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夜淡淡的笑著,“越越早睡了,我没告诉她你的状况。这裹是宇衡的医院,你尽管安心躺著。”
“谢谢。”秋艳霜还是只能这么说。
冷清夜笑著挥手,卫宇衡正巧随同主治医生进入病房。
“我们做了简单的检查,秋小姐晕倒的原因只是营养不良,多调养身子就可以了。另外请不要服用其他补药,毕竟有了身孕,服用药物会影响胎儿成长。”医生笑著公布喜讯,听在秋艳霜的耳里却成恶耗。
“怀孕?”她骇然尖叫。
卫宇衡和冷清夜双双惊愕地瞪向主治医生,“艳霜怀孕了?”
“是,已经两个多月了。”主治医生也被秋艳霜的尖叫吓了一跳。
秋艳霜惊慌地回想,她和江耀日一向都有做避孕措施——除了两个多月前那次,他用强……
“不,我不要怀孕,我不要他的孩子!”秋艳霜疯了般尖叫,双手紧紧抓住冷清夜的手,“帮我,我不要生他的孩子……”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神智濒临疯狂。
卫宇衡上前一步以两指轻按秋艳霜颈后的穴道,让她缓缓沉入昏睡。
冷清夜第一次碰见这种状况,若非卫宇衡守在她身边,她定会不知所措。
“怎么办?”她问自己的情人。
卫宇衡除了摇头,一样毫无办法。方才他对秋艳霜出手,也是因为事小突然,没时间询问孕妇可否输打镇定剂,干脆以学过的小技巧让秋艳霜女静下来。
两人相视无语,不知事情缘由的主治医生当然更没有解决之道,只有摸摸鼻子走人,让他们去思考解决方法。
空气中的紧张氛围让沉睡中的秋艳霜惊醒。
睁开眼,应该是填满视线的幽白环境,却变成记忆中一处熟悉的房室。
她蓦然合眼,拒绝接受自己目前的处境,但耳际响起的呼唤仍然印证了她的噩梦,教她不得逃避。
“艳。”
江耀日就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见她醒来,缓步走向她。
秋艳霜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又落入他的手里,“我怎么会在这裹?”她记得昏睡前,自己仍在卫宇衡的医院裹,江耀日如何能够找到她,甚至将她偷运出来?
江耀日的嘴角邪魅地扬起,“这不难猜。”为了预防秋艳霜逃跑,他故技重施,以领带将她的双手缚于床头柱上。“卫宇衡从我手中夺走昏倒的你,又没有回到你住的地方,大概就只会把你送到他新开的医院。”至于将她偷抱出来的过程,那不重要。
他伸手轻触秋艳霜的颊,引得她一阵轻颤。
“不要碰我!”她奋力挣扎,那种威胁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忆起上回在这张床上受到的折磨,一句破碎的哭喊自双唇泄出。
她柔弱的姿态终究还是软化了江耀日的心,他解开她的束缚,伸手将她拥进怀中。
“别哭别哭……”他低声安抚。
秋艳霜先是剧烈挣扎,而后敌不过他的气力,干脆伏在他肩上放声大哭。
江耀日任她哭著,轻拍她的背,间歇说著安慰的话语。
“你变得好瘦。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江耀日伸手抬起她的下颚,对著她的愁容,轻轻吻掉她的泪水。
“放我走好不好?”眼见他难得的心软,秋艳霜把握机会请求。
江耀日的目光又闪过一丝冷酷,“不。”
“你不能锁住我一辈子!”秋艳霜惊喊,双手紧揪著他的领口,“是你不要我,你选择了周智婷,不是吗?”他还要伤她到什么地步?“放了我,求你!”
江耀日紧抿双唇,他知道自己没有权力霸占秋艳霜——或许他曾经有机会,在秋艳霜还不知道他已订婚时,他可以自行解决和周智婷的婚约。但出于任性和傲气,他仍旧故意地伤害了艳霜,放弃拥有她的机会。
“放了我……”秋艳霜倚在他怀裹,声声带泣。
“嘘,别想这么多。你累了,先睡一觉,其他的事,明天我们再讨论。”江耀日不顾秋艳霜的请求,环抱著她一同躺在大床上。
在双双入睡前,他不断地在她耳际轻唤她的名字,并对她倾诉情话,直至秋艳霜沉入梦境。
一股不对劲的气氛让江耀日醒来,他想起身,却猛然发觉自己的双手无法动弹,而原先躺在他怀里的女人,此时伸色木然地伫立在落地窗前,眺望外面的夜色。
“艳?”情况倒转,秋艳霜居然趁他熟睡时限制了他的自由,将他的双手缚于床柱上。
秋艳霜闻声回头,嘴角勾起一抹绝艳的笑容,那笑容几乎夺去了江耀日的呼吸。他看著她朝自己靠近,鼻间还能闻到她身上那熟悉的淡淡香味。
“艳,为什么绑我?”江耀日轻声问著,有些迷炫于秋艳霜的绝美风采。
“因为你不乖。”秋艳霜轻轻笑著,风情万种。
江耀日亦跟著扬起魔性的笑,“把我松开,我保证很乖。”
“不行。”秋艳霜上床欺坐在江耀日的腰际。“你太坏了,我不能松开你。”
江耀日为她纯真又深具诱惑的姿态而紧绷,但他勉力克制自己,心裹还在期待他的天使、他的艳能带给他多少惊喜。
“只要放了你,你就会把我困在这个地方,对我使坏。”她双眸迷离,像发誓一样地说道:“我不能放开你。”
“艳,别这样。”江耀日低声哄著,“你怎么舍得这样对我呢?我是你最爱的人啊。”
“但你并不爱我,从小时候到现在,你一直欺负我。”秋艳霜笑吟吟的自床头柜上摸来一把利刃。
江耀日至此才发现情况有异。
“艳!”他骇然地见她把玩那柄薄薄的刀片,身子开始猛烈挣扎。
“别动,别动。”秋艳霜像在安抚小动物一样,她倾身贴上江耀日的胸膛,浑身充满致命的杀机。
“艳,你冷静点,先松开我的手。”江耀日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伤,他害怕的是那柄薄刃已经伤到秋艳霜。她难道没有发现自己细嫩的手背已被锋利的刀叶划出淡淡血痕?
“我很冷静呀。”秋艳霜低笑,却对自己的手背流下的鲜血充满困惑。
她甩甩头不愿多想,将沾了血丝的刀刃抵在江耀日的脸颊边,很满意地看到他的脸颊被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我要杀了你!”
江耀日从来不能体会他对秋艳霜造成的伤害,而今生死攸关,他终于了解眼前这个曾经纯真、娇艳的倾城女子,已经成功地被他逼得崩溃了。
尽管她笑得那样灿烂,眸子裹却仍带有对他的惧意,以及一股自卫性的强悍;是他改变了她。
“杀了我吧,如果那能让你好过的话。”为什么直到此刻,他才能明白自己其实深深爱著艳霜,爱她的笑,爱她和他拌嘴时的姿态,爱她那些娇怯的拥抱和倾诉爱语的神采……
“我爱你。”他终于吐出实话。
秋艳霜闻言一怔,显然是被江耀日的话引起一阵迷惘;她目光迷离,似乎忘了手上拿著的利刃要做何用途。
半晌,她愤恨地咬牙,“我不会再信你了,你一定又在骗我!”她蓦地加重手劲,在江耀日如雕像般完美的脸庞深深划下一道败笔。
“杀了你,我就可以得到自由了,以后再不能有人来骗我……”她诡异地尖笑,看著鲜血自江耀日的颊边流下。
一股微热的液体同时自她下体流出,迅速沾湿了江耀日的长裤。
“艳,那是什么?”江耀日不理会颊边的疼痛,奋力挺身查看腰际的濡湿。
那幕景象让他极度惊心,艳的下体正在出血,为什么?
“艳,回答我,为什么你会流血?”他惊恐地大吼。
秋艳霜随他的话低头望著自己,而后不在乎地继续笑道:“那是孩子呀,我们的孩子。”她伸手环住江耀日的颈子,不理会正在流失的小孩。
“你怀孕了?!”江耀日震惊万分,更加奋力想挣脱手上的束缚,无奈她把绳结绑得太紧,他根本挣脱不开。
情况异常危急,他完全不知道秋艳霜已经怀孕,贸然将她带出医院,而现在他开始自食恶果了。被捆在床上的他毫无能力拯救自己的女人和小孩,这是报应!
“我们的小孩,医生说有两个多月了。”秋艳霜笑得极妩媚,但失血过多的她,神智已经开始涣散,下一刻,她脸色苍白地昏厥在江耀日身上。
“不!”江耀日惊惧地大吼,她还没解开他,不能就这样晕过去!
江耀日奋力挣扎,他要救他的艳,他要救他们的小孩!就算是报应,也该由他一人承担,不能连累艳和孩子啊……
谁来救救他的爱?
第九章
“小孩保住了,但母亲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这段时间是危险期,请尽量不要让母亲再受到刺激。”
卫宇衡听完医生的报告,而后转身走回病房。
才打开病房门,幽白的病室内就泄出一阵交谈声。
“帮我,清夜,我不要生孩子,你帮我跟医生说。”秋艳霜坐在床上,双手紧紧揪著冷清夜,脸色惶然,极度令人心疼。
被握住双手的冷清夜鼻子一酸,很勉强才能忍住要掉下的眼泪。“艳霜,你先休息一下,这件事情我会和医生讨论。”
“我不能生下他的孩子,不可以……”被按回床上躺著的秋艳霜仍在低喃,一阵吵闹后,终于倦怠地合眼沉睡。
冷清夜将秋艳霜的手放回棉被内,回首看见卫宇衡正守候在病房外。
“医生怎么说?”她起身走向情人,两人步至医院外的庭院说话。
“秋艳霜的情况很糟,要调理好身子骨,少说也要几个月。”卫宇衡顿了顿,“现在她的体质太弱,堕胎会有危险,但等到她恢复健康时,孩子可能也已经大到不能堕了。”
“那么,这个孩子是一定会被生下来了?”冷清夜无意说得这么冷血,但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谁能保证他的未来?
卫宇衡点头,伸手轻抚冷清夜的眉心,他不爱她这样忧愁。
“可艳霜还没结婚,万一她南部的家人知道这件事……”冷清夜愈想愈害怕;实在是现实的压力,谁都躲不开。
“先别想这么多。”街宇衡安抚著情人。
“怎么能不想呢?”冷清夜握紧他的大手,她需要他的体温来支持自己。“艳霜那儿,我还不知道怎么告诉她这个消息;你刚刚也听见了,她不要孩子,一提起小孩,她的精神状况就一直恶化……”
“她会要的,没有人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情况不一样。”冷清夜觉得自己被讽刺了,瞪了卫宇衡一眼。“别管小孩,你帮我想个法平安抚艳霜。”
“这事除了靠她自己想开,谁也帮不了的。”
“江耀日那边……”冷清夜很自然地想到孩子的父亲。
“他的脸经过缝合,除了会留下一道疤痕之外,不会有什么大碍。”卫宇衡老早料理好了,“我把事情压下来了,只要江耀日不提出控告,秋艳霜就不需要负担刑事伤害责任。”
“他哪还有脸控告艳霜?!”冷清夜气呼呼地道;一想起这件事,她还觉得心悸。
昨儿个半夜,医院的夜班巡房护士发现艳霜失踪,优先通知了宇衡,而获知艳霜失踪的消息,宇衡自然通知了她。
最后宇衡公司的安全部门寻来资料,锁定往江耀日的方向寻找,果然在江耀日的住宅内找到一对浑身浴血的情侣。
当时只剩江耀日是清醒的,他不断地大吼要众人赶快将艳霜送医,全然没有顾及他自己脸上那一道深长的血口子。
若非知道他的听作所为,她几乎会为江耀日的表现感动。
只是几乎。
毕竟会造成今日这等局面,江耀日罪无可恕。
“别太责怪他了。”卫宇衡居然帮江耀日说话。
“你不是不知道事情始末,怎么还会站在他那边?”清夜被挑起了怒气,“你们男人就只会站在同性的立场,丝毫不理会女人受到的伤害!”
“别生气,我只是认为他们的情况和我们很相似。”卫宇衡当然是有所目的,藉著替江耀日脱罪,顺便为自己过往犯的错误解释。“当初我也是用错了方法,造成你对我的误会,而今,江耀日和秋艳霜大概也正在这样的过程中挣扎。”
冷清夜回想往事,果然相信了卫宇衡的说词。似乎所有恋爱中的情侣,总会经历此等磨难。
两人转身慢慢踱回病房。
“但愿他们和我们一样幸运。”冷清夜只能如此祝福。依照秋艳霜的健康状况看来,要再有什么差错,大概小命也会跟著休矣。
“照男主角的态度看来,他们会的。”卫宇衡又是那副招牌笑脸。
隔著远远的距离,他已看到秋艳霜的病房外,正伫立著一个修长的身影。
那是缝完伤口的江耀日。
俊美无俦的容颜已被左侧那道丑恶的缝线破坏殆尽,那是他这一生中得到的最佳教训。
而他仍然感谢这道疤痕!
这道疤痕的由来让他体认自己的真心,知晓自己的恶劣,更明白秋艳霜是出于对他的深深爱意,才有那样失控的行为。
他真的不介意被他的艳毁容;只要她平安无事,孩子留了下来,他甚至愿意连右侧都奉上让秋艳霜再划一记。
冷清夜也看到了他,才平静的情绪又兴起愤怒的涟漪。卫宇衡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冷静些,毕竟只有秋艳霜才有资格去评断江耀日。
江耀日接收到刺探的视线,略微移开锁在爱人身上的目光。
“谢谢两位的帮忙。”他深深一鞠躬。若非眼前这对情侣,他的艳和孩子也许已遭不测。从昨夜的救援行动中,他已知道卫宇衡并非艳的新情人——因为嫉妒,他擅自将水性杨花的罪名安在艳的身上,他再一次为自己的不成熟而汗颜。
“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收到冷清夜的敌意,江耀日干脆问卫宇衡,眸子裹带著满满的诚意。
“还不是时候。”卫宇衡温和地回答。“她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如果你真的愿意拿出诚意对她负责,何不先把身边的关系理干净,到时再来努力也不迟。”天底下似乎没有卫宇衡不知道的事,他连江耀日有未婚妻的事都已调查清楚。
江耀日当然知道卫宇衡是指什么;他不放心地再次望了眼房内静静沉睡的人儿,而后毅然决然地朝卫宇衡点头,将秋艳霜托付给眼前这对情侣看顾,随即转身离开。
“江耀日身边有什么气关系”?”冷清夜待江耀日离开后,顺口问自己的情人。
“他订婚了。”
冷清夜惊愕万分,“你的意思是,艳霜不是单纯的失恋,而是从头到尾,江耀日都在玩弄她?”
卫宇衡还想说什么,冷清夜又快一步截断他的话,“你们男人真恶劣!老是仗著先天的优势或女人对感情的期盼,随意玩弄别人的情感!”她又想起卫宇衡以前是怎么对待她的,一张小脸写满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