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犹豫了!如果有人敢开枪,我会挡在你们身前!”阿军此刻的想法和雨航完全一样,为了救人不惜牺牲自己。
阿军拍了拍唐彻的肩膀,唐彻伸手回握住他,两人相视一笑。这份兄弟情谊二十年来都没有变过,而且还与日俱增。
“来了——”有人喊着。
唐彻一马当先走向新娘礼车,他已下定决心要带她走。礼车的闪一开,唐彻就把车中人揽入怀里,一解相思之苦。
“我爱你!我一直是爱你的!”唐彻激动得把玛莉误当成夏筑涵还不自知。直到他的唇要落下时,他才发现“抱不对人”。
讨厌!讨厌!眼见就快亲到帅哥!玛莉兴奋得心中小鹿乱撞。可是……就差那三公分,那该死的三公分……唐彻一把推开她,疑惑为何不见夏筑涵的踪迹。只见车内除了一束捧花,夏筑涵早已消失无踪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唐彻望向夏雨航。
夏雨航步下车来,并没有看向唐彻,他和阿军两人对视,彼此眼中都只有对方。两人相视而笑,在笑容中明白了一切,他们心意相通。
曹哥当场给了礼车司机一耳光,打得他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这又是一场未完成的婚礼,不同的是新娘子根本没出现。
曹哥的脸不知往哪儿摆?他拉不下这个脸。客人指指点点,指得他一肚子火。看到儿子和雨航两人一副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的模样,他更是怒不可遏。他怎忍得下这口气?太丢人了!他大手一摆,身边的手下立刻会意,开始送客。
“阿军!你给我过来!”
阿军一反之前“忤逆”父亲的态度,恭顺地走向父亲。他逼不得已,他必须这样做。目前的当务之急,至少要保住夏雨航和唐彻两人。为了救他们,自己已不重要了。不管是他的自尊,还是他的性命。雨航上前给了阿军最后一个拥抱。两人都没开口说话,但是这个拥抱已表示了一切。无论将来如何,此刻他俩知道彼此的真心,那就够了。
曹哥实在看不下去,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夏雨航放开了阿军,他愿当“负心人”。
“我不再爱你了!”夏雨航话别。
“我知道!”阿军点点头。
他们是故意说给曹哥听的,说的全是“反话”。
“你可以走!阿彻你不准走!”曹哥对夏雨航下逐客令,他一点也不在乎这个诱拐他儿子的男人。但是唐彻不一样,他是他预定的接班人,怎能说走就走?
夏雨航和唐彻对望一眼,示意他夏筑涵很平安地逃婚成功了!唐彻虽然不是他肚里的蛔虫,但是看见夏雨航给他一个开朗的笑,他也了解了七、八分。他也以微笑回应。夏雨航独自一人离开曹府,没有受到任何刁难。他孤单地离去,太阳把他的背影拉得好长。阿军目送着他,心中有数。
除了他,他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了。
曹哥没有娶到小妾,但是仍夺回了儿子。
儿子自然比女人重要,阿军是他的独生子,这是无人能取代的。唐彻也别想“背叛”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曹哥负人,没有人可以负他曹哥的!他有很强烈的占有欲和支配欲。
“只要你们俩不再和夏家的兄妹来往,我保证他们不会少一根寒毛!”曹哥夸下海口,他不容许别人有意见。
阿军冷冷地看着爸爸,一如往常。
唐彻也是无言,他和她老是擦肩而过。多么渴望有一天,在街头不期而遇,互相找到失落的那份情感。曹哥要阿军接手他的工作,阿军不置可否,旁人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明显地,曹哥对唐彻的器重降低了,他开始不信任他。
这样也好!唐彻正有心要淡出江湖,不问世事了。
他常常独自一人在深夜拉着没有听众的小提琴,他常常在朝阳下跳入无人的泳池,独自奋力游着。他常常开车在街上徘徊,寻找着每一间便利商店。他想见她!
就算远远地偷看她一眼也好。
如果她一个人可以好好过日子,他是不会打扰她的。可以脱离曹哥,不用委身为妾,他比她还高兴。
其实唐彻找不到夏筑涵是正常的,因为她已经改行了。
她已经在唱片行工作,尽管她不是当老板,这家唱片行也不是她开的。
这都是张志国老爸的功劳。他老爸给了他一笔创业基金。他老爸不希望儿子一直开小货车送货,所以给了他一笔从遗产中扣除的钱。其实张志国开唱片行完全是在讨好夏筑涵,夏筑涵心里也有数。但是依她现在的情况,她只想过另一种生活,冷静一下。
她暂时住在外面。她也打过电话回家,确定雨航平安。只不过,他也同她一样,不能和所爱的人厮守在一块儿。她借住玛莉家,婉拒小张的邀请。他分明想以“女朋友”的身份带她回家!
夏筑涵反而想撮合小张和玛莉。玛莉是那种圆脸微胖、略矮的女孩。可惜两人的芳心各有所属,就是不来电。
在夜深人静时,夏筑涵常常把婚纱穿上——只为唐彻一人穿。她也常常把火柴盒打开,来温习他的爱意。雨航坚定地说唐彻是爱她的,他所有的举动完全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是吗?夏筑涵曾经为爱流的泪,是否值得?她不禁扪心自问。
别家唱片行放的音乐全是最流行的歌曲,唯独这家“小张布店”唱片行,放的是老板自己爱听的歌,不管歌有多老。小张是个性情中人,只是不太会做生意就是了。
陈新发如今改称“大发”,自从打了“胜仗”之后,他到唱片行拿卡带都不用钱,这是小张和他的“默契”。大发挑了好几卷新卡带,准备在车上放给客人听。
夏筑涵看在眼里,安慰在心里。其实他们俩都是老实人。她虽然每天过着点货进货补货的日子,但也想过,也许有那么一天,她可以自己写出一首符合她心境的歌来,而不需要从流行歌曲中去寻找她的那份悸动。
唱片行中有各式各样的音乐,自然也包括了演奏乐。夏筑涵特地挑了小提琴类的来听。没想到,她仍然无法忘记唐彻。
夏筑涵试听过,却觉得他们拉得都没唐彻好。也许是私心作祟吧!毕竟唐彻的小提琴是为她而拉的。
晚上张志国约她吃晚餐,她推说和玛莉约好了,没想到张志国又自告奋勇要作陪!甩不掉他。她一面收着东西一面想着心事。难道她和唐彻之间就这样不了了之?她没找他,他也不找她。不过夏筑涵错了,她不知唐彻为了找她,都快把台北市给翻遍了。
为了不落曹哥口实,他并没和雨航联络。
就在唐彻四处碰壁想放弃时,他被一个女孩叫住。当时他正从一间便利商店又失望而出,而那女孩正要进去买东西。
说实话唐彻不太记得她是谁,即便他曾抱过她。
“唐彻,你忘了人家啦?我是玛莉啊!”
是玛莉!他遇上的女孩正是玛莉!玛莉自我介绍后他才想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终于可以见到夏筑涵了。
但是来到店门口,他却鼓不起勇气进去。
玛莉怎么请也请不动他,他只想远远地看她,玛莉只好自讨没趣地走了进去。他看见她的时候心猛跳了一下,夏筑涵剪短了头发,看来比以前有朝气、活泼多了。张志国随侍在旁,殷勤更胜以往。但是此刻,唐彻不再嫉妒了,对他不再吃味。
如果他真能给夏筑涵幸福,他也会祝福他们的,因为由目前的情况看来,也许张志国才是她的百分百情人。
两人有说有笑地进屋去,天地问仿佛只剩下唐彻一人。他坐上车去,闭上眼,眼前来来去去全是她的身影,挥之不去。他感到烦闷,伸手想去掏烟,却找不到打火机。
有烟无火,他今天不知把打火机放到哪里去了。
正当唐彻颇感无奈之时,一只玉手伸进车窗,上面放着一个火柴盒!
是夏筑涵。
玛莉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夏筑涵立刻从她口中得知了唐彻的事。她追了出来,看见他坐在车内。他摇下车窗想抽烟,却没火。
“先生!买一盒火柴好吗?”夏筑涵就同那一夜在公园一般,化身成为卖火柴的小女孩。
盈盈目光似有如水柔情,这个火柴盒内已没有火柴棒了。只有“三个字”,唐彻知道,这本来就是他的杰作。原来火柴盒是被夏筑涵拿去了!他遍寻不着的东西在这儿!
那个被他臭骂个半死、追杀千里的“小偷”,就在眼前。
唐彻一阵心酸又心甜,他不只买火柴,连人都要买下。他伸手揽向夏筑涵的粉颈,无法抑制地将唇贴向夏筑涵那两瓣如花的甜蜜。夏筑涵拥着唐彻,热烈地回应着。两人吻得心神俱醉,这是他们相识以来,最甜美、也最真诚的一吻。
在一阵长吻热吻激情之后,两人坐在车内。夏筑涵把头靠在唐彻的肩上。夏筑涵把玩着火柴盒,唐彻轻揉她的耳垂。
“哥和阿军分开了!”夏筑涵无奈地说着。
“是我无能为力!”唐彻更加用力地将她搂入怀里。
“我们怎么办?”夏筑涵抬起头来,真切地问。
“我希望你活得好好的!我们之间,是不可能了!”唐彻离开曹哥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他死是一回事,他不想连累到夏筑涵。她静静地看着他,她了解来自曹哥那边的压力。
“你投靠别的老大吧!总有人压得过曹哥。”夏筑涵没有主意,随便胡诌。变节的罪名可是比背叛来得更大。唐彻会被弟兄唾弃的,这是一条更行不通的路。
“带我走吧!你以前说要带我走的!”夏筑涵搂着他的脸,忍不住将唇主动吻上了唐彻的。用自己的脸去磨蹭他,她喜欢被他没刮干净的胡子搔弄、微刺的感觉,她喜欢他那对捉摸不定的眼睛,她喜欢他的狂妄不羁,甚至霸道,一切一切……夏筑涵的舌尖与唐彻的交缠,挑起他满身的欲火。
“筑涵……”他直视着她的眼。“我爱你,这一生一世都爱你,星月可以见证
她伸手解开唐彻衬衫的扣子,白嫩的玉手在他坚硬的胸膛上爱抚着。她将唇贴向唐彻,唐彻已无法控制,两人迅速地拥吻在一块儿……
唐彻抚摸着夏筑涵的脸,他知道今生今世,她将是他的唯一。夏筑涵的唇清新如风,香甜如蜜,唐彻与之交缠细吻,久久无法自已。唐彻褪去她的衣裳,露出了她雪白的娇躯,示意唐彻可以更进一步。
他说过的,这一辈子她都是他的女人。
第九章
唐彻竟然拒绝了她!
对夏筑涵而言,唐彻的临阵退缩,不只是种侮辱,更有着被“抛弃”的感觉。两人明明已是情投意合,情欲度抵达顶点之时,却硬生生地堵住这一股爱潮,这滋味实在不好受。
唐彻抽离身子,为夏筑涵披上衣裳。夏筑涵无语,不再越雷池一步。
“照顾好自己,真的。答应我好吗?”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夏筑涵气忿地打开车门,没想到自己下定决心,却硬是成了自取其辱。看着她快步离去,唐彻心如刀割。但见她忽然又转身回来,他一颗心不禁急速跳动起来。
这一番来回的折腾,唐彻的心扉已是关关开开好几回。他没有办法不去多看她一眼,只要她多待一会儿,他可能就从此万劫不复了。她的手伸了过来,她这是要连他的心一起带走吗?
“我只是要拿回我的东西!”夏筑涵走的时候才发现,忘了那个紫色盒子。唐彻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住她的手,像生离死别般。
“放手,不是你要我走吗?”夏筑涵低吟。最后一分钟,就让他再握她的手,再牵她的手一分钟。
“我宁愿跟着你一起死,也不要这样子——”夏筑涵甩不掉他的手,她的泪顿时落了下来,唐彻心中呐喊:别了!我的爱,今后只能把爱放在回忆中。
“唐彻,别逼我恨你,我做不到。”夏筑涵是爱他的。她怎能恨他!她已经做不出来了!
十只手指头慢慢松开,是他误了她。
“去吧!去找一个好男人,唐彻不是好的男人,他太坏了。”他只能这么说。他发出违心之论,夏筑涵柔肠寸断,两人怎能一刀两断?
在太阳升起的第一道光芒之中,他们的手终于分开了。夏筑涵带着疲惫的身子,沉重的步伐,回到了玛莉家。她把自己关在浴室干嚎着,她“失恋”了,她失恋了。
她找出了胶水,又把火柴盒封得死死的。
再也不去打开它,它成了一个永远无法点燃的火柴盒。
不知过了多少天,夏筑涵这些天过的都是食不知味的日子。
想藉由忙碌的工作来淡忘一段情、一个人。她禁止张志国再放“恋上一个人”这首歌,唱片行应该要提供最新资讯,她开始干涉小张的“自由”且“随个人喜好”的播歌习惯。谁的都可以放,就是不许放那首歌!
张志国顺着她,她的职权越来越大,俨然是地下老板一般。
下了班,张志国总是藉故要送她一程。
今天不巧,张志国肠胃有点不舒服,夏筑涵要他先回家休息,她自己回去就行了。张志国临走前叮咛她要小心!现在变态的人特别多,走路要走亮的地方。
“知道啦!过一阵子我去学防身术好了。”夏筑涵微嗔。她送走了他,自己一人看着店,直到下班时分。
夏筑涵想顺道去市场买些水果,玛莉爱吃水果养颜,于是便往市场走去。
来往的行人,谁也没多看谁一眼,各有所思也各有所事。夏筑涵甩着水果袋,老板快收摊了,希望能算她便宜点。
冷不防地,手中的水果袋突然被抢走。
太突然了!她连喊都来不及。一只大手捣住她的嘴,她就这样被拉上一辆黑车,她认得这种车,她坐过。是曹哥,一定是他派人来挟持她的,她拚命地捶打着抓她的人,却反被赏了一耳光。她想呼救,可是车窗外谁也听不见。
她拳打脚踢着,不让这三个彪形大汉侵犯她。
“你不是很喜欢勾引男人的吗?”
“还自动献身呢!跟妓女有什么差别!”
“我很久没尝到新鲜货色了!”
三个人净说些下流的话,还用刀子割掉她的肩带,划破她的衣裳,甚至用刀子在她脸上游移着。三人色迷迷的样子令她心惊胆跳,她明白这是曹哥对她的“警告”。
三个人并没有真的侵犯她,可是用尽言词羞辱她。夏筑涵内心十分慌张,表情则呈铁青。她不能露出悲凄之色,他们就是要她求饶、哀嚎,她绝不上当,他们若真的太过分,她会以死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