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释重负的拍拍胸口,庆幸自己只是做恶梦。
那天从萧邦的别墅逃回来后,他就此成了她的恶梦!
他不但神通广大的查到她上班的幼儿园,还每天派人载去一大袋的饼干糖果贿赂小孩,弄得每个孩子全把他当成了和蔼的圣诞老人,跟他亲热得很。
他甚至每天伙同一群手下,站在幼儿园的门口站岗,要不就是派了堪比替总统送葬还要隆重的车队,一路跟随护送她,每回她总要多绕一个小时的路,才能甩掉他。
要真让他知道她住在哪,她还有安宁的日子过吗?
他的热情实在让人无法消受,现在唐海优一看到他只能躲。
虽然萧邦是卯足了全力想讨好她,却始终不肯松口还钱,甚至说只要她答应当他的女朋友,他就爽快的把钱还给承京银行,一毛也不会少。
但唐海优可没有伟大到,为了一栋房子牺牲自己的地步,要她当大哥的女人,说什么她也不愿意!
看了眼仍微暗的天色,唐海优却已了无睡意,索性下床梳洗,准备到巷口去买全家人的早餐。
老妈跟大姐依然过着浑然忘我的逍遥日子,而小妹海翎这回去了趟欧洲,竟然一去不回,也没有半点消息,更让她觉得自己孤立无援。
披上一件薄外套,她打开大门才一抬头,就看见门外一张斗大的热络笑脸,唐海优楞了五秒,砰的一声用力把门关上。
完蛋了!
她肯定是严重睡眠不足,大清早的,竟然就做起了恶梦。
她疲惫的敲敲小脑袋瓜,重新镇定心神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罢了!
砰、砰、砰--
“海优,是我啦!”
豪气万千的敲门声,配合着一口别扭的国语,这下唐海优终于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用力把门拉开,她用一副撞鬼似的惊恐表情瞪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我手下兄弟那么多,随便找几个‘细汉’的,就能查出来了。”萧邦一脸得意的咧着嘴笑。
“有什么事吗?”唐海优客气的问道,边想着脱身之道。
“你不是说今天你家要大扫除?我特地带了一批兄弟要来帮忙啦!”
“我今天要大扫除?”有这回事吗?
唐海优茫然盯着他好半晌,才终于记起来,几天前为了推托他的邀约,才故意编出这个借口。
“你就住在这里喔?”萧邦好奇的朝她身后左张右望。
看着他一副饶有兴味的表情,唐海优觉得自己像是把恶魔给引上门了。
“小优,我的手下都准备好了,要从哪里开始?”
好不容易,萧邦终于收回目光,殷勤的朝她咧开笑。
看着他一副准备赴汤蹈火的表情,以及门外一千黑压压的兄弟,强自压抑了半个多月的唐海优,终于崩溃了。她再也忍无可忍了--她要逃开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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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行李到了邵尔平的别墅前,她才发现--
不会吧?!他竟然不在家!
提着一只红色的大包包,唐海优愕然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坏运气。
半个钟头下来,她几乎把门铃给压坏了,却迟迟不见邵尔平出来开门。
每当遇到了困难,她总是莫名其妙的想起他,却从来没想到,他会不在家。
怅然在门前坐下来,唐海优紧抱着手里的大包包,朝路的那头远眺着。
星期假日他到哪里去了?是跟上回那个女人约会?还是跟人应酬谈生意去了?他看起来那么精明能干,就像那种无所不能的人,长相英俊出色又多金的他,也肯定不乏美女主动投怀送抱。
突然间,她心底竟冒起一丝奇怪的感觉,闷闷的、酸酸的,像被灌进一大缸发酵过度的醋。不着边际的胡乱想着,直到一滴滴湿凉蓦然从唐海优脸上、身上传来,抬头一看,她才发现竟突然下起了雨。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只好傻傻的任雨淋了一身。一整个下午,她就这么淋着雨呆坐在他家门前,直到一辆黑色奔驰驶进房子旁的车库,她才如梦初醒的赶紧起身,兴奋的跑上前。
“你终于回来了!”一双长腿利落的跨出车外,一张眉
头紧蹙的俊脸也随即出现。
“你怎么又来了?”
“我有事想跟你商量。”她怯怯的看着他不善的脸色,暗揣着该怎么开口。
邵尔平看着一身湿答答的唐海优,苍白的脸蛋、淌着雨水的衣服头发,看起来活像个遭人遗弃的小可怜。
原本的不悦,全被她狼狈落魄的模样给驱得一点不剩。“难道你不懂得躲雨?”邵尔平粗声怒骂道。
“我……我怕错过你。”她红着脸蛋嗫嚅道。
“你--”他气结的瞪着她。
他真不知道是该说她笨,还是太憨直,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找地方躲,就这么淋雨等他回来。
“先进来吧!”邵尔平勉为其难吐出一句,径自转身进门。
感激涕零的跟在他后头,唐海优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不让一身湿的自己,弄脏脚下柔软的长毛地毯。
“来多久了?”他没好气的问道。
“大概四个小时多了。”唐诲优拨开黏在脸蛋上的湿发,认真看了下表。
“你真是傻得可以!”邵尔平不敢置信的瞪着她半晌,忍不住骂道。
他实在不该让这个女人三度进他的家门,但他的行动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跟他的理智作起对来。
“把自己擦一擦,别弄脏我的地毯。”他从浴室拿了条毛巾丢给她,言不由衷的说道。
“喔。”唐海优楞楞的接过毛巾,看着脚下地毯上的一滩水渍,下意识的赶紧蹲到地上,拿起毛巾拼命的擦了起来。
第七章
“我警告你,最好别再惹我生气!”
一声咆哮遽然响起,她像只小鸡似的被拎了起来,迎上一张像是火气濒临爆发边缘的铁青脸孔。
“可是--”他不是要她别弄脏他的地毯?她不安的转头,看着那滩越来越扩大的水渍。
“把你自己弄干净。”
他松开她,再度从浴室里拿了条毛巾扔给她,眼里有着明显的警告。
“我知道了!”她仓皇抓起毛巾,赶紧擦起不断淌水的长发。
随着她双手高举的动作,她身上那件湿透的T恤也紧黏在身体上,突显出她胸前姣好的曲线,甚至隐约可见白色蕾丝内衣,以及因为寒冷而挺立的尖端--
倏的,他的身下竟无来由的紧绷起来。
该死的!他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身材,绝对构不上让男人血脉贲张的标准,甚至连半点性感尤物的条件也没有,但他却莫各其妙有种想要撕开她的T恤,看看隐藏在衣服下每一寸曲线的兽性冲动。
老天,他是中邪了吗?
区区一个女人,竟然能扰得他浑身不对劲,就像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似的。
他近乎愤怒的遽然背过身,掩饰身下明显的生理反应。
“你来有事吗?”他粗嗄问道。
“我……我是想……能不能让我暂时借住在这里?”唐海优觑着他阴晴不定的侧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行!”邵尔平断然拒绝。
“可是,我被萧邦逼得无路可走,实在没有办法了!”唐海优咬着唇,一脸可怜兮兮。
她的生活圈实在小得可怜,除了幼儿园的几个已婚同事,就只有大学的三个死党,偏偏她们不是跟男朋友同居在一块,就是正好出国去玩了,眼前,她唯一想到的人就是他。
邵尔平不为所动的斜睨她一眼。
“拜托!”唐海优双手合十,一脸渴求的望着他。
看她一副狼狈样,活像是遭到追杀似的,想必是惹火了那个黑道老大吧?!
邵尔平性感的薄唇,扬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我没有义务去承担,你做事不经考虑的后果。”他拽拽的回她一句。
“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难道你连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吗?”唐诲优气愤的控诉道: “我今天有家归不得,你得负起一半的责任!”
没错!要不是他不肯归还房子,还提出替他讨回呆帐的提议,她今天也不必落得像过街老鼠一样,连个容身之地也没有。
“我说不,就是不!”他从牙缝挤出话来,强硬的态度摆明了跟她周旋到底。
这女人简直是得寸进尺,他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也一直容忍她三番两次的骚扰,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姑息她,也绝不会屈服于她那套,什么他得负起一半责任的言论。
“你--”唐海优气急攻心,一阵晕眩袭来,脚步不禁踉舱了下。
一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摇摇欲坠的模样,邵尔平有些急了。
“你休想再给我昏倒在这里!”他面色铁青的低吼道。
“我……我头好晕。”她不胜虚弱的扶着小脑袋瓜。
看她穿着一身湿答答的衣服,浑身抖得活像秋风中的落叶,邵尔平是又气却又无可奈何。
他简直无法相信,他竟会有被女人摆布的一天!
终于,他没好气的吐出一句。
“好吧、好吧!你要住就住,但是休想要我照顾你。”他拒绝再当这个老出状况的女人的保母。
“真的可以?”霎时,浑身的不适一扫而空,唐海优欣喜的跳了起来。“谢谢你!”她感激涕零的直道谢,恨不得向他磕上三个响头。
邵尔平眯眼盯着她神采飞扬的笑脸,忍不住要怀疑起--
自己是不是中了她的苦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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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晚就睡这里。”
邵尔平推开二楼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平淡的语气听得出来有多不情愿。
唐海优环视房间一圈,卧室里布置得简单典雅,却看不出有人住过的迹象。
“好棒的房间!”她冲向窗边,远眺远处的一大片海。
“需要衣服吗?”
邵尔平瞄了眼她手里,正在滴水的可爱行李袋,虽然她是个不速之客,但他可不希望往后几天,除了忍受打扰外,还得照顾一个病人。
“不用了,我自己带了衣服。”
唐海优堆起热切的笑容,晃了下行李袋,丝毫没有注意到下面正在淌水。
看来,她还真是有备而来--邵尔平悻然扫她一眼,便径自转身离开,让她继续留在窗边连声惊叹。
邵尔平在吧台边,正准备替自己倒杯酒镇定神经,就听到楼上骤然传来凄厉的尖叫。
他火速丢下杯子冲上楼,一进房间,只见她手里拎着两件还淌着水的衣服,惊悸的表情,活像看到两只恐龙刚刚冲过房间。
“怎么了?”他警戒的朝房内四下张望,没有发现丝毫异样。
“我--我的衣服全湿了。”她望着地上的行李袋,怔怔的说道。
随着她的视线望下一看,邵尔平一口提到喉咙的气,骤然松了下来。
不过是几件湿衣服,这也能让她叫得活像被五马分尸似的?
“你行李袋的水,从楼下一路滴到这里,里头的衣服当然是湿的。”他没好气的说道。
“啊?”唐海优提起行李袋仔细检查着,像是到现在才发现,里头正不断渗出水来。
有些尴尬的笑着,她实在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但身上的湿衣服,已让她冷得浑身直发抖,若不想在明天的教学观摩上缺席,她知道自己势必得立刻换下这身湿衣服。
“我可以跟你借件衬衫吗?”她很小心的问道。
邵尔平淡淡扫她一眼没吭声,却还是转身回房去拿了件衬衫给她,便又自顾下楼,坐在沙发上看起财经杂志。
没有多久,就看到她的身影扭扭捏捏的出现在楼梯边,身上正穿着他的蓝色衬衫。
邵尔平的目光一触及她的身影,就再也移不开了。
他从来不知道,这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衬衫会这么好看,那清朗的湛蓝衬托得她白皙的肌肤更加晶莹剔透,像是蓝天上一朵朵宛如铺絮般的白云--
停--邵尔平硬生生拉回失控的思绪,强迫自己把目光转回杂志上。
“你有没有烘衣机?”
她抓着来时的那只行李袋,站在沙发边,端庄有礼得活像是模范女童军。
他没有开口,甚至连头也没有抬,只指了指阳台的方向。
“谢谢!”唐海优小声道了谢,便朝他指示的方向走去。
几乎是她刚一转身,一双黑眸就立刻从杂志的上方探了出来,紧盯着她姣好的背影,以及从衬衫下露出来的那双腿。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衬衫穿在一个女人身上,看起来竟能这么性感!
一股异样的热度与骚动,遽然自他的身下往四肢百骸蔓延。
镇定,邵尔平!什么样的女人你没见过,别表现得活像个欲求不满的野兽似的--他恶狠狠的警告自己。
为了稳定军心,他重新抓起杂志,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然而随着她再次走过面前,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又从杂志上方探了出来,上一刻誓言心无旁骛的目光,又立刻被她的一双美腿给勾走了,杂志上的字始终没看进去半个。
看到她一双雪白匀称的美腿,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的注意力,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摇摆晃动。
最后,他实在忍无可忍了。
“咳咳--”他清清喉咙,若无其事的指了指她身上
的衬衫。“这件衬衫会不会--太短了点?”他是不是该换另外一件给她?
“太短?”唐海优低头看了眼长度快到膝盖的宽大衬衫。“不会啊!”
“喔,是吗?”他悻然应了句,勉强捡起杂志又再度埋首其中。
他确信自己肯定是哪里不对劲了!
她只是个小丫头,既不艳惊四座,也不性感妩媚,顶多只算得上甜美可爱,根本引不起他的兴趣,偏偏她就是该死的让他心不在焉。
“我去叫外送。”他的肚子一点也不饿,但他该死的需要一点喘息的机会。
“外送?”闻言,唐海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
“要不你有更好的主意?”他脸色不善的瞪着她。
她遽然噤声,连忙摇摇头。像他这种忙碌的大总裁,当然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精力自己下厨,外送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一个小时后,餐厅送来热腾腾的精致晚餐,两人默默的对坐着吃起晚餐,一吃完,邵尔平立刻起身。
“我到书房去!”他发誓,他受够了她的干扰。
他不明白,为什么连她吃饭时秀秀气气的模样,都能让他心猿意马?
“邵先生,请问你有没有熨斗?”
才刚起身,身后突然传来她客气的询问。
“没有!”他近乎咆哮的粗声回道。
带着一脸阴郁,他大步走向书房,狠狠把自己关进书房里,阻止自己的情绪继续失控。
门外的烘衣机,又轰隆轰隆的运转起来。
事实上,他很享受一个人的日子,也很习惯一个人的安静,但突然间多出一个人,多了些声音,把他原先建立的秩序都给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