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真糗~ 舒彤
不久前我发生了一件很糗的事。
在我的一生中,糗事不少,所以能让我记得的一定特别糗。
当时,我人在台北车站月台,准备搭车回中部老家,火车来了,人很多,在推挤中,我的拖鞋掉了。
其实拖鞋掉了也不打紧,捡起来就好对不对?问题是那只拖鞋很刚好的掉进火车和月台中间的缝隙--也就是铁轨上面。如果我想把它捡回来,这班火车势必坐不上,就在我犹豫的时候,火车开动了……
你们能想象穿着一只拖鞋有多丢脸吗?尤其是当乘客陆陆续续下车,所有人全盯着你的脚看的时候,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把另一只拖鞋也丢了。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这到底算是个明智还是愚蠢的决定,究竟是赤着一只脚比较丢脸还足赤着两只脚比较丢脸?我只知道,那是我一生中经历过最长的旅程。我竭力对别人奇异的目光视若无睹,假装很享受赤脚踩地的感觉,努力摆出最优雅的姿势--那可真难!
尤其我下了火车之后,还要走一段路到公车站。坐完公车之后,还要走上十五分钟的路程才能回到家。
这件事给了我一个教训,就是以后坐火车绝对不要穿拖鞋,至于感想……只有一句话。
当时,真糗。
序幕
凌晨三点钟。
巷道内一片寂静,好梦正酣的民众完全没有察觉,此时此刻就在他们附近的屋子,大批全副武装的警察早已经悄悄进驻,而且正准备进行一场攻坚行动。
临时租下的屋子位于目标所在位置仅有几步之遥,这里是警方此次行动的临时指挥所,来自各个警察单位的人员便是在这里进行攻坚前的演练。
然而由于各单位对此次的攻坚计画持有不同看法,使得室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僵硬,甚至是火爆。
「根据线报,歹徒只有一个人,拥有两把手枪,」说话的人是负责此次行动的刑事局侦二队队长--欧民汉。「我们刑事局自己的人就可以搞定,不用你们维安出场。」他在心中暗暗想着:何况我们还有霹雳小组,对付一个只有双枪的歹徒已经绰绰有余,根本没必要让维安的人来抢这个功劳。
毕竟多一个单位参与就等于多分一杯羹,粥少僧多,当然是愈少人抢愈好!因此这次任务,他极度不愿意让维安特勤队的人参与。
「我不这么认为。」维安特勤队分队长张德正面无表情的道:「林正兴是十大通缉要犯之一,之前犯下多起枪击案,身边不可能只有两把手枪。别的不说,就说去年议员竞选总部遭扫射的事,整个竞选总部被射成像蜂窝一样,这是手枪办得到的吗?」
欧民汉一时语塞,但随即又道:「就算是这样,也不需要将所有的特勤队员都叫来。」
「歹徒拥有强大火力,」张德正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逐渐出现一丝怒气。「如果我们没有绝对优势,贸然攻坚只会增加无谓伤亡。」
「你是在质疑我的布署能力吗?」欧民汉忍不住稍稍提高音量,尖声道:「我在保一总队待了十几年,很清楚你们那一套,你不用拿这个唬我。」
「我是就事论事,长官。」这一声长官,几乎是从张德正的齿缝间挤出来的。「我不希望看到因为任何错误的决策而害我的弟兄们丧命!」
「那你是在质疑我喽?」欧民汉气得脸红脖子粗。「不要以为特勤队就了不起,这里是我做主,我说了算!」
很长一段时间里,现场只听到他气呼呼的喘气声,没有人开口说话。
在外国,只要有特勤小组人员参与攻坚计画,那么指挥权绝对是属于特勤队指挥官的。
但在台湾,这个讲究官大学问大的地方,只要你的臂上比别人多一条杠,那你就是老大--即使这个老大实际上是个大外行也一样。
张德正与他对视,竭力压下心中的怒气。
这场攻坚行动势在必行,他心里很清楚,假使没有维安的支援,放任欧民汉乱搞,届时绝对会造成重大伤亡。
一分钟过后,当他终于能平静的开口时,他以没有起伏的声音建议由维安特勤队以七人为一个小组,分别由顶楼及大门攻进。
先由楼顶的小队用乙炔破坏门,确定进入后,一楼的小队再破门而入,两方包抄位于二楼的歹徒。
其他警员与霹雳小组的人则将地下室的车库以及屋子四周包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火网。
这是一个很周详的计画,但是如此一来所有的功劳就几乎被特勤队的人给抢走了,欧民汉当然不甘心这样一个立大功的机会从指间溜走。
「让霹雳小组的人跟你们一起行动。」他伸出手指,点着桌上的图。「一组维安、一组霹雳小组的人从楼顶进入,大门这边也一样,其他的人守在车库和房子外面,再派几个人到地下室车库前面的车道等。」他冷冷瞥了张德正一眼,嘲讽的道:「如果你们搞砸了,至少还有人能做点事。」
语毕,不再理会张德正,他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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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四十分。
狗吠声忽然此起彼落的响起。
屋内已经着装完毕的十六名维安特勤队员一字排开,听着此次任务的简报及攻坚计画。
简而言之,他们要对付的敌人是一名恶行重大的通缉犯,「可能」拥有强大火力--之所以说可能,是因为主导这次攻坚的刑事局,在这方面所做的功课和情报搜集等同于零。
歹徒人数「可能」只有一人,不过张德正研判并非如此,但刑事局队长相信线报来源,拒绝再做任何其他假设。
在歹徒人数、歹徒持有枪枝之种类与数量,以及目标建筑物所有的资料完全不明朗的情况下,这是一次危险而又艰巨的任务。尽管如此,他们仍然必须尽力达成任务。
计画再次确认,完毕。
最后的装备检查,完毕。
「你会怕吗?」悄声说话的人是一名个子稍矮的队员--陈义正,因为皮肤很黑,大家都叫他黑炭。
「没想过。」殷武看了身旁的好友一眼,淡淡的反问:「你现在害怕吗?」
「有一点。」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承认。「其实……昨天小美答应我的求婚了,她的肚子里已经有我的孩子,我们打算在下个月结婚。这是我最后一次出任务,请调的申请我已经送上去了。」
「恭喜你啊!」几个人闻言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到时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
陈义正腼腆的笑了笑,从口套里掏出一张相片递给殷武。
「我答应要照顾她下辈子。」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出汗。「这是我第一次担心自己的安危。」
殷武看了看相片,将它放回同伴的口袋,拍拍他的胸口,打气道:「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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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十分。
一切布署准备就绪。
无线电通讯保持畅通,各个小组已经各就各位。
「开始行动!」
一声令下,守在楼上的特勤队员拿出乙炔切割钢门,寂静的夜里即使是细微的声响听起来都格外的尖锐。
每个人都屏息以待,等待突击开始的一刻。
这时,一个便衣刑警悄悄的穿过街道走到欧民汉的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距离太远,除了两个交头接耳的人之外,没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见欧民汉先是频频点头,继而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拍拍那人的肩膀,又在他耳旁说了几句,
那人点点头,悄悄的离开。
没多久,那人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串钥匙,并且朝大门走来。
「搞什么鬼?」殷武出声咒骂,转头问他,「你要做什么?」
「开门。」那名刑警得意的晃了晃手上的钥匙。「先前我们在巷口拦住了歹徒的女友,从她身上搜出了钥匙,我们可以开门进去,林正兴肯定会以为是女友回来了。」
见他就着微弱的光线一支支的辨识,殷武不敢相信的瞪着他。
「你在开玩笑?你连哪一支是大门钥匙都搞不清楚!」
他不理会,挑了一支看起来很像的钥匙,插入钥匙孔。
一瞬间,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等待大门开启。
钥匙转动,发出了喀喀喀的声响,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其他人耳里听来彷佛尖锐的可以传到数哩之外。
当众人见到他将钥匙抽出来,再换一支时,每个人的脸色都转为铁青。
负责破门的特勤队员悄悄靠近他,捏了捏他的肩膀,无声的叫他停下动作,但他不予理会,一试再试。
一支、两支、三支……屋内传来东西翻倒的声音,歹徒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动。
「该死!退后!」特勤队员毫不客气的将他拉开,拿起手上的散弹枪朝大门扣下扳机。
震天巨响震撼了整个宁静的社区,揭开了攻坚的序幕。
特勤小队带着防弹盾牌迅速靠近铁门,在他们背后大批的刑警及霹雳小组也全部冲了上来。
铁门被拉开,所有的枪口全对准了屋内--
里头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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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十五分。
林正兴与两名同伙带着枪械从楼梯急急往地下车库跑,迅速钻进车里。
「妈的,条子为什么会找到这里?」其中一人边骂边发动引擎。
车库的铁卷门缓缓开启。
奉命在地下室车道外封锁歹徒逃逸路线的陈义正及另一名刑警,一发现铁门开启立即举枪瞄准,大喝,「警察,不要动!」
话方出口,下一秒钟枪声四起,林正兴及同伴举起手中的冲锋枪,凌厉的子弹连续朝他们飞射而来。
在一楼扑了个空的攻坚人员一闻枪声大作,众人脸色皆是一变。大批人马争相奔下,只来得及看见车尾巴消失在车库出口。
殷武是第一个发现同伴伤亡的人,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好友身旁。
「你还好吧?」
陈义正微微摇头,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如果我死了……」满是血迹的手颤抖着从口袋里取出相片,「帮我告诉小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丢下她不管……」
殷武摇头,不愿接下相片。
「你会没事的,小美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需要你。」背后队员以无线电通知救护车待命的声音传来,他压下心中的恐惧,强挤出笑容。「我马上送你上救护车,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陈义正微扯唇角,张口想说些俏皮话,可什么都还来不及说,他的手便无力的垂下。
相片滑落,掉入鲜红的血泊之中。
下一秒,外头枪声大作,咒骂声及枪声此起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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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G现场连线中--
「主播、各位观众晚安。」年轻的女记者拿着麦克风的手微微颤抖,紧张而又微微带着兴奋的声音刻意压低,迅速的道:「记者目前所在位置是台中市的XX街,稍早,警方根据线报得知十大通缉要犯之一,绰号疯狗的林正兴与其同伙藏身于此,刑事局立即调派了大批警力及霹雳小组准备进行攻坚。」
镜头切换到现场大楼,只见层层警力重重包围,封锁线外层层民众又将警方重重包围。
一名小孩在见到摄影机后,朝镜头比出了V字手势。
「根据线报,林正兴与两名同伙便是藏身在这栋房屋之中。」女记者有点紧张的又重复了一次方才的话。「警方在今晨四点展开攻坚,与歹徒发生激烈枪战,双方互开了数百枪,歹徒的火力十分强大,可以说是台湾治安史上罕见。经过一番激烈的枪战后,警方终于逮捕了林正兴,但其余两名同伙则中枪身亡。我们来看看稍早记者访问负责这次攻坚的刑事局侦二队队长怎么说……」
画面上出现的是欧民汉曲膝蹲跪在被压制在地上的歹徒身旁,微笑着让记者拍照的影像。
十几支麦克风送到他的面前,记者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等记者全部发问完了,他才不慌不忙的回答说:「此次任务能够圆满达成,全赖警方平日训练有素,即使面对火力如此强大的歹徒,依然以成功的策略加上无畏的勇气,将歹徒顺利制伏。」
话声方落,记者的问题又此起彼落。
欧民汉得意扬扬的叙述事情的经过,却略过了许多细节不说,将刑事局的探员个个说得英明神武、勇猛无比。
忽然,一个人挤过重重人群,推开环绕的记者及摄影师,大吼一声,「王八蛋!」接着拳头毫不留情的往欧民汉身上招呼过去,一下又一下。「你这个混球!王八蛋!是你害死了他!」
此变故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所有媒体记者全都愣住了,但几乎是下一秒,基于本能,所有的摄影机立即对焦,闪光灯更是此起彼落。
特勤队员殴打刑事局的长官,大大的新闻啊!
殷武气得发疯,根本无暇理会其他,只是抡起拳头,一拳又一拳,重重的往欧民汉身上挥去。
他要打死这个无能、昏庸,只会抢功,不顾人命的混球!
「殷武,别打了!」几个特勤队员眼看他失去理智,再打下去说不定要当场出人命,连忙上前拉他。
「别拉我!」他甩开同伴的手,再次冲上去。
各家记者觑得空档,立即一窝蜂的围到他身边。
「你为什么要殴打长官?」
「你说欧队长害死了他,这个他是谁?」
问题一个接一个,但都没有得到回答。
殷武被众人架着离开,记者们则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边,不停问同样的问题,没有人理会背后被揍得狼狈倒卧在地的欧民汉。
「殷武!」欧民汉气得大叫,「我不会放过你,你听到了没有?这笔帐我一定会讨回来!」
然而,他得到的回应是--
殷武的中指。
第一章
和平村里有两家武馆,一个在村子最东边,另一个在村子最西边。
两家武馆的名字一模一样,都是东方武馆。可最东边的那家,弟子众多、门庭若市;最西边的这家,却是小猫两三只。
村中人人皆知这两家武馆主人是死对头,要到了东边的武馆,就千万别提起西边武馆主人的事。同样的,若是到了西边的武馆,若敢提那东边武馆,免不了有一顿排头吃。
其实这两家武馆系出同门,本来也是一对感情极好的师兄弟,却不知为何,老师父过世后,两人翻了脸,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恨对方恨个半死。
传言众多,但被村中大多数人所相信的其中一个版本是--为了女人。
话说这老师父有一独生爱女,生得十分美丽,与老师父的两个徒弟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