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他喝完药的碗子,再把空的药碗拿给婢女时,看见婢女眼中闪着感激的眼神,就知道她还没出现前,他肯定是最难缠的病人,难怪这些婢女不放她回家!
就这样,她留在宫中,主要的工作是要他吃药,和要他休息。他也算乖,每次只要是她拿在手上的药汁,他全喝得一滴不剩。
看他喝完药,她稍为探了下他的脉象及气息后,便心宽地说:“大阿哥,继续这样休息调养下去,相信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我想我还是先回王府去了,过两天再来探望你,好吗?”
说完她站起身来,但他沉默地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她和他拉扯一阵后,发现他仍拉得死紧,便疑惑地看他。“你希望我留下来吗?”真奇怪,他明明在病着,怎么还有那么大的力气去拉住她?
“是的。”他继续死紧地拉着她的手。“你来看我,我很高兴。”
“可是我不方便留下来。”她为难地皱眉,可是着见他那深邃的眼神是这样的期盼她,她内心窜过一抹窃喜,心软下来。“好吧,我答应在你病愈前不走就是了,你放开我的手好吗?”
“不许反悔。”他放开她的手。“就当是我这个病人的无理要
求吧?“
她马上轻揉刚才被他紧握的手,他握的那么紧,是真的怕她走了吧?被他打动的心湖,泛着丝毫甜蜜的波澜。
“我没想到你会来看我的。”那天她如惊弓之鸟的跑离他,害他心中失落得一点把握也没有。
“你为我染病,我来看你也是应该的,不过我这样不分日夜的照顾你,外头那些流言不知会传得多难听!”
“何必管那些流言呢,你都已经是皇上指给我的福晋了。”
“咱们之前不过有一面之缘,你为什么想娶我?”她实在搞不清楚,他这大阿哥脑于是怎样想的。
“因为你很有趣,”他笑着说。“你很生动,会生气、会脸红、还会打人,跟其他格格一点都不相同。”
她噗嗤笑了出来,“你娶我该不会是因为我打了你,你来报仇的吧?”
“我不会因为报仇而娶妻。”他认真地凝视她,“我脑中一直有你的影子,挥之不去。”
她双眸蓦然闪亮起来,“脑中有我的影子?那不就是想着我吗?想不到你会想着我呢!”
“你要这样说也行,我不介意。”他神情严肃地注视着她。“我不能看我脑子里想的人嫁给别人。就当我自私吧,为了得到你,我将不惜用任何手段。”
“我去看药煎得怎么样了!”她离开他的床榻。他的企图又强得吓坏她了,她可要躲一下才行,否则自己的心跳声就会被他听见了!
她看着煎着的药,心中泛起一丝不安。她的人生接下来该怎么走?真的可以就这样嫁给他吗?
众人虽说她是吉祥之人,但她怎样都看不出自己哪里吉祥了!她只有倒楣的份,额娘死了,阿玛不理会她,又被家人送到别院居住,她绝对不认为自己会好运地顺利坐上大阿哥的正室位置。
唉,他当真如此想得到她吗?她不懂,真是不懂。
第四章
这几天,每个人都说原本昏迷着的大阿哥,待宁格格一来他就醒了,全都因为宁格格的福气沾喜。
可是宫里的线眼多,什么都要端庄得体,虽然她以礼照料弘睿,但还是有话语传了出去。宫外的人都说大阿哥与佟王府的宁格格仗着已是未婚夫妻,便在宫里明目张胆地浓情蜜意的,好不快乐。
这些流言,蓁宁都知道了,因为宫女有来告诉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待在宫中侍候他愈久,她就愈能对传言充耳不闻,仿佛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与她毫不相干。
真不知这这是弘睿的洗脑功夫了得,还是她愈来愈厉害,不介怀招人话柄了!
她人宫照料他的第四天,他已经能下床走动了。虽然身子还很虚弱,但他已能和她耍嘴皮了。
“怎么这几天没听见你唤我的名字?”他轻笑。没错,当初他是听到她唤他弘睿才醒过来的。
她的脸倏然红起来,“我不是有叫你大阿哥吗?”
看着她红起来的脸,他又想吻她了,只可惜他还有病在身,不能将风寒传给她。“我是说我的名字,弘睿。”
蓁宁的小脸变得更红了!那天他昏迷的情况严重,她才忘掉直呼皇子的名讳,情急地叫他名字,那知他竟然仍记得!
弘睿发现逗她真的很有趣,尤其是她的脸会变红。“你知道吗,你在我寝宫待上三天,已有流言在传了。”
“我才不怕那些流言。”她不以为然地瞄他,“是你要我别怕的,现在怎么自己在介意了?”
“我没有介意。”他轻笑:“我倒希望那些流言是真的。”意指他俩在宫中浓情蜜意,相亲相爱的事。
“你——”她羞愤地瞪他,“如果不是你为我而病了,我才不会留下来让人乱传是非!”
“看吧,如果我不曾救你,你就不会来照顾我了!”他嘴角绽出别有深意的微笑,“我想你来照顾我,所以救你。”
“你是胡扯的吧?”她听得直翻白眼。
他瞟着她笑道:“或许是吧!”他故意这样说,不想她为他病倒的事太自责。
“原来你是这样自私的人,我要回去了!”说完她准备离开。他知不知道为了照顾他,她连她闺女的名节都不要了!
这回他没有拦她,任她离开。她寸步不离守他三天,够多了,她再不走,她的名节就荡然无存了。
她已经对他够多不谅解了,他实在不想再添一笔。
蓁宁一路臭骂他到回家,从忘恩负义到狼心狗肺她全没漏掉,那知她前脚才刚进家门,后脚就来了一个太监求见于她。
“徐公公,有事吗?”她认得这徐公公是弘睿宫里的人。
“宁格格,这次不好了,您走后,大阿哥又昏过去了,奴才们慌得不得了!能劳烦您再到宫里一越吗?”这宁格格的确是个福星,他们实在不得不信了!
“什么?他又昏了?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同你进宫去!”这是怎么回事?她调配的药草一向灵验呀,情况怎会逆转了7
她带着丫环梅儿坐着马车,再度往宫里去,那知半途突然出
现十来个黑衣人,将她打昏掳走!
徐公公虽会功夫,但也不敌为数众多的黑衣人,只能在危乱中抓下了其中一名黑衣人的面罩,正巧梅儿认出那黑衣人竟是宁格格前未婚夫杨家的人马!
“糟,咱们快回宫禀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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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蓁宁醒过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看似地牢的房子里,双手双脚被绑起来。她惶恐地高声呼救:“救命啊,有人在吗?”
突然有人走进来,她抬眼看这麻面男人,只觉这人有种令人嫌恶的感觉。
“吵什么吵,信不信我毒哑你?”
她吓得闭嘴,恐惧地盯着地板。
没一会又进来一个作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他对上她的眼光,鄙视非常。
“蓁宁,别怪我无义,虽和你无冤无仇,但你让我杨家名声扫地,光这点你就该死!”
“你是……杨子荀?”她猜出他的身份。
“没错!我就是杨子荀!你这荡妇,竟然枉顾礼法,和男人私通出轨,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除去你这水性杨花的贱女人!”
她的行为已经使他在朋友中成为笑柄,他也没办法眼见这对狗男女恩爱下去,否则他的颜面何存!
他这人真是迂腐又不说道理的!“我行得正坐得直,怎会是荡妇?”她理直气壮。“我和大阿哥光明磊落,没作出半点见不得人的事!”
“你先是私通大阿哥,让皇上指婚,后是到大阿哥寝宫滞留不归,你还能辩解什么?”
老天,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呀!可是她居然一点都不想解释,不想对这个叫杨子荀的人解释!反正她说什么他都不信吧!
“你没话说了?来人,给我动手!”杨子荀下命令,麻面男人随即拿着剑向她逼近。
不会吧,她就死在这里?不要!她不能死得不明不白的啊!她尽最后努力地高叫:“救命啊——”
就在麻面男子拿刀准备挥向她时,地牢的门被大力撞破!
弘睿带着十几个侍卫冲了进来,快刀一斩,先砍向麻面男人拿剑的手。带头的杨子荀开始害怕了,正要落跑的时候,听到身边一声声惨叫声,马上被弘睿的手下制服了!
“给我捉住这大胆的杨子荀!”弘睿一声令下,手下便擒住了无路可走的杨子荀。
“不……大阿哥,求您放过我!我以后不敢了!”看见尊贵威武的弘睿,杨子荀失去了刚才的鄙夷,跪在地上低声下气的哀求他
“哼!还有以后?你休想!你这种不分是非的男人,不配指责咱们的事情!来人啊,给我将他带下去听候发落!”
“喳!”
解决了欲伤害她的人后,弘睿微抖着抱病的身躯,伸手向蓁宁。
她急忙迎上他,扶住他的身子,他却顺势搂她在怀,在她耳边小声地说:“还好被我赶上了……”
她无助地躲往他怀内,抱住他的颈项,忍不住掉下泪来。她该如何是好?他那么虚弱怎么还来救她?他对她到底是怎样的?他不是为报复她的不敬而安排婚事吗?可是他又这样来救她?
他抱着她说:“宁儿,没事了,别哭。”
他的拥抱和安慰,温暖了她的心!
在杨子荀眼里,她是个坏女人吧?她原本要依附终生的臂膀竟然那么鄙视她,她觉得好遗憾!
她该何去何从?她真的好茫然啊!难道现在这拥着她的男人,才是她一生的依靠?
弘睿带她离开,送她回府。在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问他:“为什么来救我?”
“你是我的未婚妻,救你是应该的。”他不能使她受伤害的。
“就只有这个理由?”她在纳闷地想。原来她只是一个名份上的责任罢了!
“你想听什么理由?”知道她被劫持,他连有病都管不得了,马上赶来救她了,她还不明白他的心意么?
他不得不承认她对他有太大的影响力,知道她被掳时,他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他真怀疑她对自己到底有多重要!
“没有。”她不想细想下去了!照顾他三天,又遇上这种事,她只觉好累。“谢谢你来救我。”
“应该的,本来就是我惹出来的。”
他感到无奈。他从没想过指婚的事,会带给她这种无妄之灾的!看来他要重新好好的布署,免她再受伤害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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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一个冬天,他们相处的时间益加增多。但蓁宁还是整天跟他唱反调,动不动就喊着讨厌他,一副不想理会他的样子。
“咱们就要成亲了,你怎么还是讨厌我?”今天跟她一同在御花园散步时,弘睿忍不住苦笑地问。
她看似柔弱,但顽固起来倒是跟石头不相伯仲的!
“因为我觉得自己老像被你耍着玩一样。”尤其是他吻她前从不先主动告知,害她每次都出丑,被吻得晕头转向的!
“耍着玩?你是指此事么?”他先她一步紧扣住她的纤腰,倾身上前,迅速偷了一吻!
“喂!你吻人前都不会先说一声的吗?”她气呼呼地说。他又来了,为什么她说那么多次他都听不进去?万一有人经过看见,那有多羞人?
“你希望我先说一声吗?”他看她似乎很在意这事。
“当然!”她红着脸说。 “那是不是我问了,你就任由我吻?”他戏谑地邪笑,“那么,宁儿,我想吻你!”
她白皙的双颊一下子涨红了。“你不是吻过了?”“我想再吻你。”俊薄的唇噙着一抹不偎好意却又耐人寻味的笑,压迫性地欺近她。
她尴尬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个……那个……不行!可是…好吧,你只能吻一下!”她跳入自己挖下的陷阱中。
得到她的首肯,他靠近她,捧住她的脸低头给她深深的一吻。
其实他早巳懂了几分,知道她说讨厌他是因为觉得他不尊重她,那么他今后只要稍加尊重她,她就不会骂他目中无人了吧?
“宁儿,我后天要起程去和皇阿玛参加春季狩猎大会,会有—阵子见不着你。所以别跟我吵架了,我只想好好的和你聚一下”
“你……要离开京城?”他要远行?她敛下双眼,失落地问:“那么你要去多久?”
她竟然有点不舍!怎么办?难道是这两个多月来,她已习惯
了他的陪伴,所以渐渐变得舍不得他了?
“大约一个多月吧?原本惟经也要一同去,可是听说你嫂嫂有身孕了,所以皇阿玛特准他留在京里。”弘睿在内衣夹缝中,拿出一个如意锁,然后拉起她的手,把如意锁放人她掌心。
“这是如意锁?”她开始打量这个如意锁。“它很漂亮很精致呢!”
“喜欢吗?”他宠爱地笑着问。
“它很漂亮,想必价值不菲吧?”她对如意锁爱不释手。
“送你。”他说的干脆。
她怔愕看弛一眼,“送我?怎么可以,这东西似乎很贵重呢!”
“你说的没错,这如意锁确实贵重,是我从小到大随身的宝物,是皇阿玛御赐的。”
她听毕,马上把如意锁还给他。“那么贵重的东西,我更不能收!”他从小带到大的东西,而且又是皇上御赐之物,她可不敢拿呢!
他把如意锁推回她的掌心,“你就收下吧!你是我未来的妻子,你应该收下的!”
她看着手中被他推回来的如意锁,再看看他的笑脸,心中不禁震动了一下。这样……是否代表他很重视她?
“它是我的护身符,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能收下。”他希望她见到如意锁,就会想起他。
“那我就更不能收了!它是保你平安的东西,你怎么随随便便就拿来送我?”
“我现在觉得,你的平安对我比较重要,所以把它送你。”他;握紧她的手,不让她再推来推去。
“不行!你是皇子,你的安全重要多了!我是绝对绝对不能收的!”万一他有什么事的话,那该怎么办!
“你不收?真的不收?”
“真的!”她坚持。
“那我不送你了,不过我去承德狩独的日子里,你要帮我保管着它,我怕不小心弄丢了。”
“你去狩猥那么危险,怎么可以没有如意锁的保佑?”
“只不过是狩猎,又不是去打仗。”
她摇头,“弘睿,你别这么任性好吗?你自己的安危才最重要啊!”
“我担心自己不在你身边时,会有事发生,所以你一定要收下。”他缓下口气,“还是,你根本就不喜欢这如意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