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倒还真细,有那个力气关心别人,倒不如把注意力放在朕身上。"纳日允苍压儿没有心思继续兰妃的话题,"倒是现在,可是真的没人了。"
"你……"黎初心真不敢相信,纳日允苍居然这么……这么赖皮?
不知不觉,纳日允苍的双手已悄悄挑开她水绿衫子上的盘扣,滑入了她衣下,袭上了她雪一般滑嫩细致的肌肤……
"初心,为了你,朕下朝之后归心似箭;为了你,朕已多日不曾召幸任何妃妾……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得到你的结果更为甜美……"不安分的双手无所顾忌地游移爱抚摩挲,当他覆住了她胸前那丰盈的丘壑之时,黎初心只觉得浑身酥软,快要把持不住理智了……
但,尽管他的吮吻是如此热烈温存、他的爱抚如此蚀骨销魂;然而,她能同他一块燃烧吗?
纳日允苍只是因为她新鲜才看上她,在此之后呢?若是心遗落在他身上,而纳日允苍却移爱他人时,终日哭泣悲伤的会是谁?
会是谁?
这三个字如催命魔咒在她的脑海中回转不去,黎初心陡然一醒,吞了吞口水,终於艰难地开口:"皇上为何不去找兰妃呢?兰妃娘娘比初心美多了……"
"开口兰妃、闭口兰妃,你何不为自己多想想?"纳日允苍冷笑著,戏谑地以舌尖轻滑过黎初心敏感的肩窝。
"她对皇上也是一片真心……"
"你说兰妃对朕一片真心,朕倒想问问你,那你呢?你的真心又在何处?朕,也想看看你的真心。"
"我的……"闭了闭眼,那欲令智昏的吻呵!"我的心……怎么会重要呢?"
"什么?"纳日允苍一怔,黎初心兀自往下说著。
"兰妃娘娘丽冠群芳,服侍皇上更是全心全意,皇上应该好好对待兰妃娘娘,啊!"她茫然地说著说著,突然痛叫一声,只因纳日允苍赫然使劲,狠狠地抓痛了她!
"你是收了兰妃多少银两,如此卖命的为她说好话?"纳日允苍变了脸色。
"初心……没有……"
"没有?"纳日允苍佞笑著,双手抓住她的衣裳。"那么你的目的,就是要朕转移目标,别来碰你……难道你在宫外,已有了相好?"脑海中闪过这个可能性的同时,纳日允苍只觉气血翻涌,胸肺欲炸。
她胆敢爱上别的男人!
黎初心却是苦苦的笑了。"皇上,初心进宫已经许多年啦,这期间连宫门都迈不出去,哪来的什么宫外相好?"
"谁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青梅竹马,互许鸳盟?"排山倒海的酸意潮涌而来。
叹了口气,黎初心咬住了下唇,不想再辩解了。"皇上说是就是吧!"也好,就让他负气离去,从此之后眼底再没有她,如此一来,受伤的心仍有平复的一天,而不至於万劫不复……
进宫多年,她看多了、也怕了……
让他误解自己比留住他或许容易得多了,省得为了他,自己夜夜愁眉难舒。
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啊!
但,这复杂细腻、幽微难解的心绪,纳日允苍却是无从了解起,他只是气炸了、气疯了!
就在此时,他突然摸到一块硬硬的东西,纳日允苍心下微觉有异,黎初心也感觉到他摸到了,脸色不由得微变。
"这是什么?"纳日允苍的手覆在那块东西上,面容如罩寒黯,言语冷凝似剑。
"那是……"正在犹豫著该不该说出真相,纳日允苍却将她的迟疑误解为默认的仓皇,嫉妒之火焚燃了他的理智,纳日允苍双手一个使劲,清脆的裂帛声响起,黎初心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这是你和姘头的交换信物吧?!"
纳日允苍无暇顾及跟前人的心思,一把掏出了那块东西,正准备对黎初心的不忠大加挞伐的同时,看了那东西一眼,突然愣住了!
这不是他遗失许久的琥珀吗?它……它怎么会在她身上?
黎初心呆呆地看著被他握在手中的琥珀,面色苍白。
纳日允苍眯起双眼。"这是朕的东西。"
黎初心闻言,抬首望他。"我……我知道。"
"怎么会在你身上?"小偷?这是闪过纳日允苍心中的第一个想法,然而仅只一瞬,他直觉认为这是滑稽无比的想法。
"初心……捡到的。"
"胡扯!"纳日允苍直斥。"这是朕自小到大的贴身之物,如非宽衣解带,根本不可能随意遗落,怎么会随意就让你捡到,说,你是怎么得来的?!"
瞒不住了吗?
但多可笑呵!她竟必须主动让纳日允苍记起那一夜的往事,才有可能解开琥珀为何在她身上的谜团,这也证明纳日允苍根本从未将她放在心上,否则见到琥珀,他也应该早就明白了不是吗?
黎初心深吸了口气。"方才皇上曾问初心的真心在何处,但皇上知道吗?三年前,龙泉殿里,初心早就已是皇上的人了。"
纳日允苍脑中轰然一响,黎初心见他迷惘的表情,情知他仍无一丝一毫的回忆。
心,有些冰凉,早知不会受到重视,却仍抱著不该有的期望,怪谁呢!是她在骗自己。
"你说……你早就是朕的人?"纳日允苍错愕至极,接著竟笑了出来。"初心啊初心,你这是在骗朕吗?"
"皇上想亲自确认吗?"黎初心突然抓住纳日允苍的手。
"你这是邀请?"纳日允苍挑眉。"初心,朕可不会把你的话当作儿戏之语。"
"初心也万万不敢欺瞒皇上。"
"你是认真的?"纳日允苍顿了顿。"你若非处子之身,可是欺君之罪。"
"皇上若记不起初心,也是初心的罪吗?"不待他回答,黎初心笑了。"也好,那就任凭皇上处置吧。"
微风吹卷而起,黎初心松开了纳日允苍的手。"皇上,请允许初心去换件衣裳,夜晚再前去侍候吧,初心的衣裳,破了。"
纳日允苍闻言,恍如这时才回过神来,望著她身上只穿著一路被自己撕裂到肚脐处的宫服,在微凉春天里显得单薄而娇软,他下意识地心头一紧,立即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上前朝她肩膊一裹,将她密密实实地包了个严紧。
"谢谢皇上。"黎初心朝他微微福了福身子,尔后转身退出。
看著她离开,纳日允苍低头,张开手掌,琥珀正躺在他的掌心,触手生温的暖热与即使离开了他身边许久却依然晶莹滑润如故的光泽,在在显示著拥有它的人,必定非常宝爱地每天都予以摩挲抚摸。
她的话,是真的吗?
依稀彷佛的回忆自心田若隐若现,纳日允苍却无论如何想不起那曾在龙泉殿与他共宿一宿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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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果儿走到黎初心居住的小房间前头,探头。
"黎姊姊……黎姊姊!"
黎初心开门,身上仍将纳日允苍给的披风裹得紧实。"李公公,是皇上派你来的吧?"怕她逃走吗?
李果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黎姊姊,果儿不是早说了,您别老跟我见外,喊什么李公公的,叫我名字就好了。"
黎初心微微一笑,"果儿。"
"唉。"李果儿也笑了。"黎姊姊,自你去太后那里服侍以后,咱们有好久都没说上话啦,你过的可好?"
"嗯,还不错……"
"依我看,黎姊姊你现在才是真正熬出头了呢!终於回到皇上身边来,果儿真代你高兴。"
为他的天真,黎初心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淡笑置之。
叹了口气,她坐到梳妆镜前。
"黎姊姊,你的表情,怎么看来一点都不高兴呢?"李果儿在她身后,疑惑地道。"万岁爷瞧见你这个样子,想必也高兴不起来,您要笑哪。"
"笑……"顺从地。她拉开嘴角,上扬。
"嗯,还要再自然点儿才行……"
黎初心苦笑了笑。"我……我还真……"
看到她为难的样子,李果儿忙陪笑。"哎……其实也没关系啦,只要你是真心喜欢皇上的,那么看到他就自然笑得出来了,你说是不是?"
听到他这么说,黎初心眼中却流露出迷惘的神色。
她仍是屈服了……最终的最终,她仍顺服了猛然窜出的思念狂潮,她原以为自己已能淡忘那一夜留下的回忆,却没想到再见到他的,狂渴及恋慕竟如潮涌般袭来,吞噬她的理智,淹没她的灵魂,极端的渴望使得情感即将决堤,她知道,这个夜晚过去,她将完全失落那颗保护已久的心……
"黎姊姊?"
"呃……对不起,我又发愣了。"黎初心慌忙拿起梳子,整理起散乱的发丝。
"黎姊姊,您动作可要快点,皇上待会儿处理完要务后,就要回龙泉殿去了,他还特地吩咐我来看看您缺少什么。"
"嗯,我没什么缺的东西,谢谢你。"黎初心说完,回过头。"果儿,能不能请你先出去一会儿呢?我换好衣裳便出去。"
"那果儿就在外头候著,黎姊姊要是需要什么,记得叫我一声。"李果儿恭敬从命,退出了房间。
待得木门被带上以后,黎初心缓缓地长吁了一口气,伸手至颈间,解下纳日允苍亲手为她围上的披风。
"皇上……"她痴痴地抚著那似还残余著男人味道的披风。
那极端的威权统治者啊!高高在上而独裁专制,他那样的一个天之骄子,看得起她这么一份薄弱的真情吗?
曾经以为他要了她的那一夜是个该被遗忘的梦魇,她也一直这么告诉自己,然而,再怎么若无其事、再怎么故作淡然,其实,只有她自己最最明白……
"父亲……求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事到如今,女儿是逃无可逃,避也无可避了啊!"
第六章
龙泉殿,纳日允苍已卸下龙袍,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当黎初心到来时,正看到他斜坐在榻上,垂眼看著一本奏摺,意态闲适中又带著一股睥睨的矜贵气息,听见她的脚步声,他抬眼、放下奏摺,单手支著下颚,若有所思地盯著眼前人瞧。
"朕忽然发现,你穿什么都好看。"老天爷算厚待她了,即使她喜欢在骄阳下的园圃中莳花弄草,毒辣的阳光顶多也只能晒红她的双颊,至於其他的地方,依旧是花肤胜雪。
"皇上夸奖了。"
"你离朕太远了,过来。"彷佛是对待一件艺术珍品,欣赏够了,接著便是把玩,纳日允苍伸手对她招了招。
"是。"黎初心乖顺地服从,走到榻边。
多熟悉的一幕啊!
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所不同的,只是这次等待的人,是纳日允苍罢了。
把手搭到他的手掌上,看著他,黎初心的脸上,忽尔闪过一阵羞赧……
"你在想什么?脸红得跟什么似的。"纳日允苍一手牵著她,另一手则仍维持原状支在下颚上,好整以暇地欣赏她的羞窘。
"不……没有……"不觉别过了头,似是受不了纳日允苍炙热的凝视。
"好了,上来。"纳日允苍歪了歪头,示意。
主动的,爬上他的床?
"怎么,如果你曾侍寝,对朕的床,就应当不会陌生才对啊!"
他的神经有时还真大条啊!
黎初心默默的想,却不言语,自顾自地脱了软鞋,上了床榻,坐在纳日允苍的身边,只是很显然的,纳日允苍并不太喜欢这种位置分配方式,他赫然抓住黎初心的手臂往自己怀里拉,就这样,黎初心他拉到怀中坐著。
"这样好多了。"纳日允苍微微一笑。
靠在他敞露而结实的胸膛,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真会使人迷乱而失去理智啊……
"皇上……心情很好?"他下午似乎还没那么好心情的哪。
"那当然,去年雨水足,灾害少,是个大丰收,南乡水都的总督上了子,国库充盈,百姓们可以过个好年了。"方才纳日允苍在看的,就是水都总督上的奏摺,也难怪他龙心大悦。
"今晚月色很美,你想与朕一同出游吗?"
"出游?"他还真是不按牌理出牌啊!
"怎么?"纳日允苍显然将黎初心的错愕想成另外一种意思。"还是你情愿留在床上,好让朕'验证'你的清白?"
黎初心一怔,眼看他俊美的脸上出现邪恶笑意,不由得又是一阵羞恼。"初心不是这样的意思。"
"是嘛,那就太可惜了。"纳日允苍忽然将手转至她的腰下,整个托起她的身子,俐落地翻身下床。
"皇……皇上?"
黎初心正想请纳日允苍放下她,却没想到纳日允苍直接以吻封缄,好半晌才放开她。
"嘘,可别太大声吵醒了别人,赏月这事,人少些才有趣。"纳日允苍朝她眨了眨眼睛,无视於她的错愕,便抱著她朝窗外纵身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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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初心发现纳日允苍竟带著她驾马偷溜出宫时,简直吓呆了。
"听说今晚离皇城外不远的湖上有赏灯会,朕带你去瞧瞧。"纳日允苍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
"皇上,这样好吗?万一被李公公他……"
"放心吧,果儿是朕心腹,像这样半夜溜出皇居外头让他看家,已不知是第几次了,你当朕真是兴之所至就毫无准备吗?"
原来……不是第一次啊!虽然如此,黎初心仍不免有些无力感,该怎么说呢,她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对顽皮孩子无可奈何的母亲。
"还有……"纳日允苍打断了她的思绪。"在外头可别露了馅,叫我公子吧!"纳日允苍食指点上她的唇。
"是……"黎初心愣了会儿。"皇……呃不,公子。"
"很好。"纳日允苍呵呵一笑,带著她纵马而驰。
"公子。"生平第一次乘马,黎初心显然受不住马儿奔跑的颠簸,面色有些苍白,尽管如此,她心中仍有些疑问想问个清楚。
"嗯?"
"您以前,也常这样偷溜出宫吗?"
"带女人出来,倒是第一次。"纳日允苍答得有些牛头不对马嘴,黎初心闻言,心跳却差点漏跳一拍。
带女人出来,倒是第一次?
他这是在表示什么,或者……只是无心之语?
"为何……为何是我?"不自禁地喃喃自语,她疑惑。
纳日允苍却听见了。
"为什么是你?"他重复著她的话语,尔后摇了摇头。"不……我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是你,但,我至少理解一点,不会是别的女人。"
黎初心微愕,听见他那样的坦白。
微微垂首,她浅笑。"公子……真是随心所欲啊……"
但纳日允苍并未听清,他忽尔收紧环在黎初心腰上的手。"快到了,我得加快速度才行。"
达达喀喀的马蹄声飞快地在道路上奔驰著,正如同黎初心起伏不定的心绪,沿途的景色越来越偏僻荒凉,正在她以为这奔驰将永不停止的时候,纳日允苍却突然勒马打住,她这才发觉马儿早已停在一座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