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座谈会的作家是二女一男,所要讨论的则是现代男女的爱情观。
对叶青而言,这没有什么困难,因为在学校的时候,她与同学们在课后就聊了许多,因此讨论起来自是驾轻就熟。
座谈会进行半小时之后,所谓的神秘嘉宾仍未出现,叶青微觉奇怪,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就在另一位女作家发言的时候,现场的气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热烈了起来,杂志社的工作人员暂时打断那位女作家的女言,对大家宣布今天的神秘嘉宾已经到场。
坐在台上的叶青对坐台下的KK眨眨眼,两个人好奇着即将走过来的神秘嘉宾是谁。
神秘喜宾终于走进来了,教叶青不敢置信的是,居然是汤镇,只见他大大方方地走到台前,礼貌地向大家问好。
叶青愣愣地看着他走过来坐在自己身旁,看着他对她调皮的眨眨眼,然后笑着向其他两位作家问候。
为什么是他?他不是应该待在埃及吗?他怎么会有空回来呢?叶青胡思乱想着,浑然未觉座谈会又继续进行。
“惊讶吗?”当那位女作家继续中断发言时,汤镇悄声地对她说。
叶青听到那久违的声音,一时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只好呆呆地点了点头,然后她的眼角余光瞥到一道美丽的倩影——李枫。
她正以优雅的模物儿姿势落坐在KK身旁,然后对汤镇绽开她那美丽的笑容。
而汤镇也以同样的笑容看着她,他们俩似乎不只是普通的朋友,这个发现让叶青有点沮丧。
就在她观察这一切的时候,另一位女作家很客气的要求汤镇发表他的爱情观,只见他沉稳优雅地开口,声音低沉而有磁性,让现场的许多女性都如痴如醉。
此时叶青突然觉得有些气馁,有这么多人都对他如此着迷,就像另一位女作家,正以一种极为迷恋的眼神看着汤镇,而她不也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很微不足道的一个,她突然对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原来自己也不过是对着喜欢的人存着一种莫名的迷恋。
是莫名的迷恋吗?叶青问自己。
答案是否定的,也许一开始她是迷恋他,但在几次相处之后,她发现他拥有更多吸引人的特质,他的内涵、他的善解人意、他的体贴及他对万事万物的细腻心思,令人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他。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到了中场休息时间,读者们蜂拥而上,要求心仪的作家签名与合照。叶青和汤镇都被众读者包围住,根本没有机会说到话,下半场座谈会就开始了。
。主持人请叶青就现代社会日渐升高的离婚率发表自己的看法。
这个问题是叶青心中的痛,因为她可以说是其中的一个牺牲者,因此她语重心长地说出的感受,获得另一位男作家的应和。
座谈会在热烈的讨论下宣布结束,四位作家还来不及起身,就又被层层包围住了,最后在工作人员的控制之下,叶青终于到了休息室,而KK早已在那儿等她。
“哇塞!青青,没想到你的魅力这么大,我差点都挤不进来,要不是主办单位知道我是你的朋友,恐怕我现在还在那儿挤呢!”KK端了一杯水给叶青,然后坐在她身边。
“我看是那位神秘嘉宾的魅力吧,我哪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喝了口水之后,叶青抚了抚裙子上的皱痕,吐出一口长气。
“我看也是,像我旁边那个女孩子,就一直盯着他不放,好像汤镇是她的什么人。”KK晃着两只脚,顺手帮叶青整理好散落的发丝,这是她工作所养成的习惯,不能容忍一丝一毫的凌乱。
“她就是李枫,你不是看过她的相片了吗?”叶青提醒她。
“喔,原来是她,难怪一身的香水味,呛得我都要窒息了,不过你放心,她不是汤镇喜欢的那种类型。”
“你怎么知道?”叶青反问,对她那种肯定的语气感到疑惑。
“拜托,你忘了我是做哪一行的?”KK白她一眼“而且你刚刚没有注意吗?整场的时间,就看到汤镇的眼睛不时在你身上转啊转的,我看他根本是冲着你来的。”
“你别胡说了!”叶青小声说:“他是杂志社请来的神秘嘉宾,你不要忘了这一点。”
叶青正要反驳的时候,汤镇走了进来,她只好住口不语。他一看到叶青,脸上的笑容就更开朗了。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
“我才应该要这样问你呢!你不是在埃及读书吗?”叶青疑惑地看着他在自己身旁坐下。
“刚好有事回台湾,出版社老板三令五申的一定要我来,我只好来了。”他平静地回答叶青的问题,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听说叶青也要来这场座谈会,才毫不考虑的答应,因为他一直很想再看看她。只是看样子,她似乎不知道他也会出席这场座谈会。
“是这样啊。”叶青点了点头,不知道他的有事是不是和李枫有关系,她注意到李并没有跟进来,也许是在门外等着他一同离去。
“对不起,叶小姐,汤先生,可不可以为你们拍张合照?我们想登在杂志上。”一位主办单位的工作人员带着摄影师走进来,很客气地提出要求。
“好啊。”汤镇很大方地站了起来,叶青见状只好跟着站了起来。
“另外两位作家呢?”叶青问。
“他们有事先走,所以只好麻烦两位了。不知道两位是不是能站近一点?”
汤镇闻言主动靠近叶青,满脸微笑地看着她,然后在她耳旁低声地说:“很不习惯,对不对?”
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在耳旁拂过,叶青有些心猿意马,她回他一个微笑,然后说:“我觉得我们好象两尊供人欣赏的雕像。”
汤镇被叶青那种有点无奈的自我解嘲逗笑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开怀地笑了起来。
“谢谢你们,再见了。”拍完照之后,主办单位的工作人员分别与他们握手之后才走了出去,准备善后。
“你们要走吗?”看到她拿起随身皮包,汤镇随口问道。
“嗯,今天是青青的生日,我们要到PUB去庆祝。”不等叶青开口,KK替她说了,并且灵机一动,想要说服汤镇跟她们一起去,这个大好机会万万不能放过。
“真的吗?生日快乐。”汤镇讶异地祝福她。
“谢谢你。”叶青很高兴地接受他的祝福,然后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
“汤先生,你晚上有事吗?”KK突然问了一句。
“没事。”汤镇纳闷地回答。
“那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到PUB去狂饮一下,庆祝叶子二十一岁生日?”KK兴奋地邀请他,然后又对一旁吓得目瞪口呆的叶青说:“人多比较热闹嘛,是不是,叶子?”
在这种情况下,她能说不是吗?叶青点了点头,然后在心里埋怨着KK,不跟她商量一下就这样问,也不怕人家为难。门外还有一个模特儿女友在等他,他怎么可能会答应呢?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汤镇居然很爽快地答应了。
叶青讶异极了,奇怪地问他:“可是外头不是有人在等你吗?”
汤镇不明白叶青为什么会知道李枫,但他只是耸耸肩道:“放心,她自己会找到路回家的,而且她晚上还有一个广告要拍,不会注意到我不见了。”
“可是这样对她会不会不好意思?”叶青觉得他对李枫的态度有些奇怪,他居然想跟她们一起去玩,而不理在外头等他的那位美女。
只有汤镇自己知道,他是多么想摆脱李枫的纠缠,要不是老妈的关照,他根本不想和她多在一起一秒种,因为她那种黏人的方式,实在是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使出老招数,带着叶青和KK从侧门走了出去。
第七章
屋里的气氛像往常一样热闹,当叶青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引起了很多人的注目。
汤镇已经很习惯他人的注目,大方自然地带叶青及KK走到角落的桌位坐下,当侍者走过来的时候,他点了一杯最喜欢的冷冻琴酒,然后看着叶青。
“你想喝些什么?”
其实叶青每次和KK到PUB都喝渴果汁,但今晚不一样,她不知道该叫什么才好,一旁的KK看出了她的迟疑,不动声色地帮她叫了一杯和汤镇一样的酒,然后为自己点了一杯曼哈顿。
等侍者走了之后,KK就转头对汤镇说:“好巧喔,你也喜欢喝琴酒,跟她一样。”
“是吗?”汤镇听了笑着对叶青说:“很少有女孩子喜欢喝琴酒的,你真是特别。”
“没有啦。”听到KK在一旁敲边鼓,叶青心里暗暗叫苦。她哪里喜欢喝什么琴酒了,好在以前跟KK喝过不少酒,否则今天就要横着回去了。
“她特别的地方不只这些,你以后就会知道了。”从旁观察汤镇许久之后,KK为他打了九十八分,他的确是个好男人,就像刚才,他还很绅士地为她们拉开座椅,现在已很少有男人这么有风度了,就凭这点便让KK对他刮目相看。
“那我以后可以好好的观察喽。”汤镇轻声地笑着,他发觉叶青的朋友相当直爽、容易相处,从一些小动作可以看出她们的感情必定十分深厚。
没多久,就有人前来请KK跳舞,本来她是不会这样轻易地接受别人的邀约,不过因她想制造叶青和汤镇独处的机会,因此她马上就答应了。
留下汤镇和叶青聊到今天的座谈会话题。
“你似乎对现代男女的轻易离婚感到痛心,是吗?”他小心地问着叶青。
在座谈会中,当叶青讲述到自己的亲身经历时,脸上那痛苦的表情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为她的这种经历感到痛心。其实他很少对一个认识不深的朋友探问这种个人隐私,但叶青不同,他强烈地想要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我表现得那么明显吗?”叶青苦笑了一下,她还以为自己早已看淡这件事。
“想谈吗?”发现叶青似乎有些退缩,汤镇并不想再追问下去。
“没关系,我已经无所谓了,毕竟事情过了那么久,而且我现在也很快乐。”叶青拨了拨额前的头发,缓缓地说:“我父母在我十岁的时候离婚,两年后,他们分别再婚,但他们的另一半都不太能接受我,因此十年来我都是跟祖母一起住,偶尔他们会来看看我过得好不好,就是这样,和许多人有同样的处境,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叶青苦中作乐地向汤镇举了举杯,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真抱歉让你想起不愉快的往事,我们谈点快乐的事吧。我看过你写的小说了,不错,浪漫而动人,只是伤感了一些,大部分的故事都以悲剧结尾。”汤镇换了一个话题,不想再看到叶青眼中那种悲伤而又加以掩饰的神情。
“啊!你看了,其实我当初只是想赚点外快,没想到后来写上了瘾,一本接着一本欲罢不能,不过跟你比起来,实是小巫见大巫,不值得一提。”叶青恢复了原来的开朗神情,对于汤镇的称赞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在昏黄的灯光下,她那种羞涩的表情,让汤镇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唔……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汤镇解下了胸前的项链,“这是我到维也纳旅行时买下的。虽然不是很贵重,但是我很喜欢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送你当生日礼物。”
“这……”听到汤镇的话,再看着那条水晶项链,叶青有些受宠若惊,反而不敢接受这样的礼物,“你那么喜欢它......”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它是交到一个会好好珍惜它的人手上,这就够了。这条项链的价值应该是建立在持有人的手上,不是吗?”汤镇微笑地将项链递到叶青的手中,然后拍拍她的手,“收下吧,不然我会觉得难过的。”
“那就谢谢你了。”叶青不再推辞,将项链挂到她雪白的脖颈上,然后给了他——个笑容。
这时,一个斯文的男孩子走到叶青的跟前说:“小姐,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我…”叶青并不想就此离开座位,但她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人,因此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这位小姐已经先和我约好了。”不知道为什么,汤镇很不想见到叶青与人共舞,因此他马上很客气地代叶青回绝对方,然后站起来对叶青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叶青知道汤镇是在为她解围,于是大大方方地站起身来,将手扶在汤镇的掌上,让他带着她滑进舞池中。
握着叶青柔软而细嫩的手,闻着从她身上发出的淡淡幽香,汤镇沉醉在一种梦幻的情境中,而叶青也随着悠扬的音乐声起舞。
或许是气氛使然,汤镇慢慢地将叶青紧拥在怀中,搂着她忘情的舞着,直到乐曲结束才将叶青放开。
这个生日可以说是叶青有生以来觉得最幸福的一天,她与KK及汤镇融洽地交谈着,直到夜深,KK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CASE,急忙表示她要先走,并要汤镇送叶青去搭车。
步出了梦幻般的CLUB,叶青、汤镇漫步在霓虹灯闪烁的街道上,他们并没有交谈,只是静静的享受入秋的微微凉意,很快地到了站牌。
“谢谢你送我到这里,你也该回去了,很晚了。”叶青体贴地说。
“我看我还是送你回去吧!”考虑了一会儿,汤镇决定还是搭计程车送叶青回家。这么晚了,他不放心她一个弱女子自个回家。
“不用了,真的谢谢你。”叶青不习惯太麻烦别人。
“不要拒绝我,我不是个喜欢被拒绝的人。”汤镇打趣地说,不希望造成叶青的压力。
“那……好吧,只是麻烦你了。”叶青终究还是不忍拒绝这个满眼笑意的男人。
“没关系,顺路嘛。”汤镇温柔的语意暖了叶青的心头。 计程车在路旁停了下来,汤镇交代司机一声,送叶青到公寓大门前。
“晚上要好好的休息,你的眼眶都黑了。”汤镇轻抚着叶青的脸庞,轻声地向她道了声再见,目送她进了公寓大门,才走向计程车坐进去,吩咐司机离开。
叶青前脚才踏人房里,KK的电话就到了,让她不禁怀疑KK是否在她房里装了监视器,要不然就是她会通灵。
“哈喽!幸福的小女人到家了吗?”KK的语气里透露促狭的笑意,叶青猜到了她根本就没事,不过是藉词找机会让自己和汤镇单独相处。
“你的工作这么快就结束了啦?”叶青不甘示弱地揭穿KK善意的谎言。 “别那么在意嘛,我是为你制造机会耶。”KK一副世纪功臣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