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再去深究心底那股异样的感觉是什么,他为他的小花猫可爱的反应觉得想笑,看著她用手背擦去不断落下的泪水,忍不住顺著内心最直接的渴望将她拥入怀里,用著连他都觉得陌生的声音和温柔轻轻地哄著她。
"别哭了,小花猫还是很可爱啊!"他低下头亲吻著她的脸颊,也吻去那些泪水。
桃雨睁著那双哭得有些红肿的大眼,满脸酡红地看著他,忽然觉得他和昨夜有些不同,她说不出那种感觉是什么,他漂亮的眼睛像是蛊惑的魔咒,深邃的蓝眸像会把人的灵魂吸进去一般。
很可爱啊!杰尔心里想。虽然脸像小花猫--可爱的小花猫,而且是他的杰作。不过那双晶亮的大眼,还有看起来柔软粉嫩的唇瓣,让他好想咬一口……
想逗她,情况却不知不觉超出了他能掌控的范围。
杰尔低下头,一手抓住她的下巴不让她再低下头,两人的气息混在一起。
周围的空气好热!桃雨大口呼吸著,心跳得好怪,她不敢看他那双会让她晕眩的眼,把目光往下移,盯住了他的唇……
性感的、勾魂的、漂亮的唇,和她的越来越近,桃雨心跳又漏了一拍。
"啊!"一阵尖锐的女人叫声拉回两人的理智,也划破了船上宁静的午后,随著那声尖叫,不一会儿便人声鼎沸了起来。
桃雨慌张地看向外头,没听到杰尔对那杀风景的家伙低声地咒骂一句。
发生啥事了?撞冰山了吗?可是热带海域哪来的冰山啊?桃雨心惊胆战地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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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尔和桃雨循声来到船上服务人员休息用的茶水间,不到五坪的空间里,人群从茶水间里挤到门外,再从门外挤到甲板上,布朗很快将服务人员驱散,人潮才少了些。
等到杰尔一出现,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人声嘈杂不断,杰尔大概猜到发生了何事,却默不作声,和桃雨不费力地来到人群最前方。
"怎么了?"桃雨看到一名女服务生脸色惨白地捂著嘴,不断干呕和哭泣著,她还在人群中看到武千媚和袭人,武千媚神色凝重地似在观察著什么,袭人则是躲在她背后,脸色铁青。
她探头想看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杰尔却伸手捂住她的双眼。
"做什么?"她又不是想玩躲猫猫。
"不想晚上作恶梦就不要看。"杰尔低声在她耳边道。
鼻子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桃雨大约也猜到发生什么事,身体僵了僵,不再反抗地任他捂住她的眼睛。
众人围住的中心是一具赤裸的女尸,脸皮被撕下,面部血肉模糊成一片。
茶水间内,除了船长、布朗、武千媚、袭人、杰尔、桃雨,还有另外五名男性客人,其中一位是医生,他正在检察尸体的状况。
这时,外头又是一阵骚动,有几个人排开人群而来,桃雨听见金子义夫的声音。
"我们是国际刑警,快让开。"
她一愣,金子义夫是国际刑警?那和他熟识的樱冢夕等人想必也是同样的身分罗?
"是谁发现尸体的?"金子义夫问道,看向那具尸体,很快又转开了视线。
正在哭泣的女服务生举起手。
"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茶水间的钥匙……不见了……我便到最底层的仓库……找备用钥匙,我进来后,发现地上有……有好大的一摊血……"女服务生说到这又哭了起来,然后是一阵干呕。
金子义夫转向医生问:"死亡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死因为何?"
"死亡时间应该在今天早上十点左右,死因是颈动脉及气管被切断,瞬间致死,脸皮是死后才被取走的。"
金子义夫点下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船长说:"船长,请你安排所有乘客回到自己的房间,并查查船上少了谁?最后一个与失踪者接触的是谁?另外,我们要侦讯船上所有人,等侦讯完才能自由活动。至於布朗先生,服务人员的部分由你负责,跟所有的乘客一样,侦讯完毕才可以自由活动。"
"我得先通知阎先生。"船长道。
"这跟黑道仇杀无关。"金子义夫若有所指的看向杰尔,这并不是这艘船上的第一件命案。之前的几件命案,死者都是国际刑警列为A级重案的通缉犯,因此总部要他睁只眼闭只眼,别提前泄了底,更何况阎家动用了关系,在这艘船上的乘客根本不受任何法律约束。
"那么,我希望能就事论事,与此次案件无关的一律不许过问,而且只能用口头侦讯的方式。"船长态度有礼,语气却很强势。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只能用口头侦讯那还查什么?"只许口头侦讯,也就是不能要求受讯人提出证件或其他要求,若用问的就能找出犯人的话,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破不了的悬案了。
"这是'神圣女王号'上所有乘客的权利,当初已经讲好了。"就算是杀人犯、偷渡客,只要在这艘船上,他们就不受任何法律管束。
金子义夫实在很想抓起船长的衣领拖著他到外面单挑,不过他只是握紧拳头,从齿缝间挤出话,"好,可以只用口头侦讯,不过我希望你们最好配合一点。"
这句话让船长松了一口气,和他同样心情的则是表面上对他们的对话漠不关心的武千媚。
茶水间里弥漫著浓重的血腥味,桃雨开始感到头晕,尤其又遇到她最害怕的场面之一--她不只怕死,更怕看到死人!
杰尔用另一只手扶著她,打算离开,布朗却走过来跟他要人。
"费迪南先生,船上的服务人员都得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边说边看著仍被捂住眼睛的桃雨,只觉这两人的关系太过诡异。
"桃雨是我专属的服务人员,我会带她回我房间。"说完,杰尔不等布朗的反应便搂著桃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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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真的很可怕啊?"桃雨坐在床沿,有些紧张的问道。
杰尔倒了一杯热茶放到她手上,紧挨著她的身侧坐下。
"很可怕,你还是不要知道好。"他松开她绑在脑后的头发,手指轻轻拢了拢她散开的长发。
彷佛还能闻到血腥的味道,那种腥羶恶臭敲击著她的脑门,尘封已久的儿时记忆闪过脑海,她用力地甩甩头,刻意不去回想那恐怖的画面。
杰尔看著她,脸上带著贯有的微笑,眼神却是深沉的。
忍不住想抱抱她,亲亲她,安抚她的情绪,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他取走她手上的茶杯,将她拉进怀里,像抱著一尊易碎的瓷娃娃般小心且温柔,双手轻拍她的背部,嘴里轻声哄著。
她之於他的重要性,不知不觉间已超过了他所能掌控的范围,这个认知让杰尔警戒了起来,却仍没停下安抚的动作。
是谁被下了蛊、是谁中了迷咒?看来那道迷咒转了方向,反噬向自己。
不过那又如何呢?他笑看著怀里因为害羞而小脸涨得通红的女孩,逗弄似地亲著她的小脸。
他一向忠於自己所渴望的,过去二十七年来如此,未来也不会改变。
第五章
船头的另一间茶水间和视听室,因为空间够大,也不会打扰到还没接受侦讯的人,所以被当成临时侦讯室。侦讯分两头进行,樱冢夕和夥伴针对船上的服务人员进行侦讯,金子义夫则是和元和吉侦讯乘客。
死者是在大宴会厅工作的唯二位女性领班,莎拉.科林斯,最后一位与她接触的人便是发现她尸体的女服务生浅野雪乃。
"我们是同期上船的,所以她一直很照顾我。昨晚十二点左右,我本来要就寝了,她把我叫出去,交代我明天两点大宴会厅要使用,如果一点整时她还没出现,要我先代她的班,因为她说身体不太舒服,她还告诉我说她的领班名牌放在茶水间的柜子里,要我自己去拿……"
金子义夫根据浅野雪乃的证词还有现场的搜证,判定死者很可能在昨晚十二点到今天早上十点之间与凶手有过接触,因此他要求受讯者说明这段时间的去向。
"昨晚十二点到今天早上十点,你人在哪里?请交代清楚。"
"无可奉告。"
这些黑道分子面对国际刑警当然不会有好脸色,所以询问过程并不是很顺利。
"我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我们只想快点找出凶手……"比起金子义夫的火爆,元和吉就显得有耐性多了。
"那就去找啊!保护老百姓是警察的工作,加油!"赖皮赖到底的口吻。
即使再怎么不高兴,金子义夫还是得让他离开,然后换下一个人进来。
"昨晚十二点到今天早上十点,你人在哪里?请交代清楚。"同样的问题问了许多遍,得到的答案令人捉狂,金子义夫不禁有股想翻桌子的冲动。
听说这家伙一上船就没开过口,不会是哑巴吧?
"或者你需要纸笔?"他将纸笔递到受讯者面前。
对方无动於衷。
"难道是个聋子?"他开始头痛起来。
那名一语不发的受讯者忽然提起笔,飞快地在纸上写下一行字,金子义夫却是有看没有懂。
始终站在一旁的船长定过来,看了眼纸上写的字,"这是拉丁文。"
"写什么?"
"呃……问候令尊令堂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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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最后两个了,金子义夫揉揉太阳穴,晚饭时间已过,今日一整天下来的成果令人相当无力,而另一边樱冢夕他们对船上服务人员的侦讯早就完成了,那些服务人员,毕竟比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黑道分子好对付多了。
进来的人是桃雨,金子义夫有些愣住了。
桃雨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紧张,手脚不知该往哪摆。
"放轻松。"金子义夫轻咳一声,不知为何,一看到是她,一整天的烦闷便舒解许多,也许是因为桃雨个性单纯,让人打从心底喜欢吧,跟那些刻意和他们作对的黑道分子比起来根本是云泥之别。
"昨晚十二点到今天早上十点,你人在哪里?"
桃雨一阵脸红,"我……我在睡觉。"睡到忘了自己有工作,真是丢脸,而且……
"可是有几名服务生说,你昨晚没回房间。"有几名服务生提到他昨晚没有回房,加上厨房的工作人员见他没来上班,以为他生病了,送早餐到房里却空无一人。
"我……"桃雨脸更红了,"我在杰尔房里。"她声细如蚊,但金子义夫还是听到了。
"你在费迪南的房里?"他一脸惊讶。
"嗯。"她点点头,"我昨晚就在他房里,一直睡到中午,醒来后吃完午饭才走。
"午饭是船尾咖啡吧那边供应的,我大概在一点的时候把餐车还回去。"
"这段时间你都是一个人?"
"嗯。"她又点点头。
"我知道了,你可以先离开。"桃雨的不在场证明太薄弱了,不过,他现在比较担心他和费迪南的关系。那家伙是成了精的狐狸、声名狼藉的恶魔,而桃雨太过单纯,他担心费迪南有什么阴谋。
"等一下。"金子义夫叫住正要离开的桃雨。
"嗯?"
"呃……"要怎么开口?金子义夫抓著头发,想不出如何才能在下失礼、又可以问出重点的话,最后只好放弃,"没……没事,你先走吧。"
"哦,辛苦了,我先走了。"说完,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桃雨之后进来的人是杰尔。
金子义夫立刻坐直身子戒备了起来,以著审判的、敌意的目光打量他。
杰尔一如往常,优雅、闲适,像个贵公子,脸上是贯有的微笑。
不想和这家伙相处太久,原本想正事问一问就结束侦讯,但事关桃雨的安危,他还是得问:"你对桃雨有什么居心?"
杰尔挑高一眉,轻笑一声,"什么居心?你这样问我就不懂了,刑警先生。"
"你……"金子义夫不知是生气或怎么的,脸红了起来。"你不会是对他……"
杰尔表情没变,察觉金子义夫似乎打算详细询问他,但他可没那闲情逸致,他现在全副心思都在外头那个正等著他一起吃饭的桃雨身上;因为下午的事让她有些惊魂未定,所以他让她喝点酒压惊,然后一直睡到现在,他有些心疼地想到她一整天才吃了一点东西。
"刑警先生,请你长话短说,把公事摆第一,可以吗?我和我的'私人服务生'还没吃晚饭呢。"杰尔故意道。
金子义夫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什么私人服务生?听起来就很……
杰尔忽然笑了笑,蓝眸迅速闪过一道冷光。
"不要浪费时间,我的耐性快用完了。"他的语气轻柔,却让人背脊发寒。
金子义夫深吸口气,按捺下想爆发的脾气--和杰尔卯上的话,一对一他没胜算。
"如果让我知道你伤害他,我会想办法让国际刑警宁可得罪费迪南家的势力也要将你缉捕归案。"
杰尔冷笑,"总之你还是得有靠山才行就对了。"缉捕就一定能归案吗?那外头那一群国际犯罪黑名单上的A级重刑犯是哪来的?
"不要以为我们真的拿你没办法!"被他的话激怒的金子义夫拍著桌子道。
"我好怕啊。"杰尔故意道,语气充满挑釁,接著当著金子义夫的面把玩一把罕见的银色左轮手枪,一边吹了声口哨,"原来国际刑警可以拥有私枪啊。"
金子义夫脸色一变,伸手向怀里摸去--枪袋是空的。
他什么时候拿走的?他很确定在杰尔走进这扇门前枪还在身上的。
看著他青白交织的脸色,杰尔笑了笑,在国际刑警面前他可不想玩得太过火,反正他只想看他变脸,目的达成就好了。
"别紧张嘛!"杰尔将枪丢还给他,"真的担心她,就快快问完快快让我离开,你别忘了这艘船上都是什么样的人,那小家伙现在是一个人在门外呢。"
接过枪,金子义夫愣了一下。
他说得没错,不过也说明了一个事实--桃雨对他相当顺从。不知为何,金子义夫非常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