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柳絮害羞的将自己的纤手收在胸前,粉颊因为方才唐突的一幕而飞上红潮,娇羞的模样惹得所有男人心荡神驰。
东方书泉看着柳絮小小的脸蛋,粉颊漾着宛如艳红芙蓉的色彩,柳黛眉下则有着一双明澈慧黠的双眼,姣好的面容令他失了魂魄,如此熟悉的一切,也无情的撩拨着他潜藏许久的思念。
不可否认,她真的很美,水灵灵的眼眸似有若无的撩拨他的思绪,尤其是那不点而朱的唇瓣,更是挑逗着他一亲芳泽,令他无法转移目光。
柳絮在他的凝视之下,羞赧得绽出一抹瑰丽的笑颜,将她绝美的面容衬得更是娇媚惑人。
她的轻笑犹如有魔力一样,深深刺激着他的心跳,眼波更似藏了无限的风情,勾引出他最初的想恋,一种遗忘许久的悸动也在她的笑意中翻腾着,令他产生莫名的讶然。
她的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浓烈的诱惑魅力,宛如熊熊烈火,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仅剩的一具躯壳也随着她的嫣然笑容化成了灰烬。
“书泉?书泉?”
带着理不清的头绪,书泉在一阵呼唤声中惊醒过来。
“什……什么?”
石钰田看着书泉恍然回神的模样,不禁蹙起眉头,好奇地问:“我说书果老弟啊,我都喊你好几回了,你到底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
书泉还来不及回答,坐在对面的段飞主动的替他答了腔,“还能想什么?依我看,书泉老弟大概是被柳姑娘的美貌迷惑了心智,所以才会恍恍惚惚、六神无主。”
石钰田闻言,忍不住也跟着笑道:“哈哈哈,书泉,别害臊,醉花楼这地方本来就是供人饮酒作乐的,你可千万别拘束啊,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尽量点,醉花楼这儿什么没有,就属女人最多了。”
东方书泉被前辈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弄得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只能僵着干笑的表情,任凭前辈们捉弄。然而他的内心深处却因为记忆的苏醒而苦不堪言。
石钰田豪迈的拿起酒杯,对着柳姑娘笑道:“柳姑娘,难得有人可以将咱们书泉老弟迷惑了心窍,你的媚功真是令老夫甘拜下风,来来来,让老夫敬你一杯。”他话甫毕,立刻把酒一饮而尽,表示诚意。
柳絮见石庄主都已经先干为敬,她也不好推辞,只能怯怯地瞧了书泉一眼,随即娇羞地垂下目光,嘴角也弯起了浅笑的弧度,轻轻地撩起水袖,执起面前的玉瓷酒杯,以手袖遮面,优雅的喝下这杯黄汤。
东方书泉看着她回酒的娇姿,随着柔软的水袖滑下,露出素白的皓腕,清澈的液体淌下她的菱形唇角,顺着她姣美的下巴曲线缓缓滑落她的咽喉,只见她纤指一挑,挑去了清澈的水珠,也挑醒了他沉睡许久的情欲。
他的视线沿着她的下巴往上移动,迎上了一对深不可测的秋眸,微微悸动的心因为她那双挑逗的媚眼而更加颤动不安。
她是一名风尘女子,所以懂得如何利用艳媚的双眸勾引男人的视线,也了解如何运用自己的美丽夺取男人的心魄。
他应该清楚她只是一名出卖美丽引诱男人的花魁女,然而他偏偏就是无法自己的卷进这场漩涡里去。
她究竟是何等奇女子?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生命之中?
一年了,他的伤口好不容易在这一年的期间逐渐愈合,眼前这位外形与晴儿相似的女人莫名出现,到底只是单纯的巧合?还是有心揭开他快要痊愈的疮疤?
东方书泉以一双冷冽的目光凝视着柳絮娇美的容颜,记忆宛如潮水般回溯到最初与晴儿相识的场景,平静的心情再度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浪涛……
☆☆☆
盈月悬空,星子密布,昏暗的月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落在庭院之上,形成一个银色世界。
醉花楼的一处庭院里头,一阵阵男女交杂的欢笑声从屋里溢出屋外,为这宁静的夜色增尖不少热闹气氛。
一盏微弱的烛光在桌上随着风的吹动而忽暗忽明,墙面上的两个人影也在火光中颤动不定。
刘太原一手拿着竹筷敲打器皿边缘,嘴上哼着即兴的小曲,不时发出豪爽的笑声,满面春风的模样让秦嬷嬷在一旁是忙和声又忙着斟酒伺候,整个院里内外洋溢着他们两人欢腾的喜气。
秦嬷嬷看见刘庄主如此喜形于色,当然也跟着喜上眉梢,“瞧刘庄主这么开心,看来你对这次的计划可是信心十足了。”
“哈哈哈,你今儿个在凉亭上瞧见书泉看柳絮的眼神了没?”刘太原抹去嘴角的酒渍后,得意洋洋地笑道:“那小子一瞧见柳絮如花似玉的美貌,所有温文儒雅的形象全都没了,由此可见柳絮对书泉确实拥有一定的影响力,想不上勾,我看也难喽。”
刘太原这一整个下午只要一想起上午凉亭上的那一幕,就不由得放大笑容,几乎快要合不拢嘴了。
“这下子这次会议的代表权,一定是非你莫属了。”
秦嬷嬷以着水袖遮面,嫣然地笑了起来,媚眼一挑,马上执起玉瓷酒瓶热情的招呼着,“来来来,这么令人兴奋的事,怎能不好好庆祝庆祝?刘庄主多喝几杯吧!”
刘太原在秦嬷嬷勤快的斟酒中,更是忘形畅饮,几杯黄汤下肚后,不自觉地露出自傲的能心度,耀武扬威地撇嘴嘲讽道:“哼,原以为那小子会有多难缠,看来也不过又是一名拜倒在柳絮石榴裙下的普通男子罢了!”
“就是啊,”秦嬷嬷回想起上午的状况,不禁叹息一声,“起初我在瞧见东方庄主那不苟言笑的表情时,还真以为咱们的姑娘不可能胜任这个任务了呢,还好柳絮丫头的媚眼厉害,两三下就把东方庄主勾得魂飞魄散,让我这个做嬷嬷的也跟着骄傲起来了呢!”
“哈哈哈……快活!快活!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迷住东方书泉的心智,其是天助我也!”
秦嬷嬷难得见到刘庄主这么开怀,夹菜送酒的动作更是不敢忘记,连忙将酒杯送到刘庄主嘴边,竭尽所能的讨他欢心。
刘太原开心归开心,有几件正经事还是不忘叮咛,“秦嬷嬷,你回头可别忘了对柳絮提个醒,教她务必在近日之内迷住书泉,千万不可让他有机会竞争这次的代表权,知道吗?”
秦嬷嬷放软了身子,娇柔地朝刘庄主靠了过去。
“放心,我不会忘记的,咱们柳絮姑娘也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迷惑住东方庄主,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刘太原以手指勾挑着泰嬷嬷的下巴,开心的逗着她,“到时候若是赚进了大笔钱财,我刘某绝对不会忘记你这个秦美人的。”
秦嬷嬷羞怯的推开刘庄主的淫手,故作害羞状,“讨厌,你就爱逗人家开心。”
刘太原被秦嬷嬷千娇百媚的姿态迷惑得骨头软酥酥,加上酒意熏心,一股燥热蓦地由腹部而生,瞧秦嬷嬷一副风韵犹存的媚姿,若是秦嬷嬷再年轻个十载,相信她的美艳绝对不亚于醉花楼里的任何一位姑娘。
他露出了邪淫的笑容,伸手握住了秦嬷嬷的手,轻轻将她拉了起来。“夜色已晚,咱们还浪费什么时间,来吧!”
秦嬷嬷轻眺了刘庄主一眼,柔顺地依着刘庄主的引领,进入了屏风之后。
窗外的月色在云层的遮掩下,迅速的消失无踪,一阵轻风也顺势将桌几上的红烛吹熄,整个屋里屋外瞬间成了一片暗黑。
宁静的夜空褪去了方才热闹的欢笑声后,剩下的只有急促的娇喘呻吟声,以及帘幕之后翻云覆雨的旖施春光。
☆☆☆
同样的月光底下,隔了一座池塘的距离,来到醉花楼的另一个院子——柳絮庭,里头传来的,尽是古筝的轻柔旋律。
柳絮在檀香的伴随下,独自一人抱琴坐在院子之中,纤指轻挑着古筝上头的细弦,信手弹了一首“诉衷情”的曲调。
夜来沉醉卸妆迟,梅萼插残枝。
酒醒熏破春睡,梦断不成归。
人悄悄,月依依,翠帘垂。
更揉残蕊,更拈余香,更得些时。
柳絮双眸凝望着远方,嘴上清唱冷涩的曲调,手中弹着哀戚的音律,在这夜阑人静的时候,别有幽怨之味儿。
行经院子的映雪在听见柳絮姐姐弹奏出不同于以往的弦音后,不禁好奇地蹙起秀眉。她偏头想了一下,索性步入院内,看看柳絮姐姐到底怎么了?为何会弹出这番音色?
柳絮则是在映雪立于院子门口张望时,就发现到她的存在,只是默然不语,任由映雪闯入。
“柳絮姐姐,” 映雪上前探了探头,看着柳絮姐姐沉鱼落雁的美貌问道:“你不开心吗?”
柳絮织指不离古筝,浅笑反问:“你从哪里看出我不开心了?”
映雪相当肯定的点点头,“从音色。”
“音色?”柳絮疑惑。
“嗯。”她上前几步,来到柳絮姐姐身边。“因为柳絮姐姐今儿个弹的曲子虽然与以往相同,但是弦音之间却多了一股愁味,所以我才会认为柳絮姐姐不开心啰!”
柳絮闻言,不禁漾开娇美的笑颜,“你多心了。我心不愁,何来的愁滋味?”
映雪瞧柳絮轻松的露出笑颜,不禁也怀疑自己方才是否听错了音色?“咦,真的是我多心吗?”她抓了抓脸,喃喃地自问自答,“应该不会吧?”
柳絮瞧她迷糊的模样,只是低头浅笑,双手继续在琴弦上轻抹慢挑,优柔的音律更是不曾间断过。
这时,老早就发觉柳絮音色不对劲的凝露忍不住也现身插口,“是不是映雪多心,我看也只有你自己心知肚明了。”向来不爱管闲事的她踩着无声无息的步伐,走至院子里石桌旁。
柳絮没注意到凝露也在这个院子里,不禁愣了一下,就连手中的细弦也漏了一拍。“凝露?怎么连你也……”
“凝露姐姐。”映雪一瞧见凝露出现,马上绽开了笑颜,虽然凝露姐姐冷冰冰的态度不曾改变,不过却一点也不影响映雪的心情。
柳絮、凝露与映雪三人可说是醉花楼里的三大名妓,不仅美貌各有特色,性格也有天壤之别,不过三人私下的感情却是比其他人还要相好,所以彼此有什么事,自然逃不过其他两人的耳目。
柳絮这回就是在凝露与映雪细微的观察中,露出了马脚。
凝露淡然地睇了柳絮一眼,不解她为什么要掩藏自己的心事?“柳絮,你我相识三年多,你心里有什么愁还瞒得了我吗?”
柳絮望着凝露好一会儿,最后垂下密长的眼睫,继续弹着古筝,没有任何回应。
凝露没有因为柳絮的沉默而收口,仍是追问道:“我真想不透,你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去色诱东方书泉?这根本不符合你的个性,也不是你会做出的行为。”
柳絮仿佛是听见了,又像是没有听见,只是兀自沉醉于琴声之中,完全漠视凝露的关心。她这么做,更是惹得凝露不悦。
凝露抿紧了朱唇,见柳絮仍是不肯开口,索性接着又说:“三年前,你为了偿还父债,卖身进入了醉花楼,同时也为了让朱楷在不愁三餐的安逸下能够继续求学,又向秦嬷嬷借了不少银子给朱楷,如今三年过去,他学到了什么?你的辛苦及委屈,他又能了解多少?”
柳絮在凝露透彻的剖析中,纤指所弹奏的音律不由得愈来愈急促,原本就复杂的情绪也更加紊乱。
“凝露姐姐,别说了。”映雪见柳絮不肯开口,又见凝露话题太过严肃,不由得担心起来,深怕凝露姐姐话说太重会伤到柳絮姐姐。
凝露注意到柳絮紧绷的弦音,还有那急促的音速,为了让柳絮能够道出心中的话,她只好使出激将法,斥责柳絮的不是。
“自从那场火灾之后,朱楷开始变慵懒,甚至失去了求学的念头,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根本就一无是处。你对这样堕落的朱楷没有严加规劝便罢,还纵容他在外头逍遥自在,你难道不知道这么做是在害朱楷吗?”
柳絮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时,也在急促如雨的旋律中弹完最后一个音阶,随即双手按在细弦上,让原本吵嚷的声音在刹那间静止,空气仿佛在檀香缭绕中瞬间凝结,整个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
映雪在一旁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只能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在两位神情凝重的姐姐身上来回穿梭。她从来不曾见过姐姐们如此严肃的态度,一时间也想不出方法可以缓和姐姐们的情绪。
凝露因为柳絮强烈的反应而蹙起秀眉,“怎么,我说中你最痛心的事了吗?”
柳絮喘息的调节呼吸,同时缓缓地抬起一双怒眸望向凝露,眸中隐隐燃烧的愠火,在在透露出她的不满与不悦。
映雪见状,赶紧上前揪着凝露的衣袖,小小声的暗示,“凝露姐姐,别说了,柳絮姐姐在生气了。”
凝露不但没有因为柳絮的反弹而收敛口气,反而因为不满柳絮凡事往肚子里吞的个性,怒火也高涨起来。“映雪,你别替她说话,如果她真的不高兴,就该想出解决之道,不要老是像待宰的羔羊一样,任凭朱楷任性、胡来。”
柳絮看了凝露好一会儿,虽然她心中有所不悦,却又无法否认凝露所说的每一句话,索性等怒气稍稍褪去之后,才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轻盈地往一旁走了几步。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不该如此纵容朱楷,也不该答应刘老板卷入这次的布在会议里头。不过我这么做全是因为别无选择,朱楷是我惟一的亲人,也是我们朱家惟一的香火,我不能失去他,也只能请你们原谅我的自私。”
凝露真不敢相信柳絮竟然会执迷不悟的说出这番话。“柳絮,你真的变了,不再是以前出污泥而不染的清倌,而是像个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的花魁了。”
柳絮密长的羽睫微微低垂,遮去了眼神中的黯淡与愁怅。“我是变了,因为现实的环境让我不得不变,所以我只能选择随波逐流,安逸过日子,不再与自己过不去。”
凝露摇摇头,无法接受柳絮这番说辞。“如果我是你,我一定选择死亡也不愿被现实的环境所控制,因为那会令自己像笼中鸟一样,永远活不出自己!”
柳絮回以一张苦笑的表情,“这还真像你的个性,永远不为生活而屈服;可惜我不是你,所以无法像你这样洒脱。”
凝露见她都已经那么自暴自弃了,再多说什么也只是浪费自己的口水罢了,原本愤慨的怒气自然也就消褪不去。
“算了,反正你都决定要帮刘老板的忙,我也懒得多说什么,以后若是出了问题,你最好别来找我。”话一说完,凝露索性拂袖离开,丢下沉默不语的柳絮,以及不知所措的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