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转身就走,疾行的背影似乎散发着极大的怒气。
“看来,他是个同性恋的传闻有可能是真的。”住在堡里的另一个女人薇安无声无息的靠近茉莉,低声在她耳边道。
闻声,茉莉似乎被吓了一跳,“是你,薇安。”
“想什么这么出神?啧,瞧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会是爱上了咱们法瑞安了吧?”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茉莉笑着伸出手打她,“我都一个孩子的妈了,法瑞安才看不上我。”
薇安忍不住频频点头,取笑道:“你茉莉小姐的意思是如果法瑞安看得上你,你就愿意嫁了?”
“疯女人薇安!不跟你胡扯了!”茉莉笑着直朝她挥挥手,转身离去,“伯爵大人交代我替楼小姐准备客房呢,我得忙去了。”
“要不要帮你?”
“不必了,小事一桩。”摆摆手,拉开大厅的侧门,茉莉踩着优雅的步伐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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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反侧,楼语凌竟为了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而睡不安枕。
“也许,他觉得你和她们不同吧。”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她和她们不同!她们是他菲尔伯爵的情妇,所以法瑞安对她们好?而她不是菲尔伯爵的情妇,所以法瑞安将她视如仇敌?
这根本说不通……因为法瑞安瞪视着她的模样像是她抢了他深爱的人似的……
可是,要是他真的爱着菲尔,法瑞安该仇视的人该是那些菲尔的情妇而不是她,不是吗?
唉,真是越想越糊涂了!
叩叩叩——
木雕的门板上传来几声轻响,楼语凌拉开了丝被,将头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哪位?”
“楼小姐,我是茉莉,替你端宵夜来了。”
闻言,楼语凌下床走到门边将门打开,门外的茉莉穿着一身丝质的粉红色睡衣,若隐若现的贴着她姣好动人的身躯,手上端着的是芳香四溢的海鲜汤,门一开便能闻到那股鲜甜的美味。
“你……这怎么好意思?”她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那碗海鲜汤,不知道该不该接过来。
这茉莉是菲尔的情妇,可不是女佣,今儿替她铺床备房不说,现在还特地替她煮了宵夜?这个女人有病不成?不把她当眼中钉就很伟大了,竟然还对她这么好?
“伯爵担心你肚子饿,要我送来的,趁热喝吧。”茉莉说着,径自入内把汤搁在她房内的小几上。
“你不生气?”楼语凌没看那碗鲜甜美味的汤,反而一脸纳闷的看着她始终带笑的容颜,这个女人和菲尔有同样的长处,那就是无时元刻不面带迷人的笑容。
“我该生什么气呢?”茉莉莫名的望着她。
“有可能……我是菲尔的下一个情妇,这样你也不在乎?”
“你是吗?”
“我——”
茉莉一笑,摇摇头,“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必太认真回答我。”
楼语凌皱眉了,“我当然不是。”
“我想也不是,伯爵心里只爱一个女人,自始至终从未曾改变过。”茉莉笑着将汤推到她面前,“趁热喝吧,楼小姐。”
“你叫我语凌就可以了。”她不好再推拒,端起汤喝了几口。
“好喝吗?”
“嗯,真是谢谢你……我可不可以冒昧问你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十个问题也行。”
“你刚刚说菲尔自始至终只爱一个女人,我不太明白,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们算什么呢?呃,我的意思是说……”
“我懂你的意思,其实你误会菲尔了,这一屋子的女人跟孩子都跟他无关,他只是好心收留我们而已。”
“什——么?”楼语凌刚喝下口的汤没喷出来,却呛得她频频咳嗽,直抚着胸口拍着气。
“语凌,你还好吧?”茉莉关心的伸出手拍拍她的背,“这件事真的让你如此意外吗?真是的!”
她咳了好一会,朝她挥了挥手,笑得一脸不自在,“不是的,我只是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的,哈,真的想不到……”
“我们也想不到世上有菲尔这样的好男人,他就像是我们的救世主,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天神,在我们最绝望无助的时候伸出援手,把我们这些失意伤心人聚在一起做伴,一起生活,给我们一个美好未来的愿景。
“我们不必担心我们的孩子长大无依无靠,菲尔甚至还愿意当每个小孩子的爸爸,让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有父有母,不愁吃穿,不必接受外界异样的眼光……总之,他为我们做得太多,我们对他的感激是怎么说也说不完的。”
楼语凌听着,眼眶有些热,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呢?她真的很开心菲尔不是她所以为的花花公子,甚至还是个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大善人,只是
“菲尔爱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吗?”幽幽地问出口,她才惊觉方才茉莉的一句话像根细细小小的针刺进了她的胸口。
这根针很细很小,扎进胸口上只是隐隐的微疼,却是不能让人忽视它的存在。
茉莉笑了笑,抬眼, “也许吧,我也不是太清楚,但至少我知道一点,方桦……我是说伯爵夫人,是菲尔惟一在伸出援手的同时便想把她娶进门的女人,只是他们结婚七年却总是聚少离多,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我们外人所能了解的。”
方桦,她楼语凌当然知道这个人。
方桦和她一样是中国人,在日本求学多年之后成了日本京都学校的实习老师,专教中文,却与当地一名日本学生——现任冰川家族的接班候选人之一冰川泽明发生了绯闻,因此被冰川家族的人利用关系将她逐出日本,并消除了她教师资格,后来却意外的成了现任的菲尔夫人。
七年前,她与菲尔伯爵的婚事是个谜,七年后,还是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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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堡外,红艳艳的阳光照耀大地,正门外立头一片花海迎风摇曳,栩栩生姿,另一边的侧门出去.各式各样的蔬果林立,让此处像是个小型蔬果园。
大伙都在忙碌着,女人穿着长长的裙子,边笑着边挥着汗在园内不知忙些什么,堡里请来的男工则负责一些较为粗重的工作,穿着雨靴弯着腰四处查看,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是那般恬静自适,这里,像是个自成一方的太平天国。
只有她,楼语凌,在堡里无所事事,睡到中午都不会有人来吵醒她。
她试着在蔬果园内的高大身影中寻找熟悉的身影,半天,一无所获,浓浓的失落几乎要淹没了她。
多久了?三天还是五天?他就像是失了踪似的,把她一个人带到古堡后便丢下,自己不知到哪里快乐逍遥去了,让她度日如年……
天!她在胡思乱想什么?没有他,她怎么可能就度日如年呢?
不,当然不会,她只是因为无聊罢了。是啊,她要接近了解的对象突然不见了,她当然便无所事事,毕竟,他是她来到亚维侬的惟一目的。
但,她如此想着他,念着他,只是因为他是她来此的任务?她无时无刻不在梭巡着他高大伟岸的身影也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工作?
不是的,她知道不只是这样的……
“睡得好吗?”
突然间,身后传来一声熟悉又陌生的问候,楼语凌的背脊一僵,心跳突然间加快,怦怦怦地像是一场骤鼓。
回眸一瞬间,她的眼中饱含着思念与埋怨,淡淡的苦涩滋味蕴含其中,竟像是亘古千年来惟一的悸动呵……
原来,她对他的想念是这么深、这么浓,深到自己看不见,浓到几乎要忘了自己……
“语凌,你……”
菲尔轻轻的一声叫唤,竟让楼语凌的眼角滚下了一滴泪珠,抹都来不及抹去便这样赤裸裸的落入他的眼底。
没有问为什么,他心一动,伸出手将她拉人怀中——
结实而温暖的胸膛,狂烈而清晰的心跳,紧贴着她带泪的颊畔,一声又一声的传进她耳里。
熟悉又陌生的存在感让她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强撑着多日的莫名思念与惆怅让她的泪一发不可收拾,一滴滴的落在他透着草香味的白衬衫上,然后,不知何时,竟落在他宽大的掌心上,接着,落人他温柔低喘的唇瓣里……
他捧起她的脸吻了她,自然的似乎根本无须多余的解释与理由,滑溜的舌温柔的探索上她带泪的唇瓣、眼眸、鼻尖,湿热的气息轻轻地吐在她脸上,引起她阵阵不知名的悸动。
她颤抖着身躯,幽幽然的抬起了眸,微启的朱唇像是一种挑逗,渴望他更深切的索求与贴触……
“不行的,语凌……”菲尔伸手抚上那两片娇嫩的唇瓣,深褐色的眼沉了沉,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为什么?”她颤抖着唇,不自主地将脸贴上他的掌心。
明知道为什么,却要问,她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很霸道也很无赖呢?
她想做什么?菲尔有个名正言顺的妻子,她却渴望着他的吻,甚至更多……
呵。她实在是太作践自己了,曾经,她取笑那些一为他痴迷的女人,取笑那些她以为是他的情妇们,如今,茉莉替他正身了,她却想要当那个自己都厌恶的角色——情妇,是吗?
菲尔温柔的看着她,淡道:“你该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可是我不在乎。”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她究竟想干什么?菲尔有妻,而她也有未婚夫啊,虽然哈帝一点都不想娶她,但她爱哈帝,不是吗?
天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才离开短短几天,她就疯了不成?
“可是我在乎。”
闻言,楼语凌一怔,心,幽幽地跌落了深谷。
是啊,他在乎!茉莉说了,他自始至终只爱一个女人……
“那你就不该吻我。”她气闷的退开了他的怀抱,背过身去,咬着唇,硬是把泪往肚里吞。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该把持好自己的,就算方才的她是多么的柔弱而令人心动,他都不该吻她。
他说对不起,表示他后悔吻了她,好像是她勾引他似的,更加让她觉得不堪与难受。
“不,是我不该在你面前掉眼泪。”转过身来面对他时,她扬起了一个绝对美丽的笑容,“男人总是对柔柔弱弱掉着泪的女人无法免疫,就算你一时情不自禁的吻了我,也只是一种本能反应而已,你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我刚刚说不在乎的话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看看咱们堡里面的女人口中,那个伟大的菲尔伯爵究竟有多大的定力可以抗拒迷人的诱惑……恭喜你,你算是通过测验了。”
菲尔若有所思的瞅着她一会,点点头笑了,“幸好我通过测验了,不然我在你眼中的罪名又得多一条。”
被他这一说,楼语凌微微的红了脸,“我现在知道你是个好人了,以前算我误会你,我道歉。”
“喔?是哪一位美娇娘替我洗刷了冤屈呢?”
“是茉莉,她可护着你呢。”
他一笑,无奈的摇头,“看来你一定在我背后说了我不少坏话,好吧,我还是大人大量的接受你的道歉。”
“我有个问题……”
“问吧。”
“你为什么要收留那些孤苦无依的女人?”住在古堡的那些人,全都是些未婚生子的女人和她们的孩子,这点不得不让她觉得疑惑。
菲尔的眸一沉,敛了眼。“男人的错,不该让柔弱的女人来承担,我只是替那些该死的男人做一些弥补罢了。”
曾经,他的父亲就是那些该死的男人之一,从小到大,他看见了母亲的孤苦无依与寂寞,直到他的父亲找到他们,认了他。
“我不懂……”那些关他什么事呢?
“不懂也不要紧,那不是太重要的事……你的脚好了吗?”
“早好了。”说着,楼语凌在他面前漂亮的转个圈,“你现在要带我去舞厅跳舞都没问题!”
“不去舞厅,我想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哪儿?”可能是在堡里闷太久了吧,一听到他要带她出去,她的眼神刹那间亮了起来。
见到她顿时变得亮丽的神采,菲尔终是安了心,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去了就知道。”
“你这是在讨好我吗?菲尔先生?”
自然而然的拉起她的手,菲尔把她从阳台里拉进屋内走下楼,“就算是吧,你开心就好。”
手心传来的温热让她的心在一瞬间飞扬起来,她飞快的跟上他的脚步。
“你开心就好。”
这句话一再回荡在她耳边,窝心的抵过她这几日对他的埋怨与相思。
人去楼空,二楼的长廊显得分外静寂,此时,阳台的另一个角落里一个幽暗身影悄悄走出,深不见底的眸子藏着浓得化不开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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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无比的草原上,两只雪白的马正悠闲地低头吃着草,方才的一阵翻山越岭让它们饿透了,马嘴一碰上草便未曾再抬起头来。
楼语凌红扑扑的脸上有着化不开的笑容,仰躺在碧绿色的草地上,天青地阔,眼眸穿透处尽是蓝得毫无杂质的天空,像一块有着最纯净色泽的丝绸轻柔的覆盖着大地。
风,吹得极柔,像个体贴温柔爱人的爱抚,像身旁男人的笑容和吻……
竟又想起早上的那个吻……她幽幽地一叹,眼前突地出现一张俊美的脸孔。
“你在想什么?脸都红了。”躺在身旁的菲尔支起上半身好笑的看着她。
她的表情很丰富,像云,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着,纯真自然得像是大地的女儿,大半的时候却又高贵如皇室公主。
很难说清汶样的心动是不是可以天长地久,但至少他可以确定一点,从她第一次出现在眼前,他的目光便无法忽略她。
“骑快马跑了好几公里的山路,脸当然会红,这是正常的血液循环,你不知道吗?”楼语凌没想到自己的心事竟被他那双深褐色的眼给当场逮到,羞恼的伸手推开他,翻身而起。
手却在下一秒被一只大手扯住,想甩开,却让他握得更紧,让她不由气怒的回眸——
“你究竟想干什么?”她想躲开他,他为什么就不配合一点呢?是他自己说他在乎他的妻子,现在他又在做什么?
“我喜欢你在草原中奔驰大笑的模样,语凌。”语重心长,低柔的嗓音背后有着放不下的关心。
“那是我喜欢骑马,还有这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不是因为你。”是的,她喜欢这片草原,喜欢骑马奔驰的快感,但却因为有他的陪伴而让她更加的快乐,只是,她不会承认,以免自取其辱。
“不管是为了什么,我希望你每一天都这样快快乐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