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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内大丈夫  第4页    作者:张榆

  “没错,妳有意见?”他挑眉。

  “没意见,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数。”她出人意表的说得好听。

  “这会儿妳可知道我是老大了。”他嘲讽。

  “你当然是老大,而且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大。”她拍拍他的胸膛,顺便用他的衣衫抹了抹手,方才啃鸡翅沾得手上有些油腻。

  “这一人之下指的可是帮主夫人您?”一旁伺候的开元差点没笑出声。

  他才一说完便遭来关朽苍恼火的一瞪。开元是活得不耐烦了?

  开元被他这么一瞪,颈子马上缩起。“属下该死多嘴了。”他识相的自个儿掌嘴。

  “哼!”关朽苍努力憋住这口闷气。

  “开元又没说错什么,是你自己说过你管盏帮,而我管你的。”邹未央说。

  关朽苍真是一肚子气无处发,闷不吭声的埋头猛吃,让亲自端上甜品的张力笑得合不拢嘴。“帮主真是捧场啊!”既然帮主对盏月楼的食物这么满意,说不定一高兴龙心大悦会再交附两间馆子让他掌管打理呢?

  “下去吧。”关朽苍没好气的说。他现在郁闷得很,才没有心情与人虚应。

  “呃……是。”张力见他脸色难看,吃了一惊。该不会是他说错了什么,惹得帮主不愉怏?!他慌张的放下甜品打算匆忙告退。

  “慢着!”邹末央吃住他。

  张力又急忙回头。“帮主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这声帮主夫人听得她得意极了。“没什么,只是要告欣你,你将盏月褛打理得不错,好好做,师兄不会亏待你的。”她可是以帮主夫人的姿态说话哩!

  张力一听,登时感激涕零。“多谢帮主夫人提拔。”他连忙说。

  “嗯,你可以忙你的去了。”做帮主夫人真是威风。

  “属下这就退下了。”他这才喜极退下。

  “夫人,您还真会做人。”开元嗤之以鼻。这丫头还真当她已是帮主夫人了呢。

  “我平时做人很差吗?”她冷眼瞄他。他就会跟她唱反调!还好当初没真要赌气嫁给他,否则岂不便宜了他。

  他捂住了口。他就是多话,嘴贱学不乖。

  “怎么会,夫人一向待属下视如已出--不,是视若兄弟一般。”他为自己投了把冷汗,别又开罪了她才好。

  “是吗?”她对他很反感,才不会相信他言不由衷的话。

  他求救的看向关朽苍,只见帮主一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表情,他只得自求多福了。

  “当……当然,属下句句不假。”他硬着头皮说。

  “你说谎!”她起身揪起他的耳朵大吼。

  他的耳膜都快震破了。“没没……没有。”

  “你当我是三岁孩儿不成?我瞧你不顺眼很久了,你最好别再犯着我,不然--”她朝他张牙舞爪。

  他当然知道害怕。“属下会谨记夫人的教诲。”他吓得猛晃下巴表示明白地的警告。

  她这才放下揪住他的耳朵。“记清楚就好。”

  开元怎么说也是盏帮的重要干部,教她修理得实在不象话,却也无可奈何,谁教她背后有一座大靠山。

  “央央,别再折腾开元了,吃点甜品吧!”关朽苍亲自喂了她一口冰镇莲子汤。

  瞧帮主小心呵护她的模样,开元只得自认倒霉啰!

  这丫头生来是什么好狗运?竟能让帮主对她服服贴贴的不敢开罪,甚至在她的胁迫下愿意壮烈的牺牲娶她?真是不可思议,帮主究竟是怕这丫头哪一点啊?

  他大惑不解。

  关朽苍一行人行至通州已是入夜时分,邹未央靠在关朽苍的怀抱睡得酣甜,只是苦命的他必须尽量少移动,怕惊醒了她,惹来一吨臭骂。

  “帮主,幸亏您来了,否则属下真不知该如何是好?”通州分舵舵主,李树丛一见关朽苍到来,立刻如获救星般将他迎进会议厅。

  当然在这之前还是得等关朽苍先安顿好邹未央,他才能安心的来到会议厅,听听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关朽苍坐定后问急得火烧眉毛的李树丛。

  “启禀帮主,您有所不知,近日咱们通州分舵旗下的所有商号均受不明人士捣毁破坏,让属下们伤透了脑筋。”李树丛心急苦恼的说。

  “可知道是何人所为?”关朽苍沉声问。

  “就是不知道才不知如何制止。”李树丛烦恼的摇头。

  “他只专挑有盏帮旗帜的商号下手?”关朽苍思索沉吟。

  “没错。”李树丛点头。

  “损失如何?”

  李树丛眼睛眨了一下,犹疑的说:“呃……平均起来少说也有十万两之谱。”

  “十万两!”开元惊叫。这可是一笔大数目,几乎等于整个通州分舵三年之开销。

  “是啊。”李树丛不自然的回说。

  关朽苍推敲了一会儿。“去查查咱们在通州地带的竞争对手有哪些。”

  “帮主怀疑是咱们的对手干的?”李树丛小心的问。

  “有可能。”关朽苍轻描淡写的说。

  “属下这就去查。”李树丛暗笑一声,速速退去。

  见李树丛离去,开元才道:“帮主,此事恐怕不单纯。”通州分舵向来鲜少纠纷,更难得有遭人恶意砸场损失惨重之事。

  “是不单纯。”关朽苍冷笑。

  “难不成您已知道是何人所为?”帮主慎谋能断,也许他心中早已有谱?

  “还不确定。”

  “那您要李树丛去查咱们的竞争对手,是真往这方面怀疑吗?”开元探问。

  “有可能,但成分不大。”他心中另有想法。

  开元迷惑。

  “李树丛人咱盏帮几年了?”关朽苍问。

  开元想了一会儿。“少说有十来年了吧。”李树丛也算是元老级人物,在盏帮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才得以受帮主委任执掌整个通州分舵。

  “嗯。”关朽苍只是轻应一声。

  帮主为什么这么问?“您该不会是怀疑李树丛他监守自盗?”开元心惊的猜测。

  “不无可能。”关朽苍的精明是出了名的,任何人休想在他面前动手脚,这也就是他执掌盏帮以来少有人敢亏空盗取盏帮分毫的原因。

  “分舵里这么多人,您为何怀疑内贼是他?”开元感到好奇。

  “你以为我这趟通州之行是来做什么的?”

  “当然是来视察通州商务的啊!难道不是?”开元搔头想了一下。“原来您早发现李树丛不对劲了,此次是特来揪他小辫子的。”他拍案说。

  “切记,勿打草惊蛇。”原本他还想让李树丛逍遥一阵子,掌握更多的证据再一举成擒,可惜他拗不住央央的吵闹提前展开行动,但一切已在他的掌握之中,就等他揪出幕后的真正黑手。

  “属下会听候帮主您的指示办事。”

  “很好。”此时还不宜露出破绽,不能让敌人有防备之心,他要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敢打他盏帮的主意,他们是异想天开。

  “帮主,既然您已经知道内贼是李树丛,何必要他去查对手,这有何用意?”开元不解。

  “这叫声东击西。”他冷冷的笑。

  “声束击西?”开元思索。“属下明白了,您是要让他误认为您怀疑错了方向,让他失去警戒。”

  他颔首。“放松后比较容易露出尾巴。”

  开元有些想不通,道:“可属下不明白,李树丛在农帮这么多年了,又贵为分舵主,为何要铤而走险?”

  “咱们盏帮扩张迅速,树立的敌人不少,任谁都有可能受不住敌人的利诱而做出背叛盏帮的事来。你去查查近年来咱们与谁结怨最深?还有近日李树丛与谁交往最为密切?”他需要更确定的答案,不愿出一点差错。

  “是,属下立刻着手去办。”开元对帮主的精明能干佩服得五体投地,绝对没有人逃得过帮主的法眼。

  他也心惊的警惕自己千万别跟帮主这种人作对,更别傻得做出背叛他的事来,这绝绝对对是死路一条。

  “无聊,真是无聊!”邹未央打着呵欠。还以为通州会有什么好玩的,结果她成天无聊的大打呵欠,真是令人失望。

  这死苍蝇自从来到通州后便撇下她不管,让她一个人关在房里好几天自生自灭,万一翘辫子在房里他恐怕也不知道,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早知道还不如好好待在总舵。

  她百般无聊,干脆整个身子趴在桌面上,成个大宇形,一副有气无力的慵懒模样。

  关朽苍踏进屋内见到的就是她这副模样,不禁哑然失笑,抱着她下桌面要她端坐在椅子上。“好歹妳也是未来的帮主夫人,趴在桌上的德行教人撞见了成什么体统?”

  “撞见就撞见,谁敢多说一句,我割了他的舌头。”她的情绪极差。

  “这么狠。”他挑眉。

  “这不叫狠,这叫乐趣。”她故意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他进来前就知道她一定会抱怨。“提到乐趣,我这就是要带妳去找乐趣的。”他有备而来。

  她眼睛立刻一亮,整个人都有精神起来了。“什么乐趣?”她神采奕奕的问。

  他宠爱的拧了拧她的小鼻头。“在房里闷了这些天,想必把妳闷坏了。”她素来好动,可别将她闷出毛病来了才好。

  “你才知道。”她委屈地将小嘴噘得老高。

  他见了都心疼。“我这就是要带妳出门透透气的。”

  “真的?”她兴奋的跳起来,但随即一想,“你在通州不是成天有忙不完的事,怎么有空陪我逛通州大街?”她打量的问。

  “我要顺道巡视通州各个商号的营运情形。”

  她的小嘴重新噘高。“我说嘛,你哪会这般贴心,我瞧顺道的人是我,你名义上是带我出游,实际上则要巡视产业。”她高兴得太早了。

  “妳别这么计较,难道妳不想出门透透气?”他故意说。

  她恼怒的绞手巾。

  他瞧她赌气的好笑样子。“不去就算了。”他故意佯装离去。

  这下她大姑娘可急了。“好嘛,人家去就是了。”

  “这么勉强,我瞧还是算了。”他暗地里偷笑。逗她的感觉真好。

  “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她急着说,就怕他真的撇下她自己出门去了,她才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抓虱子喊无聊呢!

  他差点笑出声。“那好吧,妳换件衣服咱们就出发。”他不悦的瞧见她已起床好半晌,依旧是一身单衣。

  “嗯,我马上就好。”她快速的脱下单衣,当着他的面换起衣服来。

  而他也不避讳,只是微转过头未出房门。他们自幼亲昵惯了,并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套,彼此不觉有何不妥之处。

  “小苍蝇,快来帮我将这颗衣纽扣上,它麻烦死了。”她挫败的叫道。她生平最讨厌扣衣纽,可衣服又不能少了这玩意,害她每次都要与它奋斗个老半天。

  他走向她。“妳又扣错了。”他重新解开她扣错的衣纽,瞥见她白里透红的雪肤,心湖竟起了涟漪,他从前也经常为她扣衣纽,从没有特殊感觉,而这回他竟心猿意马起来?

  眼看自己的手不由自主的要触及她,他突然惊醒,心想自己犯病了不成?急忙收回失控的思绪,以及那双差点成为禄山之瓜的手。

  方才如果当真摸了上去,不教央央打个半死才怪!“妳还是自己扣吧。”他有些慌忙的逃出她的房门。

  她觉得莫名其妙。“他是怎么了?”

  第四章

  关朽苍和邹未央搭乘马车由开元和李树丛陪侍,巡视着一家又一家属于盏帮的商号。

  邹未央一路上抱怨不已。

  “到底还有多少家商号你还没去瞧过?”坐在马车里,她不耐烦的朝关朽苍大吼。他们至少大驾光临过十家以上,都只做些例行的视察和检验账目等无聊的公事,这让她怎幺忍受得了,不大叫才怪。

  关朽苍无奈的微笑,知道她的耐性已到了极限。“好了,前面就是通州最热闹的街道,贩卖各式各样的杂货礼品,咱们上那儿走走,瞧瞧有什幺新鲜玩意供妳打发时闲。”

  “新鲜的玩意,好好好,咱们就去那儿。”她立即振奋的说。

  他摇摇头。“妳别急,咱们已经在路上了。”

  一听见有新鲜玩意可供玩乐,她哪能不急,怎按捺得住唷!瞧她恨不得能跳下马车用飞的过去。“还要多久才会到?”她追不及待的问。

  “快了。”他安抚的说。

  “多快?”她憋了多天,这会儿是一刻也忍耐不住了。

  “夫人,前头的巷道再转个弯就到了。”李树丛骑着马在马车外讨好的说。这些天观察下来,他发现此女是帮主的心肝宝贝,帮主对她话也不敢大声说上一句,对于这位“正宫娘娘”他能不多巴结着点吗?

  “那叫车夫将马赶快些。”她等不及的催促。

  “好的。”李树丛连忙说。这丫头还真不是普通的贪玩。

  在邹未央的频频催促下,他们很快抵达市集。

  只见她兴奋的拉着关朽苍每家铺子都进去逛上一圈,出来后手上少不了大包小包的,反正又不用花她的钱,只要她指头轻轻一点就有人上前付账打包,所以她出手大方阔绰得很。

  事实上,只要她高兴,花这点小钱关朽苍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但他所谓的小钱,可是足以将整条街买下一半,由此可见,咱们的大姑娘是如何卖力挥霍他的钱了。

  “师兄,快来瞧!这家铺子挺特别的。”她一溜烟的又准备疯狂采购一番。

  这是一家规模很大的骨董铺子,关朽苍叹气的跟在她身后进去。

  他走进去,迎面扑来一股檀香味。央央说得没错,这家铺子确实是与众不同。

  他见着一名俊帅男子正与央央谈笑风生,热心的为她介绍铺里的珍宝。他颇不是滋味的走向他们。

  “央央,妳又看中了什么?”他霸气的将手揽过她的肩头,颇具敌意的看向那名男子。

  男子被关朽苍突然介入的气势震慑住了。

  “古大哥正在为我介绍这串难得一见的项珠。”邹未央并没有发觉两个男子之间的诡异气氛,径自得意的拿起项珠现宝似的在关朽苍面前晃荡一下。

  古大哥!她才与人认识就开口叫得这般亲热?一把无名火登时窜上他的胸臆。“哦,是吗?”他笑得极为僵硬。

  “你瞧瞧嘛,听古大哥说这可是深海的珍珠呢!”她兴冲冲的将项珠塞进他手里,一定要他瞧个仔细。

  他勉强接过项珠。他从小在珍珠玉器里长大,一触及这项珠便知它的价值。“没错,这项珠确实是上品。”

  古今人露出赞许佩服的目光。“在下古今人,是这间古董铺子的老阅,敢问公子贵姓大名?”瞧这男子全身上下贵气逼人,周围的随从仆役衣冠整齐!心想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我家公子姓关。”李树丛代为回答,他察觉到关朽苍的怒气。

  “原来是关公子,失敬失敬,但不知是哪家的关公子?”古今人继续探问。

  “盏帮的关朽苍。”他自己回答。

  这令古今人震住,他就是盏帮帮主,人称“冷面霸王”的关朽苍!“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关帮主见谅。”他打躬作揖。关朽苍的王者气势果然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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