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邵尔平一打开门,就见她已穿着干爽的衣服,手上还捧着方才穿的衬衫。
看着她手里折迭得干净整齐的蓝色衬衫,邵尔平心里想的,却是她穿着这件衬衫时,从衣摆下露出的那双美腿。
“对不起,这里没有熨斗,衬衫实在没办法弄得很平整,不过,我已经把衬衫洗干净,也烘干了。”
他该死的才不关心衬衫平不平整,他只要她别再来烦他。
“嗯。”但他还是勉强发出声音,伸手接过衬衫。
不经意的,他的手指碰到她柔软的小手,那种温温软软的触感,让他像是被电了下,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隐约中,他又闻到了那股香甜的棉花糖气息,像是中了某种强力迷魂药似的,他的神智竟然莫名的恍惚起来。
他忘了自己置身何处,除了眼前同样意乱情迷的小脸,他什么也无法思考,就这么极其自然的,两人的目光紧紧交缠,而后慢慢靠近--
等他警觉到两人的距离大近时已经来不及,他已准确捕捉到她的唇。
像是满足了心底最真实的渴望,他近乎饥渴的品尝着她柔软的唇瓣,汲取里头让人着迷的香甜,他甚至听到自己发出满足的叹息。
偌大的书房里霎时只剩一片静谧,只听得见两人紊,乱的气息,以及情不自禁的轻吟。
这个吻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彼此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才缓缓抽开唇。
直到唇上带着棉花糖香甜的余温逐渐褪去,邵尔平终于逐渐恢复了理智,猛然惊觉到--他竟然吻了她!
他为什么要吻她?
他愕然望着眼前恍惚迷蒙的小脸,似乎也在问着自己同样的问题。
上一回吻她是带着恫吓的成分,而这一次呢?
看着她嫣红美丽的小脸,他竟然没有答案。
太错愕于自己这个全然失控的举动,他遽然推开怀中柔软的身躯,将她以及不知何时掉到地上的衬衫一并关在门外。
叩、叩、叩--
还没来得及平定紊乱思绪,门上再度传来小小的敲门声。
邵尔平发誓他受够了,这个女人若再继续这么不知适可而止,不管现在天色多黑,他会让她立刻滚出这里。
“你要是再--”
“你的衬衫。”门外的唐海优,红着小脸将衬衫递给他。
他看也不看的一把抢过衬衫,再度狠狠甩上门。
历经一个晚上的折磨,当疲惫至极的邵尔平好不容易在床上躺下,脑海里却莫名浮现一双雪白匀称的美腿、以及那两片跟棉花糖一样柔软的唇。
生平第一次,他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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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的高级主管例行会议上,弥漫着一股低迷的气氛。
向来沈稳的总裁,今天简直像头失控的狮子,从一踏进会议室,脸色就阴险得骇人,会议一开始更是炮火全开,丝毫不留余地。
“信贷部近一个月的业绩成长,是今年度的最低点,你是怎么做事的?”
邵尔平笔直盯着右手边的信贷部经理,开口就是丝毫不留余地的质问。
“总裁,因为这个月--”
“办事不力还敢找理由?我限你三天之内,提出检讨报告给我,否则你就等着领遗散费!”
邵尔平断然打断他,摆明了只想骂人,压根不想听任何解释。
“是--是!”信贷部经理边抹着汗,拼命点头称是。 “还有你--”
“是、是!”
下一只可怜羔羊储蓄寿险部经理,已经早早抹干净了脖子,等着屠刀挥过来。
让一群高级主管匪夷所思的是,总裁向来沈稳、修养好,就算是出了大纰漏也绝少动怒,今天却反常的大动肝火。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能乖乖的低头挨骂。
在这一片炮声隆隆中,唯有执行经理邵尔涛一个人,神色自若的坐在一旁,完全不受波及。
一个小时后,好不容易一场炮轰大会结束,每个高级主管抱起会议资料,争先恐后的逃出门,犹带烟硝味的会议室里,就只剩下邵尔平跟邵尔涛。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邵尔涛收拾着桌上的会议数据,轻描淡写的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邵尔平不耐的瞄他一眼。
“你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请了这么多办事不力的下属,心情好得起来才怪!”邵尔平没好气回了句。
“你的黑眼圈是怎么一回事?”邵尔涛挑了挑眉,饶有兴味的打量起他。
“中邪了!”他若不是中邪,怎么会被一个女人给扰得失眠一整夜?
他犯了一个大错,他压根不该让她介入自己的生活,更不该让她住进家里!
这辈子,他从没对自己感到这么挫败过--
而一切的祸首,全因为一个女人!
“中邪?”邵尔涛另一道眉头也挑了起来。“情况严重吗?需不需要找道行深的师父帮忙?”
“你这是在调侃我,还是存心挑舋?”
邵尔平脸色不善的瞪着他,一副想把他踹出窗外的凶恶表情。
邵尔涛耸耸肩,摆明了根本不怕他。
这小子太聪明、也太了解他,邵尔平怀疑根本没有任何事能瞒得了他。
“是个女人。”终于,他启开唇勉强吐出几个字。
“女人?”邵尔涛突然蹙起眉头。 “我早就警告过你别去招惹她们。”
“她不一样!”邵尔平烦躁的耙梳着头发。
唯有在这个弟弟面前,他似乎才能真正的敞开自己。
“她根本让人无从防备,却暗藏着强大的破坏力,总之,她是个麻烦。”
让人无从防备,却又暗藏着强大的破坏力?
邵尔涛眯起眸沈吟着,不禁想起了记忆中的女孩,那双充满悍劲的大眼,跟总是戒备防卫的姿态。
早从十岁开始,他就知道女人这种生物,是绝对碰不得的。
“看来,你被那个女人整得不轻。”
“我真不该让她进家门的。”邵尔平懊恼的耙梳着黑发。
“你让一个女人住进家里?”邵尔涛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他。“天,我肯定你一定是中邪了!”
闻言,原本一脸苦恼的邵尔平,倏然抬头不悦的扫他一眼。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多话!”
“这得视情况而定。”邵尔涛像是存心激怒他似的。
“你--”
“今天还有得忙,我得回去工作了。”邵尔涛若无其事的倏然起身。
他踱着悠哉的步伐离开会议室,只留下邵尔平瞪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
第八章
历经一天的忙碌,邵尔平将近七点才回到家。
“今天辛苦你了!”
步下车子,邵尔乎朝替他开车门的司机,微微点了下头。
“哪里!”司机躬了下身,恭敬的回道,突然转头望向邵尔平的别墅,贪婪的嗅着空气中的味道。“总裁,你家里已经有人在煮晚餐了吗?好香喔!”
“大概是别人家里传出来的味道吧!”
邵尔平心不在焉的说道,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望向二楼亮着小灯的房间。
“别人家广司机狐疑的朝空旷的四周张望了下。
距离这里最近的住户,也得走上五分钟,这饭菜的香味能传这么远吗?
“好了,你先回去吧!”
“是!”搔搔满是疑问的脑袋瓜,司机还是坐回驾驶座,将车开出了大门。
邵尔平一进门,才发现方才闻到的那股不寻常味道,是来自他的厨房里。
他提着公文包绕进厨房,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蒸腾的热气里忙碌着。
绑着辫子,身穿一件粉红色的卡通围裙,她看起来清新可爱得跟厨房里熏人的油烟一点也不相衬。
“你在做什么?”
“煮晚餐啊!”她的语气自然得像是回答一个例行性的问题。
“你不必做这些。”邵尔平蹙起眉头。“晚餐我会请餐厅外送。”
“餐厅的东西又贵又不健康,哪比得上自己做的?再说,我住在这里打扰你,做些事回报你也是应该的呀!”朝他灿烂一笑,唐海优又一头钻回厨房里。
看着厨房里忙进忙出的身影,他不自在的怔立半晌,发现在自己家里,他俨然成了局外人。
硬把“需不需要帮忙”几个字咽回喉咙里,他再次自我强化跟她保持距离的立场。
转身回房间换了身衣服,邵尔平便进书房处理公事,直到门外传来她的叫唤。
走进餐厅,只见桌上已经摆上了热腾腾的四菜一汤,看来色香味俱全。
她看起来总是冒冒失失、什么都做下好,可是眼前这一桌菜却完美得近乎无懈可击,更让人觉得像个陷阱。
“你别担心,我从上高中就学会做菜了,我可以保证你的胃是安全的。”
像是看出他的迟疑,唐海优赶紧声明道。
“是吗?”邵尔平紧盯着一桌菜,最后终究还是接过如递来的饭,在餐桌旁坐下。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菜,所以挑了些上回外送的菜色,你吃吃看。”唐海优坐在一旁,腼腆的说道。
邵尔平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很谨慎的闻了下味道,又很小心的尝了一口,眉头立刻扬了起来。
他很意外,看似老出状况的她,做出来的菜竟是意外的好吃,比起那家价格下菲的餐厅外送,几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实在应该跟她划清界限,让两人保持最简单的关系,不让她越线一步的,但他却像是被下蛊似的,一口接着一口,完全不能自己。
唐海优红着小脸,看着他不发一语,静静的添了第二碗饭,心里竟有一种莫名的满足。
尤其是在这晕黄的灯光下,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起吃晚餐,看起来就像一对夫妻似的--
夫妻?这个字眼,让唐海优的小脸顿时涨得更红,她偷偷觑他一眼,只见他正静静的低头吃饭,就连吃饭的样子,都优雅好看得让人着迷--
老天,她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否则,为什么每回一看到他,她的心脏就怦怦跳个不停,眼睛更是一刻也离不开他,甚至连听到他的声音,都会让她觉得全身发热?
她心不在焉的扒着饭,两只眼睛从没离开过邵尔平,直到他的目光遽然定在她脸上,她才终于稍稍恢复些许意识。
“怎……怎么了?”她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
他不会是看出了什么吧?!
“你的这里--”他朝她的颊边比了下。
一意会到自己的脸上沾了饭粒,唐海优立刻羞窘的往脸上胡乱摸一通。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她老是莽莽撞撞,特别容易紧张,简直像个冒失鬼。
看她仓皇失措的在脸上乱摸,却始终没有正中颊边的目标,他索性伸手替她拿下那颗饭粒。
“谢谢。”唐海优羞窘的吐出一句,感觉被他手指碰触的脸颊热得发烫。
看着她脸蛋上那抹迷人的红晕,邵尔平竟有剎那的失神。
“我吃饱了。”他倏然收回视线,起身收拾起自己的碗筷。
“你放着吧,我也吃饱了,让我来收拾就可以了。”唐海优急忙想抢过他手里的碗筷。
“既然你做了菜,就该由我来洗碗,我可没有虐待女人的习惯。”
“你会吗?”他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像擅长做这种事的人。
邵尔平朝她挑起一道眉。
“你马上就会知道,我洗碗就跟赚钱一样拿手。”
他二话不说,将碗筷、碟盘收进厨房的洗碗槽里,撩起袖子就开始利落的洗起碗来。
,唐海优当然不是那种袖手旁观的人,她热心的站在一旁,准备随时提供技术跟行动上的支持。
看着他干净修长的大手,跟变魔法似的,在瞬间就把几个油腻腻的盘子给洗得干干净净,看得她几乎着迷了。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这么成功出色的男人,洗起碗来也同样声势不凡、让人叹绝。
但表面上看似从容镇定的邵尔平,实际上却早已被她目不转睛的目光,给扰得魂不守舍。
尤其是她每回伸手,拿他洗好放在一旁的盘子,柔软的胸部总是不经意的擦过他的手臂,那股彷佛带有几分诱惑意味,以及百度高温的炙人热度,让他的手竟不由自主的颤抖。
一个闪神,手中的碗就这么滑了出去,在他刚想捞起的同时,应声碎裂。
“你流血了!”
指尖还没来得及感觉痛,反倒是唐海优的急嚷惊醒了他。
还没来得及反应,唐海优已经抓起他不断沁出鲜血的手指放进嘴里--
从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以及一种彷佛带着触电酥麻的温柔吸力,让他身不又莫名紧绷起来。
不由自主的,他又记起了她那带着棉花糖般,香甜绵软的滋味。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专注了,唐海优终于意识到,这样的举动太过亲昵了些。
她红着脸,赶紧松开小嘴,转身就往厨房外跑。
“你的医药箱放在哪儿?”
不知道为什么,指上遽然拢来的一阵凉意,竟让他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茶几抽屉里。”他粗嗄的回道。
不多时,唐海优抱宋医药箱,仔细检查伤口里没有留下碎片后,便熟练的替他消毒上药。
“洗碗就跟赚钱一样拿手?”唐海优边替他包扎,边觑着他偷偷窃笑着。
邵尔平第一次觉得这么没面子,要不是她搅局,他怎么可能会出差错?
不过简单洗个碗,却把自己给割伤了,这事要传出去,他恐怕更摆脱不了中邪的指控。
“我警告你最好收起笑。”他闷闷的警告道。
“对不起--”虽然嘴里这么说,她还是忍不住想笑。
“这全都要怪你!”
“怪我什么?”唐海优一脸莫名其妙。
“怪你--”让他魂不守舍。但邵尔平及时打住,没有让话说出口。
邵尔平的懊恼,似乎让唐海优更加笑不可遏,也终于彻底惹恼了他。
“这可是你自找的!”
发出一声怒吼,他恼羞成怒的遽然扑向她,把她压向沙发。
唐海优再也笑不出来,因为邵尔平已经毫不客气的,封住她那张挑舋的小嘴。
“唔--”唐海优发出微弱的抗议,只是这样的挣扎,很快就消失在他技巧娴熟的热吻中。
连沈醉在她甜美唇瓣中的邵尔平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恋上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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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菜、一个吻,让两人的关系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人,都同时感觉得到这份隐隐约约的暧昧,却又聪明的没有去点破,仍然很努力的假装彼此是以互利的关系存在。
向来享受一个人生活的邵尔平,在不知不觉中也习惯了她的存在,就连胃口也被她的好厨艺给养刁,尽力推掉所有不必要的应酬,准时回家吃晚餐。
“你回来啦?”
一听到大门传来声音,唐海优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嗯。”
邵尔平只用眼角余光扫她一眼,便径自往楼梯走,长脚走到楼梯口顿了顿,忍不住又折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