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喔!你们应该认识一下。”她介绍着。“阎介霆、厉少甫。”
“厉?”阎介霆挑起眉,仿佛这个姓氏勾起了某些思绪。“严厉的‘厉’?”
“没错,就是那个‘厉’。”东方绫神秘的微笑。“听起来很耳熟吧?”
相信阎介霆听了厉少甫的名号,再回想老是跟在他身边的小女生,就会理解其中的奥妙。
想当初,他可是非常排拒那个小女生,不但对她不理不睬,还一心想要她快点离开。不过,过了一阵子,他们之间起了化学变化,开始互相吸引。瞧那小女生那么讨人喜欢,他大概也动心了吧?
东方绫凝视着阎介霆,带着挑战的意味;他们相识太久,已经到了不用开口,也能互相了解的地步。
如果他不喜欢小女生,此刻当着人家兄长的面,他大可把她的下落告诉他啊!
阎介霆知道她赌上了这一把,瞪了她半晌,最后才开口。
“算了,你有客人在,我改天再过来。”
东方绫露出得意的笑容。嘿嘿!他没对厉少甫从实招来,反而转开话题,看来是舍不得把小女生踢开自个儿身边!
阎介霆避开她带笑的眼神,深深看了厉少甫一眼,然后离去。
“他跟你是什么关系?”厉少甫被看得很不是滋味。
那个阎什么的,竟然称他为“客人”!莫非他自认为“丽莎花园”的主人之一?他摩拳擦掌,恨不得把阎介霆揪回来问个清楚,他凭什么把东方绫当作他的所有物,口气充满质问与命令?
“唉,朋友嘛!”东方绫敷衍地说着。
普天之下,所有不想挑明的关系,都可以用“朋友”两个字暂时替代。
“哦……”厉少甫点点头,摆明了不相信。
他只知道不悦,却不晓得“嫉妒”这种情绪已经悄悄滋生,正在啃蚀他的心。
东方绫低头思索着。看来,媛媛已经攻进了阎介霆心防。
如果他们如愿地成为一对,可是好事一件啊!不过,看厉少甫对阎介霆成见颇深的模样,难保以后相见时,不会为难他们。
或许她该动点脑筋,替媛媛与阎介霆的未来铺路……
“你看阎介霆这个人怎么样?”她诱问道。“是不是英俊潇洒、高大威武?”
可恶!她唇上遗留有他的吻,竟然就跟他讨论起别的男人!厉少甫更火了。
“嗯!”他随口一哼。
东方绫对这种爱理不理的态度很满意,不耐的轻哼,正是她想要的回答。
“他看起来应该具备正直果敢、坚忍不拔的优点吧?”
“嗯!”那个人才说了两句话,哪看得出这么多门道?
算了,乱应一句,充数就好。
“他也是那种丈母娘会放心把女儿交给他的好女婿吧?”
“哼!”鬼才能一眼看出来!他喷喷气,懒得跟她讨论其他野男人。
管他用什么口气,东方绫都当他同意了。“那就好!你要记住现在你所说的话;牢牢记住喱!”她笑得像只掉进蜂蜜罐的小蚂蚁。
她知道媛媛与阎介霆,迟早得跟厉少甫打照面,媛媛“失’踪”的事,早晚得对她大哥有交代,所以先套了他的话,以免以后媛媛与阎介霆还得洒狗血地来一段“为何我俩不能相爱”的飘泪老戏码。
“我当然会记住。”他一心想结束这个话题,没有多想她如此要求的动机。“不过,从现在起,他跟你无关,不准想他。”他霸逼地宣布。
只要一想到,艾始柄前脚刚走,阎介霆后脚又至,男人总是绕着她打转,她就像美味的饵馅,身边老是环绕着虎视耽耽的鲨鱼,他就特别想磨牙。
他眸仁变得沉黑,眸心有一簇火光,瞧得她心口怦怦跳。
“为什么?”
“因为我要吻你。”他直截了当地宣布,也行动了。
不到一眨眼的工夫,她又被他带进怀里,动作利落得让人惊叹。
“等等!”她用力格开彼此间的距离,抵死不让他随便“开动”。“你为什么要吻我?”
吻,应该是有些特殊意义的吧?
他突然吻着她,她除了羞赧、欢喜,还有更深的疑问与一丝丝的……冀盼。
他的回答很理直气壮;“因为你看起来很好吃。”
说着,她的红唇又被噙住了。
东方绫踏进“安康老人养护中心”的频率,开始大幅调高。
一方面,她非常投老人家的缘,有说有笑,相处起来总是格外愉快;另一方面,她也找到了她真正想要的生活……不但照顾自己有余,而且犹有余力帮助其他人。
那抹纤柔的身影经常出现在养护中心;时而帮忙晒被子、时而帮忙翻锅动铲;时而打扫环境、时而辅导状况不佳的老人。
她并不是形单影只地出现,通常,她来了没多久,还未打完一轮招呼,一个精健强悍的身影就会出现,且在她附近盘旋。
每当她笑盈盈地踅过去,他总是爱理不理。
不过,说也奇怪,他从来不曾离开她超过十公尺;每当她有状况,需要别人帮忙时,第一个赶到她身边的人铁定是他!
“我看阿厉对你有意思!”松伯偷偷地跟她咬耳朵。“他从来不会像苍蝇一样,嗡嗡嗡地绕着一个女人打转。”
“他并没有发出嗡嗡嗡的声音。”东方绫礼貌地说着,强忍住笑。
“那只是一种比喻。”松伯识破了她不肯正面回答的太极拳战术。“我只是在强调;他一直守在你身边。”
“噢!”心里甜丝丝的。她又怎么会看不出采?只不过是想矜持些罢了。
“当一个男人舍不得离一个女人太远,那就表示,他离爱情不远了。”
东方绫变换姿势,悄悄移动脚的重心,又移动了一下,有些忸怩。
虽然一抬眼就见得到他?让她心儿怦怦,一整天都处在眼神追猎的游戏当中,但是老人家又好奇、又八卦的问话,却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他对她真的有那么好吗?好到不只是她,连局外人都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意?
红唇微微上扬,扬出了甜蜜的笑靥。
“你觉得阿厉怎么样?”梅姨也凑过来探消息。
扯到了她,她不禁笑得有点尴尬,眼神又朝附近的他溜过去。
水嫩芳唇忍不住抿了抿、润了润,想起了被他吻住的感觉。
上回在“丽莎花园”,他借口想吃樱桃馅把她吻个彻彻底底,一双大掌也没有错过良机地游移过她曼妙的身躯,留下了炽烫的烙痕,那种亲密接触,她每次想起,都会脸红。
她总会忍不住想,再多做些樱桃馅当唇蜜似地涂在唇上,诱他品尝……
“怎么只顾着脸红?说话啊!”梅姨催促。“到底觉得他怎么样嘛?”
“也没怎么样啊……”卷玩着发尾,她有些难为情,眼神又钳他瞄过去。
“看我干嘛?”厉少甫凶巴巴地瞪过来,脸上仿佛有一丝等不到答案的焦躁。“对我有意见啊?”
她赶紧收回目光;三个人吐了吐舌头,不敢再造次。
厉少甫挽起衣袖,露出两条精壮的胳臂在一旁敲敲打打,忙得不得了。
不一会儿,一个大型的遮阳棚在天井侧边被竖起,他再三确认了稳固程度后,往屋里走去,搬出一张桌子和四把椅子。
“喂!你们三个要聊天过来这里聊!”他勾勾手指。
“不要。”松伯最近愈采愈喜欢跟他唱反调。“我们要晒点太阳,体内的维生素D才会被活化,帮助钙质吸收,以后才不会得骨质疏松症。”
厉少甫看着他,撩下性子。“要晒太阳也不必冲着日正当中。”
梅姨看着五彩缤纷的遮阳棚,惊喜地问,“你去哪里弄来这个棚子?”
“仓库。”
“哦!我想起来了,自从三年前举办过园游会后,那个遮阳棚就没再拿出来用过了。”梅姨想起了仓库里杂乱无章的景象。“大家都把一些有的没的堆在那里生灰尘,遮阳棚拿出来的时候,一定很脏了?”
他耸耸肩。“这很重要吗?”
三个人一起抬头去看那光洁如新的伞面。
“你清理了很久?”东方绫问着,怪不得之前听到他在冲水刷洗的声音。
“几个小时。”厉少甫不耐地伺道;“你们还要站在那里多久?”
松伯皮皮地回应。“不是跟你说,我要让阳光活化体内的维生素D吗?”
厉少甫放弃了说服他的重责大任,眼神转了个方向。
“东方绫,要聊天到遮阳伞下聊!”他的口气好比赶鸭子上架。
“我……”她为难地看着两方人马。“我陪两位老人家站在这里就可以了。”
厉少甫终于亲自走过来拉人。
“女人家晒黑不好看!何况,你的鼻尖已经脱皮了,还想舍命陪君子?”
“脱皮?”东方绫惊呼一声,连忙护住宝贝鼻子。“我的鼻尖脱皮了?”
“干点点。”他避重就轻地说道。
“完了完了,我变丑了!”她小声地疼惜着娇嫩的肌肤。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少晒点太阳就没事。”他的口气没半点温柔,依然凶巴巴。“我已经把遮阳棚搭好了,你要是不会利用就是笨蛋!”
“哦——”松伯与梅姨有志一同地发出暖昧的声音。“原来你是怕东方小姐晒伤了,才搭遮阳棚的啊!早说不就得了?”
狼狈的潮红潘上那片黝黑的肌肤。
被戳中心思,厉少甫的眼神变得杀气腾腾,两把眼刀只差没砍杀过去。
东方绫心中一暖。原来,他是为了她才跟灰尘奋战,劳动了一个上午?那他干嘛不邀功,反而还一副不关他的事的模样?
他老是把体贴藏住,用横眉竖跟对着她,长久下去,那可不行!
虽然她爱探索他潜藏在粗犷中的柔情,但偶尔也会想听听他真实的心声,听他说几句关心她、爱护她的蜜语甜言。
他待她好,连小地方都不忘呵护她,这可以说是一种“宠爱”的表现吧?那他为什么还“惦惦的”,好话从不说一句?
“好了好了,都别再闹了。”梅姨一手拉一个,识时务地道:“我们都到那边去,免得热昏了头。
松伯还在耍调皮。“椅子脏脏的,不想坐!”
“你坐下来用屁股磨一磨,很快就干净了。”厉少甫没好气地说。
东方绫赶紧打圆场。“我去拿抹布过来擦。”
厉少甫轻哼了一下,大步跟在她身后,也进屋里喝水。
看着他们举指之间情意浓浓,两个老人家都眼眯眯地笑了出来。
“我说阿厉也真好笑,明明对东方小姐关心得要命,还死不承认!”
“他就是喜欢闹别扭,爱又不说爱,啧啧啧,真是不坦率!”
莫非,他还在想着以前那个身材好、容貌佳、对他死心塌地的女人?”
“那个女人哪有对他死心塌地?她可是伤了他很深耶!”
“怪不得他现在对女人都有心理障碍,凶得不得了……”
“嘘!东方小姐过来了,别再说了!”
松伯与梅姨扭头看着东方绫,同时闭上嘴,一脸讨好的笑。
“你们在聊什么?”她擦了擦桌椅,脸上漾着好奇的微笑。
刚刚一阵风吹过来,好像送来了松伯与梅姨的耳语,她听到了一些些,是关于厉少甫跟某个女人的话题。
厉少甫?某个女人?
她有没有听错?他最讨厌跟女人打交道了,怎么可能会跟某个女人扯上关系?
“没有啊!我们没在聊什么。”梅姨眨眨眼。
“我们在说今天天气很好。”松伯也眨眨眼。
两人又同时眯眯地笑了起来,心虚的笑容里,有几分粉饰太平的味道。
东方绫开始怀疑,风吹来的那些耳语,不是她错听的幻觉。
用过了午餐,老人们都回到房间午歇。
东方绫动手作了一些牛肉三明治,提着刚泡好的红茶到草坪上找厉少甫。
他双臂弯曲垫在脑后,平躺在草坪上,修长的双腿跷着悠哉游哉的姿势。
他不怕日晒,古铜色的肌肤经日光洗礼之后,变得更富男人味。闭目养神的他,敛去平日锐利的眼眸,竟多了几分让人心动的温柔,丰润的双唇仿佛也在诱惑她上前,献出一吻。
这个男人总是让她心跳怦怦,但……他的生命里曾会经出现另一个女人吗?
松伯和梅姨的耳语,不期然地跃进她心里。
“干嘛?”他懒洋洋地睁开跟,舒了个懒腰。
衬衫在他上身绷紧,完美的肌肉曲线毕现,他坐了起来。
“什么?”
“我问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没有呀!”她不想承认,自己刚刚喝了一小杯醋,心里正酸着。
打从她认识厉少甫以来,就知道他对女人颇有成见,除了“安康老人养护中心”的几位老奶奶,她从没见过他对哪位女性客气过。
她以为,他对女人一直都是抱持着绝对排斥的心理,一旦发现事情似乎不是如此,便有点不是滋味……
“吃东西。”她将三明治递给他,看着他大嚼特嚼,却丝毫没有胃口。
莫非,他还在想着以前那个身材好、容貌佳、对他死心塌地的女人?
……那个女人是谁?
她几度开口,红唇却呐呐地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厉少甫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有话快说,有屁快……”他自动收住不雅的说词。“不要在那里吞吞吐吐!”
一句话在舌尖滚了半天,终于跳出檀口。“你以前交过女朋友吗?”
他愕然地看了她一眼。“你在说什么?”
“我在问,你以前谈过恋爱吗?”她固执地问。
他的表情变得别扭。“这是什么鬼问题?”
这才不是鬼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她很重要!
东方绫继续认真地问道,“在你生命中,有哪个女人对你的影响很深远吗?”
“很多女人都影响我很深,你想问哪一个?”他打着迷糊仗,不肯正面回答。
她踌躇了一下,终究敌不过好奇心,硬着头皮往下问。
“其中,有哪个女人是身材好、容貌棒,又曾经伤害过你的吗?”
一个摸模糊糊的女人身影在脑海中一晃而逝,他的表情一下于变得冷硬,在嘴里嚼啊嚼的三明治,好像突然间变馊了。
“谁跟你嚼了舌根?”有些事属于过去,他根本不愿想起,更遑论被旁人提及。
“哪有?”她呐呐地否认。
她这也不算是说谎,毕竟谁也没有对她说些什么,是她不经意间听到的……
他大口大口地吞掉夹着生菜、牛肉片、美乃滋的三明治,忿忿地喝了一大杯红茶,那副模样,有着她前所来见的狠劲。
“你怎么都不回答?”她益发肯定她听得没错,懊恼地问:“那就是有罗?”
“你净问我做什么?”他拍掉手中的面包屑,也拉下了脸。
“为什么不先澄清你自己的那个部分?”
“我?我怎么了?’
“你上回没有对我说清楚,阎介霆是你的谁?”他充满醋意地说着。
东方绫一愣,有些心虚。“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