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又是一个缠绵的夜晚。达伦需要重申他的所有权,她是他的,谁他别想夺走她,连鬼神都不准。
激情过后,他紧抱着她人睡。“你是属于我的。”
李天风感受到他强烈的占有欲,她想他跟丽斯一样寂寞,同样需要她。
可是,她好想回家。
第七章
隔天,丽斯又准时来唤李天风起床。她必须确认妈妈没有消失,她乖乖地等在门外,等父王开门。父王还首次拍拍她的头,轻声地说:“你妈妈就交给你了。”
李天风与丽斯至澡堂洗完澡后,便瞧见大厅里有一群妇女。
她们一见李天风、丽斯到来,每人双手交叉,低头弯腰行礼。“丽斯公主、李天风姑娘早。”
丽斯马上摆出公主派头,恢复严肃的小大人表情。“免礼。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个红衣服的中年妇女站出来。“昨天王吩咐我丈夫今天送布料来,并找几位手巧的女人来帮姑娘做衣服。”
那妇女—一打开布料。“不知姑娘想穿什么样式的,我们从哪里先开始?”
里雅及时出现,吩咐道:“麻烦你们将布料搬来另一个房间,那边光线充足,空间较大。”
“是。”
那些妇人在靠近果园旁的一个房间里开始工作。里雅与她们讨论衣服的样式,研究李天风喜欢的设计,而李天风则全盘交给她来考虑。
因为她只会买衣服,她只有喜欢不喜欢、合身与否的问题;面对一堆布料,她实在无法想象它们变成衣服的模样。她倒是对走廊外的葡萄较有兴趣。
里雅顺便对丽斯机会教育。“丽斯,你留下来帮忙,让她们教你怎么缝制衣裳。”
“可是父王要我看住妈妈,以免她不见了。”这当然是她胡诌的,不过倒是引来一阵轻笑。
里雅怀疑地看她。“是吗?王有这样吩咐?”
她向李天风求救,摇她的手。“妈妈。”
“里雅、丽斯,外面的葡萄可以摘来吃吗?”她指着外面的葡萄架。
丽斯连忙点头。“可以。姨,我和妈妈去外面摘葡萄。”说完,她便拉李天风往外跑。
她们快乐地在外面摘成串的葡萄,一粒粒放到嘴巴吃。滋味真棒,还是无子的呢,连皮都不用吐掉。
“还有好多吃不完,我看她们工作那么辛苦,摘一些给她们吃吧。”李天风将葡萄放在裙子上拿了进去。
那群妇女惶恐地道谢,深感荣耀地吃着王族亲手摘给她们的葡萄,回去后又添加一笔炫耀的事。
李天风意外发现了一张愁眉不展的苦脸,拍拍她的肩问道:“怎么了?”
那个妇女一见她那双关爱的眼神,不由得呜咽了起来。
为首穿红衣服的妇女忙代言:“她的孩子快死了。”
“为什么?生病的话可以请医生来看啊,难道是没钱请医生吗?”
那哀愁妇女摇头。“请大夫看过了,但是没有用。”
“孩子到底怎么了?”
“孩子吃多少吐多少,身子愈来愈虚弱。”
“他吃什么?”
“我因乳汁不足,所以挤羊乳给他吃。而我其它孩子也都吃羊乳长大的,我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又没生病。”
李天风心想孩子会不会是对羊乳过敏?奶奶就对所有乳类过敏,“她不能喝牛奶、羊乳,不然会拉肚子。
李天风要丽斯请她回家把孩子抱来给她看看,而她和丽斯去厨房请厨师煮些粥。
当那位母亲把奄奄一息的婴儿抱来,李天风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个软绵绵的小东西,一口一口地喂他吃粥。
一会儿后,婴儿渐渐有力气啼哭了。她不懂他哭什么?她猜他可能是饿坏了。
她喂了他好久,婴儿还主动地吸咽食物,直到打了饱嗝为止。
对了,达伦可以用手上的气治好她的膝盖,而丽斯是他女儿,说不定……
“丽斯,你可不可以用手摸他的肚子,心里想着希望他身体舒服些?”
她不懂妈妈要她这样做的理由,不过,她还是照做了。
竟然有用耶。宝宝虚白的脸渐渐红润了起来,精神也愈来愈好。她逗弄他的脸,婴儿捉住她的手指头,咯咯笑出声。
“丽斯,你好棒,你让宝宝身体好了,你看他笑了。”
“是我吗?”
“是啊,丽斯好厉害。”
李天风抱着宝宝,丽斯则抱些自己的衣服一块到那群妇女待的工作室。
“对不起,你叫什么名字?”李天风问那位母亲。
“我叫咪娜。”她欣喜地望着李天风怀中的宝宝——健康红润的孩子。她伸手抱过宝宝,喜溢于表地逗弄孩子。
咪娜抱着孩子,当场跪下、磕头道谢:“谢谢,谢谢你救了我孩子一命,我真不知该怎么报答你们。”
丽斯理所当然地将下巴抬得老高。“那当然了。”
这小鬼给她几分颜色就开起染房来了,李天风轻敲她的头。
丽斯嘟着嘴说:“是她自己说不知怎么报答的。本来就是嘛,她那么穷,能拿什么东西报答?”
李天风扶她起来。“问咪娜家里附近有没有花?”
咪娜点头。
“告诉她明天来时带束花,就算是报答了。”
丽斯不甘不愿地转答。
咪娜感激涕零地点头。
丽斯又是大方接受,但李天风却有点受不了这种气氛,人与人之间互相帮忙本来就是应该的。
“告诉咪娜,别再喂羊乳了。待会叫厨房端那锅粥来,宝宝肚子如果又饿了,就喂他,还有以后宝宝就暂时先吃这种食物。”
丽斯转述完后,自己又重复叮咛:“听到没有?不可以再喂他羊乳了,只可以喂他我们说的食物。他的命可是我们救起来的,所以,他长大后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勇士。”
李天风看她那副指唤人的高傲姿态,猜想这小孩一定正在乱唬人。
她拉着她走,不让她继续高谈阔论下去。
*
她们转向大厅玩着昨天买的乐器。李天风教丽斯跳鸭子舞、鹤舞,她都学得很快,但碰到企鹅舞,问题就大了。因为她没看过企鹅,直追问那是什么动物。不论她怎么形容,她就是摇头不解,最后李天风想到用画的。
所以,她们决定要去市集买纸、画笔、颜料,但问题出在怎么去呢?
丽斯有小马,但李天风可不会骑马。
这时,可亲英俊的阿克就有用多了。她们在马场找到他,他正在练习马上射猎物。
在她们苦苦哀求下,并诱惑顺便买礼物送里雅之下,阿克遂点头答应。
一到市集,她们就打发阿克自行挑礼物;而她们俩则悠闲地逛着,跟大家挤着看魔术表演、猴子表演。
买好了所有的东西,她们到跟阿克约定好的旅店休息喝茶。
她们坐在二楼窗边的地毡上,啜饮着白色的奶茶,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熙来攘往,这真是一个繁荣的城堡。
一个巨大身影靠到她们桌旁,用很大的声量说:“你就是那个东国来的舞妓吗?”
李天风被这声量吓了一大跳,转头一看,还以为是一头大熊站在旁边。那大汉披着熊皮,头上还戴着熊头,腰间围着兽皮,全身集汗臭味、动物气味,一股浓烈臭味令人忍不住掩鼻。
依拉从旁冒出。“是啊。”
那粗汉色迷迷地盯着她。“你想达伦王会出多少价钱才肯卖?上次我那匹羊群是换了不少金子,还有不少好马。你想十匹马他肯不肯卖?”
丽斯跳起来挡在面前,倔傲地说:“我父王不会卖的。”
依拉在一旁煽动:“达伦王不会留她大久的。这个女奴桀骜不驯,老是反抗不听话,再不久他就会厌倦了。”
丽斯嚷着:“你乱讲,妈妈不卖,她不卖。”
那粗汉紧盯着她。“看样子,十匹马大概买不到。依拉公主,你想他多少匹马才肯卖?”
依拉不感兴趣地说:“至少二十匹吧。”
“是吗?可是瞧她那副瘦弱样子,我怕没几下就死了。”
依拉邪恶地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色欲熏心的大熊当场将她扛到肩上向外走。哈,他可从未曾品尝过如此细白嫩肉的女人。
李天风被这野蛮动作吓一跳,尖叫着:“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连声音都好听。”他得意地笑说。
李天风拼命捶他、捉他头发,只换来他的狂笑。她一下子不知所措,也知道这粗汉的企图,为何没人阻止他?达伦、达伦,这时你在哪里?你快出现啊。
丽斯被大熊的部下阻挡去路,她当下马上决定找阿克。
还好阿克适时地出现。“大熊,你干什么?你好大胆子敢掳王的女人,快放她下来!”
大熊懒得理他,使眼色让部下制止他。“我会跟你主子谈这问题,你给我滚到一边去。”他只想尽快带她到城外的帐篷解决他的欲望。
阿克挣扎开他的手下,用尽全力撞大熊。“放开她!”
大熊没料到他敢向他这恰克族首领挑衅,阿克被撞得倒地,李天风也掉到地上。
他恼羞成怒地捉住他,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打斗。
直到一个威严的声音制止他们:“谁敢在我堡里闹事!?”
李天风听到这仿如天籁的声音,她低呼一声:“达伦。”
达伦看到坐在地上的李天风,疾步奔去抱起她,帮她拂开乱发,温柔地问她:“怎么了?没受伤吧?”他焦急地察看她身上有没有伤口。
李天风紧抱他的脖子低泣,全身直发抖。
丽斯拉扯他的衣角。“父王,那个人硬要提妈妈,还欺负妈妈。”
大熊一改之前的凶猛样,解释道:“我是听说你厌倦这女人了,想以二十匹马交换她。”
丽斯指责:“我都说不卖了,他还硬抢走她,把妈妈吓哭了。”
他冷酷地语带威胁:“你竟敢碰我女人,谁借你的胆!?”
大熊这才知道闯了大祸,他强颜欢笑,胆怯地说:“她只不过是个舞妓,这事是我的错,我向你赔罪就是了,没必要为了个女人伤了两族的感情。”
达伦全身气愤填膺,如果不是抱着李天风,他早就一刀杀了他。“丽斯,你说我们该怎么处置这个吓你妈妈的人?”
丽斯冷冷一笑,缓慢地说:“杀——了——他。”
“你听到我女儿的话了。”
“你……来人啊,给我杀了他!”大熊吩咐部下。
所有大熊的部下均拿起弯刀,蓄势待发欲展开一场打斗。
达伦将李天风的头压到自己怀里,不想让她看到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
来不及眨眼,那摊卖着短刀的刀,一瞬间全飞了起来,刀刀刺中大熊部下们的心脏。大熊还弄不清楚怎么回事,只是惊讶恐惧地望着胸前插着的刀。
市集所有人均目瞪口呆,宛如看了一场魔术表演。那些刀腾空地刺准他们的心脏,完全没有刺错任何一个人,这就是神之子的神力。
达伦没兴趣留下来听他们的哀号,抱着李天风纵马飞驰回堡里。临走前,他冷然地命阿克:“阿克,叫他们族里的人来清理这些尸体。”
丽斯望着地上痛苦呻吟的人骂道:“活该!谁叫你们欺负我妈妈。”她顺便对在场那些目瞪口呆的人宣言:“你们看到了我父王的厉害,以后谁敢对我们不敢,就是这种下场。”
市集的人对丽斯行了礼后,均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假装忙碌。丽斯这才趾高气扬地骑着她的小马回堡里。
*
回到堡里房间,达伦惊魂未定地大吼:“我才出城巡视一下,你就胆子大到任意乱跑。”
丽斯一边拿温布帮李天风拂掉身上的灰尘,一边当翻译。
李天风可怜兮兮地辩解:“我以为很安全的,因为这是你的地盘,谁敢太岁头上动土啊。”
被她这一阵抢白,达伦接不下去了。是骄傲她的信任,还是承认自己的治理不当?
丽斯想到另一个罪魁祸首。“都怪那个依拉公主,对那个蠢蛋说了一堆谎话,那蠢蛋才敢动妈妈。”
“是吗?”他阴沉地说。
李天风低呼一声,因为丽斯擦到她的伤口了。刚刚摔下来时,手肘和脚都受了擦伤。
达伦坐到李天风旁边,用手在伤口上轻抚,就像上次治愈膝盖一样,伤口全不见了。
“还有哪里?”他心疼地帮她将身上其它伤口一一治愈。
李天风站起来看了看。“真方便。有这能力的话,出外旅行就不用带医生,连药都不用了。”
达伦啼笑皆非。刚刚市集那些人均恐惧地不敢看他,害怕他的神力,却只有她想到怎么用这神力。
“对了,那些粗汉没事吧?把人家打一顿就算了,别太欺负他们。”她还以为可以像上次在撒克族那样唬唬他们。
丽斯想炫耀父亲的功过。“那些人都该死,他们全——”
达伦止住她的话:“他们全吓坏了。”
“这样就好。丽斯,我们去看看那个宝宝好不好?”
“嗯。”
两人携手走出房门。
达伦则在后面喊:“丽斯,你们两个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门。”
“知道了,父王。”换作是以前,丽斯才不敢用这种态度对待父王;可是现在的她有样学样,妈妈以这样的态度对待父王,没事,所以她也如法炮制。
达伦望着她们的背影,决定依拉公主的事必须处理一下了。虽然这桩婚姻能结合北龙堡南鹰城的势力,但这女人心胸狭窄、城府深沉,实在不宜当他龙堡的女主人。还是早点打发她上路回去来得安心,免得让她有机会破坏他得来不易的幸福。
这次是他二十八年来首次得到别人的接受,第一次遇到一个完全不怕他、不畏惧他神力的人;不歧视他面貌与众不同,也不在乎他眼珠颜色的异样,敢在他面前表现出喜怒哀乐,而不是一成不变的崇敬、畏惧。
她让自己觉得好伟大,无所不能。男性尊严膨胀了好几倍,整个人变得好有自信,觉得自己魅力十足。
因为她,才让他找到生命有重心,不再旁惶无依,不再老是质疑为何自己要和别人不一样,为什么拥有别人惧怕的力量。如今都找到答案了,因为他必须有力量保护她。
达伦令侍从去请达西王子至大厅。
“关于鹰城与龙堡缔结婚姻的事,我想依拉公主实在不适宜委屈嫁来龙堡。”
达西心虚,他自知妹妹这两天来表现甚差,但毕竟是父王所托,又是自家妹妹。“如果达伦王觉得嫁妆大少,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做到。我这妹子被我母亲骄宠惯了,有些任性,希望你多多包涵。”
“依拉公主丰厚的嫁妆,相信一定可找到更好的人。只是为了将来龙堡的安宁,我必须拒绝这门亲事。”
“这……这怎么说呢?”
“昨晚,我女儿差点失去她的妈妈,你想她以后能跟令妹和睦共处吗?重要的是,若不是令妹在背后煽动,我龙堡也不会跟恰克族的大熊结下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