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都愿用一生的时间来宠爱她、呵护她,又怎会在意她犯的任何一项错误呢?
虽然他并不了解她口中所说的对不起他是指哪一桩事,不过他不在意。
“不会的!你绝对不会原谅我的!”
那是他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如果他知道的话,他绝对不可能会像现在这般心平气和的。
“到底是什么事?”
虽然她语焉不详,但在瞧见她的反应如此激烈之后,林敬弦不免也开始正视事态的严重性,不再等闲视之。
一股不安的气息正慢慢的窜进他的心里。
“敬弦,我……”郁千仪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逃避。“我要跟你分手。”
“咦?”她在说什么?他怎么会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的脑袋呈现全然的空白状态。
“敬弦,别这样。”他空洞无神的眼眸让她害怕。
“你在说什么?”一定是他听错了,不然他怎会听到她说要跟他分手?脑袋缓慢恢复思考能力的林敬弦,为了确认是他的耳朵出了问题,而不是她说了奇怪的话,他重复刚才的问话。
“我说……”他的反应让郁千仪十分犹豫,不晓得该不该再说一遍。“我、我说……”她吞了好几口口水,就是提不起勇气将分手说出口。
“我要知道,你说!”他的态度非常坚决且强硬,毫无商量的余地。
“我说我要跟你分手。”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几不可闻,头也低到不能再低。
“你要跟我分手?你说要跟我分手!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林敬弦不敢置信的对她吼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一场风暴就要向她席卷而来了吧,郁千仪如是想着。
“没有胡说八道会说出这么荒谬的话来吗?你头壳坏掉啊?”此时此刻,什么涵养、风度全都是狗屁,林敬弦只知道他没办法接受从她口中吐出来的这件离谱的事。
“或许吧。”
她也觉得她的脑袋一定是坏掉了,不然怎么会为了一个认识不深的男人,而选择放弃她原本平顺无波的爱情?
“既然你也有同感的话,就不要再说这些无聊至极的话。刚才你说的那些,我也会把它当作玩笑话,不会记在心上的。”他希望这令他胆战心惊的事能尽速画下句点。
“敬弦……”该怎么说他才会懂呢?
不管如何否定她说过的事,她和他之间都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因为变质的感情覆水难收。
即使她继续留在他的身边,所有的事情也不可能跟以前一模一样了。
“你不要再说了,现在我什么也不想听,好吗?”宛若在自我安慰,林敬弦一边说着一边笑着,试图在谈笑风生间化解他感情的危机。
说他是鸵鸟心态也罢,说他是缩头乌龟也行,他绝不跟她面对面谈分手的事,因为他比谁都明白,一旦说出口,他就会永远失去她。
虽然他很想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个一清二楚,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冒任何可能失去她的危险。
“敬弦,你不要躲避好吗?事情既然发生,我们不可能假装它没发生是不是?所以求求你,不要这样。”凝望他烧灼着痛楚的双眸及勉强挤出来的笑容,郁千仪心里心痛如绞,却不想因此把问题拖着,否则她今天约他出来摊牌的意义就不复存在。
“我不要哪样?”林敬弦扬高声调。“我不要哪样啊?”
她何苦逼他?何苦为难他?
“敬弦,我今天出来就是为了跟你把话说清楚,因为我不想欺骗你,不想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后一个知道的人,那对你而言太不公平!”她顿了顿,喘了一口气后继续说:“我知道我突然说要跟你分手非常过分,也非常没良心,因此我不敢奢望你会原谅我,我只希望你把我忘了,就当从来不曾认识我这么一个坏女人。”
“言下之意,你要和我分手是因为有了第三者?”痛楚正一点一滴地侵蚀他的心。
“嗯。”郁千仪愧疚的颔了颔首。
他的脸色好难看,他不要紧吧?
“他是谁?”事已至此,他和她怕是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不过就算是死也得要做个明白鬼,他要弄清楚自己被莫名其妙横刀夺爱的原因。
“这……”她在犹豫着该不该招出他的名字。
“难道我连是谁抢走你的都不能知道吗?”她竟然如此袒护那个第三者!
林敬弦觉得自己的心正在一片一片的碎裂,而且再也没有愈合的可能。
“不是……”她该怎么说才好?
“千仪,对我公平一点,就算是失败我也要知道败在哪里?败在谁的手上?否则我是不会甘心的。”他沉痛地说着,语气令闻者鼻酸。
“他是……”
她该不该说呢?
隐瞒事实对他的确有欠公允,可是道出真相又怕会惹出事端,那实在非她所愿。
“告诉我他是谁,我不会伤害他的,你放心。”他看出她的担忧,心痛的感觉也益发加剧。
他和她之间怎会走到这个地步?他真的不明白。
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会几天不见她就要跟他谈分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满腹的疑惑加上浓烈的醋意,林敬弦几乎要疯了。
“真的,你保证?”郁千仪有些半信半疑,因为他那副心思难测的模样令她有些不安。
“我保证。”多年感情竟换来她这般不信任,他的付出到底算什么?林敬弦感到相当的心寒与失望。
“他是……他是连竟尧。”郁千仪挣扎了下,终于说出第三者的真实身份。
“连竟尧!?你说的是连竟尧?你的采访对象,民福党的秘书长?”林敬弦瞠目结舌,用一种如遭雷击的表情反复的向她确认。
太出乎人意料之外的答案,他真的是太吃惊。
“嗯。”也难怪他会那么惊讶,因为他和她实在很难联想在一块。
“什么时候……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细细回想,林敬弦这才惊觉那一天他提起连竟尧时她脸上不自然的表情以及不寻常的反应,其实早就有迹可循,是他太笨才会被蒙在鼓里犹浑然不知。
“怎么说呢?”如果说他们昨天才正式开始交往,会不会太夸张?
“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吗?”越问心越痛,但他却不愿放弃知道真相的权利。
“我们才刚在一起没多久。”郁千仪摇头否认。
“既然在一起不久,是什么理由让你毅然决然选择了他,甚至放弃我们这段感情也在所不惜?”他不能接受她变心得如此容易,所以讲起话来不免有些咄咄逼人。“是因为他权势大,还是因为他钱多?”
“都不是。”她才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子。
“不是吗?”林敬弦愤慨的质疑。
连稳定发展的感情都会在瞬间变了样,教他如何相信一个单纯天真的女孩不会改变本质,成为一个趋炎附势的人?
或许社会真是一个大染缸吧,而她所从事的恰巧又是媒体工作,在经常有机会能与一些政商名流做近距离接触的情况下,除非有坚强的意志与定力,否则很难不被他们的权势与财富所打动。
她是一个好女孩,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她并没有足以抵抗强大诱惑的能耐,所以今日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实在不应该太过意外才是。
如果要怪、要追究原因,也只能怪自己没有权势包装,更没有一身财富。
只是他真的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她怎能这样对他!
他做梦也没想到她竟然是一个脚踏两条船的人,他真是没想到!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被人冤枉,郁千仪甚感委屈。
“我不想听,你不必浪费你的口水跟时间。”林敬弦无情的别过眼去,不想理会她的多此一举。
哀莫大于心死,对她,他已仁至义尽。
“敬弦,我知道你很气我,可是我真的不想在被你误解的情况下跟你分手,所以求求你听我说好不好?”她哀求他。
“是误解吗?如果是误解的话,那可不可以麻烦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跟连竟尧在一起!不是因为他能提供你比较舒适、优渥的生活吗!当官夫人的确比当我这种穷酸教员的老婆好得太多了。”由爱生恨的情像让林敬弦讲起话来处处带刺。
“我没有这么想过。”郁千仪不敢相信他竟然会用那般讽刺的语调跟她说话,这不像他的为人。“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的啊?”
“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她伤他那么重,还敢大言不惭的反问他这种问题,太可笑!
“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因为你……”林敬弦的眼瞳里射出两道杀人的目光,朝郁千仪不带一点感情的飞射而去。“你让我感到非常陌生,我甚至怀疑这些年来我认识的你并不是真的你,而是你刻意堆砌、伪装出来的假象。”
“敬弦,我知道我现在不管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我,在来找你之前我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郁千仪叹气道:“不过请你务必相信,我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出自于我的真心,没有任何一分的虚情假意在里面。”
“恶心!”林敬弦啐了一口。“你说这种昧着良心的谎言不怕闪到舌头吗?”
“我说的是真的,没有骗人!”
她好想叫他停止这种无意义的冷嘲热讽,好希望他能听听她心底的声音,无奈的是嫉妒跟怒气已经蒙蔽了他的双眼,使得他根本听不进去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好了,你说完了吧?”林敬弦不耐的瞅着她。“如果你没有别的话要讲,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要不然我怕再和你谈下去,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想杀掉你的念头,所以趁我还有理智前,你快点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第十章
林敬弦说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这样的结局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她踌躇了老半天,就是没办法转身离去。
郁千仪不想就这么和他结束,否则她会遗憾终生的,因为他真的是一个好人,就算当不成情人,她也想继续和他做朋友。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非常自私,明明是她负了他,却还对他有所要求,可是她真的非常不希望两人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分手。
“敬弦,再给我几分钟说一下我心里的话好吗?”郁千仪望着林敬弦,可怜兮兮的恳求他。
“多说无益。”他一口回绝。
事已至此,她还要说什么?
再说,也不过是一些听起来冠冕堂皇的词句罢了。
“敬弦,难道你就不能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给我一个机会?就算听完之后你依然不肯原谅我也没关系,好不好?求求你?”
现在的她压根儿就不在乎尊严,只要他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倾听她心里最真实的声音就好了。
“哼,情分?机会?”林敬弦斯文的脸上泛出一抹冷笑。“你要我讲情分、给你机会,那你又何尝对我讲过情分、给过我机会?”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的话像一把利刃插在她的心上。
“不管你道歉多少次,都不可能弥补你对我造成的伤害的,所以你就不要再装模作样下去了。”他面带寒霜地说:“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不会在还没跟我这个旧爱分手前便迫不及待的和新欢在一起。感情总有个先来后到,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我真的没办法忍受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想着的竟然是别的男人,你这样做对我公平吗?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林敬弦的怒火与妒火宛若火山爆发,一古脑儿的全宣泄了出来,谁教他实在是太气了!
他那么那么的爱她,把她当成掌中珠、心头肉般的呵护、宠爱,岂料她回报给他的竟然是如此残酷的事实,她实在是太过分!
他绝对不会原谅她的,他发誓!
“对不起……”郁千仪话不成句,未语泪先流。
她该死!她罪该万死!
“你不会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可是你却不曾想过我的感受,要不然你今天就不会将我们的感情弃若敝屐。我不是不会受到伤害,我也不是铁石心肠,我更不是圣人,不可能在女朋友移情别恋之际,还若无其事的笑着祝福她。”她的意图,林敬弦看得一清二楚。“你留下来对我死缠烂打,又是哀求又是道歉的,不过是想求个心安。
要是今天我说了一句原谅你或祝福你的话,你就能心安理得的回去继续谈你的新恋情,只可惜我不打算让你称心如意,我要你一辈子背负这个感情的十字架,永远得不到救赎,这就是我对你感情叛变的报复。”
像被说中心事似的,他的字字句句都像锐利的冰刀般往她的心上刺去,因此她无言以对。或许吧,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她真是这么想的吧?
明明清楚他不可能会原谅她,明明知道不是情人之后也不可能会是朋友,但她却坚持要得到他的谅解,为的就是让自己好过一点,不必一直带着对他的亏欠过日子。
她真是太过分了。
“无话可说了吧,那就再见。”如同在对他心中纯洁甜美如天使的她道别般,林敬弦亲自为自己的恋情画上句点。
十坪大的屋子里,电话声震天价响,手机的铃声也相呼应的不断响着,但叫嚣了老半天,就是没有人去回应他们的呼唤。
难道没有人在吗?
可是乳白色的沙发后头明明有一团东西在动啊,难道那不是人?
如果不是人又会是什么东西?是猫还是狗?
举步向前仔细一看,原来那缩成一团的东西不是猫也不是狗,更不是其他豢养在室内的宠物,而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任由各种高低频率不同的电话铃声摧残自己的耳朵呢?
还来不及细究,随即又有门铃声及来人的催促声响起。
“千仪,你在吗?如果你在就快点开门。”一道熟悉的男声在门铃声的伴奏下随之在门外响起。
门内没有回应。
“千仪,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再不开门,我就要破门而入!”连竟尧一边放大音量喊着,一边十万火急的敲着门。
门内依然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可恶,竟敢装聋作哑,把他的话当马耳东风。
那他绝对不能让郁千仪给瞧扁,以为他撂下的话只是随便说说,没有亲身实践的可能。
于是他一个飞腿、一个旋踢,一副硬是要把门踹开才满意的模样。
叩!叩!叩!
震耳欲聋的巨响证明那扇脆弱不堪的门快被他不同凡响的脚功给踢烂,如果她再不出面,到时不只是门被踢坏而已,恐怕连左右邻居都要报警处理。
因此在他踢第五次时,门里的人终于前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