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她。她双眸凝视他,似有千言万语,却是相对两无言。白亚谦举起杯子,“Toast(干杯)!”
“Toast(干杯)!”雨儿一口喝下,火辣辣的热液似要烧灼她的喉咙,即将分离的痛楚疼得她无法言语,她哽咽着酸了鼻头,眼里的泪水再度凝聚,再不离开,她怕自己真要随他而去了。
“怎么了?”白亚谦拿下酒杯,抚住她的双肩。“酒太烈了?”
雨儿摇摇头,轻轻拨下他的手,背对着他说:“我得回去了,可请你的司机送我?”
“我送你回去。”他看着她,拿起桌上的钥匙。
“不要!”雨儿急忙回道。
他望着她,对她的态度颇感不解。
“你晚上就得回台湾了,一定有很多事要办,不用送我了。”她勉强找了个借口。
“好吧!你自己保重。”
“你也是。”雨儿转向门口,不敢看他,也不敢碰他,她开了门离去。
在门关上的刹那,白亚谦重重地一捶玻璃桌面,一声巨响,碎玻璃瞬间洒满了地。他的视线仍落在那扇已关的门上,浑然不觉扎了玻璃碎片酌手已淌满鲜血。
车上隔着防音设备,雨儿纵情大声哭泣,似要将所有的泪水一次流尽。
到了谢宅,陆若生为她开车门,雨儿已不再哭泣,挺胸踏出车外,看着陆若生,对他颔首微笑;“谢谢你。”
看见她红肿的双眼,陆若生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看情形不像是他上司抛弃她,那她又是为何而哭?
尽管心里满是疑问,但毕竟是上司的女朋友,他不便安慰,也不能多言。
第六章
“她们什么时候走的?”叶雅曼抓着信纸,气冲冲地问。
“昨……昨天早上。”小爱怯怯地说,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叶雅曼才由新加坡出差回来,本已疲惫地打算抱头大睡,怎知不一会儿便由卧房冲出,召集屋里所有的人质问两位小姐的下落。
“昨天早上?!为什么不通知我?”她们已走了一天。却没有半个人联络她1
“夫人,雨儿小姐说她们去找朋友,不回来住了。我们以为她们只是出去一晚,今天就会回来的。”管家妇人说。
“是啊!而且云云小姐说……您工作很忙,要我们不用通知您,所以……”司机老陈搔搔头。
“夫人,她们没有带半件行李,说不定真的只是去找朋友,一会儿就回来了。”老管家说。
“找朋友?!找朋友需要给我留信说些对不起、不用找她们的话?!”她叹口气,摇摇头.“毕竟她们也在这儿住过三年,难道你们还不了解她们的个性?对了,说到行李我才想,你们哪个人看到她们回来时提了行李的?”她质问。
众人你观我,我看他,不约而同地摇首。
叶雅曼抚着额头,她早想到的,若不是因为高斐祥和白亚谦的出现,她绝不会如此大意。现在可好,又让她们给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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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
“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活蹦乱跳,走楼梯要规规矩矩,不能搬重的东西,也不能做激烈的运动。”王津萍朝趴在懒骨头里的雨儿数落道。
“还有啊!切记不要喝含咖啡的饮料,要多喝鲜奶,以后我会每天买两瓶放在冰箱里,让你当开水喝。对了,还得煮些对胎儿脑部发育有帮助的食物,当然,这事由我们负责,你不用担心。”谢云笑着道。
“雨雨,你以后别再听那些热曼音乐了,应该多昕古典音乐才对,像是钢琴演奏、小提琴独奏,或者交响乐,古筝这些的,让宝宝从小就接受薰陶,培养音乐素养,将来说不定是个音乐家呢!”王津萍对欣赏总是情有独钟,
“对了,我记得你上次不是说过理查?克莱德门的钢琴演奏不错吗?我房里多的是,喜欢的尽管拿去听。”
雨儿叹口气,干脆将脸也埋入懒骨头里。
“雨儿,不要随便叹气,万一将来宝宝多愁善感的,那可不好。”谢云纠正她。
她翻翻白眼,连叹气也不行?该不会连她的坐姿也要管吧!
“津萍,记得待会儿把懒骨头收起来,否则像她这样老坐没坐相的,将来孩子要是像她,那可怎么办?”’
“不行!我抗议!们已经剥夺了我所有的自由,不能再让你们拿我唯一的宝贝。”雨儿跳起来,大声嚷嚷。
“轻点!轻点!才告诉你不准活蹦乱跳的,就是讲不听。”王津萍紧张地按住雨儿的手,又说:“以后说话要轻声细语,不可以这么泼辣,一来是为了胎教,二来是动了胎气,那可怎么办?这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宝贝,不能教你给摔坏了。”
“哦!拜托。我是怀孕了,不是突然变得低能了,麻烦你们不要当我是白痴可以吗?”她受不了了。
王津萍和谢云无语地对望一眼。
“我们当然知道你是怀孕,如果你是白痴,我们才懒得理你呢!”谢云说。
雨儿真是无语问苍天,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母凭子贵。她可无福消受,她无力地摆摆手,“算了,不理你们,我要去睡觉了。”
王津萍待雨儿上楼,才开口问道,“云,我一直忘了,你们回来了,曼姨那里……”
“看来她还是没有放弃希望,只不过这次转移了目标。”谢云接口道。
“哦!此话怎讲?”没有放弃?转移目标?既已转移目标,又何来放弃之说?她搞不懂。
“唉!总归一句,她看上白亚谦了,自然对雨儿抱着无限希望,这一次,要不是她以为稳当了,我们还不好溜呢!”
“你们溜了,难道不怕她去找白亚谦要人?”王津萍提出疑问。
“放心吧!我已在信里写得明明白白,说明了白亚谦也是个无辜者,我们离开跟他毫无瓜葛,相信曼姨绝不会去自讨没趣的。”谢云自信地说。
王津萍点点头,看着谢云,好半晌没做声。
谢云瞪她一眼。“干嘛这样看我?”
“你们在香港发生了什么事?看你们强颜欢笑的样子,我可不好受。”她直说,然后对着谢云摇摇手指头。“我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你可别告诉我没事哦!”
“事实是,我正想这么说。”谢云的眼神瞬时黯淡下来。“至少,该有的事也已过去,不会再有任何事了。”
王津萍怀疑地盯着她,却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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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高星财团的前总裁,在白老的书房时在哀声咬气着。
“叹什么气?难得斐祥主动回来接你的棒,你该放鞭炮庆祝才对,怎么反而闷闷不乐?”白老口中刁着雪茄,一手敲着桌沿,神清气爽地仰躺在旋转椅里。
高老瞧他一眼,酸溜溜地说:“你当然说得轻松了,现在不但无事一身轻,未来孙媳妇又有了身孕,就是要你在圆山摆一年流水席,你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高老,别急!别急!时势不能只看眼前,咱们都是过来人,那两个年轻人熬不了多久的。”他突然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说;“高老,我们来打个赌。”
高老了然地瞥他一眼,兴致索然地说:“随你吧!我赌斐祥那臭小子先低头。”
“正合我意。这一次,该是我那未来孙媳妇采取主动了。”
“光赌这不过瘾,再赌一个。”高老突然说。
“成,我早说过亚谦那呆头鹅,你那孙媳妇是个不折不扣的爱情白痴,这样吧!我给他半年。”
“这我可不同意,他如果真是呆头鹅,你那孙媳妇的肚子可有问题了。三个月!”高老信心十足地说;“不出三个月,那小子铁定跑回香港找人。”
“但愿如此了,放我那孙媳妇在外面乏人照料,我可心疼哪!”白老摇摇头。
“该心疼的是你那宝贝孙子,依我看,这座活火山非爆发不可。”高老摇摇头。
“怕什么?这一次我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谅他们也拿我们没辙。”白老朗声说道,心里却毛毛的。
高老思忖片刻,又开口:“好久没看到我那不肖子和媳妇了,这会儿该到希腊了吧!我看,得趁现在有空,去训训他们才好。”
白老瞄他一眼,清清喉咙。“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我好久没见到我儿子和媳妇了,这两个也孝顺不到哪儿去,是该去骂骂他们了。”
两老对视一眼,各自别开头望向他处,一个借着弹烟灰,忽然对那平时不曾注意的烟灰缸研究起来,另一个望向天花板,仿佛看到一闪一闪发亮的星星般,好半天不舍得低下头。
高老转移话题说;“这次的赌注是……”
白老降低音量回话,不一会儿,两人仰头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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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津萍揉揉双眼,边打呵欠边下楼,瞧也不瞧就往地毯的坐垫上盘腿而坐,手摸了个抱枕搂在怀里,没精打彩地说:“没看过像你这样的孕妇,一天到晚呕个不停,这次又想吃什么了?酸梅?乌梅?还是柠檬?”
雨儿瞪她一眼,凶巴巴地道;“你在抱怨我打扰你的睡眠吗?也不想想我是为谁吃苦、受罪来的,是你们说要孩子的,没有叫你们起来陪我受罪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敢说话!”雨儿说着说着,突然哭了起来,掩着面道:“你们真没良心,害人家吐得要死要活不说,还在一旁说风凉话!—霸真可怜]命竟是这么苦,有两个活像是后母带过来的姊姊,就会欺侮我小。曼姨,我好想你!妈妈,你为什么死得这么早?亚谦……不对,他也有份,不能喊他。”
王津萍翻翻白眼,难怪人家说怀孕的女人非常情绪化,可真是一点也没错。唉!算了,算了,跟什么人都可以计较,唯独不能能跟孕妇,这笔帐,她留着跟别人算吧!
“雨雨,你想吃什么?我煮给你吃好不好?”看她面无血色的模样,她也不好受。
雨儿摇摇头。“不行,不能吃,一吃又要吐了。”
“你昨天不是才看过医生,他没有开药给你吃吗?”
“有,还打针呢!讨厌1我最恨打针吃药了,竟然还没有半点效果,那个庸医,下次再让我见到非骂他一顿不可。”雨儿咬牙切齿地,才说完了又干哎呕了好几口。
王津萍摇摇头,走到她身旁拍拍她背。“再忍耐两个月吧!一般孕妇过了三个月就比较不会害喜了。”
“但愿如此,要不,孩子还没出生,我可要先呕死了。”雨儿站起来,确定自己已将胃酸都给吐完了,才到浴室去洗脸刷牙。
王津萍站在门外看着她,心想,都已过了一个月,竟然没有人采取行动,真搞不懂他们在跟谁比耐力来着,尤其是白亚谦,他竟连探也不来探一下雨儿,就算他不知道雨儿怀孕,总该发现自己的感情了吧!连云云也是,她大概还未在镜子里见过自己目前的笑容有多虚假吧!心里明明想得要死,表面上却装得满足而快乐,这与她一贯的个性真是一点也不合,难怪有人说爱情可以使人性情大变。
“萍,我要去睡觉了,你呢?”雨儿走出浴室,一副疲倦又慵癞的模样,令王津萍看得心疼。
“雨雨,我先煮点粥给你吃好不好?”
雨儿摇摇头。“不要,我得好好睡一觉才行。”她微笑地搂住王津萍,安慰她说:“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你也回去补充睡眠吧,别忘了你还得上班。我和我的女儿的家计费全在你和云的身上。”
“女儿?才一个多月,怎么知道是男是女?”王津萍好笑地拉下她的手。
雨儿打着呵欠道:“我喜欢女儿,这一胎肯定是女的。”
“如果是男的呢?”
雨儿瞪她一眼。“是女的!”不再多说,她拾级而上,回她的窝里去。
王津萍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上楼,奇怪,她从不晓得雨儿对生男孩有偏见,什么时候开始的?
雨儿关上门;趴在床上。她瞪着床头上的闹钟,五点四十五分,不知道他现在是否正熟睡,就像在别墅的第一夜,她看着沉睡的他一样,神情既温柔又平静。
她的唇边泛起一丝笑容。记得有一次她故意将他的眼镜藏起来,让他找了好久,结果他翻遍了整个屋子,连她全身也让他搜过了,他就是找不到。那一天,他得听她使唤,因为他不想再换一副眼镜。她想着,不自觉笑出声来,她将眼镜放在他的口袋里,他一直没发现,直到她拿出来时,他沮丧的表情真是令人发噱。
除了他们第一次有了关系,他曾懊悔不已外,在她面前,他一向是自负得令人生气。其实她喜欢他不带眼镜时的样子,戴上眼镜的他就好像戴了一副面具,给人的感觉冷静、斯文,却又带着神秘、危险,就好像一只温文儒雅的虎,虽然温柔,但虎仍是虎,你永远不知道他的杀伤力有多大,除非你亲身体验。试想有谁会傻得自找死路?他就如虎,令人敬畏,不敢得罪。
当然,那是用来对付别人的,对她,他时常不是吼就是将她不放在眼里,当她是小孩子一样,一会不准她这,一会儿又限制她那,对她的意见,他永远采取听而不闻的态度。他回台湾时竟没有坚持抓她回去,这一点她到现在仍想不通,也对自己的想法不能谅解,明明是自己要离开他的,又怎能怪他不留住她?
但是,她真的不能就这样离开云和萍,从小她们就相依为命,她们代替了她的生身父母,除了养她的妈妈与曼姨,她最亲的人只她们了,她们爱她们,也曾发誓以她们的幸福为自己的幸福,这一点她定要做到。想着、想着,雨儿的双眸罩上一层湿雾。
她不要生男孩,是因为她怕男孩子像他,那会让她永远无法忘怀他,而且更加想念他,说不定她会忍不住而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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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儿拿着一盒巧克力坐在电视前,边看影片边吃。白亚谦坐在一旁搂着她,看着她吃。
雨儿瞧他一眼,拿块巧克力送到他嘴边。他摇摇头,将巧克力送入她口里。
“你不喜欢吃巧克力?”雨儿好奇地问。
“我不吃甜食。”他干脆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买那么多零食?”她不解地问,又将桌上的软糖塞入口里。
他笑看她。“因为我家里多了一个爱吃零食的客人。”
雨儿点点头,“那是指我了。”她又摇摇头,“但我的食量又不大,你买这么多,我哪吃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