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这样吗?”她睨了元德一眼。
她有着翦水双瞳,瞳眸中闪着完美无瑕的光泽,在阳光下映现着细致的五官,皮肤也被光线衬透出金黄色的光芒。
玲珑的娇小身子伴在方绍字的身边就像小鸟依人般,定睛瞧久了,竟以为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对。
男人,都是喜欢这样的姑娘家吧?
施虹萍咬紧牙,才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实则内心暗潮汹涌。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打她。”她还是无法相信,两人真只是主子与囚犯的单纯关系。
“虹萍,你在闹什么?”方绍宇不悦。
“证明给我看,她真的只是囚犯。”施虹萍递交软鞭给他,唇畔是不怀好意的笑。“证明啊!”她催促着。
若字哥动手打了她,或多或少可以减轻自己对他俩之间的怀疑。
若是宇哥不动手……那表示他们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凭着女性直觉,她可以感受到字哥对她已经不一样了。
“快啊!你再不动手,我就当你们之间有了奸情……”施虹萍咄咄逼人。
碍于情势,方绍字只能接过她的软鞭,他也想说服自己对她并无特殊情感。
元德惊骇得动弹不得,出不了声。
“咻”的一声,他甩了长鞭就地,再“咻”的一声,抽中了她的手臂。
“啊——”她惊叫,闪着要逃离他们。
施虹萍一手抓住她,看着鲜血由她的身上渗出,似乎很满意的叫嚷着:“这样才对。宇哥,鞭打她,让她知道我们岩教是惹不得的。”
方绍字无奈,甩下鞭子,这次击中了她的背。
“痛……不要……”元德哭喊着,抚着肩头,疼楚的眼泪进流而出。她想挣脱施虹萍的钳制,却是徒劳而功。
鞭子无情地在她背上落下,一次、两次、数十次……
“宇哥,打得好。”
施虹萍看她皱成一团的小睑,大笑起来。
“够了,别打了、别打了……”元德吃痛,大片的鲜血沾染着她的全身,她又疼又辣,心中恨死了他们。
“看你还敢招惹宇哥。”施虹萍在她耳畔说道。“宇哥,够了,我们不能把她打死。”
施虹萍叫停,同一时间,方绍字停止了挥下的鞭子。
“这点小伤不会死的。”方绍宇无动于衷,尽可能的让自己看来毫不在乎,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施虹萍听见了他的话之后,心中的一块大石算是放了下来。
看来宇哥对这个囚犯并没有不同嘛!
“宇哥,那我们走吧!”挽着方绍字的手臂,她觉得元德再也威胁不了她的地位。
方绍宇点头,朝元德睨了一眼,知道她还有瞪着他的力气,应该不会有事,他才离开。
谁知,在他们离开不久后,元德就再也支持不住——
“天啊!公主,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水水甫见她背部斑斑血迹,惊得倒抽了口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扶半搀地把元德带回床上.“公主……”
“不要打我……”元德身陷在又辣又热的梦境中,浑身就像着了火似的。
她想跑,却跑不出这股炙热的氛围;只有不停地叫着、求饶着,才能让自己舒服一点。
“公主、公主……”
“我要杀了你。”突地,元德叫了声,身子瞬间坐直,很快地被痛醒。
“公主,你醒了?”
“水水……”
“公主,是谁伤了你?是不是庄主?”她当时被遣走了,所以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事情。
听到庄主这两个字,元德一震,他竟敢这么对她?
梦境中的咒骂还在,她要杀了他,作为他如此对她的报复。
“公主,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在疼?”
水水见她半晌都没回答,还以为她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又忙道:
“公主,水水去替你请大夫来。”她急忙把湿冷的手巾一丢,往门外跑去。
“慢着。”
“公主……”
“他既然要置我于死地,又何必费事请大夫呢?”
元德的性子拗,再加上身为公主,一身的骄傲和倔强,早让她变成一个任性骄蛮的姑娘。
那个人想利用她来威胁皇帝哥哥,她绝对会阻土的。就好像方才在大厅里,他们盘问她皇宫里的守备状况一样,她一概拒绝回答,让方绍宇怀疑自己是否捉错人囚禁了。
他们是恫吓不了她的!
“可是公主,你的伤……”
“让它溃烂好了,他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她赌气地说。她会让他知道他是白费工夫捉她的。
还有,若她有幸逃出这里,绝对会回来杀了他!
水水见元德这副模样,又急又担心。
公主不让她请大夫,难道她就这样看着公主流血而死吗?
不行,她还是去禀告庄主好了。
心念方转,她奔了出去。
“宇哥,你还没有告诉我,方才你带她去哪里了?”施虹萍挽着方绍宇的手,两人在夕阳中散步。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去了大厅。”他简短的说。
“去大厅做什么?”她追问。
“斳王那边没有消息。”
“这个公主看来在狗皇帝的面前没有很重要嘛!”她嗤道。
她曾以为残酷霸道的狗皇帝会收民间女子当义妹,是因为对她有着不同的感情,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既然捉错了,只好杀丁她了。”她探问着他此刻的心思。
“不,岩教从不错杀无辜。”不知何故,这个念头并不能解释他的忧虑。
似乎留她下来,才是他心底的声音。
“可她已经知道火焰山庄是岩教在山下的聚集地了。”
那强压下去的怀疑又无端地窜升上来,她害怕那个答案。
“她不会说出去的。”
“你就这么有自信?”
“你想想,有什么方式能比得到一个女人的心更能让她忠诚呢?”他试着说服自己真的只是这样。
“你是说……”
“没错,我要她爱上我,还靳王一个残花败柳的公主,这样不是更能让斳王动怒吗?”
“真的只有这样?”施虹萍狐疑地看着他。
“当然,我的心里只有你而已,什么样的女人都不会让我动心。”
“宇哥,你没骗我?”
“她是靳王的妹妹,是我们的仇人,我怎么会对她动心呢?”他揽住施虹萍的腰,试图劝服她。
他却忽略了,他只是说她是他们的仇人,并没有说他会像怨恨靳王一样的怨恨她。
然而,施虹萍听出来了。
到底,他还是下不了手的。
看来她得自己动手了。
“宇哥,我相信你,你一定不能离开我。”
“嗯。”他点头,知道自己的责任,他已经是虹萍的未婚夫,此生不会改变。
“宇哥,抱紧我。”
依言,他搂紧她,眼睛却瞥向前方。
“庄主、庄主。。。。。。”水水气喘吁吁的跑到他们面前。
松开施虹萍,他不悦地皱眉,“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
“公主、公主她流了好多血,奴婢要去找大夫,公主不让奴婢去……”水水断断续续地说。
“她想死不必理她。”施虹萍插嘴道。
“虹萍,这么刻薄不像你。”方绍宇斥道,回头又看向水水,“她不让大夫看吗?”
“嗯,公主还说让它溃烂好了。”
“我去看看。”说完,他看向施虹萍。“虹萍,你先回去吧!晚点我再去看你。”
说完,没给施虹萍反对的机会,他便迈开大步离开。
水水也跟在他的身后走了。
坏人好事的狐狸精!施虹萍在原地气得跺脚。
当他们来到元德住的厢房时,元德又疼昏过去了。
“元德,醒醒。”他上前抱起她,拍着她的颊边,看到她在昏沉中频频蹙眉的表情。
她在痛!
这样的感受向他袭来,压得他心中好生难受。
“水水,去请大夫来。”
“是。”水水又奔了出去。
“元德,你为什么会是公主呢?”
直到话声传到自己耳畔,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那原是最不该说出的话呀!竟这么毫无意识脱口而出,莫非他真如他们说的——动了情?
不!挥去脑中这样荒谬的想法。他不会对她动 当他褪去她的单衣,隐约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他心中一痛。
难怪她要拒绝大夫来看她了,她根本就是在怨他。
“你怨我吗?想报复我吗?那就快好起来,我随时等着你来报仇。”说着反话,他盯住她的神情,蹙着的秀眉舒展开来。
果然——
他猜得没错,她在怨他。
元德睁开眼,方绍字的面容纳入眼底。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狼狈模样吗?”
倔强的撇过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裳不知何时被褪下了。
“你脱了我的衣裳?”
“我要瞧瞧你的伤势如何。”
她醒了,如他所料,一双眸子写满了怨怼。
“一点小伤死不了的。”她拿他的话来堵他。
“为何不让大夫看,你是故意气我的?”
她不语。
“你这样无法惹我生气,只是白费工夫;我无所谓,反正疼的人是你。”
“你……”咬着唇,她愈生气他会愈得意的,她不会让他得逞。
“你最好小心一点,等我回到宫里,一定派兵铲平你火焰山庄。”撂下狠话,元德觉得舒服多了。
“那也要你先好起来才办得到。”他故意激她,只有这样才能唤回她求生的意志,让她乖乖地看大夫。“看大夫、吃药,还是要痛死,随便你。”
他才刚站起来,水水马上就带着大夫进来了。
“嗯?”他挑着一边眉看她。
咬着牙,元德意气用事的宣誓:“我会看大夫,而且会很快好起来。”
“我等你。”他下了挑战书。
元德发现自己中计,却已经来不及了。情,永远不会;可心中的惋惜是这样的浓重,浓重到他已看不清楚自己的心。
“唔……好痛!”她梦呓着,眼睛没有睁开。
方绍字将她平放在床榻上,解开她的衣襟。
不可否认的,她有姣好的身躯和美丽的容颜,但这一切和斳王两个字联想在一起之后,就都变得不可原谅了。
“告诉我,现在我该如何对你?”
一向精明如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第五章
再次醒来,元德身边没有任何人看守。她的背部疼痛着,意念告诉她,如果此时不逃,恐怕就没有别的机会了。
她勉强撑起身,探看着四周。
如果她能走出屋外,先躲在之前发现的石洞中也是可以。
思及此,她毫不犹豫的离开床。
出了房门,她知道不可能这么顺利的逃过守门的侍卫,她必须将路线分成两段。她先是小心翼翼地穿过竹林,她身上青绿色的衣裳,在闪躲时正好成了她最好的保护色。
离竹林不远处,有一处石园,里面有大大小小的石头,这是那日前去大厅时无意中发现的。她快步的上前,找了个大石头藏身,心想只要等到天黑,她就能够出去了……
只是,当她停下来并感到慌乱时,却觉得背上的伤口好疼啊!
薄汗沁出肌肤,流向她的伤口,瞬间火辣辣的疼痛席卷她的知觉;她下意识的咬着红唇,不让自
己发出疼痛的呻吟,她咬得更深。
为了离开这里,她不能回头了,就算伤口会裂开,她也绝不回去那个折磨她的地方……
在昏厥之前,她告诉自己,不能倒下……
而另一方面,水水一发现公主不见了,便嚷着找庄主.不一会儿工夫,火焰山庄的仆人全部出庄,大肆搜索着。
“禀庄主,往西十里内没有踪影。”
“禀庄主,马厩的马也没有少。”
方绍字沉吟片刻.她受了伤,在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不可能走远,“来人.把重心放回山庄内,她还在庄里。”
“是。”
她想逃离他?他绝不会让她得逞的。
莫名强烈的占有情绪,让他心烦难耐,迈开大步,他打算自己去找。
当他步出议事厅,经过石园时,淡绿色的衣摆引起了他的注意。
她果然聪明,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不过,她忽略了自己的身子是支持不了多久的。
走近她,遮去了她头顶上所有的光线。显然她已昏厥多时,才会毫无防备。
仿佛察觉到窒息的空气,元德的感官倏地紧绷,一个细微的移动,扯动了她的伤口。
“唔——”好痛!
下意识的呻吟出声,她被自己吵醒。
睁开眼,看清楚来人,她不免又是一缩。
“疼是吧?”他明知故问。
“不关你的事。”她别开眼,不去看他。
“为什么要逃?”他捏紧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元德避开他的眼,嘴硬道:“我才没有逃。”
“是吗?那你怎么会在这里?不要告诉我你会梦游。”他压根儿不信她的话。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你若是如此自不量力,小心你背上的伤口化脓、留疤。”他警告她。
“就算如此,也好过被当成囚犯。”元德忍不住叫喊。
“你承认你要逃走?”他眯起眼,不悦的盯着她的面容。
“哼!”不意说出实话,元德只有冷哼。
“你最好祈祷你有本事逃走,否则再让我捉到一次,我绝不饶你。”
他抱起她,往竹林而去。
元德没料到会被抱起,她使劲全力地捶打他,叫道: “我一定会逃的、我一定会逃的,你听到没有?”
“你可以试试看。”方绍宇瞪了她一眼,令她不敢说话。
“这里四处都是豺狼虎豹,你就算出得了山庄,还是会被野兽侵袭,不怕死的话你尽管逃好了。”
“你是在为我好吗?”元德探问。
“我只是不想有人被活生生的撕裂。”他吓她。
元德惊愣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庄主,你找到公主了。”还没人厢房,水水奔了过来,看见庄主怀里的正是她担忧的公主。
“嗯。”方绍宇点个头,将她抱回房内。“去打点水,还有去我房里把金创药拿来。”他交代着。
“是。”水水奔离。
“水水……”
看水水这么关心她,元德的眼眶湿了。她是真心对她好的人,不论她是不是敌人,她都是如此关怀她;想到自己为她带来的麻烦,她泪掉得更凶了。
方绍字睨了她一跟,“水水待你,相较你的皇帝哥哥如何?”
“你不要再说了。”
“若是你再逃,我就杀了水水。”他威胁道。
“为什么非要我不可?”
她真的不明白,她只是皇帝的义妹,并不是亲生妹妹,他为什么一定要捉她?
“因为靳王对你不一样,他会收一名义妹,不正代表他对你特别不同吗?”难得好心的,他告诉她。“相信我,若是有更好的选择,我们也不是非你不可。”
原来是因为皇帝哥哥的一时好心,才让她……
但她不懂后面那句话的意思,她还想继续追问,水水却闯了进来。
“庄主,水和药来了。”
“你下去吧,这里我来就行。”
“是。”
“还有,以后不必落锁了,公主不会再逃出去了。”说这句话时,他是看着元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