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叫你别在我身上白费心机了,大清绝世佳丽何其多,你尽管去找她们,将军夫人的位子不适合我。”他凭什么指控她?
“因为爱上了你,就算再美的仙女下了几,我也看不见。”他将她逼进隐密清静的角落,黑眸逼视着她的红唇,透射出征服的欲望。
“烈风,你答应过我只做兄妹的,不可以……”她拼命抗拒他逐渐逼近的唇辦。
“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我对你的爱绝对不是兄长的爱,跟你在一起,我会强烈到只想将你占为已有,想和你一起热情缠绵,想和你……”
“住口!这里是佛门禁地,别讲出那种龌齪的话!”她费力挣脱,却徒劳无功。
“哦?我想知道,冷磊他到底哪一点比我好,直教你为他死心塌地?”强烈的妒意蒙蔽了他的双眼。
“你真的想知道?好,我告诉你!因为他曾经救过我的命,而我向来重情重义,对于他的救命恩情,我实在不能忘怀。”玲珑开始述说自己在宫中差点被人下毒害死的遭遇。“当时要不是冷磊及时相救,我早就没命了,更不会在这里和你说话。现在你总该明白为什么我只能将你当成兄长般对待了?”对于这个可怕的遭遇,她只想忘掉不愿再想起。
“是谁下的毒手?”他双拳握得死紧,像是要把凶手捏碎似的。
虽已事过境迁,但他还是忍不住感到心悸。
“我不知道,当时中了毒的我整个人昏迷不醒,太医又找不到病根,大家都束手无策;幸好冷磊及时运功将我体内的不明奇毒给遁了出来,这才将我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她在宫中得罪过不少人,很多人都想除掉她,但幸好有冷磊在,才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难道我们之间真的只能是兄妹之情……”听完后,烈风喃喃自言,她的话像一块巨石般重重压在他心上,令他无法呼吸。
难怪玲珑会爱冷磊爱到死心塌地、刻骨铭心了,因为相较之下,他对玲珑的爱实在渺小得可以……
“烈风,你怎么了?”玲珑感觉有异,出声唤他。
“难道我们之间真的只能做兄妹?”烈风呐喊出这句悲痛又绝望的问句。
☆☆☆
紫禁城 书剑阁
一连数天,烈风一下朝便来“书剑阁”观看玲珑练武,但都只是远远站在角落观看,用他那双忧伤的黑瞳将她的翩翩倩影深深地烙印在心坎里;而玲珑只能假装看不见的兀自练武,直到他灼热的目光消失无踪后才能喘息。
“九妹,你可真是高杆哪!”一名皇阿哥堵住了练完武的玲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玲珑不睬他,想绕道而行。
“啧啧啧!一下子冷磊,一下子烈风,你还真行呢,一箭双雕。”德麟恶意地扬起讽刺的冷笑。
“五阿哥,我只当烈风是哥哥,你不明白就不要随便污蔑人!”玲珑气瞪着美目。
“唷……原来是‘哥哥’啊!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九妹在宫外还认了个哥哥,搞不好还不止烈风一个‘哥哥’呢。”德麟故意加重“哥哥”两字,嗓音暧昧。
“烈风这个哥哥比你们任何一个都照顾我,你们应该觉得惭愧才对。”忍无可忍,她今儿个非要反击不可!
”照顾?怎么个照顾法啊?看你极力维护他的样子,简直是愈描愈黑嘛。”另一名皇阿哥讥笑她。
“我们纯粹只是兄妹之情,你们不要故意丑化!”她激烈地驳斥。
“哼!我一看就知道你口是心非,明明是那种猛烈的男女之爱,可你却偏偏要以纯粹的兄妹之情来遮遮掩掩,你们说这是不是叫欲盖弥彰啊?”他五阿哥又不是瞎子,岂会看不出他们之间那种刻意压抑的情感!
看来他抓到玲珑这死丫头的弱点了。
“你们少胡说八道!”玲珑像被击中要害似的,只想离开这里。
“你又想去找冷磊哭诉?我看你是白去了,难道你不知道他爱剑比爱你还多吗?”德麟拦下她,又是一句狠毒的冷嘲热讽。
他的话在玲珑原已负伤的心又砍下一刀,她急欲逃往内室,而身后的皇阿哥们又是一阵森冷奸笑。
静谧的内室里,冷磊专注地创作剑谱,无视玲珑苍白的神色。
“冷磊,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她看着他冰冷平静的俊容。
“生你什么气?”他头也不抬。
“那天我找烈风陪我去‘碧云寺’上香的事,你还在介意吗?”他会吗?
“你要找什么人陪你是你的事,反正我也管不着。”语气敷衍。
“我只当他是‘哥哥’啊!”玲珑在心中呐喊:你可不可以抬起头看着我说话?
“我不在乎你当他是什么人。”像是呼应她内心的活,冷磊终于抬眼看她。
“冷磊,我想知道你到底爱不爱我!”虽说真爱不必明说,但她还是想亲耳听他说他爱她。
回答她的是一片静默。
“告诉我,到底有没有?”她孤注一掷,豁出去了;因为他是她爱恋多年的对象啊。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那些成天索情讨爱的女人了。无聊!”他的双眸凝结成冰,全身散发出不寒而栗的寒气,让人不敢靠近半分。
“既然不爱我,那你当时就不该救我,让我一死百了,那么我就不会爱你爱得如此不悔了。”玲珑当场呆住,脸色雪白如纸。
“要是我救过的女人都会爱上我,那么这世上岂不是有上百个女人爱上我了。”他讥讽地冷笑。
“既然不爱我,又为何要为我创作天女剑法?又为何要给我承诺?”泪海泛滥而出。
“那是因为我跟德麟打了赌,要让你这个心高气傲的皇格格栽进我布下的情网里,想不到愚蠢的你竟然痴傻地落入了圈套,你还真是好骗。”他说得相当恶毒、邪佞。
“你说谎!”晴天霹雳,她摇头不敢实信。
“你仔细回想看看,我曾经对你说过一个‘爱’字吗?”俊容冷凝,寒嗓冻人。
“没有……”玲珑无法接受他如此大的转变,身子虚软无力。
“德麟,我贏了。”冷磊一个弹指,指示在门外偷听许久的德麟可以进来了。
“瞧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咱们证明给她看。”德麟带着邪笑走到冷磊身旁,轻声说道。
冷磊一把挥开桌上的剑谱典籍,将德麟推倒在桌面上,用力扒开他的衣襟,以行动来证明他的话。
“冷磊,为什么你要自甘堕落?”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对他的爱也碎裂一地。
“我自甘堕落?”冷磊冷笑,笑得冷冽、凄厉。“而你,还曾经说过我完美得无可挑剔,不是吗?”他存心要打碎她对自己的幻想,因为他已决定跟她恩断情绝,不再纠缠了。
“冷磊自愿跟我一起堕落的。”德麟得意大笑。
哈!他总算给这臭丫头当头一棒了。
玲珑的泪不停掉落,似乎永远停不了。
泪水崩溃,表示爱情跟梦想都破碎了……
“你答应陪我出宫闯荡江湖的……”她咬唇问道,还是不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我的心中只有剑,没有你。”字字句句化成冰刀霜剑射向她。
玲珑双手抚在心口处,护住自己那颗已然千疮百孔的心。
“臭丫头,冷磊他不会限你走的,难道你不知道他根本不爱你,从头到尾只是在耍弄你吗?”风水轮流转,德麟总算占了上风。
“怎么,难道格格想看我们交欢?”冷磊朝她勾起邪笑。
“冷磊,你好坏……”德麟用双手膜拜他完美精壮的体魄,意乱情迷地看着他那张俊美阴柔的脸庞,心中又炉又羡又自惭形秽。
“冷磊,我爱错你了!”玲珑闭眼转身,奔出“书剑阁”,将德麟的淫笑关在门后。
爱没了,心碎了,她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了……
她实在笨得可以,竟还以为自己是冷磊心中的惟了……
石,难以穿透——她,真的爱错人了……
伤心欲绝的她不禁自问:为什么昨日是,而今日非了呢?
她没注意到的是,此时在“书剑阁”的内室里,气氛起了重大的变化。
冷磊在听到玲珑的脚步声远离后,突然站挺身子,身上的白色衣衫丝毫没有紊乱,他冷眼看着眼前犹自春情荡漾的德麟,冰冷的眸底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
“冷磊,别停,我们正要开始呢。”德麟欲求不满的伸手拉他。
“你不是已经得到你想要的吗?”冷磊嫌恶的打掉他枯瘦的手,毫不留情的朝门口走去。
“冷磊,我爱你啊!”德麟声嘶力竭地朝他背影吼道。
冷磊跨门而出,在心中嗤笑:别作白日梦了,今生今世,最不可能的事就是爱他了。
“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得到你。”德麟阴狠的双眼喷出嗜血的妖光,嘴角慢慢扬起恶魔般的笑……
第八章
玲珑像掉了心般的跑出宫外,不知游荡了多久,眼前仿佛看到自己独自站在缥缈的薄雾中,满天桃红飞舞;她欣喜地看着花瓣片片飘落在自己手里,但一眨眼,满手的花瓣又飘飞离去,再也抓不回。
接着,她看到了冷磊转身离她远去……
别走,她想追,但飘舞的花瓣阻挡了她的路,再也唤不回他……
而当薄雾散去,天地万物似乎都被黑暗所笼罩,寒气袭来,冰霜冻骨。
玲珑脸上的泪虽已干,但身子却冷得发抖;她只能紧紧地双臂环抱,踽踽前进。而迷失方向的她,现在最渴望的就是阳光,好为她指引前方的路。
远远的,像是回应她心中的渴求似,一抹艳阳般的明亮身影吸引住她绝望的目光,她眨了眨眼睛,动也不动的看着那个人。
烈风伫立在大街的一角,心疼地瞅着她惨白的容颜以及她哭肿的双眼,他不知道她为了什么事而哭得如此伤心。
明知她对他只有“兄妹之情”,但他还是忍不住跑出来找她。
当两人的视线一对上,玲珑感到周遭的黑暗立刻消失,整个世界仿佛又恢复光亮。
“烈风……你来找我?”好半晌,玲珑诧异地开口。
“听守门的侍卫说你哭着跑出宫,所以我也顾不得朝政,连忙跑了出来找你,总算让我找到你了。”烈风慌乱了一整天的心,总算在看到她平安无事后平静下来。
“烈风……”她大步奔向他,扑进他宽阔温暖的怀抱,汲取缺了一天的阳光。
“你为什么哭着跑出宫?是不是阿哥们又欺负你了?我去找他们算帐!”烈风俊脸布满怒气。
“跟他们无关,我只是今儿个遇到一件很不开心的事,所以才哭着跑出宫的。”她摇头否认,不想再提起自己错爱冷磊的事。
“你到底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他的黑眸写满了关怀、担忧、不舍。
“求求你,别问我了,好不好?”她扬起恳求的目光凝视他。
烈风不再问她,任她依偎在出自己怀里。
仿佛下了个重大的决定,他终于打破沉默,说道:“我已经想了很久了,如果你待在宫中不开心的话,不如我们两人抛下一切荣华富贵远走天涯,你将不再是皇格格,而我也不再是镇国大将军了,从今以后,我们不再进宫一步。”为了她好,他真的下定决心了。
“这怎么可以!我舍不得我皇阿玛、我额娘,如意、小祥子,要我永远和他们分开,我实在办不到啊。”这些都是她至亲至信的人,她真的舍不得和他们分开。
你舍不得的还有冷磊,烈风在心中苦涩地帮她加了这个名字。
“既然你舍不得他们,那我也不再强求你,只要你牢牢记着,当你遇到伤心事时,我的胸膛随时给你依靠。”他心痛至极地说道。
“烈风,你对我真好,如果你是我亲哥哥的话,不知该有多好。”玲珑欣慰地偎进他的怀中,感觉自己不再孤独无依。
原来她还当他是哥哥!她的话在烈风苦涩的心上划上无形的一刀,而淌出的苦血不知何时方休?
☆☆☆
穆王府
之后的数天,玲珑没有回宫,而是暂时寄宿在“穆王府”里。
每一天,她总是恶梦连连,梦中的情景已不复记忆。原本是桃花纷飞,此刻却都落了满地,而她要追的人也渐行渐远;她总是汗湿淋漓的醒来,惊坐起身时,望着空无一物的双手,水气弥漫双眸。
蓦然想起冷磊绝情的话语,不禁悲从中来。
“小九,你又作恶梦了?”几乎是每天的这个时候,吉祥总会听到她的尖叫声而跑来看她。
玲珑看到他,这才想起自己目前身处何处。
“小九,你到底作了什么恶梦?快把我给吓死了!”吉祥拍拍胸口压惊。
“对不起嘛,小祥子……”她双手合十不住的赔不是。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满脸担忧。
玲珑柔声叹口气,缓缓诉说前因后果。
“你果然是爱错人了。”吉祥替她做了结论。
“我这么努力的想融化他心中的冰霜、苦苦的追爱,可到头来却教我心碎啊。”她忍不住又掉下泪来。
“那你现在还爱冷磊吗?”吉祥想确定她的心意。
“破碎一地的心,我已无力捡拾了……”她轻拭泪水。
“虽然冷磊不爱你、不怜惜你,但你别忘了还有一个人会爱你、怜惜你啊!”
“谁会爱我、怜惜我?”她幽然问道。
“烈风啊,他这几天不是常抽空来陪你?”
“我和他只是兄妹之情,我只把他当成兄长看待。”她说得淡然。
“你发现错爱而悲伤逃出宫,烈风何时逼问你了?相反的,他一下了朝便赶来这里陪你谈心,他对你的关心,可谓真情流露,他这么爱你,你却把他当兄长对待,我真搞不懂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吉祥无奈地摇头。
“在经历了冷磊的错爱后,我只想好好珍惜和烈风间的兄妹之情。”唉,爱错一次,竟碎了一颗心……
“当真情被错爱所掩盖时,你还能以兄妹之情来欺骗自己;可当真情超越错爱时,你还想让你的心蒙蔽到几时?”吉祥知道她又想逃避了。
玲珑闻言,眼前霎时出现冷磊及烈风的影像……
相较于冷磊的绝情、冷苛,热情的烈风、体贴的烈风、温柔的烈风、忧伤的烈风……无一不是对她诉说着真情……
“小九,爱错方知情真,你还是赶快忘记对冷磊的错爱,接受烈风的真情吧。”吉祥真诚地握住她的手。
“冷磊在我的心里已很难抹灭,而我破碎的心一时还无法拼凑完整,你教我如何接受真情的烈风呢?”她痛苦地直摇头。
虽然皇阿玛从小教导她,爱了就要掌握,不爱了就要舍弃,拿得起也要放得下,这才是女中豪杰的作风。但他并没有教她如何忘记错爱而去接受真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