又红。
天,他怎么可以帅得这么过分呢?温柔在他面前感到自惭形秽。
「该死,他们竟然打妳的脸。」何书亚皱皱眉,直觉的伸出手想要碰触她脸上的淤青。
撇开脸,她不敢跟他的视线相对,而这样的举动被他认为是拒绝。
「我又多管闲事了。」他的脸色一沉,声音冷淡的道。
「不是。」她连忙否认,但还是不敢望向他,就怕他看出自己对他的异样情愫。
「你不是多管闲事,我本来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娇嗔。
怪了,他一向对女人的抱怨撒娇最反感,奇怪的是,这次他一点都不觉得讨厌。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举动是她毫无任何目的、自然的情绪流露吧。
比起那些装扮艳丽、妆容精致的女人来说,眼前这个会为了保护一只狗儿甘愿自己受伤的女孩,实在是可爱耀眼多了。
可爱?!
天,他竟然会认为女孩子可爱?
何书亚被自己心中的想法给惊骇住,黑色的瞳眸直直的锁在温柔的脸上,仔细的打量着她。
就外型来说,她一点都不出色,偏黄发丝凌乱毛燥,五官虽然清丽秀气,但却被架在鼻梁上的厚重镜框挡住了大半。
但是越过镜片,他看到一双清澈纯真,没有一丝一毫算计心机的美丽瞳眸。
「真美啊……」他不自觉的低喃出声。
她的美不是用世俗的标准来判断的,而这样的美好他看到了。
「你……请你不要取笑我。」温柔自卑的道。
「美」这个形容词从来就不会是用在她身上,更不可能会经由一个这么俊帅的男人对她说出口。
从来没有对任何女人说过这样的话,何书亚自己也觉得尴尬极了。
他今天是怎么搞的,老是做出些失常的举动?
该死,他发现她除了能惹恼他之外,现在还多了一个专长,就是让他失常。
「我看我们还是少接触为妙。」这是他的结论。
「我、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的。」温柔低下头,胸口一阵阵的抽痛着。
她早就知道自己跟他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只是听到他亲口这样说,还是让她很受伤。
「该死!妳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卑、这么逆来顺受?」这个女人,真的让他看了就有气。
她因他的怒气而微微缩了缩身子,沉默的低下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优点跟缺点,但是若那个人只注意着自己的缺点而不去发觉自己的优点,那这个人永远都不可能受到别人的尊敬跟喜爱的。」他真不懂,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优点也不少呢?
温柔依然沉默,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跟她说。
虽然感觉是责怪的口吻,但她知道他是为她好,而这让她感动不已。
可她的沉默又让他误会,强烈的「多管闲事」情结在他胸口盘据。
「又多管闲事了是吗?」何书亚自嘲的冷哼了声,擦擦唇边的血渍,不等温柔开口,转过身径自走开。
一个拉力在他举步的同时扯住他背后的衣服,阻止他的去势。
他转过头,诧异的看着那只扯着自己衣服的小手。
只见温柔涨红了脸,彷佛鼓起了所有力气道:「我从来没有认为你多管闲事,我希望以后你可以多教我一些道理。」
天,这样的要求会不会太厚脸皮啊?他会不会拒绝?而且,刚刚他才说要跟她少接触为妙……
她此刻的心情如站在悬崖边的人一样,就等何书亚的答案决定坠崖与否。
他该拒绝的,但不知道为何,看到她那恳求的眼神,他的头就像有自己意识似的点了点。
这不是作梦吧?他真的有点头吗?
温柔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就怕是自己的幻觉。
看着她那想再确认的可爱模样跟眼神,何书亚的头又不由自主的点了点。
天,他是怎么了?
刚刚不是才决定要少跟她接触为妙吗?
看看他又干了什么失常的好事?
他懊恼的想要收回自己的应允,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在看到她那张小脸上绽放的光彩与绚烂的笑颜,所有的拒绝就全被吞回了肚中。
「谢谢你。」她开心的道谢。
「我只是看不惯妳这么笨,用不着道谢。」他移开视线,用粗嘎的声音掩饰不习惯的羞赧。
她了解的微微扯唇。她现在知道了,这是他表达关心的方式。
一直以来,何书亚对女人总是淡漠而保持距离的,每个女人都只看到他酷俊的一面,幻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成为他的情人。
但是只有她知道,原来在冷酷漠然的背后,他还有这么温情的一面。
这样的认知让温柔感到自己有别于其他女人的不同,心中不禁产生一股小小的优越感。
她会好好的珍惜这个小秘密,直到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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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愚蠢!怎么会认为自己对他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呢?
收拾起回忆,温柔自嘲的扯开了唇。
就是因为那个愚蠢的自以为是,才会让她相信了那封情书,才有了那天独自守候在地下铁的悲惨下场。
为什么她没去参加毕业舞会?她能告诉蜜雪儿,就是因为毕业舞会的前一天晚上她在地下铁等着她现在的未婚夫,直到筋疲力竭、身冷心碎才回家,而后大病一场,整整几天都无法下床。
事后她听说,何书亚的舞伴选择了蜜雪儿,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毕竟蜜雪儿是如此的出色,只不过当时她还是有点被背叛的感觉。
真可笑,她有什么资格产生那种感受?
现在回想起来,温柔只觉得自己实在是蠢得可以,还真的以为这世界上会有灰姑娘的存在,而校园王子也真的会看上她这只丑小鸭。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蜜雪儿跟他会有后续的发展,甚至互订终身。
「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温柔的姊姊温馨关切的询问她。
自从某一天温柔几乎一夜未归后,她这个妹妹就变了,变得沉静而冰冷。
虽然温柔这样的改变并不是不好,但是却让她这个做姊姊的担心极了,毕竟爸妈没跟她们住在一起,照顾妹妹是她这个长女的责任。
「没有,我只是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温柔摇摇头道。
「过去的事情有什么好想的,要看未来才重要啦。」开口的是温柔的妹妹温情,她是三姊妹中最活泼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