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影,你别这样,听我解释。”斐悠无奈的说着,“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也曾想对你说出一切,可怕你会生气,所以才一直不敢开口。”
如果他一开始就告诉她,他是那个抢走她父亲的女人的儿子,她还会接受他吗?
不,她根本不会接受他,更甚的,连看也不会看他一眼。
而且一开始,他真的只是单纯想化解她跟景叔之间的恩怨,让两父女言归于好,谁知到最后,竟连自己的心也献上了。
“那又怎样,你骗我是事实,不是吗?”夜君影根本听不下他的解释。
“君影……”斐悠才刚开口,就被夜君影给打断。
“难道你敢说你一开始就不知道我的身分,你接近我不是有目的的?”她冷着脸,“哈,什么幸福,什么爱,什么天真单纯,那全是假的,还有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全是假的,全是你一手编导的,全是……”
“君影!”斐悠大吼一声,打断她的话,“别这样,别让你的愤怒把一切都诬蔑了,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要故意说着气话!”他也沉下脸。
夜君影没有回答,只是撇过脸,不看着他。
斐悠轻叹口气,“我承认我一开始就认出你是谁了,也承认一开始我是怀着目的接近你,因为我想了解你,想知道我的妹妹是个怎么样的人。”
“可是,即使一开始我是真的怀着目的,可是对待你的一切,却全是真的,不管是哪一句话、哪个笑容,全不是作假,全是我真实的心情。”他抿紧唇。
“你还记得之前你问过我,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我,记得吗?”他轻问,“我那时回答你,每一个都是我,这句话是真的。”
他缓缓地走向她。
“在你面前的我从未作假过,或许曾单纯天真,可那也是我;或许也曾成熟温柔,那也绝对是我,我甚至可以发誓,在你面前我从未戴着面具。”
“或许我真的瞒你许多事,可我从不曾想过伤害你,我只希望你快乐,只希望你幸福,笑得很自在,我爱看这样的你,悲伤、寂寞、孤寂,我希望这些都能离你远远的,所以我靠近你,也不自主的爱上你。”
他伸手抚着她的发,这次她没反抗,只是静静的听着。
“每多了解你一些,对你的爱也就更深了一点,只是我却从未察觉,直到游乐园那一吻,我才惊觉我对你的感情,心里也笼上了不安,我怕当你知道一切后,会不再理我,会把所有一切全抹煞掉,所以我才迟迟不敢开口说明一切。”
“君影,别再把自己锁在壳里,好吗?走出来,你母亲已经不在了,难道你还要让自己深陷在那场恶梦里,一辈子不醒来吗?”他轻声问。
夜君影没有回答,仅是低着头。
“影儿,不关斐悠的事,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想了解你的一切,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所以当我得知斐悠在你那时,我的私心主导了我,因为斐悠会告诉我你的一切,让我知道你的生活、你的习惯,也让我这个父亲能有机会了解我的女儿。”夜司景哑着声,开口说着一切。
“是呀,君影,司景真的很关心你,每天夜里总是拿着你小时候的照片,对我说他有一个好可爱、好聪明的女儿,对我诉说着你的一切,对我说他有多爱你,也有多对不起你……”红着眼,李洁丝轻声道着。
夜君影闭上眼,不让自己的心动摇。
“我不会信你们的,因为你们全是骗子,骗子!”她挥开斐悠的手,往后退了数步。
“君影……”斐悠才想上前。
“别叫我!”夜君影吼住他的身影,不让他靠近。
转过头,她怒瞪着夜司景。
“当年是你选择丢下我跟妈,让妈一个人痛苦的死去,就连死前,她都还一直唤着你的名字。”她颤着身,紧咬着唇。
“而你呢?你在哪?”她追问着,“那时你正和这个女人在国外旅游,好不恩爱呀!”她冷声讽嘲,“妈的哭声你没听见,妈的痛苦你更没看见你只顾着自己,根本没想到我跟妈。”
“哈,现在才说得这么好听,少来了,我不会信的。”她轻笑出声,“我再也不会相信了,再也不会了……”
黑瞳缓缓盯向斐悠。
“我的幸福根本从没降临过,因为那全是谎言编织而成的,一下子就破碎了。”她用力扯下颈边的项练,在颈上留下深刻的红痕。
“还给你!”夜君影用力将项链丢向斐悠,“这种谎言我不希罕。”她吼着,推开他们就要跑离。
“君影。”接住项链,斐悠赶忙追了上去,谁知就在夜君影打开门时,一抹人影冲了进来,一把扑进斐悠怀里,拉下他的头,狠狠吻住他的唇。
“天呀,斐悠,我好想你喔!”女子娇声着。
斐悠当场拍额。
天呀,这个程咬金怎么这么会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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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现在是台风来临吗?”纪嫣然低着头,悄声问着袁苹果,一双俏眸偷偷瞄着前方的人影。
“我倒觉得是龙卷风比较贴切。”洗着盘子,袁苹果接话,声音也一样小小的,就怕惹到前方那个人,当场被台风尾扫到。
“到底是怎么回事?斐悠怎么不在她身边?”不会是吵架了吧?不会吧,前几天两人还不是很甜蜜,怎么变得这么?
“你问我我问谁?”袁苹果没好气的白了纪嫣然一眼,“真是的,要刮龙卷风不会去自己的堕落,来我的坠落干嘛,吓跑我好几个客人。”
“乖。”纪嫣然拍拍她的头安慰她,“一切都是命呀。”
“去你的。”袁苹果瞪了她一眼,却也只能认了。
唉,谁叫朋友一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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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君影静静的看着窗外,眸里却无视窗外的行人,迳自想着一切,脑里不停浮现前几天的情景。
那女人是谁呢?跟斐悠是什么关系?
心里不停浮现这二句话,即使不停的告诉自己别再想了,却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也阻止不了心中不断涌上的酸意。
那天在看到那个金发女子一把吻住斐悠后,心中的气愤更盛,转头就马上离开。
哼,什么爱是真的,感情是真的,对她是真的,要全都是真的,那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果然,男人全是不可信任的,是她笨,才会相信爱情这二个字;是她蠢,才会轻易相信男人,原来到头来,她才是最笨、最蠢的傻瓜,被人耍得团团转了还不知情,天真的相信幸福真的会来到。
伸手抚着颈里犹残留的红痕,什么再回来的幸福,全是狗屁!她夜君影不会再傻到去相信了。
“君影。”突然,熟悉声音出现在她耳边,夜君影愣了下,转过头却见到斐悠竟带着那名金发女人来到她面前。
夜君影当场沉下脸,起身就想走。
斐悠赶紧抓住她的手,“君影,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夜君影用开他的手。
“只要一次就好,你听完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再勉强。”斐悠挡住她的身影,俊脸满是恳求。
夜君影看了他一眼,别过脸,转身坐下椅子。
“有什么事快说。”她一脸冷漠,却在心里暗斥自己的心软。
她是怎么搞的,明明告诉自己不再相信他了!
斐悠松了口气,拉着金发女人坐到她面前,“这位是安妮,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
“也是他的未婚妻。”安妮娇笑着开口,一双蓝眸好奇的看着夜君影。
“安妮。”斐悠当场瞪了她一眼。
“我又没说错,我本来就是伯父为你订下的未婚妻嘛!”安妮噘起丰润的红唇,一脸委屈。
“这就是你想说的解释?那我听到了。”夜君影脸色更冷了,马上起身就要离开。
“君影。”斐悠赶紧起身拉住夜君影,“安妮·道森。”他冷下脸,摆明他真的生气了。
“好嘛好嘛,干嘛发这么大火。”安妮嘀咕着,却不掩脸上的得意。
嘿嘿,跟这家伙认识十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变脸,真有趣。
“亲爱的,过来吧。”安妮向坐在右侧的褐发女子挥挥手,“来,向你们介绍,这是我的达令,爱咪。”她低下头,深深吻住褐发女子。
夜君影当场愣住了,“这……”
斐悠终于呼了口气,“安妮是个同性恋。”所以他当然逃婚,又不是疯了,娶个同性恋当老婆,而且还是自己一直当作哥儿们的安妮。
“好啦,帮你解释了,现在我要跟我家亲爱的去亲热啦!”
安妮眨眨眼,搂着爱咪离开角落。
“现在你不生气了吧?”斐悠一脸讨好的笑容。
“那又怎样?她是你的谁,根本与我无关。”夜君影倔强的别过脸,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斐悠笑了笑,不拆穿她的倔强,“还有一个人想见你。”
“谁?”夜君影睨向他。
“影儿?”低哑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
夜君影转过头。
夜司景?
第十章
“你来做什么?我不想听你说些什么,没这必要了。”夜君影寒着声,别过脸,不想再看见夜司景,举步就要走。
“君影,别这样,给景叔一次机会,听他解释好吗?”斐悠拉住她,让她坐下。
夜君影看了斐悠一眼,咬着唇,转过头看向窗外,不发一语。
见她这模样,斐悠不禁微微笑了。
“景叔,你们二个好好谈谈吧,我先走了。”向夜司景眨了下眼,斐悠识相的离去。
“影儿。”见夜君影终于愿意听他解释,夜司景不由激动了起来。
“有话快说。”夜君影依然冷着声,不看夜司景一眼。
夜司景深吸口气,不在乎夜君影的态度,只要她愿意听他说话,那就足够了。
“我是想跟你谈我跟你妈之间的事。”忍住眼中的酸涩,他继续道。
“我到现在还是爱着柔柔,就连当初决定跟她离婚时,我的心也还是爱着她。”那似水般的女人,谁能不爱不怜。
“哈,别撒谎骗人了,要真还爱着,怎会选择抛下她?”夜君影冷哼,摆明不信他的话。
“因为柔柔的爱,让我喘不过气来。”夜司景闭上眼,将当年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柔柔她太依赖我了,甚至依赖到不准我离开她分毫,当我为了公事忙碌时,根本挪不出一点时间陪她,她便又哭又闹的,说我不爱她、不疼她,那时我正忙着开拓公司,根本累到无法理会,也就常常跟她争吵,不过最后往往也是我先低头。”
“向她承诺等公事忙完,我一定会天天陪着她,可那时公司却正好发生一些问题,让我忙得天昏地暗的,再加上柔柔的吵闹,再怎么爱她,我也觉得快疯了。”他轻呼口气。
“所幸,在那时柔柔怀了你。”
夜司景睁开眼,看着夜君影。
“因为你的诞生,暂时挽回了我和柔柔的感情,那时我天天陪着她,她也恢复以前温柔的模样,我原以为有你陪着她,就算我为公事忙了点,她也会因为有你而不再吵闹。”
“谁知,等我忙的时日一久,相同的情景又再次出现,她不准我再为公事忙,要我天天陪着她,又疑神疑鬼我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所以才都不回家。”
看到夜君影不信的样子,夜司景笑了笑。
“柔柔是个需要被保护的女人,让人必须时时刻刻呵护她、伴着她,我也尽可能去做到这些,可是你知道吗?做太久,也是会累的。”他脸上不由得扯起一抹苦笑。
“真的很累很累,忙着公事,还得顾着柔柔的心情,我了解她寂寞,可是却承受不了次次疲累回家时的争吵,即使我一次次的低头,同样的情形却周而复始,久了,我也累了。”
“后来,一次到国外公差,却意外遇到洁丝,她跟柔柔完全不同,很坚强,有着自己的主见,一身的能力甚至不输给时下的男人。·夜司景深深一笑。
“当时我们因为兴趣相符而相谈甚欢,结为好友,她非常了解我跟柔柔之间的情形,也一一为我开导,要我体谅柔柔,我也试着去做,可是一味的退让,让我快乐不起来,只觉得沉重不已。”
“我爱柔柔,非常爱,只是她的爱我承受不了,只能一直向洁丝诉说着一切,然后,我跟沽丝在一次又一次的交谈里,互相吸引了,我开始逃避,因为唯有在洁丝面前,我才有喘息的空间,我才能开心的笑,我们二人彼此尊重,而不是一味的退让。”
“然后,在我跟柔柔又一次的大吵时,我决定了,我选择洁丝,也自私的抛下你们,之所以不带你走,是想让你陪着柔柔,至少有你在,她会比较不寂寞,谁知道她竟会精神崩溃,反而虐待起你……”
说到这,夜司景不禁痛苦的闭上眼。
“够了。”夜君影打断他的话,“你是想告诉我,你是不得已的,会离开妈是她逼你的,是她的错,而你是无辜的吗?”
“不,不是的。”夜司景握着她的手,却反被她甩开,“我不是想否认自己的过错,在柔柔和洁丝之间,我确实是处理的太糟了,承受不了柔柔让人窒息的爱,我只能选择逃避。”
“那么到头来,错的人是谁?”夜君影瞪着他,脸上满是嘲弄,“我妈、你、还是那个李洁丝?”
“是爱,是爱错了。”夜司景直直望着她,“是爱让我与柔柔相遇相恋,也是爱让我和她分离,转而选择沽丝,是爱情让人太无奈了,太深刻的爱反而让人无法处理一切,最后只能消极的选择逃离,希冀时间能解决一切。”
“另,别开玩笑了!”夜君影一脸不屑,“把事情推给了爱,哈,这种事也只有你做得出来,如果爱有错,那这世上不就全是罪人了?”她站起身。
“到最后你还是一样,只会为自己找借口,什么解释,全是一堆谎言。”不屑再看他一眼,夜君影转身就要走。
“我从不后悔我自己的决定。”夜司景的话让夜君影停下脚步,“假如能让我再一次选择,我依然会这么做,我不后悔爱上沽丝,更不后悔离开柔柔,你要说我自私、说我为自己找口都可以,我只是想告诉你,柔柔仍在我心底,而且她也已原谅我了。”
“什么意思?”夜君影转过头。
“在柔柔自杀那一天,我赶到医院见她最后一面,那时的她完全清醒了,哭着跟我说抱歉,哭着是她的幼稚将我亲手推开,是她亲自将我们完美的婚姻弄碎了。”泛着泪,夜司景忍着喉中的酸涩。
“可是她最后悔的是亲手伤了你,她最爱的女儿,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她竟会将你弄得全身是伤,而她甚至还想亲手杀了你,她好怕,好怕相同的情景会再次发生,所以她选择结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