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银瓶在心头惊呼着,如此胆大妄为的动作还是毕生头一遭,她娇羞的闭上双目,不敢直视他的眼,直想把手伸回来。
然而,他却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放。
“是米兰也好,是赵银瓶也罢;总之,我有说过要娶你吗?”岳扬怜惜着她的泪水,可是一想到她想用婚约来束缚他一生,他极为反感的将她推开。
“难道你──不打算娶我?!本公主乃万金之躯,不是他人可以随意高攀的,又不知有多少个男人想当驸马爷,你不知耻的污辱了我的身躯,夺走了我的贞操,甚至接下了绣球,现下──居然说出这番没良心的话──”
银瓶伤心至极,她没想到自己的命会如此的苦,他压根儿无心接绣球,那为何又要玷污她的身躯?
岳扬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难道她说的话是真的?
看她虽然刁钻难缠,但似乎是个单纯的女娃儿,她若在演戏,实在没必要笨到用马桶里的水来洗脸,她甚至不会使用电灯、电话……讲话虽粗鲁,却带着古代用语。
米兰原本的个性是柔顺不已,如今像变了个人似的泼辣无比。
虽然有点荒诞不经,但岳扬又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米兰确实不像原先的米兰。
他开始有点相信她的话,并且认真思量着,为何同样的面貌,却有着不同的性格。
莫非她们灵魂交换了?
又何时对调的?
又何因素导置这般现象产生的?
如果真有此事,那真正的米兰又到哪里去了?
而眼前这自称是公主的米兰又是打哪儿来的?
她个性虽刁蛮、任性,然而,浑身却散发出一种玉洁冰清、纤尘不染的高贵气息。
不过,此时此刻,他只想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才能判断真相如何。
“你没有说谎吗?”
岳扬满心疑惑的沉思着。
“本公主顶天立地,向来不撒半句谎言。”银瓶抽抽噎噎的说着,用袖口匆匆抹去脸上的泪痕。
“你可知道这里是哪?”
他的声音沙哑而带着疑惑。
“我怎会晓得呢?我只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怪异非常。”银瓶蹙起眉,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视线又绕回他俊庞上,她发觉他的眼神已缓和了下来。
“你来自何处?”
“汴京。我自小便在皇宫里长大。”
银瓶照实答道。
“哪一个朝代?”如果这是个谎言,他会建议她应该把谎言讲得更真实一点,但如果是真的……岳扬若有所思的沉吟着。
“宋朝。”银瓶一面说,一面盯着他脸上抽搐的肌肉。
“你叫赵银瓶?”
“本公主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银瓶高傲的抬起下颚,看来不可一世。
“你是宋朝的公主?”
真的假的?岳扬一脸怀疑的看着她。
“正是。”银瓶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没有半句虚假?”
他似乎开始相信她扯下的鬼话了。
“如有半句谎言,本公主愿遭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银瓶郑重的发下毒誓,脸上表情认真非常。
岳扬惊愕的看着她,老半天也吐不出一句话来。
太荒谬了!世上竟有这么怪的事!
她究竟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你是怎来到这世界的?这里是未来世界。”
“未来世界?”银瓶从没听过这名辞。
“目前是西元二○○二年,民国九十一年。”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不是宋朝?我掉入另一个时空了?”银瓶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极有可能。你在公园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昏迷前又做过什么事?”
银瓶见他表情认真,这才惊觉事态好像有点严重,她不敢耽搁片刻,将抛绣球招亲的事情自始至终的陈述一遍,并道出她额上朱砂痣突然发光发热、突被强光笼罩的经过也一一陈述出来。
岳扬难以置信的听着她的遭遇,然而他虽半信半疑,却找不到理由好解释她种种怪异的行为,而且她何以要演戏来做出这种有辱自己的事情来?这是没有道理的。
突然他想到自己一个儿时的玩伴,他或许无法预测一个人的未来,却有本事能够知道一个人的过去。
自小两人感情甚笃,直至当兵后,两人因志向不同,而各自去发展,如今他成了一个歌手,名气如日中天,而他这个儿时玩伴竟考上了博士,自始至终都执著于自己的发明与研究。
“我认识一个能知过去的怪博士,说我迷信也好,但他确实是无所不能,明天我就带你去找他,他或许可以助你回宋朝。”
第六章
“扬,你指的神奇女孩就是她?”
“是啊,少男,这就是我在电话中跟你提起的赵银瓶。”
岳扬太急着想知道银瓶真实的身份与来历,因而一开始就省略掉嘘寒问暖,将话题切入重点,并将银瓶抛绣球招亲的事情自始至终陈述一遍。
少男推了推鼻梁上那副镶着金边的眼镜,上下打量着银瓶。
“你……你做啥一直盯着我看?”
这里的人穿着打扮都怪异无比,银瓶不禁蹙起眉头,瞪大双眼,毫不客气的回瞪着他。
刚刚赶赴少男研究所的途中,她被一路上所见的每一景、每一物深深吸引着,岳扬捺着性子一一向她解释着,在马路上快速飞驰的是汽车,它那如飞箭般的速度可把她给吓得目瞪口呆,至今还心有余悸。
“你的手能不能让我触摸一下?”少男摊开掌手,一派认真地将右手伸到她面前。
银瓶的眉头因迷惘而锁得更深了,她望了望少男,又看了看岳扬。
“照做就是了。”岳扬鼓励似的看着她。
银瓶怯生生的将手心放到少男掌心上,没触碰还不打紧,一触及他的掌心立刻热得发烫。
“好烫──”
她想把小手缩回来,却被他一把牢牢握住。
少男的桌上放了一颗水晶球,在这同时,水晶球逐渐亮了起来,发出七彩光芒,透明的球心出现了稀疏的银丝,并且诡异的流动着。
“你是宋朝的二公主,名为赵银瓶。”少男将所见的陈述出来。
“没错。”
银瓶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点头如捣蒜。
少男望着她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岳扬,他问道:
“你信不信我?”
“当然,我从没怀疑过你。”岳扬的真诚流露于言行之间。
少男放开银瓶的手,起身踱到岳扬的面前。
“她在宋朝时的长像和西元二○○二年的米兰是一样的,包括眉心间的朱砂痣也生在同一个地方,换句话说,她是米兰的前世,两人因磁场相同……对了,前阵子我就已察觉到天空产生了异象,这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而这异象使得古老时空和现代时空产生了撞击,她们的肉体同时出现假死状况,前世与今生的灵魂在此刻不约而同的出窍了,照理说,她们的假死状况只会维持数秒钟,然后就会恢复正常气息,不过在魂魄回归时,两人的灵魂却阴错阳差的上错了肉体。”
“太荒谬了,怎会这样子?”
岳扬惊愕不已,一时失去主意,世间事千奇百怪,真是多么荒诞不经的事都有。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米兰的灵魂已飞去宋朝,上了赵银瓶的肉体。”
少男取下书架上的书籍,一面翻阅着。
“这怎得了?有没有办法可以将她们的灵魂再度调换回来?”
岳扬知道银瓶盼能回去宋朝,虽然他有些不舍,但她早已过惯了公主生活,再说,这里一点都不适合银瓶,她完全不懂如何在现代生活,他又要创作,又要唱歌,实在抽不出空来教她如何谋生。
“这不无可能,我正在找资料。”少男抬头望了岳扬一眼,“扬,不瞒你说,这几年我一直在研究时空穿梭机,她恰巧可以做我的实验对象,如果能成功,就不枉我这几年的努力了。”
“那如果失败了呢?”岳扬只想知道失败后的后果,“失败了会怎样?”
“如果是交换肉体,成功率比较高,倘若失败了也不会怎样,但……”
少男犹豫片刻才道出口,“因为我们并不是要做交换肉体的研究,只是做灵魂的对调,所以,在做之前我会给她服用安眠药,注射一种会令她产生一分钟假死状态的药剂,我必须在这一分钟内完成所有的动作,如果这一分钟内出现了任何差错,她有可能会永睡不醒,扬,这研究很伟大,你和我恰巧遇此良缘,我想她正是──”
“你要把她当成白老鼠?”
岳扬应该不管银瓶死活的,管她是不是会一睡不醒,但当他忆起银瓶有可能会这么死去,他就忍不住怒火冲天,怎么都无法原谅少男的心态。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动银瓶身上一根寒毛!
“别说的这么难听。”
少男不置可否的耸着肩。
“以后都不许你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你也要把这事给忘了,不许向任何人提起,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动她一根寒毛!”话落,岳扬牵起银瓶的小手,忿忿然的离开少男的研究所。
※ ※ ※
“你适才的样子好可怕哦!”回到车上,银瓶不安的看着他。
岳扬不发一语的握着方向盘,片刻才转过头去,深沉地望了她一眼,又若无其事的专心开着车。
“你现在是活的好好的,却不知米兰是死是活──”
岳扬才一开口,银瓶立刻怒火中烧,她妒嫉的举起手掌,欲一掌朝他脸颊掴过去──
“够了!你真是个标准的蛇蝎女!又歹毒、又泼辣!我真不应该心软,我应该尽快把你送走,免得夜长梦多。”岳扬反应灵敏的打掉她的手,语气深刻的吼道。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赶我走?别忘了我已是你的人,你──”
“闭嘴!”
岳扬一字字清晰而沉重的打断她的话,“看来你这刁钻公主是被宠坏了,才会如此无法无天,动不动就想打人,我是人,可不是畜牲,而这里是现代,可不是你那个舞刀弄剑使暴力就可以压制人心的朝代,我们是文明人,讲求的是法律,如果你不肯改掉你的坏脾气,你就别想在这时代里生存!只要你说一声,我立刻将你交给少男,再也不会心软。”
其实他很清楚是自己的占有欲在心中作祟,他压根儿舍不得放她走,一想起她可能会消失在这世上,他心头竟然泛起一丝痛楚与哀伤。
他承认自己确实一心想保护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动她一根寒毛。
至于是何因素改变了铁石心肠的他,又是何原因打破了他原先游戏人生的爱情规则,老实说,他实在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个无聊至极的问题上面。
“我听不懂你在说啥,虽然我根压儿不想嫁人,我只知道我是你的人……如果你真有良心,就该对我负责,而不是闭口开口就是米兰。”银瓶说不上来对他是什么样的感觉,只知道她喜欢他碰触自己时的感觉,而他占有了她,就是要娶她,否则失去贞洁的她只好悬梁自尽了。
“开什么玩笑!我岳扬不知和多少个女人上过床了,如果个个都像你这样逼婚,那我岳扬不知有多少个老婆了。”事态严重!他没道理傻到为了一株花而放弃整片森林,即使他心疼、怜惜她,但他相信这不代表什么,理智的他怎容许女人用结婚证书来束缚他的自由。
“你──呜呜……”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没良心,银瓶哭得好不伤心。
没良心的男人就是没良心,他居然连想当驸马爷的野心都没有!
“你根本不懂,我们这个时代对性非常的开放──”岳扬试着和她进行沟通。
“我管不了那么多。”
银瓶就是听不进去。
她自小就生活在封建时代里,受的是封建时代的教育,保守思想与观念早已根深蒂固,不是他人说要改变就能改变的。
“总言之,你玷辱了我的身子,就是要娶我为妻,否则你叫我以后拿啥面目出去见人?难道你真狠得下心看我悬梁自尽?”
“你这不是逼人太甚吗?”太恐怖了,和她上床就要娶她,那他真得认真算,天晓得他和几个女人上过床,“居然想以死来威胁我就范?我岳扬是名扬世界的摇滚天王,有上亿个女人爱着我,你想用婚姻来约束我一生,是不可能的事情。”
“噢!我就知道你心里有其他的女人!”她像是一个将丈夫抓奸在床的小妻子,醋海翻腾的大哭大叫著,“原来你的心里不只有那个什么米兰的,还有其他的女人,你你你……你这风流鬼。”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话题。”
岳扬烦躁的抹了下下脸,“如果你一定非要我娶你不可,首先收敛一下你的公主脾气!至少不能动不动就想打人,你又不是野蛮人,怎可以做出如此无礼的动作,难道你不懂‘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道理?”
:“我──”银瓶正想开口抗议,却被他一个大白眼给瞪了回来。
她嘟着嘴,整个人安静了下来,若有所思的望着车窗外的风景。
良久,她才一派认真又充满孩子气的开口问道:
“是不是我不随便动手打人,你就会考虑对我负责了?”
对于她的话,岳扬略显吃惊的挑高眉,宋朝公主竟然愿意为了他改变她自己?真是不可思议啊!
“宫廷生活让原本……一个弱小女子变得目无中人,我怎敢指望养尊处优的你能做多少的改变?算了吧!别太勉强自己了。”岳扬勾勒着嘴角嘲讽的冷笑着,嘴上虽这样子说,内心可不是这样子想的。
“你──”翠瓶深感无辜的瘪了瘪嘴,而后狠狠地别开头,独自生着闷气,“你未免太小看我了!等着瞧好了,到时你可别食言了。”
一种奇妙的感觉,忽然占领了岳扬的心头,他发觉自己竟偷偷的沾沾自喜起来,可是死爱面子的他,怎能让她看穿他的心思?
天啊!
这女人让他服下什么药了?
竟让他产生怜惜之心,甚至对于她愿为他改进缺点而乐得飞上天。
他──快不认识自己了……
※ ※ ※
洗净了身子,换上岳扬帮她选购的新衣物,银瓶怯懦的踏出浴室。
岳扬懒洋洋的倚在床上,手里捧着啊本书,在见她出浴后,手中的书随手一丢,挑高眉,饶富兴味的打量着她。
“不错,蛮适合你的。”
他看她的眼神炙热的似在爱抚她的身子,使银瓶不由自主的忆起,他曾是多么热情的对待她,不禁脸红的垂下头去。
望见自己的穿着,霎时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她尴尬的用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胸前。
“好……好透明的衣服……”
她嗫嚅的道。
“睡衣当然透明了。”
岳扬邪魅的笑了笑,贪婪而迷恋的看着眼前的佳人,“你那个朝代可有睡衣?”
“有啊,我们称之为寝袍,可是,哪有人穿这么透明的睡衣乱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