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想问什么问题呢?」这个小妮子今晚看他的眼光有些复杂和神秘,她究竟想要知道什么呢?
洪玫瑰的眼睛转了转,「是这样子的,你知道我有去电话问卷调查公司打工,他们现在正在做一份有关爱情的问卷,我觉得题目设计的满有趣的,你要不要玩玩看?」没有勇气直接开口问他,于是她采取迂回战术,期盼能得到她要的答案。
「听起来似乎很有趣的样子,好吧,让妳问吧。」周天纵想笑又不敢笑,玫瑰一定没想到,他早就做过这份问卷了。
洪玫瑰真高兴听见他这样回答,她将右手在耳朵旁比成了打电话的手势,「铃铃铃……」还自己配上音效。
周天纵也有默契的比起了接电话的手势。
「先生你好,我这里是非常幸福杂志社,可以耽误您五分钟的时间请您做一份简单的问卷吗?」
「嗯……平时我是不轻易接受电话问卷访问的,但今天小姐的声音听起来很悦耳动听,所以我决定要拨空帮小姐做问卷了。」
「谢谢。」两朵红晕飞上了洪玫瑰的颊边,她的心跳顿时又漏跳了两拍。忽然感觉周天纵发亮的双眼正紧盯着她,更让她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请问先生,你现在有没有交往中的女朋友呢?」
周天纵欣赏着洪玫瑰颊上的那两抹醉人的红晕,他当下就知道洪玫瑰打这通问卷电话的意图,他像个孩子般笑得很淘气,彷佛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我现在没有女朋友,但已经有一个很欣赏的女孩子了,她的名字很特别,是全世界最美丽的一朵红玫瑰。」
也是全世界他唯一想拥有的一朵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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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纵不得不承认,龚悠芳在公事上的表现的确可圈可点,是个不可多得的得力助手。
高级饭店门口站着一对衣着入时、外表登对的男女。顺利拿到了大客户的年度订单后,周天纵和龚悠芳亲自送走了客户。
「恭喜周特助拿到了年度大单。」龚悠芳唇畔带笑,喜悦和成就感写在她美丽的脸上。
「能拿到这张单子,都多亏有妳的帮忙,龚助理,妳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想必龚氏有了妳,营运蒸蒸日上是指日可待的。」
泊车小弟将周天纵的车交给他,给过小费后,他们俩便坐上车。
「周特助,我们之间能不能不谈那些身分的问题?」龚悠芳的美目盯着周天纵专心开车的侧脸,她不喜欢他总爱将话题绕到她是龚氏大小姐上头。她当然感觉得到周天纵不喜欢她是因为她的身分,而不是她的人,至少在她的办事能力上,他总是不吝于赞美。
若想打破两人间的藩篱,唯有不再触及她大小姐的身分,及撇开双方家长压在他们两人身上的期望。
车子在红绿灯前稳稳的停下,周天纵知道,有些事情他不得不挑明了讲。
「龚小姐,如果妳对我有什么期待的话,很抱歉,妳的期待不是我能给的。除去身分的问题,就算我父亲没有逼我娶妳,我们之间也不可能会有结果的,我们俩并不适合。」周天纵语气委婉,但十分肯定,他直视着龚悠芳的双眼,未曾闪躲。
「我很好,我明明就是最适合你的女人。」龚悠芳是个骄傲且有自信的女人。
「或许是,但我对妳没有任何感情。」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除非你心底已经有人了。」
「是的,我心底已经有人了。」
龚悠芳的眼底有着不信与心碎,自小到大,聪明美丽的她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她几时体验过这种心碎的狼狈?而今她高傲的心却让周天纵一句话给毫不留情的打碎了。
「她是谁?」身为一个骄傲的女人,龚悠芳想要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女人能够打败她,是怎么样的女人得以俘虏周天纵的心。
绿灯了,周天纵轻踩油门,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周天纵专注开车的侧脸,看来万分冷漠无情。她知道周天纵不回答是因为他认为他根本没有义务要向她解释什么,毕竟他们之间什么也不是,这样的领悟让龚悠芳心底又怨又怒。
「天纵,我不会放弃你的!」她的双手紧紧握拳,美眸里写满了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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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下腰的动作再确实一点!玫瑰,妳的筋骨是钢铁做的吗?这么硬怎么有办法下腰?妳回家后到底有没有照我说的话扎实的练柔软度?妳难道不晓得妳现在代表的不仅是妳自己,还有全管理部,甚至是全公司、全台湾所有的女性吗?」林子芳义愤填膺的开口怒道。她扶着洪玫瑰的腰际,手上力道毫不保留的往下压,「不能被那些臭男人给看扁了,我们管理部就靠妳出头天了!」
「林姐,拜托妳小力一点,我的腰快被妳扭断了啦!」洪玫瑰痛到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洪玫瑰正在林子芳的单身公寓和室内,她一下班就被林子芳带上车,押来她家练习舞步。
「谁叫妳不努力!妳如果有努力练习我就会小力一点,不,我连出力都不用了!」见洪玫瑰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林子芳气极败坏地坐到一旁叹气,她发现在跳艳舞方面,洪玫瑰实在不是个可造之材!不光是动作,跳舞时的眼神也是很重要的,洪玫瑰还很年轻,眼神端正自然,根本学不来会计室那几个曾在男人堆间打滚过的媚态。
扶着腰间的痛处,洪玫瑰移到林子芳的身边,见林姐在生气,赶忙倒了一杯水给她消气。「林姐,难道我们就不能上台表演其它种类的余兴节目吗?比如说……」
「吞剑、跳火圈吗?这个年代妳想还有什么比得过辣妹牌?男人都是色色色……色欲熏心的动物!玫瑰啊,妳还太年轻,根本不知道男人的好色程度。不行!这样下去不行,我一定要想出一个好方法,让那些男人看得到,吃不到,闷死他们最好!」林子芳就是咽不下被江有义激起的那口气。不只是江有义,还有会计室和秘书课那几个号称又美又有脑袋的骚货,哼,居然敢放话说今年的尾牙一定会很冷,她一定要让她们好看!
「林姐,我以前中学的时候跳过大会舞,不然我们管理部的人练一练,然后一起上去跳,我觉得……」
「Stop!」林小姐大手一挥,止住了洪玫瑰的发言。「管理部的女性员工中,顾小姐的身材那么庞大,陈小姐则瘦得像枝竹竿,剩下的李女士已经迈入更年期了,这种画面怎么会协调?!」讲来讲去就是忘了把她自己也批评进去。「妳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情我来烦恼就好,我想想看,短期热舞速成……短期热舞速成……」林子芳在和室里来回地走来走去。
洪玫瑰也不好意思打断她的思绪,只好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看无声新闻。
「啊!有了!」林子芳突然指着电视萤幕上那个当红名星「一零」的演唱会画面,「我有朋友在演艺圈,或许可以请他帮帮忙,找一下专教热舞的老师来教妳,到时一定可以跳得比她更辣,变成下一个『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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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守正将周天纵叫进他办公室里。
「我听说除了公事上的接触,你对龚小姐不理不睬,这是怎么一回事?」周守正盯着眼前的儿子,很不以为然的问道。
周天纵面无表情,也不回话。
「我听说你搬出去住了……」周守正哼了一声,「住在一栋破旧的公寓里。」
周天纵依旧是不想理他,一如他们父子多年来的相处模式。
「找我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些事吗?周理事,我想先回去工作了。」
周守正气怒不已的拍桌,发出了好大的声响。「你叫我什么?别忘了我是你爸爸!」
周天纵脸色一沉,「我从来就没忘记过。那我现在可以回去工作了吗?爸爸。」最后两个字他特意放慢了速度。
「天纵!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你能有今天是靠谁?目前是决定谁入主周氏的重要日子,你不要仗着爷爷疼你就目中无人,我要你娶龚小姐这件事你不能拒绝!拿到龚氏对我们周氏的助益有多大你知道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小职员的事,她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个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虚荣女人罢了!」
「请你收回你的话。」周天纵的目光直视着周守正,「她根本不知道我的身分。她是怎么样的人我最清楚,要说爱慕虚荣,我不以为父亲大人会输给任何人。」周天纵的目光很冷,「在你眼中,周氏永远比你的儿子来得重要。爸爸,在我的生命中,你除了会把我当棋子使弄之外,还会做什么?」
周守正气得大吼,「你说这是什么话?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你现在不懂得感激我,以后你就会知道了!你只是个初出社会的毛头小子,你懂什么才叫对的事吗?我……」
「在你眼中周氏就是一切,你让我觉得自己比周氏还不如,这就是我们可悲的父子之情。你让我愈来愈怀疑世间是否真的有『亲情』这种东西存在了,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爸爸。」周天纵的眼,毫不保留的透露出他对周守正的失望与不满。
第六章
林小姐动用特殊管道,终于找到了帮当红名星一零编舞的舞蹈老师来帮洪玫瑰上课。每天下班后,她连电话公司的工也打不成了,只能直接到练舞室报到。林小姐要她对舞蹈内容保密,而洪玫瑰也总是练到腰酸背痛才回来。
周天纵最近不知道也在忙什么,以往他都是九点就会回来,但最近却常常拖到快十一点才回来。
上了一天班,又练了一个晚上舞的洪玫瑰,体力当然不堪负荷,但她仍会强撑着身体等着周天纵回来。因为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她如果一天没看见他、没和他说上几句话,就会感觉浑身不对劲,彷佛少了什么生活动力似的。
「勾引的眼神……这样对吗?」她拿起镜子,对着镜子睁大眼睛想揣模今天老师示范的眼神。「把目光放远,眼睛微微瞇起……要带有一点睥睨的感觉,彷佛全天下的人都被我踩在脚下……再加上一点野,想象自己是一只花豹……」
眼睛好酸,但好像没什么效果?洪玫瑰将手中的镜子放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天纵会带什么好吃的回来?」
唉!她压根儿没有心情练什么眼神。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正当她想打个呵欠时,忽然就听见了缓慢沉重的脚步声。
她飞快的跑到门边,急切地道:「天纵,你今天回来得好晚!一像个等门的妻子。
周天纵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玫瑰,不好意思,今天没有宵夜。还是我们一起出去吃?」
洪玫瑰敏锐的发觉周天纵有些怪怪的,好像心情不太好。
「我一点也不饿。」她走到周天纵的跟前,才发现他穿西装、打领带,手上提着她从来就没有见过的公事包,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脖子上,说明了他今天的奔忙。由于忧心他怪异的神情,所以她对他的衣着没有太多的联想。
周天纵点点头,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天纵平常不是这样子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天纵……」她跟着他走进他的房里,觉得他高大的背影看起来有些难过与寂寥。
「你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有点……伤心?「想跟我谈谈吗?还是你需要一点冷静的空间?」
周天纵的眼神中有着说不出的痛苦及孤单,但很快的,那抹脆弱就被他换成了一贯的温文。「玫瑰,我们来聊聊天好吗?」
「嗯。」洪玫瑰点点头,今晚的天纵好怪。
「说说妳的家人给我听,好吗?」周天纵递了一罐饮料给洪玫瑰,然后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接着洪玫瑰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她的家人,他的父亲很爱说大话,因为睡觉会打呼,常吵得她妈妈睡不着,所以有时候半夜妈妈会跑来和她一起睡。她的妈妈就像一般的妈妈,很爱跟人家比东比西的,什么都要比、都能比,从小孩的数学成绩,一直到比谁家女儿的男朋友比较称头……还有一个很淘气的弟弟,在南部念大学,年年都要担心会重修或二一的问题,有时候还会跟她抱怨女孩子阴晴不定的个性……
周天纵只是微笑的听着洪玫瑰说着她的家庭,静静的感受她那份对于家庭的归属感。他那颗孤单的心,也好想找个停泊的港口,好希望能有一个人会对他好。
「玫瑰,妳有个非常幸福的家庭。」周天纵这样说。
洪玫瑰点点头,然后微笑着说:「是呀。」她注意到天纵眼底浮现的伤感,有些担心的问道:「天纵,你的家人怎么了吗?」
「玫瑰。」他突然轻轻的搂着她。
「天纵?」洪玫瑰先是楞住,但并没有推开他。因为天纵刚在听她说话时,看起来好孤单、又好难过,彷佛十分羡慕她似的,难道他是在一个不幸福的家庭出生的吗?她轻拍他的背,希望这样做可以带给他一丝温暖。
在这个静谧的时刻,电话铃声却不识相的响了起来。周天纵抱了她一会儿后,才接起电话。
「奶奶。」电话是担心孙子的周李玉贵打来的。
「我不会把爸爸的话放在心上的,他只是一时气坏了,口不择言……这些我都知道,都知道……」周天纵的声音就像平常那般地沉稳,听不出任何异状。
听他说电话的内容,洪玫瑰终于知道他今晚的异状是因为他的家人。她想,天纵的心,其实被伤得很深吧?但却要一直为了他爱的人假装坚强、假装没事。
可他被伤透的心谁来平抚疗伤呢?从前的痛,她来不及安慰;往后的伤,就让她来陪他度过吧。只要天纵愿意的话,她不会主动离开他的,她会一直陪伴着他,在任何他无助需要她的时候。
她一定一定不会离开他的。
「天纵,我想你一定很爱很爱你的奶奶……」眼泪随着她的话,慢慢落下。
所以才会忍着心里的痛,去安抚她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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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上,一个男人要真正爱上一个女人,是很困难的事。
而一个女人要真正爱上一个男人,也是很困难的事。
两情相悦,更是一件机率比中乐透头彩还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