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们创下纪录,也是造福其它的同学,让他们有较好的成绩,说起来这也是功德一件。”
“说的好!”朱薏芝举双手双脚赞成。
娘子军们的意志如此坚定,姚子军嘴角隐隐抽搐,却也懒得多说什么了。
“既然不是为了准备毕业考,那妳们这么早回来做什么?”他想到。
孪生子对看了一眼。
“爱情!”态度异常坚定。“我们为爱情回来。”
姚子军狐疑的看着两人,以为两姊妹又想恶搞什么了。
“为谁的爱情?”问清楚一点比较保险。
纤纤细指有志一同的朝同一个方向指去──
“她!”
蓦地又成了众人的目标,径自神游太虚的虞媺差一点要反应不及。
“她?”顺着双胞胎所指方向看去,姚子军打量着面生的虞媺,正正式式的看了一下,也很认真的得到了一个结论。
奇怪,这个女同学很容易失去存在感耶,屋里也才不过几人,夹杂其中,她的不发一语跟她给人的感觉,很容易就让人忘了她的存在,怎么会这样?
“美人鱼,妳怀疑啊?是妳,当然是在讲妳。”把她的状况外看在眼里,朱薏芝懊恼。
“我?”当事人依然无辜。
“当然就是妳,我们就是为了妳的爱情问题,才把妳拖回来的。”花薏若强调,希望她能快点进入状况。
“我的爱情问题?”虞媺的表情更加无辜了,皱着眉头。“我哪有什么爱情问题?”
“当然有!”这回发言的是武少绫,带着点激昂开口。“妳不用想瞒我们了,我们都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
痴呆的表情太过,让三个女人自有新解。
“妳不用震惊,是我们太过的冰雪聪明,才会看出来。”朱薏芝强调。
震惊什么啊?
“这个秘密我们不会说出去的。”花薏若保证。
什么秘密,现在讲的是什么秘密?
“来吧,妳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就说吧!”武少绫问的最直接。
啥?
“说什么?”虞媺完全搞不清状况。
“说妳的难处啊!”朱薏芝劝她。“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我们现在不多不少,就是三个,说什么也会帮妳想点办法。”
言下之意,他是被当成死人喽?
姚子军心头一阵的闷,但心上人就在眼前,就算没什么好风度,这会儿也要装着点,自动视双胞胎的失言为无物。
“妳们两姊妹的话要能听,猪都能飞了。”虽然忍,但不满的嘀咕还是逸出声来。
“什么?”双胞胎同时看着他。
“没有。”他耸肩,装死,虽然搞不清状况,但颇讲义气的参一脚,转头对虞媺说道:“四海之内皆兄弟,有什么问题妳就说吧,大家一起想办法,比妳一个人钻牛角尖好。”
“没错,难得姚子军说了句人话。”花薏若附议。
姚子军翻了个白眼,决定当没听见。
“我没钻牛角尖。”虞媺平静的说道,想理性终止眼前的混乱。
“少来!”武少绫第一个不信。
“妳不用硬撑,我们都知道,妳喜欢﹃海王子﹄,就是妳喊的那个海哥。”
花薏若一句话丢出来,像把利刃直射入虞媺的心,她整个人震住,慌乱不已。
被知道了?这事……被知道了,怎么办?
看出她的慌乱,朱薏芝安抚道:“妳不用担心,我们刚刚说了,绝不会告诉其它人的。”
“但是妳要想办法解决,不然纸包不住火,总是会穿帮。”武少绫提醒。
“就是就是。”花薏若附和。“既然你们郎有情、妹有意,事情要早点解决,不要拖到烂,直到他真成了妳表姊夫,那就难收拾了。”
“表姊夫?”姚子军试着进入状况,但有点不容易,特别是在“美人鱼”跟“海王子”这类让人感到突兀的代称交错下。
“哇!”乍现的想法让武少绫大叫出声。“该不会是那个海王子想脚踏两条船吧?”
“够了!”虞媺开了金口,不再是波澜不惊,薄怒染上清冷的面容。“我不懂妳们在讲什么,海哥他喜欢的是我雨晨表姊,他们才是一对,请妳们停止发挥想象力,别无中生有,我……我要回去了。”
“慢着!妳这话很污辱人耶,什么叫无中生有?好象我们都在乱讲话似的。”武少绫气嘟嘟,觉得人格被侮辱了。
“就是就是。”花薏若有同感。“难道妳自己都没感觉到吗?妳跟海王子对望时的表情,那种眼中只有彼此,世界只剩妳跟他的样子,我才不信你们两个之间没有奸情。”
因为不满,淑女的语气走了调,连奸情这样的字眼都出来了。
“哪有!”虞媺坚决否认。
“怎么会没有,我们都看见了!”朱薏芝用更坚决的态度堵回去。“一、二、三,我们三个都看见了,看见你们目中无人、只看得见彼此的暧昧模样,而且他还帮妳拨开头发,很亲密又爆暧昧的样子帮妳拨开头发,我们都看见了!”
“那、那只是举手之劳。”虞媺皱眉。
“举手之劳用不着那么暧昧吧?”武少绫就事论事。
双胞胎不容她狡辩,调整电扇位置,马上就定位,直接演了起来……
四目相交,无人开口,静默中,两人眼中看见的,只有彼此。
风,吹起飞扬的发丝,一人伸手,温柔的抚去紊乱的发丝,微笑,带着眷恋、无限温柔,只给一人观看的温柔……
“Stop!”姚子军大喊,一身的鸡皮疙瘩。“妳们两姊妹是怎样?想走上女女之路,而且还是不伦的女女之路吗?”
女女之路,指的是女同志的爱恋,刚刚看到的画面,让姚子军不得不有这样的联想。
“女你个大头。”朱薏芝抓起一本杂志向他丢去。“我们只是忠实呈现美人鱼跟海王子相处的样子。”
“我们没有那样。”虞媺反驳,但语气……是动摇的。
“你们就是那样!”武少绫非常肯定。
“那是因为……因为海哥的行为不像一般人,他、他小时候受过伤害,表达情绪的样子不像一般人,而且……而且他是因为雨晨姊的关系,才会比较关心我……对,那只是他表达关心的样子。”虞媺匆促的说道,不知是要说服谁一样的连忙说明。
“妳别慌嘛,我们也没说他怎样。”相较于她的慌乱,朱薏芝露出一脸“我都明白”的表情安抚她。
“就是就是,先别管那么多,我们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慢慢来。”花薏若漾着无害的笑容,加入安抚的行列。
“现在呢,我们先不讲海王子跟妳表姊,只问一件事──妳呢?妳自己的心意呢?”朱薏芝要她正视自己的心意。
“……”虞媺沉默,死也不愿把她的爱恋说出口。
“不讲话,就当是喽,妳是喜欢海王子的嘛。”朱薏芝沾沾自喜的下了结论。
两姊妹相互看了一眼,表情得意。
呵呵,果然没错,她们并没有看走眼啊!呵呵。
“妳们别多事了。”在双胞胎自以为搞定的时候,虞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不论妳们想什么,海哥永远是属于雨晨姊的。”
“妳怎么这么说?”武少绫不懂。
“因为事实就是这样。”虞媺冷冷淡淡的说着,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我知道妳们热心,常帮班上的同学占卜,解决爱情问题,但我不需要妳们的帮助,因为海哥跟我,绝不是妳们想的那样,妳们弄错了。”
“开什么玩笑,我们怎么可能弄错?”花薏若再次觉得被侮辱了。
“妳看他、他看妳的眼神,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有问题……”
“那只是当时的情境造成妳们的错觉。”虞媺又叹了一口气。“海哥的行为能力异于常人,他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在外人眼中,他做事时的样子会显得异常专注,好象带有什么特别的情感……妳们看到的,正是那种状况,其实并不具任何特别意义。”
“那是妳自己给的解释吧?”双胞胎不以为然。
“我也觉得不能那么说,搞不好妳觉得不具任何意义,但其实就是有特别意义,这妳又怎么知道呢?”武少绫也表示她的意见。
“这就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姚子军为大家下最后的注解。
“你们不明白我雨晨姊跟海哥的关系,才会这样说。”虞媺叹气。
“什么意思?”众人的好奇心被勾引出。
“当年海哥四处旅行,晃到我们小镇的时候,不小心失足落海,差一点丧命,是我雨晨姊救了他,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之后日久生情,成为他最亲密的女性朋友,这样说,你们懂了吗?”
恩情与爱情混杂交织而成的情感,虞媺想不出谁能攻破这样细密难分的情意。
“话不能这样说啊。”朱薏芝不甚赞同。
“谁说救命恩人一定会变成情人的?搞不好只是朋友的感情而已。”花薏若假设。
这话让虞媺笑了,苦涩又无奈的一笑。
“知道人鱼公主的故事吗?”
没料到她会突然问上这么一句,所有的人愣了一下。
“故事中,王子爱上的,就是救了他的邻国公主。”
如泣一般的轻柔嗓音,宣告她自己的命运──
“不是友情……他爱上的人,只有那个公主……”
第六章
寂寞是容器,穴得透明,虚得彻底……
桑海若失神,任由乐音包围住他,深深陷入一种无人可触及的境界。
原先他只是想听听音乐,发现音响中有CD片,没细想便直接按下播放键,然后听到这一语中的、带着淡淡忧伤的音乐。
寂寞是玻璃,脆弱回音,那么清晰……
蓦地,他有些些的明白了,他对小鱼儿的感觉。
小鱼儿,那是他为她取的绰号,在他见识过她入水后如鱼儿一般矫健的身手,忍不住为她取的小绰号。
先前大哥问他,为什么觉得虞媺特别,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直觉觉得他们本质相同,是一样的人,他们是一国的。
但现在他知道了,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份相同。
寂寞,是那一份散发出的寂寞的感觉,让他深受吸引。
就像歌词中所形容的,寂寞是玻璃,他跟她,就像两只玻璃瓶,人海中不经意的相遇,意外的交会出清脆的声响,一种只有他能听见的声响,让他不得不注意到她,正视她那份他所熟悉的、由灵魂深处所散发出的孤寂。
没人发现,但因为彼此频率的相符,所以他总能轻易的感受到她的存在,即使不用正眼看到她,即使处在人群中,他一样能知道她的出现与存在。
也就因为彼此的频率相符,面对的是他熟悉的感觉,跟她相处,总让他觉得分外的安心及自在,当然,对她的感觉并不止于如此,还有其它的,好比那……
开门声响让桑海若回神,入门而来的,正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妳回来了。”他笑,纯然的喜悦。
流泻一室的乐音让她定在原地,尴尬得直想找个地洞钻。
那种感觉,就像是将她深埋心底深处的心情硬生生挖出,赤裸裸呈现在他面前的感觉,让她觉得难堪。
桑海若误以为她的沉默是在聆听,很快乐的想跟她分享他的发现。
“这音乐很好听。”
她没接腔,意外于他竟会放音乐来听……一想到CD是她忘了收,直接放在音响内才让他发现的,心中真是懊恼得要命。
“怎么了?”他偏头看她,虽是细微似无的小小异样,但已让他察觉不对劲。
“没事。”一口否认,她才不会告诉他,她哪里不对了。
“今天跟同学玩得不开心吗?”他猜。
她不答,望瞭望屋内,反问:“剑濮大哥呢?”
“出去了。”
“出去了?”
“嗯,他接了一通电话,说有事情得出门一趟。”他说明状况。
“喔。”经过一下午折腾,她这时没有心力独自面对他,低着头绕过他的存在就要回房。“那我先上去了。”
行经他身边时,他突地拉住了她。
“?”她看他,不解其意。
他想了想,做下结论。“妳在生我的气吗?”
“你怎这么想?”她皱眉,不知他怎会有这样的念头。
“妳不想跟我说话,不看我。”他举证,一脸忧心。“妳讨厌我?”
差点就要忘了,他的纤细敏感……看着他无辜又委屈的样子,虞媺的心几乎就要当场融化。
真是的,她不是早认清一切了?
只要她能力所及,她要做一个守护他、让他得以幸福的人,她一直是这样想的,怎会因为一下午的谈话,就无故跟着那些人起舞,兴起撇清关系、不再让人误会的想法?
她明明就不在乎其它人的眼光,也认定事实绝对胜于雄辩,那又何必怕人误会,为了无意义的撇清关系而害他伤了心呢?
“没有,你别乱想。”念头一绕,她自动放软了声音。
“真的?”他不安,像个受惊的孩子。
“真的!”她保证。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没机会,手机响起,是他的手机,来电显示是封剑濮找他。
趁着他讲电话,她回房,关上房门想换下一身的校服。
叩叩叩,敲门声在她刚解第一颗扣子时响起。
“大哥找妳。”门外,他的声音响起。
寄人篱下的她还有点自知之明,再扣回扣子,开门,接过他手中的电话。
“虞媺吗?”
“是。”言简意赅。
“抱歉,我临时有事,没办法准备晚餐了,想请妳帮个忙,帮我照顾阿海一下,妳带他出去吃饭好吗?”
她能说不好吗?
草草收了电话,她对上他期待的眼。
“大哥怎么说?”
“他说有事,不回来了,要我们两个自己解决晚餐。”
“有事?”他显得怀疑。“大哥他总是陪我一起吃晚餐的。”
跟义弟共进晚餐,是封剑濮多年来维持的习惯,即使是北上办事也一样,不论要谈论什么公事,封剑濮一定会在傍晚前回来,甚至有空闲时还会自己下厨,就像今天本来预定的那样,也难怪桑海若感到怀疑。
“可能是临时有什么急事吧。”她没细问,也无法给什么解释,只能这么说。
“菜都买回来了。”他抱怨,连续吃外食吃了好几天,本来很期待今天能在家吃饭的,却没想到又落了空。
她知道他的意思,因为陪着他们吃了几天外食,她也觉得有点腻了。
“不然……我看看你们买了什么,等下我试着弄点什么来吃。”在她能制止前,她已经把话说出口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真要命,她会煮的也就那几样,要是他吃不惯……她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呃……我随便说说的。”她想改口。
他看她,像是听不懂什么叫随便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