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金,我们快点送她上岸吧!”顾选祺也努力扯着他另一条手臂,三人同心协力把人送上岸。
白易儒和仇剑羽分别扶着秦素素走向岸边,看着他们。
“不能杀司徒青青……”秦素素低头望向抱着司徒青青痛哭的男人,嘴里喃喃念着,像是在说给身旁的两个男人听,又像是在告诉自己。“她要是死了,金也活不成了。”
仇剑羽和白易儒相望一眼,再看向地上痛不欲生的伙伴,终于明白杜颉刚待司徒青青的心,那种生死相随的感情,就如同他们对素素一样。
加护病房内,杜颉刚片刻不离司徒青青床边。
他一夜没睡,一直守在她身边,从她离开手术室,他就没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他伸手轻轻抚摸她苍白的脸庞,心中狂喊着爱她、爱她、爱她!
也许从初次见面的那一天起,他明知道这个女人来者不善,还破天荒的让她留下,并不是为了打发时间留她作为消遣,而是那时候就已经不由自主被她吸引了。
从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这般牵肠挂肚。以前他觉得蓝跟黑很傻,明明是叱咤风云的领导人物,居然心甘情愿让素素玩弄于股掌之间,但是现在他已能理解他们怎会如此疯狂,当灵魂为了另一个人而悸动,当心脏的跳动不再是自己所能掌控,当呼吸跟着对方屏息而静止,爱情已经吞噬一个人的理智,再也无心思考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对不对。
此时,背对着他的房门被人悄悄打开。
“金,”上官兰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她没事,休养几个月保证还是你活跳跳的青青。”
杜颉刚头也不回的点了一下,他要一直看着她,因为他害怕她又在他眼前消失。
“金,长老会妥协了。”他身后传来秦素素的声音。“只要你交出伊波拉跟……司徒青青,就免你一死。”
“这叫妥协?”杜颉刚冷冷笑着。
“金,要是其他人,早就不知道被长老会杀死几百次,现在长老会只要求你交出司徒青青跟伊波拉,一切可以既往不咎,你还是金翼骑士。”顾选祺开口道。
“没错,对以前的我来说,金翼是最重要的,但是,对现在的我而言,我再也戴不了理性的皇冠,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才是我的一切。”杜颉刚的手仍爱怜的抚着司徒青青披散在白色枕头上的黑发,看也不看身后的人们一眼。“别说了,没有人劝得动他。”白易儒明白,惟有真正陷入爱里的人才能体悟,爱情是命运之神赐福与降祸的手段,不幸与灾难由此而生,快乐与幸福亦然。
“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金为了一个女人而死?”范礼鸿此刻可没心情对病床上的女人怜香惜玉,他只关切同生共死的伙伴。
“对。”仇剑羽冷冷的应了一声。
“蓝、黑,或许我还该感谢你们各送了青青一枪,让我明白谁是我今生惟一的挚爱。”杜颉刚嘲弄的牵动嘴角。
秦素素沉吟了一下,然后开口。“我来想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白易儒皱着眉看她,他知道素素算是长老会那边的人,她要是去和他们谈条件也比较容易成功,但是,她要以什么去跟长老会谈?
“我再怎么样也是长老会里的神算,他们十分倚重我,我去劝他们放过司徒青青一命。”
“真的可以?”杜颉刚总算肯回头面对他们。
“我尽量试试,但是,至少先把伊波拉交给我吧!”秦素素点点头。
“我不知道伊波拉在哪里,青青说把它交给了她的师妹,一切等她醒来再说。”然后他忧愁的把视线调转到上官兰若身上。“紫,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这问题从她出了手术室你就不停的问。”上官兰若笑了笑。“应该再两、三个小时就会醒来了。”
“好吧,那时候再问她了。”秦素素叹口气道。
第十章
司徒青青缓缓醒来,一睁开眼睛,便看见满脸关爱神情的杜颉刚,见她醒来,正欣喜若狂的盯着她。
“怎么样?伤口还疼吗?肚子饿不饿?想吃点什么?还是要先喝杯水?”杜颉刚双手紧紧包着她没吊点滴的那只手。
“她才刚醒来,你就丢给人家一大堆问题,也不知道回答你哪一个好。”秦素素看她醒来,也走近床边,笑睨着他。
司徒青青看到秦素素,心里一阵疙瘩。
“既然她已经醒来了,你也去休息吧!”白易儒的俊颜上满是心疼。“你的肩上也有伤。”
“我不碍事。”秦素素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司徒青青懂她目光灼灼的原因,她在猜自己有没有透露出她是奸细。“好痒。”
“好痒?”杜颉刚此时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司徒青青身上,无暇顾及她们两人不寻常的视线。
“我的背好痒。”司徒青青望着他。
“你们先出去。”杜颉刚回头看向身后的两个男女。
“不用了,素素小姐能帮我。”司徒青青红了脸,他这个样子人家还以为他们两个多亲密了呢!
“对啊!金,你倒不如先去买点营养的东西或炖个补品给她吃。”秦素素眼光仍未离开她。
“是啊!我肚子还真有点饿。”司徒青青也急着支开他,她要跟秦素素两个人单独谈谈。
“那……好吧!素素,小心点,她有伤在身。”杜颉刚站了起来,依依不舍的看着她。
“素素身上也有伤。”白易儒冷然的瞥了他一眼。
“好啦!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她是你的心肝宝贝嘛!”秦素素推他们两人出去。“蓝,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先出去吧!”
白易儒点点头,“你要小心。”叮咛了一句,他才甘心走出病房。
“知道啦!”秦素素送走两人后,锁上了病房的门,拉上病床四周的拉帘,以防病房内的监视器录下她的一举一动。
“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告诉杜颉刚。”司徒青青费力的坐起身。
秦素素双手环胸站在她对面,也没帮她的打算。“我该谢你吗?”
“你很聪明,紧紧抓住了我的弱点,你知道我不忍心因为自己的一句话送走多条人命,所以你故意告诉我奸细的身份若被揭穿会牵连亲族,让我就算想说也不忍心说。”
“你可以说啊!”秦素素笑道。
“你明知道我不会说的。”
“就算你说了也未必有人会信。”秦素素走至病床边的椅子坐下,优雅的叠起双腿。
“但是有一个人会信我,那就是杜颉刚。”司徒青青偏头看着她。
“你也真不简单,不只偷了伊波拉,还偷走金的心。”秦素素扬高下颚,并未看她,把手伸至眼前,看着涂上暗桃红色葱丹的指甲。
“这是你最害怕的不是吗?”司徒青青哼笑。
“就算金爱你又怎么样?现在长老会对金下了格杀令,要不是我们几个伙伴力保,他哪还能陪在你身边?”秦素素弹了弹指甲,不经意的挑眉看她。“在码头的时候,要不是我开口救你,你早就被黑用枪打死了。”
“我不会感激你的,你会这么做还不是因为约翰.乔理安告诉你隔离箱里面没有伊波拉,你只是想知道我把它藏在哪里罢了。”司徒青青瞪着她,这个女人很喜欢玩弄心机,就像个魔女,她讨厌她。
“我也不要你的感激,只是没想到在快接近成功的时候,你还是跟个普通女人一样,对男人投降。”秦素素不屑的撒着唇角。
“我没有你糟蹋人心的本事。”司徒青青不悦的撇过头。“我爱他,我不认为这是一种怯懦。”
秦素素扬起眉梢看她,对她的指责毫不以为意。“你爱他,他爱你,我想你一定很想跟他在一起。”
司徒青青不明所以的望向她,这个女人又在盘算什么阴谋!
“只要你把伊波拉交给我,我就有办法让长老会不杀你,而且还让他们同意你眼金在一起。”秦素素笑道。
“哈……”司徒青青讽刺的干笑。“秦素素,你打的如意算盘好……烂啊!若要把它交给你,我干脆一开始就让约翰.乔理安拿走好啦!”
“我是要拿伊波拉去换你跟金的生命安全。”她绞着细眉,眼神渐趋凌厉。
“你不要再骗我了。”她毫不畏惧的对上她的视线。“秦素素,我承认,你真的很厉害,但是我告诉你,世界上聪明的人不只你一个,不是只有你会盘算,我也会思考。你将伊波拉拿走,再精心设计另一项阴谋,让太平会轻而易举拿走它,反正神翼里的人包括长老会都信你不移,你说什么有谁不信?我不能把伊波拉奉送给太平会,否则神翼会处处受对方牵制。”
“你现在完全以神翼的人自居啦?”秦素素动了气,沉着脸看她。
“我希望你明白,我会交出伊波拉,但不是给你,是给杜颉刚,让他继续研究,只要武器研发完成,那也算是将功赎罪了。”司徒青青立场也很强硬,坦白的对她说。
“你以为金这次捅了这么大的楼子,还有资格研发伊波拉病毒武器?”
“这么说来,你的替代方案是想让神翼重头来过,再花费一大笔金钱跟时间,当太平会研发出天花病毒武器时,神翼仍什么结果都还没有,太平会再以此威胁神翼交出伊波拉,神翼没办法也只好乖乖交出来,不然要是太平会送上一个小小的病毒武器,那神翼就折翼了是吗?”
“司徒青青,你真是聪明得惹人讨厌。”秦素素站起身,美丽的眼睛里显露出阴冷的光芒。
“我还可以再举出另一个你不能设想的阴谋。刚刚那个叫蓝的男人,我不认识他,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眼里只有你,你把伊波拉交给他,让他研发,然后再找另一个我或另一个净斐去偷,这下子一定能成功,因为他只爱你,不会再爱上另一个女贼,最后太平会成功拿到伊波拉,那个蓝就替你这个奸细去死……”
秦素素突然挥了她一巴掌,纤丽的身子不住轻颤。
司徒青青左颊抽一阵痛,又笑了一下道:“哦,我还想到另一个在你脑海里的阴谋,在前往机场的路上我射了你一枪,另一个叫黑的男人恨不得将我骨扬灰似的,他也爱你,和那个蓝一样爱你,他肯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开口叫他当叛徒,他绝对二话不说马上帮你盗走伊波拉,为你死也愿……”
啪的一声,秦素素又用尽力气甩了她一巴掌。
这次,司徒青青在她眼里看见泪光。“你……”顾不得自己肿痛的双颊,她看着秦素素转过头,背影一直颤抖着。等秦素素再面对她时,眼里已没有任何水光荡漾。
“你哭了。”
“我没哭。”
“有,方才我看到你眼里有泪。”
“那是沙子跑进去。”
“好老套的说法。”
“不然就是你眼花。”
“一样是陈腔滥调,但是不管如何老套,那都是借口,为了遮掩事实的借口。”
秦素素紧抿着唇,倔强的看着她,妍丽的脸蛋上头一次有着小女孩似不服输的神态。
司徒青青反而笑了。“原来你是真的想帮我,想让我跟杜颉刚在一起,就好像……你完成不了的梦,希望看到别人在你眼前实现。”
“你住嘴。”秦素素寒着美颜。“你到底要不要交出伊波拉?”
“不交。”她平静的摇摇头,“随便你想怎么样。”
“那就别怪我。”秦素素双手圈住她的颈项,晶灿的眼睛逼视着她,手的力道越束越紧……
杜颉刚和范礼鸿同时走出电梯。
“有内奸?”范礼鸿大叫。“组织里有奸细并不稀奇,咱们也派了不少人在太平会里卧底,但是,居然有人能混进金翼作怪?”
“所以那个奸细不简单,是我们相当信任的一个人。”杜颉刚拧眉道。
“也有可能是我们从未去在意的人。”范礼鸿困扰的拿下眼镜,捏了捏鼻梁。“但是金翼里的人那么多,从何查起?科学家就占了一大半,说不定就混在里面。”
“不行!为了研发,不能裁清科学家,但是他们要进来之前都经过相当严密的身家调查,而且亲属也都在金翼的掌握之中,他们会拿自己亲人的生命开玩笑吗?”杜颉刚脸色严肃,两只手分别拎着一袋水果和一个保温瓶。
“司徒青青一定知道,你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问她呢?”
“你以为我没问过吗?”杜颉刚突然看到长廊尽头有个女人状似跌跌撞撞的自病房奔出来。
“她没告诉你?”
“发生事情了!”杜颉刚手一放,水果落了一地,鸡汤也从保温瓶洒了出来。
“是素素!”范礼鸿也以跑百米的速度往前冲。
秦素素看到两个男人赶来,手往肩上的枪伤用力一抓,暗中扯掉了纱布,尖尖的指甲深深刺入伤口。
“啊——”她痛呼一声,白了一张脸跌在长廊上。
“素素!”两人同时奔至她身边。
“快!快进去,原来有奸细……”她手指着病房内。
杜颉刚没听她说完就冲进去,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
那个顾守他住所十年的老钟竟然不驼了!
“老钟!”
老钟转过直挺挺的背脊,将手中的枪对准杜颉刚——
“不!”司徒青青奋不顾身的扑向他,他的枪被撞飞出去。
杜颉刚飞身一跃,伸手接住手枪,迅如闪电的朝老钟连发数枪,登时病房内鲜血四溅。
“为……为什么……”老钟跌在血泊中,瞠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
这时范礼鸿冲了进来。“金!”
“欧阳……”老钟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嘴里还模模糊糊的念着。“欧阳小姐不是说……这时候你们不会……再来了吗……”
“青青!”杜颉刚冲过去,抱起滚落在地上的司徒青青,把她放回床上。“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司徒青青惊魂未定的抱着他。“他……跟胡森进来,拿枪逼问我伊波拉的下落,素素为了保护我,极力反抗,杀了胡森……可是却被老钟打伤了……”
秦素素苍白着一张脸,手抚着肩,步伐不稳的走进来。“原来胡森和老钟就是奸细,胡森早在十年前波湾战争时就被太平会吸收了,而老钟是……是从上一任金翼骑士就埋伏到现在。”
老钟躺在血泊里颤抖,双目充满怨恨的瞪着她。“欧阳小姐……背叛太……”
“你在说什么?”范礼鸿见他嘴里念念有词,却又听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蹲下身去侧耳倾听时,他已气绝身亡。
“怎么了?”上官兰若冲进病房,她在护理站看到监视器里正上演喋血枪战就立刻赶来。
范礼鸿看到胡森的尸体倒卧在病床的另一边,摇头道:“原来胡森也是奸细,这就可以解释他说被人昏迷是假的,他利用我们的信任,让司徒青青易容成他的模样行窃,而且以他管家的身份,要弄到一张实验室的通行证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