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腾,你真的曾经爱过我吗?」她目不转睛的凝视着。
他微怔了一下,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样问。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会喜欢一个随便乱来,并且没有贞操观念的女人。我现在才知道,哈哈……」她嘲讽的大笑了起来。
她激狂的反应让他感到突兀得说不出话来,脑中充满了各种怀疑与不确定。
「妳的意思是说,妳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他小心翼翼的问。
「不,孩子不是你的。」她瞬间收起笑声,冷然的说。孩子是她的,她一个人的。
「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他蹙紧眉头,心中充满了怀疑。
「不是。」她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嘴角突然微微的扬起一抹微笑。「所以我才要离婚和我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双宿双飞,你心里难道不是这么想吗?」
梵腾怔忡得说不出来。他的确是这样想,但是……
「说到底,你还是处心积虑的想要折磨我。」她失望的说。
「我没有。」他迅速的否认,据理力争。「如果我真的还有一点想折磨妳、伤害妳的念头存在的话,我大可趁妳受伤的时候把妳肚子里的孩子弄掉,但我没有这样做不是吗?」
「那是因为你已经知道我不爱你了,若要继续折磨我或者是伤害我的话,只有从我的孩子下手,不是吗?」她平静的说。
他震惊的看着她,眼中有着受伤。
「妳真的这么想?」他问。
「没错。」她低下头说。
事实上在她醒来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事时,她真的惊喜极了,可是随之而来的担忧与害怕却像恶梦般紧缠着她不放,她很害怕他会伤害她腹中的孩子。
虽然说她住院这一个月来,他对她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奸像回到他们结婚之前,但是谁知道他这回是真心真意,还是跟上回一样全是虚情假意?
一次的痛彻心肺就够了,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和勇气去承受第二次了。
所以不管怎样她都一定要离开他,因为就在刚才她发现,她对他根本就还没有彻底死心绝望,要下然的话也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心痛不已。
她一定要离开,不只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还为了她自己。
「不管妳怎么想,我都不会和妳离婚的。至于妳所担心的事,我会用未来的时间以行动向妳证明一切。」梵腾忽然起身道,然后转身离开。
文苡安缓缓抬起头看向他离去的方向,然后拉起被单盖住自己,侧身流着泪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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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接到看护欧巴桑打电话来说文苡安不见了,梵腾立刻马不停蹄的从公司里飞车赶到医院来,只是面对一问三不知道的欧巴桑,他有再多的耐心与冷静也被她消磨殆尽。
「什么叫做不知道?」他勉强压抑住怒吼,再次咬牙问道。
「我下去买早餐的时候,梵太太明明就还在这里,可是等我回来时,她的人就已经不见了。我问过所有人,可是就是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到过地下商店街找她,也到过附近梵太太有可能会去的地方找过,可是都找不到人。后来,等我想打电话给你,在找你的电话号码时,我才发现梵太太原本放在置物柜里的东西全都不见了。」看护欧巴桑一脸惊慌忙乱的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她会去哪里……」
「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妳继续待在医院里等她,如果看到她马上打电话告诉我,别再让她离开妳的视线。」梵腾努力的按捺住怒吼与慌张,沉声打断她。「我回家一趟,看她是不是回家去了。」
说完,他急如星火的离开医院驱车回家,可是家里等待他的只有一片凄迷冷清。
她没回来,屋里的一切跟他早上离家去上班时一模一样。
他真是笨蛋!家里的钥匙只有两副,一副在他手上,而另外一副则从她车祸之后就一直躺在鞋柜旁的钥匙盒里。她既然没有家里的钥匙,要怎么回来呢?
对了,也许在他回来的途中,她已经回到医院了。梵腾立刻拿出手机拨给看护欧巴桑。
「喂,是我,她回来了吗?」电话一接通,他立即问道,可惜得到的答案却依然是否定的。
她还是没有回医院,那么她会去哪里呢?她身上并没有什么钱不是吗?
她住在北部的亲戚朋友有哪些,她会去投靠他们其中之一吗?或是直接回台中去?
梵腾若有所思的犹豫了一下,终于拿出电话簿翻出她娘家的电话,拨到台中去,可是电话通了之后却没人接听。
他呆愣了一下,突然想到大白天里台中的家里根本就不会有人在。
可恶!他要亲自跑趟台中吗?他并不怕舟车劳顿,只是伯如果她根本不打算回台中的话,在他来回台中的这段时间,他可以多找好多个地方。
对了!他突然想到一个人,那个与她情同母女的二姑姑。
这回他只犹豫了一秒而已,便立刻翻出二姑姑家的电话打了过去。
「喂?」电话在响了三声之后便被接了起来。
「喂,二姑姑,我是梵腾。不好意思突然打电话过去打扰您……」
「梵腾呀,你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二姑姑呢?」充满惊喜的声音打断他的话。
「二姑姑,我想请问您,今天苡安有打电话给您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苡安呀?没有呀,你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我……」他顿了一顿,突然想到如果他不下台中的话,就一定得在台中找个帮手才行,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改口道:「二姑姑,我和苡安吵架,她离家出走了,我找不到她。」
「什么?!」电话那头的文静慈顿时大叫出声。「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你们俩为什么吵架,她是什么时候离家出走的?」
「今天早上。」他选择性的回答。
「你们到底为什么吵架,还吵到苡安闹离家出走?」文静慈在电话那头严肃的问道。
梵腾瞬间无言以对。
「梵腾,你和苡安怎么了?虽然说苡安每次都替你说话,说你工作忙,但对她很好,拚命的替你找理由解释你没空陪她回娘家的原因,但是事实真像苡安所说的,你是为了工作才没办法陪她回娘家吗?你老实告诉我。」
他依然沉默不语。他从来都不知道为了他的恶意缺席,她还得为他编造谎言。
不,他知道她得为他说谎,只是不知道她说的谎言中全都是有利于他的,一点抱怨、诋毁的成份都没有。
说他工作忙,说他对她很好?天知道事实上他对她有多恶劣,即使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可能都不足以清偿他对她所犯下的过错!
他的沉默让文静慈在电话那头轻叹了一口气。
「你不回答我没关系,你只要告诉我,你爱苡安吗?」她问。
「我爱她。」他毫不犹豫的哑声答道。
「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会吵架吵到一方离家出走呢?」文静慈又叹息的说。「如果苡安打电话回来,我一定会问她在哪里,并且告诉你。我也会打电话给她在北部的表哥、表姊、表妹们,告诉他们如果苡安有去找他们的话,一定要告诉你。」
「谢谢二姑姑。」
「可是你得答应我找回苡安之后,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否则的话下次我绝对不会再帮你,还会叫苡安离开你。你听见没?」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警告与认真。
「我听见了,二姑姑。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好。那我挂电话了,我还要打电话给其他人。」
「谢谢您,二姑姑。」
亲戚那边有二姑姑帮他,现在的他只需要专攻她朋友就行了。
幸好当初为了接近她、追求她,他对她所有要好朋友的资料也都了若指掌,这应该可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梵腾自嘲的忖度着,然后迅速的抄起车钥匙,再度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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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梵腾吗?」
陌生的电话号码加上陌生的声音,让梵腾忍不住的蹙起眉头,他认识这个人吗?
「我是。请问你哪位?」他怀疑的问。
「我是苡安的表哥,我叫时禹,我们并没有见过面。」手机那头的男人简洁明了的说。
时禹?梵腾知道这个人,只是他一直以为他人应该在美国才对。他是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苡安都没跟他提起过?
继而他暗骂自己白痴,以他们婚后剑拔弩张的相处模式来看,她光是应付他的折磨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哪里还有时间或心情跟他说这些事情呢?
而且,即使她说了他也不会想听吧,他真的是很该死!
「二姑姑跟你说了?」不浪费时间客套,梵腾直接问道。
「对。」
「那苡安有去找你吗?」他遏制不住的以紧张的语气问道。
「没有。」
闻言梵腾的心顿时又冷了几分,
他几乎已经找遍她可能会去投靠的朋友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见过她,每个人都对他摇头说自从她结婚后就没再见过她了。
怎么会这样呢?婚姻生活出了问题,一般人不是应该都会找个人抱怨或倾诉吗?为什么她不仅没告诉亲人,连朋友都隐瞒着,甚至于还与他们断绝了往来?
她所受的委屈与伤心,难道从头到尾她都一个人默默的在承受,没有找任何人帮忙分担痛苦吗?
她为什么会这么笨呢?
苡安,妳到底在哪儿?
「梵腾,我们可以见个面吗?我想我们有必要当面谈一谈。」时禹在电话那头要求道。
「什么时候?」梵腾沉默了一会儿问。
「现在方便吗?」
「可以。」
第七章
两人立刻约了地点碰面,因为时禹说他看过他的照片,所以不会有认错人的问题,所以梵腾到了约定的地点后,便径自找了个位子坐下来,等着时禹来找他。
因为忧心文苡安的去向,梵腾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象这个他从未见过的表哥长得是什么模样。但是即使他有心思去想,也绝对不可能将他想象成蓦然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模样。
他……就是时禹?苡安口中那个对她最好的大表哥?
怎么会是他呢?那个和苡安坐在咖啡店里有说有笑的男人……
突如其来的事实打击得他几乎要发疯,深重的自责和懊悔更是沉沉的压在他心上,让他痛苦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去把那个孽种给我拿掉。
他--希望他流掉。
他希望孩子能流掉最好。
天啊,他到底做了什么?如果他是苡安的表哥的话,那苡安肚子里的孩子不就真的是他的?
老天,他怎么会这么愚蠢白痴,竟然会怀疑苡安对他不忠。老天,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他想杀了自己,真的好想!
「梵腾吗?你好,我是时禹,苡安的表哥。」
时禹朝他伸出手,梵腾茫然的与他交握,然后看着他拉出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你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受到惊吓。」时禹说。
他无言以对。
「你等很久了吗?」他改口问。
他轻摇了下头。
「你不舒服吗?」向侍者点了杯咖啡后,时禹再次开口道,因为他的脸色真的很难看。
梵腾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缓慢的摇头。
「我只是很想杀了自己而已。」他痛苦的低语。
时禹轻怔了一下。「是为了和苡安吵架,害她离走出走的事吗?」
「为了一切我对不起她的事。」他哑声说。
时禹又沉默了一会儿,干脆直截了当的问:「你对她做了什么?过去这一个月来她既没回娘家,我每次约她出门或者要去找她,她也都跟我推说她有事。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过去一个月来她都住在医院里。」梵腾说。
他双眼一瞇,瞬问以危险的语调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车祸。」梵腾嘴角微掀,轻轻吐出这两个字。想起了酿成那场车祸的原因,他痛苦的闭上双眼。
「车祸?」时禹的语调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向他,他眼中压抑的痛苦和他眼中压抑的愤怒成了相当明显的对比。
两人无声的对视了半晌,时禹率先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打破沉默。
「她伤得怎样?很重吗?为什么需要住院一个月?」他蹙眉问道。若不是因为他眼中的痛苦那么明显,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的。
看他的样子,好像对苡安是真心的。
可是既然如此,他们到底为了什么吵架,让苡安愤而离家出走呢?以苡安的个性,她绝对不会把小事闹大。
「有些脑震荡,手臂和大腿都有些骨折,右手臂还有道十五公分的撕裂伤。」梵腾哑声回答。她之所以会住院这么久,只因为她手臂的伤口复原情况不佳,缝合后又数度受到细菌感染,所以医生才会将她留院观察。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无法想象娇小的苡安浑身上下裹着石膏、纱布的模样,时禹握紧拳头,隐忍着怒气问道。
「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仇恨蒙蔽了心。」他痛苦的自责道。
「仇恨?」时禹瞇起双眼,怀疑的盯着他。是他听错了吗?
梵腾突然表情阴晦的看着他。「对,我娶她完全是为了要在婚姻中折磨她、伤害她,让她尝一尝她妈妈当年加诸在我妈妈和我身上的所有痛苦。我是带着仇恨接近她的,目的只是为了要报仇而已。」
「你跟我讲这些,是想假借我的手来惩罚你自己吗?」时禹沉默了一会儿,突如其来的开口问道。因为他的自责与痛苦太明显了,他再雪上加霜就太不仁道,况且比起向他兴师问罪,他突然发现还有一个更重要,并且急需要获得解答的疑问。
「梵首志是你什么人?」他蓦然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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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竟然会从一个年纪比自己大没几岁的同辈口中听见父亲的名字,梵腾震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梵首志……
自从妈妈过世以后,他有多久没听见别人喊出这三个字来了?这个生他、养他,曾经让他敬爱不已,现在却让他恨之入骨的男人。
时禹为什么会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以他的年纪和辈份,他应该不可能会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事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你父亲对吧?」时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说。
梵腾原本充满痛苦与悔恨的眼中迅速的被一抹恨意所取代。
「我没有那种弃妻儿不顾的冷血父亲。」他愤恨的低吼道,「他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抛弃家庭?我绝对不会原谅他对我妈妈造成的伤害,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