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下就好了。”自强抬起头,笑一笑。
“孩子,你爱上无痕啦?”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是!”自强坦率的回答。她不觉得,爱意需要隐瞒。
“很好,他很好运。”勾信义的话,简直是对儿子的贬低。
自强笑而不答,在她心中感情只关乎动不动心,没有什么好不好运,也没有配不配得上的条件论调。
“无痕也为你动心。”勾信义再次肯定地说。
自强又是笑而不答,她知道,因她用心感觉到他的心,不管他的行为总是忽冷忽热的,她就是能感觉到,这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觉。
“好了!你也该梳洗休息了,反正明天你休假,这些事有空再弄。”勾信义不忍看她太累,催促她去休息。“嗯!”自强点点头,但还是没有停下手边的动作。
勾信义了解她的固执,便不再劝她,坐在一旁陪着她。
夜深了,自强仍然没睡,因为他还没回来。
他在忙什么?她想知道,想知道他的世界、他的一切,不是要独占,也不是要干涉、介入,而是想知道、想分享,这种想法他能懂吗?
时间渐渐过去,一向生活规律的她困了,打着呵欠,蜷在躺椅等待吧!
“我只要休息一下下。”自强喃喃地自言自语。
敌不过生理时钟的催促,她才合上眼,即沉入深深的睡眠中。
无痕回到家,看到晕暗的小灯照射下,蜷缩沉睡的身影,心里不由得深深震动了。
有人等待的感觉真好!
自己的心无法控制地沉沦在她的身上,但是她呢?
无痕蹲下身看着她的睡容,猜测她的心中是否有他,她的梦中是否有他?他一向不爱牵扯不清的事物,但是对于她,他很想一辈子的时间和她牵扯不休。
“无痕!”睡梦中的她喃喃地说着。
无痕本以为她醒过来,但是随即发现她仍在睡梦中,这表示梦中有他吗?在她的梦中他又是如何?
唉!他越来越在乎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想法他全想知道。这样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失措。
躺椅不好睡,她的睡容显出不舒服的神情,让无痕相当不舍,伸手抱起她,送她回房。
好逼真的梦,自强在梦中感觉到他的温暖,她露出满足的笑容,动了下身子,让自己更舒适。
她有缠住棉被睡觉的习惯吧!无痕望着她缠住他的睡姿,心里觉得既满足及快乐。
轻轻放她在床上,柔柔地偷吻她一下,无痕轻悄地离开她的房间。
第七章
“叮咚!”正想回房的无痕听到门铃响起,本不想理会,但是对方不放弃地直按着门铃,怕会吵醒父亲及她,所以无痕没等管家醒来,便亲自走下楼去开门。
无痕拉开门,看清门外的人影,惊愕地说:“你怎么会来这儿?”
“嘘!热情点,有记者跟踪我。”茱蒂投入他的怀里,在他的耳边说,接着将红唇贴在他的唇上。
无痕合作地搂住她的腰,给予她一个热络的吻。
“演完了吧?”无痕听到暗处有按快门的声音,知道对方拍完照了,在她的耳边说:“进去再说。”
关上门后,无痕立即放开茱蒂,冷漠的神情和刚才的热情成了明显的对比。
“我刚刚已经送你回家,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无痕冷冷地问。
“人家想你嘛!”茱蒂借着撒娇想投入他的怀抱。
“戏已经演完了。”无痕一闪而过地避开她的纠缠。
茱蒂显然不依地跺着脚,但是以前无往不利的招式现在全都失效了。
“你到底想怎样嘛!”
“我不是说得很清楚,我可以陪你演戏,直到丑闻过去,不再影响你的事业时,我们再解除婚约。”无痕不耐烦地说。
茱蒂根本不在乎丑闻会不会影响事业,原本她就打算另找目标,于是也同意无痕在电话中提议解除婚约,但是当她亲眼看到无痕,明白他一切正常时,她便反悔了。
她手中所握的已是最好的男人,她又何必放弃,然后在茫茫人海中再找寻另一个人。
但是无痕对解决婚约的心意很坚定,所以她以等丑闻过去为理由,想用时间来挽回即将离去的无痕。
无痕看在曾经交往的情分上,也了解她的事业承受不起丑闻,所以答应了她的要求,勉强自己演一些不爱的戏。
他的心变软了,若是以前的无痕,根本不会管茱蒂的苦恼,可以率性地片面解除婚约,但是……也许是这场意外,让他的“狠”也改变了吧。
茱蒂咬着牙,思索该如何挽回他的心。
“你在客厅坐,等外面的狗仔队死心后,叫醒司机送你回家。”无痕说完,即上楼回房休憩。
她没有机会了吗?茱蒂恨恨地看着他上楼的背影,心里好不甘,不甘到手的富贵就此飞走。
“我不会死心的。”茱蒂小小声的说,不敢让他听到,因她心里也明白,他不受人威胁,若惹火了他,他不会顾及情分,到时换她无法承担他的怒气。
不甘心的茱蒂,猛按下叫人铃,发泄心中的怒气,唤醒司机陪她不快乐。
不快乐!
自强觉得胸口闷得让她不快乐!
当茱蒂按门铃时,自强就被吵醒了,她正奇怪自己怎会回到床上,但是来不及思索,即披衣走到阳台向下张望,她以为是无痕在按门铃。
可当自强看到那幕亲热的镜头时,她的心如刀割,醋意侵蚀她的心灵。
好痛!
她明知茱蒂的存在,也看过他们的八卦图片,但是亲眼所见到的事实,还是深深地打击到她。
没事的!
自强喃喃地安慰自己,她早知茱蒂存在,她也早知道他受人觊觎,但是她仍选择动心,选择付出,这是她的选择,她必须承受自己选择的结果,所以她不能感到心痛。
付出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不能要求接受付出的人也同样付出。这是她的原则,她所相信的,她就必须做到。
自强走回房间,躺到床上闭起眼睛,借着眼前的黑暗,整理自己的情绪,掩埋心灵的痛,明日,她还是坚强、洒脱的女人应自强。
“早!”自强神采奕奕地走进餐厅,看不出昨晚失眠一夜的痕迹。
“早!”相对的,无痕却精神不振,似乎被事情困扰了一夜。
“你没睡好?”自强问,心里强迫自己不要对他一夜未眠作过多的联想。
“还好!你睡得如何?”无痕问。
“很好,一觉到天明。”自强取了早餐吃,回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是喔!”无痕觉得高兴,也觉得别扭,高兴是她睡得好,但是……他想她一夜,她却根本不知。
“今天还要复健,不能偷懒。”
“天啊,好无聊!”无痕学着王先生的哀叫,引起她笑声连连,看到她笑,他心里也快乐起来。
“噢,不行!”自强笑着连连摇头,不容他要赖混过。
“呜!”无痕不顾形象装哭来凑趣。
“哈哈哈哈!”
“呵呵!”
一大清早,勾宅即充满久未听闻的笑声,让正下楼的勾信义感动到差点老泪纵横。
“在谈什么?”勾信义笑着加入。
“爸早!”
“勾伯伯早!”
两人连忙道安。
“早早!不必招呼我了。”
“爸,你怎没对我说你认识自强?”无痕问。
“从她小时候,我就认识她了。她会自美国赶回来,也是我拜托她来帮你的忙。而且,你也早就认识自强啊!”勾信义回给他一个怀疑的眼神。
“我?”
“你小时候也见过自强啊!你还记不记得,我曾带你去孤儿院,你那时还取笑一位用爬的小女孩,最后还被我打了。”勾父陷入回忆。
“那个小女孩是自强吗?”无痕吃惊加上懊悔,以及无限的心痛。
他转头盯着她瞧,女大十八变,实在无法想起他曾见过相似的脸孔,但是她那双似冷漠,又似多情的眼眸,终于触动他的回忆。
“你是毛毛虫?”无痕指着她叫出声。
自强很高兴他记得她,笑着点下头。
“天啊,你变得我都不认得,毛毛虫变成蝴蝶了。”
不能怪他眼力不好,当年她只会在地上爬,除了那双眼睛晶亮如昔,不复见当年又黑又瘦的模样。
“毛毛虫?难道当年就因为那三个字让自强哭吗?”勾信义终于解开了多年在心头的疑云。
“对啊,好冤喔,我真的觉得当年她很像毛毛虫啊,结果,一说出口,不但让她大哭,还挨了老爸一巴掌,真冤。”无痕似真似假的抱怨着。
“你还说!”自强不依的娇嗔着。
“事实啊!”无痕轻逗弄着她。
“哼!现在你也变成毛毛虫了。”自强反将他一军。
“唉!都是当年的报应,呜!”无痕叹气后装鬼脸,小丑似的逗弄着大家笑逐颜开。
“哈哈哈!”
“装哭也无法避免等下的复健。”自强笑着说。
说笑间,日子变得很轻松。
第一天!无痕不回医院的第一天,虽然晚上可以见到他,但是医院中已没有他了。
想他!但是相思并不能让自强忘了该做的事,仍是忙碌地指导病人,只是到了他复健的时间,没见到他的时候,她才会有空闲想他。
有时,她会想自己的心态太奇怪,不像一般人因爱日思夜念,但是……又如何,她就是她,她以她的方式来想他、欣赏他、恋着他。
甩下头,八成太闲了,才会让自己沉入伤春悲秋的心情,还是去复健室帮忙,多关心复健的人才对,于是自强起身走出办公室。
“应姐,帮个忙,我有急事要请假,能不能请你指导一下我的病人?”
“好!我先看一下病历,请病人等一下。”自强接过病历翻阅。
工作是治相思的好方法,沉浸在工作中的自强无力再尝思念的滋味,但是她知道,她不是用工作来麻痹相思,而是她的生命在工作中最能发出光彩。
“好!你去忙,我来指导。”自强看了课程规划,了解该如何指点,点下头,朝复健室走去。
“喂!老女人,我来了。”苏佳茵看到自强进入,一贯不客气的喊她。
“嗯!你的时间还没到,先自己使用器材。”自强绕过她,朝病人走去。
“站住,我在喊你,老女人。”佳茵挑高声音挑衅。
真没礼貌,让自控能力很好的自强也不禁微蹙眉头,但是她没有理会,她认为应做的事先去做,有空无聊时才会理会这种闲事。
“你聋了吗?老女人。”佳茵怒不可遏地高叫,不礼貌的叫嚣引起了大家侧目,但是有前科背景的女孩让大家敢怒不敢言。
“前面转弯有饮水机。”自强淡淡地回答她,好意提醒她口渴的话,那里可以补充水分。
“应医生,不必和那种人生气。”在一旁的人低声安慰她。
“呵!不会啦!”自强拍拍病人的肩膀,安抚因佳茵而不安的其他病人。
“你是胆小鬼!”佳茵继续叫嚣。
“用叫骂扩充声势,不代表勇敢;沉默不与你一般见识,也不代表懦弱。”为了不影响病人的情绪,自强停下脚步,以安宁平静的语气说。
一席话堵得佳茵无法回答,嘴里咕哝着,自找下台阶。“轮到我的时候,我会要你好看。”
自强耳尖听到她威胁的话,但是不以为意,见她不再闹,就专心指导手上的病人,一时间风平浪静。
时间分秒过去,总算轮到佳茵,她心里高兴的很,她已想了好多方法,打算以不合作来整自强。
但是,出乎她的意料——
“今天做电疗。”自强走到她身边,推动轮椅前往独立的小房间。
小房间中一堆仪器,杂而不乱,自强示意她坐到椅子上,双手忙着调整仪器,然后将她的裤管卷起来,将仪器放在她腿上。
“有没有感觉?”自强慢慢调大电力。
“没!”佳茵没好气的说。
“不要忍耐,感觉痛就要说。”自强明明看到肌肉随着电力而抖动,不相信她没感觉。
“才不会痛。”佳茵逞强的说。
自强不和她一般见识,依经验调好电流,没有放纵心情借故整她。
“放轻松坐好就可以,肌肉不要用力。”自强说好即在另一旁就坐,翻看她的病历,调整复健课程。
“喂!你不说话吗?”因无聊而躁动的佳茵忍不住开口。
“想说什么?”自强自病历中抬起头。
“谈勾无痕。”佳茵说。
“噢!为何要问我?”自强摇头笑道,想不通为何那么多人想知道他的事情,也想不通,为何都来问她。
“那个老男人在泡你,你不知道吗?”佳茵语气中掩不住酸溜溜的醋意。
自强嘴角上扬不语,她的心早就有这个感觉,但是彼此仍没表明,她更不需和旁人聊到这些。
“笑啥?老女人在高兴终于有人追啊?”幸福的笑容更刺激到佳茵,莫名的怒气上升,她好恨“幸福”,因为她不曾拥有,即使她抢了很多,但是心灵仍感受不到幸福。
理会无礼的言语,是降低自己的格调,自强摇头不语,低下头继续研究病历。
佳茵气闷,不管如何挑衅,自强皆不予理会,佳茵想了想,嘿!硬的不行,来软的。
“应姐姐,和我说话嘛,我好无聊。”佳茵学着自强天生的软软声音,但不是自己的风格,装假的情况,先让佳茵自己觉得不自在。
“哈哈哈!”自强知道佳茵是在学她说话,自己天生的声音,早已习惯,没料到由别人学起来,竟是如此可笑,让她忍不住笑起来。
“笑啥?不要笑!”佳茵狼狈的叫嚣,脸红的她总算有符合年纪的稚嫩表情。
自强收起笑声,但是盈盈的笑意仍跳跃在唇角,为解她的尴尬,开口说:“要谈什么?”
“谈勾无痕的事情,告诉我他的背景,他看起来好像来历不简单。”佳茵眼神亮晶晶的,好像因看到猎物而兴奋。
自强摇着头。
“你不知他的身家背景?不知道怎会接受他的追求?”佳茵不悦地说,心里抱怨难以向她打探消息。
自强仍摇着头,很难向她解释观感,但是细想一下,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又何必对人解释。
“喂!你不要否认,你有接受他的追求。”佳茵不死心的追问。
“不是否认,只是我一向不代人回答问题,你若是对他的家世有兴趣,何不自己去问他?”自强终于回答。“我对他有兴趣。”佳茵大声地说。
“为什么?”自强好奇地问。
“因为他长得不错,看起来有钱。”佳茵坦率地说,但是最重要的没说,就是她恨自强脸上的幸福笑容,她想将那份“幸福”抢过来。
“呵!”人各有其选择,自强不能说拜金、爱帅,这些心态是对还是错,故笑而不语。
“没什么好笑的!”佳茵叫嚣。
“叮!”此时仪器响起,自强走过去将仪器关上,说:“你的腿问题不严重,自己要多练习走路,不要再坐轮椅,才会复原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