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等不识货的男人,就便宜林咏筑、送给她算了,费了这么多心思,她也累了、懒得继续争夺了!
“等等璯兰,你要去哪里?”徐俐霞对她骤变的反应讶然不解。
“离开台湾这个鬼地方!”
从刚才饶羿坚定的眼神看来,她已经毫无胜算了,所以她要马上回西雅图。
她才没那么好肚量,留下来看饶羿和林咏筑成双成对呢!
徐俐霞听了,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这是——她喜爱至极的那个乖女孩——璯兰吗?
昨晚,林咏筑哭了一整夜,悲悼自己失去的爱情。
天亮后,她戴着墨镜遮掩红肿的双眼,走路到附近的邮局,将昨夜包装好的牛皮纸袋寄去公司。
那份文件里装有她的辞呈,从今天起,她不会再到公司去了。
留在饶羿身边的日子太苦了,明明深爱着他,面对旁人却得装出毫无感情的样子,这样的生活,她无法再忍受了!她决定离开饶羿,结束这段见不得光的地下恋清。
再这么彼此折磨下去,她迟早会心痛而死的!
一段感情走到这种地步,她的心里比谁都难过,但又能如何?缘起像灭,潮汐涨退、月圆月缺,她告诉自己:他们只是有缘无分!
泪水流尽,她的心情异常平静,将辞呈用快递寄出后,她回到住处打包行李。她决定在找下一份工作前的空档,暂时回台中老家住一阵子,至少在饶羿订婚前,她没办法继续留在台北。
因此当饶羿赶到林咏筑的住处时,她回乡的行李已经打包得差不多了。
当门铃声急促地响起,她一拉开门看见饶羿,便下意识地想把门关上。
“不许关!”
饶羿用强健的大腿挡住即将合上的门扉,然后用力往内推开。
“啊!”林咏筑的力气哪赢得过他?大门一被猛力推开,她立即像个破布娃娃似的飞出去。
“小心——”饶羿飞快冲上前拉回她往后倾倒的身体。
林咏筑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拉了回来,吓得面色发白,双腿虚软无力,缓缓跌坐在地上,闭着眼惊喘。
“怎么样?要不要紧?”饶羿蹲在她面前,略显焦急地询问,并顺手替她整理凌乱的发丝。
“我不要紧。”林咏筑睁开眼,注视着好像突然变得温柔的他,觉得有些不适应。“你怎么来了?”
“你还敢问?”一说起这个,饶羿就有气。“说!为什么不去上班?还有你收拾这么多东西,想到哪里去?”
饶羿看见地上的几袋行李,脸便拉得老长。
难不成她想偷跑?
“我要回台中老家住一阵子。还有,我已经把辞呈和目前手边处理的工作寄给你了,你收到了吗?”
“我收到了,不过我不准!”
“为什么?”难不成他还没折磨够她吗?
“因为你根本没解释辞职的理由,没头没脑的辞呈,我绝对不会批准。”
“请你通融……”她实在难以解释其中复杂的原由。
“不行!除非你说出足以说服我的理由,否刖我绝不放人。”他牢牢握住她柔弱的肩膀,不准她有一丝逃脱的念头。
他受够了猜测彼此心意的日子,他今天非逼问出她的真心不可!
林咏筑早已身心俱疲,原以为辞了职就能获得平静的生活,没想到他却不肯放人。难道非得看她心碎而死,他才甘心吗?
罢了!反正她早已伤痕累累,也不在乎多受伤一次。既然他想知道她辞职的真正原因,那她就干脆老实告诉他吧!
她咬了咬唇,缓缓开口:“我辞职的原因是——”
“是什么?”饶羿期待的眼眸,晶亮地盯着她。
“我辞职的原因,是因为我有更好的发展了。”
饶羿眼中期待的火花倏地熄灭了,一颗心往下坠入无边的地狱里。
原来她决定辞职的原因,纯粹是为了工作的关系,而不是因为他的缘故!
“刚才我说的话,全是骗人的。”她闭上眼,再度开口。
她可以撒谎骗人,但实在无法欺骗自己的感情。
“你说什么?”饶羿眼中刚熄灭的火花,再度燃起了。
“我辞职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我有更好的发展,而是我无法忍受看你娶梅小姐为妻。我对你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没改变过,我一直深爱着你,如今你要另娶她人了,所以我才决定离开你。”
林咏筑模糊的视线盯着眼前的地板,压根不敢抬头看他,深怕看见他眼中的轻蔑。
明知他不是平凡的自己可以奢望的,却还依然深陷感情的泥沼中,世上大概没有人像她这么痴心愚昧了吧?
四周没有一点声响,静得连窗外呼啸而过的汽车声都清晰入耳,他们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僵滞的气氛仿佛永无止境的延续着,快要令人窒息了。
林咏筑从眼角的余光看见,饶羿的双脚一直停留在她的右前方,她不懂,他已经得到答案了,为什么还不离开?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望向饶羿。
然而她才一抬头,整个人就愣住了。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饶羿!
他那总是紧抿的薄唇,此时正微微上扬,冷厉的眸子柔得像要滴出水,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自柔和的眸光中倾泄而出。
他的眼睛里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告诉她,但她却难以猜透他的想法,只能怔愣地发呆。
“回高腾去吧!你辞职的原因已经不存在了,你没必要离开。”他伸出手,贪恋地抚摸她柔嫩的脸颊。
她眨眨眼,还是不明白。“可是你和梅小姐——”
“我不会和梅璯兰订婚。”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根本不爱她!”
第十章
“你根本不爱她?”
林咏筑扬高音调,像看疯子似的望着地。“既然你不爱她,为何要答应跟她订婚呢?”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知道,其实连我和璯兰订婚的事,都是假的。”
“假的?”
林咏筑睁大眼,对于自己所听到的答案万分诧异。
“没错!我和梅璯兰订婚的事,全都是假的,是我和她串通好来骗你。”
“你骗我的?你为什么要这做?你知道你这么做有多残忍吗?”她难过的几度心碎欲裂。
“那是因为你先告诉我妈,说你认为梅璯兰很好、非常适合我,我才会假意和梅璯兰订婚来气你!我从来没喜欢过她,是你和我妈一厢情愿地把我往她怀里推,我只是将计就计,顺从你们的安排而已。”他气窘地大吼。
“你妈问我对梅小姐有何看法,我除了说很好之外,还能说什么?你又不许我把我们相恋的事泄漏出去,你这不是摆明了要为难我吗?你甚至还过分的命令我筹办婚礼,还要我每天向你报告进度——”
只要一提起这件事,她就觉得委屈,喉头一哽,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你怎么哭了?”她一掉眼泪,饶羿就感到心绪大乱,手足无措。“你别哭!我——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好,惹你伤心,你别再哭了,不然——你骂我好了!”
她听了忍不住噗哧一笑,心里对他的怨气似乎也少了许多。
他怜惜地握住她的手,轻柔地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用她淌泪的颊,熨贴地火热的心口。
“原谅我好吗?嗯?”见她的眼泪似乎停住了,饶羿低下头,温存地用唇一颗颗吮去她玫瑰芙颊上残留的泪珠。
她浑身一颤,最后一丝怨气与抗拒,全消失在他温软的歉意中。
“如今你知道我取消婚约了,愿意回来上班吗?”他有些急促地询问。
万一她仍然决定离开他,那他该用什么方法,才能挽回她?他这辈子,从未如此惶恐过。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回到高腾上班的话,那我们……我们之间……”林咏筑支支吾吾,怎么也问不出心底最深的疑虑。
如果重新回到他身边,那她——又将被定位在何处?
“只要你肯回到高腾,一切都将和从前一样,不管是职位、薪水,或者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一切都会和从前一样,不会改变。”他对她的心意,始终没有改变过!
“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她的心一抽,胸口霎时又酸又痛。
他还是要她回去当他的地下情人吗?
“对!如何?你愿意吗?”饶羿急躁地再次追问。
以往再麻烦、再棘手的工作,他也能气定神闲地轻松解决,惟独对于感情,往往逼得他失去理智,做出许多连自己都难以解释的事情。只要一碰到爱情,连向来最善于掌控身边事物的他,也难以捉摸这个没有形体、暧昧难厘的东西。
除了大自然,他第一次对一种东西产生这种神奇的敬畏感。
“你愿意吗?”
当他第三次开口追问时,她终于放弃心底的自我挣扎,点头答应了。
她望着自己的手,悲传地笑了笑。
蓝怜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吧!明知再度回到他身边,仍逃脱不了秘书与地下情人的双重身份,但痴傻的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答应了。
她深爱着饶羿,怎么也割舍不了对他的感情,只要能与他多相处一天,她都不愿轻易放过。
如果继续做他的地下情人,是惟一能与他相恋的方法,那么,她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我知道最近让你忙坏了,你辛苦了!我特地准你一个月的假,你回家好好陪陪爸妈,一个月后,我要你乖乖回到公司来上班,别和我玩捉迷藏的游戏,否则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揪出来!明白吗?”
“我明白。”她压抑心中的酸楚,柔柔地朝他一笑。
她还能逃到哪里去呢?
他可知道,她的心已经牢牢锁在他身上了,就算她人走了,没有心的她,又岂能存活呢?
饶羿看见她唇畔深陷的小酒窝,一双深遂的眸子逐渐转暗,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嘎声道:“现在——在你回乡度假之前,先给我一点小小的慰藉,让我储备足够的精神粮食,可以在你回家这段期间,熬过这么多没有你的夜晚!”
见他的唇逐渐压下,林咏筑的粉颊霎时羞得通红,但她还是努力抛弃羞怯,柔顺地仰起头,微启樱唇,在空中迎接他缓缓靠近的唇。
他们的唇在空中相接,燃起炙热的火焰。
情欲瞬间被点燃,饶羿粗喘着抱起她,放在柔软的床上,自己也随后跟着跨上那张床……
睽违一个月,再次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林咏筑依然驾轻就熟,没有任何工作衔接上的断层。
公司里一切如前,女同事们依然爱嚼舌根,男同事们依然对她穷追不舍,而饶羿和她之间的关系也一如从前,没有任何改变。
她不敢去想未来,更不敢奢求永远,只贪心的希望自己能拥有饶羿更多日子,她便满足了。
“许经理,总裁说这分文件的数据有问题,我已经把有问题的地方用铅笔圈起来了,请您回去再审核一遍。”她将桌上的文件拿给许正杰。
“谢谢你,我会重看一遍的。”许正杰接过文件,爱慕的眼光,根本离不开林咏筑清雅秀丽的脸庞。
“咳!林秘书,已经中午了,我想请你去——”
“还在谈公事?”饶羿不知何时走出办公室,“恰巧”打断许正杰的邀约。
“啊——是的!”许正杰连忙停下说到一半的话。
“走,该去吃午餐了。”饶羿走到林咏筑身旁,突然伸手揽住她的纤腰,让在场的人惊骇得下巴全往下掉。
林咏筑的粉颊更是涨得通红,他怎会当众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
“总裁,请您不要——”
他这么做,要她如何编织借口说服众人他们毫无任何亲密关系?
“吃饭要紧,公事等午休结束再说!”
没想到饶羿不但不收敛,反而挟持着她的腰,强势地往外走。
“总裁、林秘书,你们……”
许正杰指着他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饶羿看在他好歹曾是情敌的分上,勉强在他面前停住脚步说:“许经理,我和林秘书将订于下个星期六,九月十八号订婚,下个月十月十号星期日结婚,请你写张公告,贴在一楼的公布栏里。”
说完,便搂着林咏筑的腰,翩然离去。
林咏筑傻愣愣地任他楼着走,沿途公司里的同事对她投来惊讶与好奇的目光,她也浑然不觉,一直到了公司的正门口,她才猛然自浑噩中惊醒。
“总裁,请你放开我!”她迅速自他怀中挣脱。
“现在我们不是在谈论公事,别喊我总裁!你可以喊我的名字。”他好笑地纠正她,然后牵起她的手,打算继续往前走,但她却甩开他的手,硬是站稳脚步不肯走。
“怎么了?”他回过头,不解地望着她。
“我不明白你刚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尖,忍住落泪的冲动。
“你为什么在公司开这么大的玩笑?你知道我要花费多少心思去说服大家,才能让他们相信我们没有任何特别的关系吗?”
饶羿无奈的大叹一口气,原来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决定!
“你根本没必要说服他们相信!你以为我是开玩笑的?我是认真的,我是真的打算娶你。”
“为什么?”林咏筑愣了好久,见他一脸真诚,才逐渐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为什么?”饶羿苦笑着反问。“你认为我为什么要娶你?”
“我不知道。”她茫然地摇头。
“你不知道?!”饶羿提高音量,见她还是一脸迷惑不解的神情,实在连生气都无力,不觉又大叹一口气。
“我娶你,是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记得两年前你曾说过,如果此生你想将自己的身子交付给一个男人,那么那个男人是我。所以我也借用你的话如果问我这辈子想和谁共度余生,那么毫无疑问的,那个女人是你!除了你,我的心中从来没有第二人选。”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别人呢?”他的告白来得太突然,她根本不敢轻易相信,自己拥有如此的好运。
“那是因为我爱的人是你,不是别人!”他着实气煞,忍不住大吼。
“不可能!你……别哄我!”她忍不住开始落泪。
他不禁大翻白眼,他平日为人的信用有那么糟吗?为何他已经一再解释了,她还是不肯相信呢?
“你知不知道,两年前我曾经打算把台湾的事业交还给我表叔母,然后回西雅图去?”他叹息着问。
“我听过这件事。但是——你并没有走呀!”她睁着模糊的泪眼望着他。
“我本来打算走的,不过我的决定,在你把自己给我的那天晚上改变了。”他窘着俊颜,有些不自在地别开头。
“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