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哲宇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容,眼底荡满柔情地望著她的背影。
她懂他,他何尝不懂她?
[冈叔、彻叔,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和心甜白头到老?]
「白头到老?!这怎么可能!除非增加她的寿命,再不就减少你的寿命。」斐正彻惊愕地喊。
「减少我的寿命吗……」康哲宇低喃。
「绝对不可以!王子,您绝对不能有这种念头!」斐正冈焦急地喊,并朝斐正彻投去责备的一瞥。
斐正彻耸耸肩,摸摸鼻于,不敢再多嘴了。
「放心,冈叔,我不会这么做的,休不说我根本不知道方法,如果被心甜知道的话,肯定又会赏我一顿排头了。」康哲宇缓缓一笑。
既然行不通,那就只有想办法增加她的寿命了。
第十章
拿出当初离开时父王和母后交给他的书,轻抚著百年不变的金色光芒,他的眼光变得更加的柔和,还带著忧伤。
就是靠著这本书,让他能不时地看见父王和母后的身影,以慰漫漫岁月中思亲的心情。
缓缓地打开书本,两道金色光芒从书中窜出,交窜著射向半空中,接著慢慢形成了两个人影,悬浮在书本的正上方。
「我的儿啊!一切可安好?」米凯帝加王与王后温柔的神情表露无遗。
「父王,母后……」康哲宇低喃。他知道这不是真的,他知道这只是父王和母后残留的法力,但是这栩栩如生的影像,温言的安慰,适时的激励,都是支持他的动力。
「我儿还在为我们伤心吗?如果是,那父王和母后会更伤心的,你一定不希望我们伤心吧?现在,告诉父王和母后,你有什么疑惑吗?」
「父王、母后,孩儿爱上了一个第三次元的女孩了。」
「原来我儿已经到了谈恋爱的年龄了。她是个怎样的女孩呢?」
「她是一个非常非常特别的女孩,我好爱她,一想到有一天她将会离我而去,我就心慌,孩儿不想和她分开。」
「我了解了。」米凯帝加王点点头。「米德勒,有一个方法得以使你们同年同月同日死,就是将你的生命力分一半给她,但是在输送生命力之前,你必须先转换那女孩的体质,否则你的生命力她不仅无法吸收,还会导致她的死亡,你懂吗?]
康哲宇震惊地瞪大眼,会导致心甜的死亡?!
「转换体质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和那个女孩结合。米德勒,这是只有身为皇室的人才拥有的异能,是天生的,但是,这必须要真心相爱,出於自愿的两个人才能施的法。为了避免皇室有不道德的行为,如果对方有一丝的勉强,那这个法力将会反噬,导致施法者的暴毙。所以,米德勒,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你一定要三思。」
回答完问题,米凯帝加王与王后的身影就渐渐敛去,接著两道金光再射回书本。
康哲宇脸色沉重地合上书。
他该冒险吗?
苏心甜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晕倒!
望著保健室的天花板,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喂!心甜,你最近怪怪的喔!是不是和康学长的交往出了问题?」李幸姗担忧地看著脸色苍白的她,活像只熊猫似的。
「我们好的很。」苏心甜懒懒地回答她。
「真的吗?那我怎么会看见我的好同学变成一只熊猫了?」
「我们晚上忙著办事,忙到没时间睡觉不行吗?」苏心甜挑衅地看著她。
「行,当然行,这么说来,康学长还真神勇,每天晚上都这么拼命『鞠躬尽瘁』,今天还代表学校参加跆拳道比赛呢!」
「这件事不要让他知道。」苏心甜交代。
「哪件事?」李幸姗装傻。
「我昏倒的事!幸子,我是很认真的,绝对不准告诉他,知道吗?」
李幸姗默默地望著她,良久才道:
「0K,我不告诉他,行了吧!」正好,她一直都想去看看那双斐氏帅哥,却愁找不到藉口呢!她才不管心甜不让康帅哥知道的原因是什么咧!反正,她没有违背约定就行啦。
不过她的如意算盘却被打散了!
应该正在参加比赛的康哲宇,竟然会一脸惊慌地冲进健保室里!
「心甜,你怎么了?!」他的眼里只有躺在床上一脸病容的苏心甜。
苏心甜惊讶地想起身,却被他给压下。
「躺著,别起来。」
「你怎么会……」像是突然领悟到什么,她蓦地住口,转头望向一旁呆楞痴傻频流口水的李幸姗。「幸子,你先回教室去吧。」
「嗄?我先回去?可是……」舍不得离开大帅哥耶!就算他已经名草有主,养养眼也好啊。
「先回去,帮我抄笔记,你没忘了期末考快到了吧?」
啊!言下之意就是——不快滚就别想考试的时候罩她!
真是的,老是用这招威胁人家!
「行,我这就回去,行了吧?」唉!友情诚可贵,帅哥价更高,若为考试故,两者皆可抛。
「好了,康哲宇,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 *
她老早就怀疑了,只是苦无证据,否则为什么她的一举一动他都能掌握得那么准确!只是,她没想到原因竟是这个!
瞪著她手腕上的手练,以二十三个紫水晶切割而成的菱形串成,每个紫水晶里头,都有一颗天然成形的暗紫色圆点,非常的特殊,难得,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你是说这串水晶手练?」
「对,它的名字是『幻之水晶』,别名为『幻之眼』,只要佩带者心意相通,就能互相传递信息。」康哲宇拉出他脖子上的一条红丝线,那练坠,竟也是一颗幻之水晶。
「你这是在监视我?!」
「当然不是,我说过,这是情人问传递信息用的。」
「问题是为什么我都没感觉到你任何的信息?」
「因为你不懂法术,还不会正确使用幻之水晶,以後我会慢慢教你的。」
「真的?」她怀疑地瞅著他,仍然半信半疑。
「真的。」
苏心甜沉默了。她该生气的,因为他一未告知水晶的真正用处;二是他明知道她不会使用,可是她却气不起来,跟所有的事情比起来,这种事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芝麻小事。
「心甜。」康哲宇将她唤回神,认真地凝望著她。「我很想知道,在你的心里,我是什么地位的存在?」
苏心甜偏著头。「你是我的男朋友啊!」
「那么,是准备相伴一生的存在吗?」
苏心甜默然了,一向开朗的表情在那一刹那阴黯下来。
「相伴一生?我的一生对你来说,有如蜉蝣般朝生夕死,你告诉我,康哲宇,我该如何与你相伴一生?」她抓住他的衣服,抓得好紧好紧,紧得手都开始颤抖。
康哲宇轻轻地握住她的乎,然後低下头吻住她的唇,轻轻地、柔柔地,不带一丝情欲,只有满满的深情。
泪水突然从她的眼眶崩落,顺著脸颊流过他们密贴的唇办,康哲宇尝到了咸咸的泪水,心疼地吻去她的泪。
「你一直都在为这件事烦恼,对不对?你该告诉我的。」
苏心甜撇开脸,她并没有打算在他面前哭的。
「反正,等我死了,你大可以再去找另外一个情人,事情就这样而已,没什么好烦恼的。」她耸耸肩,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态度。
康哲宇盯著她好一会儿,接著猛地低下头攫住她的唇,带点惩罚性炽热的吻,吮痛了她的唇,烫著了她的心。
良久,他才缓缓地抬起头来,轻抚著她的脸,食指划过她略为红肿的唇。
「心甜,你说过,『不是那种人就不要说那种话』,我把这句话还给你。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伪装,你可以大大方方将所有的烦恼丢给我,你只要爱我,只要把你的爱给我,那我就有神力解决任何事情。」
「包括这件事?」苏心甜哽咽地问。
「包括这件事。」康哲宇坚定地说。
苏心甜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好,那我就把所有的烦恼全都丢给你了。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许去找别人,你要等我,等我再次转世,然後你要把我找出来,我相信我一定会记得你的,所以你一定要来找我,一定要来……」说到最後,苏心甜忍不住再度哽咽。
「我不会等你的。」康哲宇突然说。
苏心甜惊讶得瞪大眼。
「因为我们会同年同月同日死。」
* *
书房里,康哲宇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桌上摊开的,是那本泛著金光的书,半空中悬浮著的,是米凯帝加王与王后。
她的犹豫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一点也不惊讶。
是的,他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有点失望罢了。
突然,一股不善的气息向他压迫而来,他机警地环视四周,接著,他看到了他!
「你的警觉性太过松散,是因为在这落後的次元生活太久了吗?」那人嘴角勾著一丝邪恶的笑,语气里充满了讥讽。「如果我出手,你已经不知道死了几百次了!」
「赛维亚?!」依然是记忆中的容貌,只是已经成长的他,似乎看出了一点小时候未看出的,赛维亚的容貌,竟然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不!不应该说是自己,而是父王!
「你还记得我,我该感到荣幸的,毕竟当时你只是个八岁大的娃儿。」赛维亚露出了一个恶魔般的微笑。
「你怎么会来这里?」康哲宇沉声问。开启次元之门的密法,不是只有王与继承者间口耳相传的吗?为什么赛维亚会知道?
「我来除掉你这个後患。」赛维亚毫不讳言地直接道明来意。
「为什么?我对你并没有威胁。」康哲宇毫不畏惧地望著他。
「总是一个隐忧,你只要一日不死,那么那些旧臣叛党就不会死心。」
「赛维亚,你的担忧是多余的,我并没有打算复国,也没有复国的必要,古陀帝国依然是古陀帝国,不是吗?只要人民安居乐业,那么谁当王有什么好计较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赛维亚眯了眼。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是事实。而就算我没有这种想法,我也不会违背父王的遗言,父王嘱咐我,绝不可轻起战端,他一开始就相信,你会是个好的领导者,他不恋栈王位,却碍於皇室的规矩。我下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但是来到这里,经过了几次的朝代更替、战乱不断的年代,我充份体会到战争的可怕,受苦的,往往是那些百姓,所以我更不可能明知道古陀帝国在这几年里比以往更加繁荣、更加安定,却为了那虚无的帝位而毁了这种安定。]
赛维亚沉默地看著他,眼中有股复杂的情绪在波动,良久,他终於开口。
「他……真的说过,他不恋栈王位,却凝於皇室规炬吗?」
「是的,我仍记得当初父王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想说什么,可後来又作罢了。」
「皇室的规矩啊——」赛维亚突然低叹一声。「米德勒,你知道他指的皇室规矩是哪一条吗?」
「我不知道。」康哲宇老实地说。皇室规矩百百条,他怎会知道父王指的是哪一条。「不过父王说过,当王上有太多的不自由与无可奈何,他希望我能当个普通人。」
「他知道……他真的知道……」赛维亚低喃著,脸上冷然无情的面具初次出现裂痕。
康哲宇疑惑地望著他,他知道赛维亚口中的「他」,指的是父王。父王知道什么,让赛维亚如此震惊?
过了一会儿,赛维亚慢慢地恢复过来,他望著康哲宇。
「皇室的规矩,不是纯正的皇室血统,没有资格继承王位。而所谓纯正的皇室血统,就是王与王后所出的子女,除此之外,王与其他女人所生的子女,一律不算。」
康哲宇心里升起一股下祥的预感,不是他所想的,不要是他所猜想的!
「你猜到了,对不对,米德勒?」赛维亚露出一个悲哀的笑容。
「我不知道……」康哲宇缓缓地摇头,他不承认心中那呼之欲出的答案。
「米德勒,我和你父王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和你父王有相似的外貌,甚至和你也有几分相似。」
「不!我不相信!」康哲宇忿怒地大喊。
「米德勒!」
「我怎么可能相信你的鬼话!你绝对不可能是父王的哥哥,因为你杀了他们,你杀了他们呀!」康哲宇忿怒地街上前。「就算是同父异母,但是仍然存在著斩不断的血缘关系,你怎能……怎能……」
体内的怒火击溃了康哲宇的理智,他对赛维亚展开攻击,却在赛维亚没有还手打算的情况下又愕然停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扯住赛维亚的衣襟狂喊。
赛维亚抬头凝视这那对悬浮在半空中的人影。
「我嫉妒他!只因为他的母亲贵为王后,他就理所当然地享受一切:而我,却得接受残酷的考验、训练,以备将来他登上王位後辅佐他。虽然父王疼爱我,信任我的能力胜过他,还将开启次元密法传授给我,他说,碍於皇室的规炬,我没有资格继承王位,但是他以此证明,我也是他的继承人。既然如此,我为什么得做一个影子?]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只为你的野心吗?]
[米德勒,你知道『光之凝镜』是如何形成的吗?]赛维亚凝视着那对人影,而那对人影似乎也对著他露出一抹微笑。
[什么?」突然改变话题,又说的这么漫不经心的,康哲宇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赛维亚指了指那本书。
[光之凝镜,你连这书的名字都不知道,看样子你是不知道它是怎么形成的,又该如何使用,对吧?]他突然低喃道,[真是的,你们就会找我麻烦……]
[我当然会使用。]
[是啊!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们会和你说话?会适时地回答你所提出的任何问题?」
「父王在上头施了法……」
「光之凝镜的使用,和你的幻之眼差不多,必须是双向往来的。」
双向往来?双向……
康哲宇惊愕地睁大眼,猛地瞪向那对依然悬浮在空中的人影,竟看到那对人影对他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
真是太……太可恶了!
「赛维亚,你就去把他们给杀了吧!」
* *
「一百年,整整一百年耶!你们竟然瞒了我一百年!」沉淀了最初的震惊,康哲宇依然怒气填膺,他不满地对著那对人影控诉。
而赛维亚,则优闲地坐在沙发上,他的坏人角色扮到此为止了。
「喔,应该只有十年吧……]前米凯帝加王讷讷地辩解。
「如果你们现在是实体的话,我一定会……」康哲宇突然停了下来。
「会揍我一拳吗?」前米凯帝加王道。
「我会……紧紧地抱住你们……」康哲宇抬起手,轻抚著那虚幻的身影。「你们还活著,真是太好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