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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足迹几乎踏遍整座公园,走得叶观云两腿发软,直想坐下休息,但前头的觉飒夜一声也不吭,倒教她这始作俑者不好意思喊累。
眼尖的瞄到前方有条长型的石椅,她再也管不住欲休息歇腿的心,一古脑的冲过觉飒夜身旁,直奔石椅。
她像阵风的飙过觉飒夜的身旁,夜风轻拂,将属于少女特有的馨香吹入他瞬间起波澜的心湖。紧蹙眉,他试着平抚被搅动的湖水,怎奈那湖水未平反激起漫天浪花。然后,他决定不予理会,任那浪继续拍打。
「满足了吧!」踱至她面前,他垂睫皱眉看着她捶腿又揉脚。
何止满足,她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满足」──满足底的水泡。
一想到他仍冰冷着脸,以赶火车的惊人速度,在前头带路,而自己则在后头苦苦追赶的情形,她就呕。早知「再待会」的下场会如此凄惨,她宁可早早回去,面对一室冷寂也好过被他虐待至此。
懊悔也挽不回受难的玉足,叶观云悻悻然的说:「满足了啦。」再不懂得满足,她的两条腿肯定报废。
「起来,我送你回去。」她累、他也累。他行动向来用飘的,真正中规中距的步行顶多一、二十步,从没脚踏实地走这么久远的路,真他妈该死的自找罪受。
哦,她好想再多休息一会,但……他阴霾铁青的神色教她怯步,也不敢再造次,就怕他来个「旧地重游」。
哀苦着脸起身,两人距离一拉近,叶观云就明白自己有多娇小,一百六十一公分的她站在他身侧,头得后仰四十五度才能对上他的眼。
没事长那么高,说话又不低头,害她仰得脖子酸疼。
垂眼斜瞄高仰的愁苦小脸,觉飒夜登时有气,她装那苦哈哈的脸是在怪他吗?也不想想是谁造成的。
正想揽上她的腰,头顶上方便传来一声他极不愿听到的娇斥声。
「觉飒夜,你该死的跑到这儿偷腥。」
叶观云循声看去,微露曙光的天际下方正飘浮着一位衣着艳红,面若桃李的艳丽女子。
觉飒夜一语不发,碧绿的眼眸,静若两潭死水,这是他动怒的前兆。森寒凛冽的绿眸,随着落地的身影,直射入红衣女子闪着两簇火苗的绿眼。
咦,她也是绿眸。叶观云好奇的眼来回的梭巡,完全无视两双绿眸此刻「电眼交流」所产生的火花。
「你来做什么?」觉飒夜的声音冰冷又威胁。
红衣女子抬高下巴,骄傲的回敬他,「你来干什么,我便来干什么。」
「谁准你来此?」
「我父亲,西方风神。」
第三章
西方风神?哼!当他是三岁孩童吗?
觉飒夜阴鸷凛凛的神情看得红衣女子惴栗不安。「怎么?不相信。」挺直背脊踏前一步,红衣女子先发制人,提胆挑衅自地狱来的绿眼魔。
「回去!」笨蛋才会信了她的话。
「不要。」她好不容易才溜出守卫森严的宫殿来到这异世界见着他,说什么也不回去。
「凤凰。」她是来试他的耐性还是挑战他的脾气。
凤凰在听得这低沉的警告声时,心中的怒火烧得更加炽旺。
他就这么讨厌她?
在风之国,每当她想亲近他,他不是退离她远远的,就是冷颜寒眸字字连讽带刺的激怒她。
她满心以为来到异世界的觉飒夜,在经过多年的磨练,个性上应当会变得较好相处,没想到一如往昔,在他身上看到的仍是「生人勿近」的冰寒气息。
「不错,还记得我叫凤凰,就不知你是否记得我是你什么人?」心里极度不舒服,凤凰微扯唇讪笑的问。
拿身分来压他,这女人太不自量力了。「记得又怎样,不记得你又拿我如何?」淡淡的话语自觉飒夜微掀的唇冰冷的逸出。
凤凰瞬间瞠圆眼,眸内燃烧着熊熊的愤怒、屈辱之火。
觉飒夜怎能这样待她?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爱上他了,到现在整整十八年,就连他因寻珠而来到这异世界的岁月,她仍是每日每夜在想他、念他,只盼他能早日回去。
她不敢奢求他付出同等的爱,只望他的温言,他的一笑。但为何他总是吝于付出,是他的心太冷、情太绝,还是他的心根本无她?
不!就算他的心中无她,她也会想尽办法进驻,他,本来就是她的。
「记得是最好,」觑了眼立于觉飒夜身旁的女孩,凤凰阴冷一笑,「不记得也无妨,我不介意时时在你耳旁提醒你,我是你未婚妻。」
这话虽是对着觉飒夜说,然实则是在警告叶观云,觉飒夜早已贴上她凤凰的印记,是她的所有物。
但对和觉飒夜第二次见面,首次外出的叶观云来说,她只当在看戏。原先听得一头雾水的她,在听到「未婚妻」三字时恍然明了,更加的睁大眼好奇的看着这对未婚夫妻。
凤凰的下马威之意,觉飒夜是一清二楚。「目的达成,你可以走了。」
他叫她走?她的未婚夫叫她这未婚妻滚蛋,而不是他身旁那狐媚女子。
「我为什么要走?该走的是她。」食指直指着叶观云,凤凰怒声驳斥。
觉飒夜凛眸寒颜教空气为之冻结,不再多说废话,他揽上叶观云的蛮腰。
看到他的手动,凤凰就知道他的打算。「你想一走了之?」她已蓄势待发。
他看穿她,残邪一笑,「你挡得住我?」
她是挡不住,但也得挡。扬眉勾唇的瞬间,凤凰素手一挥,一道厉风直劈叶观云。
此风来势凶凶,叶观云只知骤起的狂风吹乱了早已散乱一地的枯叶,对即将近身,如刀刃的风是毫无所觉。
觉飒夜身形未动,揽住她腰的手使劲一带,身侧的娇小人儿安全无虞的贴在他的胸前。
他不是不爱人近身?他的动作教叶观云莫名,但耳听他强稳的心跳及他身上传来的青草香却让她臊红了脸。
她从没让人这么抱过,这种属于情人式的亲密贴合拥抱,她不但不排斥,反而觉得在他怀里是安全、是理所当然的。
不,他的怀抱不属于她,她怎会有待一辈子的荒谬想法,他不是她栖息、停泊的港湾,虽然她很想,但也只是想。
感觉怀里人儿不安分的挣动,觉飒夜拢眉低喝,「别乱动。」这该死的白痴女孩不要命了吗?
在他暗斥的当儿,身形如十二级飓风般的闪过凤凰的再次出手。
「她哪点比我好?」凤凰厉声质问,出手招招欲取叶观云的命。
但她会的招式,觉飒夜也会,且在她之上。
紧揽叶观云,觉飒夜只一径的以快速身形闪过凤凰的追杀,他不想伤了凤凰,所以不愿出手。
「凤凰,适可而止。」念在她是风神的宝贝女儿,他姑且忍之,但忍耐是有限度的。
「要我停止,除非你叫那女人滚蛋。」她暂停攻击,对他喊话。
瞬间,时间仿佛停止般,四周悄然无声,只剩两双绿眸在空中交会时所产生的哔剥火花声。
「办不到。」
他的话像把火将凤凰残存无几的理智焚毁至尽。
「那你就陪她一块下地狱吧。」恨火烧红了眼,凤凰口不择言撂下狠话,只期扳回一点尊严。
「凭你?」觉飒夜冷冷的笑了开来。
笑声阴寒森冷的教在他怀中的叶观云窜过一丝寒颤,寒毛根根竖起。
凤凰忿鸷的瞪着相拥的两人。她不甘心十八年的付出让人如此践踏,在风之国从没人对她这般的不屑,她可是人人捧在手心的宝,而他竟不将她当一回事。
她恨!摧毁之心瞬间燃起。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拥有。理智早已无存,恨火再起,凤凰双手齐动,化风为万支利箭齐射而去。
觉飒夜早有防备,他只手抱着叶观云,单掌朝空画了个圈。
倏地,一道龙卷风以着雷霆之姿自天而出,随着他的手式袭向惊愕不已的凤凰。
凤凰卯足全力以另一道龙卷风与之相抗。
霎时,狂风乱舞,树叶旋转而上,树木花草连根而起,飞沙走石的乱了一片宁静。
两双绿眸的主人飘浮于半空中继续作法,而叶观云早已不堪如此阵仗而紧闭着眼。
「轰」的一声,两道龙卷风撞击在一起发出了巨大声响,随即消失得仿佛从未发生过。
「你输了。」觉飒夜残忍的宣布。他的能力只在四神之下,凭凤凰一个人的能力是赢不过他的。
早知斗不过他,却不知他竟会毫不留情,甚者,到最后还不忘在自己的伤口撒上盐巴,教凤凰苦不堪言,又痛不欲生。
内息紊乱,经络受创,凤凰捂着胸口自地上缓缓站起,拭去嘴角的鲜血,含悲带恨的咬牙,「你狠。」
他是狠,只是她早该知道的,不是吗?今日一战是她咎由自取。
凤凰投递而来的指控,觉飒夜无动于衷,反倒残邪的扬唇讪笑。
「今日之辱,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她打不过,她父亲风神总打得过吧!
看凤凰离去消失,觉飒夜的心反倒更沉重。他不怕风神来兴师问罪,就怕风神一怒之下叫他立即迎娶凤凰。哎,娶她岂是一个惨字能形容。
他不敢想望能娶个贤妻,但也别是个刁蛮、任性又无理取闹的大草包。
而今天他会和凤凰干戈相向全是因为怀中的她,而她……他低头一瞧,竟该死的睡着了。
她的脑袋究竟是什么做成的?竟连点危机意识也无,他和凤凰斗得昏天暗地,她竟放安心沉沉睡去。
觉飒夜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他很想干脆将她丢在此地任她睡个够,但他还是反手将她横抱起,带着满怀的无奈离开这不忍卒睹的「战场」。
☆
她又哪惹到他了?满心的欢欣在见到乍然现身的觉飒夜时化为乌有。
蹙着眉,叶观云照旧坐在老位子,偷觑着也同样坐在老位子,神色阴霾的他。
本来想问他昨夜,不,今早和他未婚妻的战况如何,但看他阴到极点的臭脸,还是算了,省得误触地雷炸得粉身碎骨。
昨儿个累了一整晚,今晚,他不打算带她出去。觉飒夜在心中打算着。
「想问什么?」她骨碌碌乱转的大眼满是问题,他手环胸,准备和她彻夜长谈以满足她的好奇心。
「呃……我……」真是惭愧,精采大结局竟被她睡掉了,还得反过头来问当事人,虽然她也是当事人之一。
有话直说。觉飒夜以眼神暗示她,含笑的绿眸深藏着残厉。
碧绿的两泓湖水波光潋滟,炫惑了叶观云的心教她看傻了眼。他的眸似醉人醇酒,让人沉溺其中,而他不带阴寒之气的笑更如和煦暖风,徐徐的吹进她不曾驿动的心。
紧锁住她痴迷的眼,觉飒夜不着痕迹的来到她面前,「看够了吗?」
醇酒、暖风转眼消逝,叶观云霍然转醒,猛地对上鼻端前含着讥笑的冷残绿眸。他的周身散发一股冷绝之气,令她的寒毛不觉肃立起敬,哆嗦不请自来。
老天!这男人是鬼魅化身、撒旦转世,所到之处无不阴风阵阵,她怎会笨到去招惹他,还开出那样白痴的要求。
「怎么,变哑巴了?」不羁的脸再度扬起一抹惑人心神的笑。
看着他的笑,叶观云的头皮又是一阵麻。「没……有啊,你干么靠那么近。」冷残又邪佞的绿眸,好像准备将她吞掉似的令人心悸。
「妳──怕?」觉飒夜故意将音拖得老长。
「没有。」她回答得又快又心虚。
「没有?」逸出一串讽刺轻笑,他突地攫住她小巧的下巴,拇指轻压在她诱人的红唇上。
「呃?」他想干么?下意识的,叶观云的头不住的往后挪缩。
看着她的头仰成九十度,觉飒夜自上俯视她因惊愕而瞠大的眼,笑意再起,「怕我吃了你?」他拇指挑逗的来回轻抚。
怕!她想开口,又怕自己嘴一张,他的拇指掉进嘴里。她张嘴也不是,不张嘴又讲不了话,一双秋眸愈瞪愈圆。
她的眸中满是惊慌不安,觉飒夜视而不见继续他的手上工作,且有上瘾之虞。「我不会吃你,但……」他故意留个暧昧不明的但书。
但是怎样?楞住不动的她,只是圆瞠着眼无措的看着他渐渐放大的俊脸。他不会想吻她吧!她罢工的脑袋只浮出此种画面。
她的神情泄漏她的想法,一抹促狭自觉飒夜脸上闪过,他垂下眼睑遮去眸中的狡黠,慢慢的俯下头靠近她的唇。
眨也未眨的秋眸,楞视着逐渐靠近的绿瞳,叶观云做不出任何该有的反应,双眼随着他压下的脸凝成斗鸡眼。
「噗」的一声,觉飒夜的唇在离红唇零点五公分前终于忍俊不住喷笑出声。他从不知捉弄一个人这么好玩,难怪龙炎星会以捉弄阎皓月为乐,且乐此不疲。
他笑倒在梳妆台上,无法克制体内奔窜的笑意。他从不知接吻也能吻出那种表情。
他在笑什么?叶观云偏头注视着那个笑得「花枝乱颤」的男人,「喂,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该说出来让她也笑一笑。
「你……」抑止不住的笑意,使他忽略了她的称呼。
怪了,究竟是什么事?她摸不着头绪,叶观云这才注意到觉飒夜的上半身几乎全压靠在她瘦弱的肩上,虽然不是挺重,但他因笑而震动的胸膛连带也震动了她。
她头不能动,只好出声唤他,「喂,拜托你起来行不行,你这样压得我好难过。」她的肩骨快被他硬如铁的胸膛震垮了。
觉飒夜的笑声倏止,微眯的绿眸瞪向紧蹙眉头的她,而她仍无所觉的推着他的胸。
「你刚叫我什么?」而且不止一次。
「起来啊,你。」叶观云故意忽略他的质问。
两颗头,左趴右仰互瞪着,谁也不肯让步。
最后,她见拗不过他,只好道:「我认输,你先起来,有话好说。」她不只认清自己是弱势一方,更忆起他的再三警告。
「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想蒙混过关,作梦。觉飒夜心头想道。
「我……我叫你……」「喂」字被她含糊带过。
「什么?重讲!」这该死的女人竟将他的警告抛到脑后。
「不讲行不行?反正你也没听真切,倒不如……」她未尽之语,自动消音在他高扬的唇边。
又是那种蛊惑人心的笑,咽下不安的唾沫,叶观云避开他既热且冷的魔魅绿眸,她可不想溺毙在碧潭中。
「倒不如你诚实点,乖乖的告诉我。」
「就那个字,你知道的,就是那个字嘛,你又不爱听,何苦要我一再重复呢?」叶观云谄媚的笑,只望躲过一劫。
「既是一个字,你又何惧?」他的大掌再度抚上她红艳的双唇。
「真要听?」叶观云心想,这男人还真是别扭得让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