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我可以带你去兜一圈,我想月楼兄不会反对的。”刘财福拍胸膛保证。
色心大起的刘财福望着笑靥如花的程蝶衣,完全不去想激怒段月楼会有什么后果,反正他妹妹此行的目标就是段月楼,他这个做大哥的不帮帮妹妹怎么行?
再说大美人对他似乎颇有好感,当中乘机将她骗到手,这样段月楼就会死心娶他的妹妹,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好棒喔!你真的愿意带我去吗?”
程蝶衣刻意装出一脸仰慕的模样,乐得刘财福哈哈傻笑,一屁股坐上了驾驶座。
“来来,我们出发吧!”他笑了,准备将她带到段月楼找不到的地方,再强逼佳人就范。
“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当程蝶衣笑吟吟地准备上直升机时,背后倏地响起她再熟悉不过的男音。
“月……月楼!?”
刘财福再次气喘吁吁的低下头,方才的威风就像十二点就会消失的魔法般,从洋洋得意瞬间变为垂头丧气。
“我希望你明天以前离开,听清楚了吗?”对于刘财福毫不掩饰的羡慕,段月楼发现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
“我只是……想带着她看看海。”他支吾其词,盼望程蝶衣能说出挽留的话。
“明天。”段月楼强调,并用冰冷的目光逼他离开直升机。
程蝶衣背对着段月楼,心里却在盘算着今晚的脱逃计划,看来刘财福明天一定会被驱离,她唯一的机会就是今晚。
她一边思索着今晚的计划,一边回身往屋内走,完全没将段月楼放在心上。
“我说过不准玩火,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他双臂一展,又将她困在怀中,程蝶衣伸手想推开他,他却牢牢地缩紧又臂,迫使她抬头看他。
“放开我。”她冷冷地开口。
“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你走。”他的眼眸闪着危险的火光,再一次猛烈地覆上她的唇,肆意地吸吮她的甜蜜。
这一次,她没有挣扎,反正她今天晚上就要走了,和他再也不会有任何瓜葛。
就当这是最后的吻别好了,她会记得这个有点霸道、有点迷人的男子,在不知不觉中回应他的吻的同时,她的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
☆
晚上十点,程蝶衣躺在床上凝神聆听外面的风吹草动,她连晚餐也没吃推说身体不舒服,为她深夜的逃亡计划做准备。
“叩!叩!”
门外忽然响起了细微的敲门声,她蹙眉,为了要不要开门而迟疑着,但门外的敲门声却持续响着,一声接着一声。
“是谁?”
程蝶衣最后还是起身,臭着一张脸将门拉开。
“我睡不着。”
段茜茜手上抓着一个大枕头一脸倔强地站在门口,虽然她努力做出不在乎的表情,但语气中还是流露出一丝落寞。
“你睡不着关我什么事?”
程蝶衣倚着门,对于段茜茜的来到感到有趣,这个小鬼不是很讨厌她吗?
“既然睡不着,我想不如到附近巡视一下,看是不是有人和我一样睡不着。”段茜茜抬起小小的下巴,仍是副不讨人喜欢的娇纵模样。
“进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茜茜这种刻意装出的坚强反倒让她不忍心拒绝,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女孩,看来似乎已承受太多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情感。
茜茜拿着大枕头走了进来,仍是一脸警戒地盯着她看。
程蝶衣回床边坐下,看到她一张戒备的小脸,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你怎么不去找那个和服美人?我相信她一定很乐意为你说床边故事的。”
“你是说美芬阿姨?我才不要和她一起睡,她睡觉的时候脸上都有一层青色的皮,连头发都用布一层一层的包着,好像缰尸一样,况且她也不是真的喜欢我,她只是为了爸爸才不得不讨好我,我知道所有的阿姨都是这样子,只有岚子阿姨是真的喜欢我。”她一脸早熟的分析给她听。
程蝶衣听完的不禁为她形容的画面笑开了脸,她可以想像那个美芬敷着面膜、包着毛巾睡觉的样子,的确不会赏心悦目到哪里去。
“你的岚子阿姨又是谁?你自己的妈妈呢?”
段月楼什么时候多出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岚子又是谁?看来他身边并不缺女人嘛!
“我妈咪生完我不久就死了,我连她的脸长得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她一定比你漂亮多了。”
她抬头挑畔,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坏女人说这么多,茜茜再三在心中提醒自己:她是要抢走爸爸的人,不可以对她那么好。
“好了,我要睡觉了。如果没事,你请回吧!”程蝶衣装作不悦,开始后悔让茜茜进来。她今天晚上就要离开,不应该对她产生同情心。
“只要你睡着了,我就会离开,这是主人的责任。”茜茜嘴一扁,还是抱着枕头站在房间中央,摆明了不想离开。
“好吧!既然如此,你也上床来吧!没有在旁边守夜的人我还真的睡不着。”
程蝶衣笑着拍拍身边的空位,就当是她离开前做的最后一件好事吧!
茜茜欣喜万分地爬上床,将自己的枕头放在程蝶衣的旁边,半闭了眼睛,大拇指还伸进嘴巴吸吮。
程蝶衣看着她童稚的睡容心中泛起一丝柔情,看来她真的是个很孤独的孩子,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儿时的自己。
“我长大了也要和你留一样的长头发,你说会不会和你一样漂亮?”茜茜的眼睛忽然张开,接着以充满依赖的声音开口。
“快点睡觉。”她轻斥,背对着茜茜躺着。
其实她也不想对小女孩这么残忍,只是她那一双纯洁、充满信任的双眼,让她想起了自己失去许久的情感,她已经舍了很久的情感,她不能让自己再想起……绝不能!
☆
当身边的人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时,程蝶衣才以最轻柔的动作下床。
再三确定茜茜睡得很沉之后,她蹑手蹑脚地打开衣柜,换上了和黑色同色的衣服和长裤,而后轻轻地把窗户举起,以灵敏的姿势翻出了屋外。
程蝶衣非常的小心,连呼吸都调整得极有规律,她知道成不成功都在今晚,希望一切都不会出错。
正当她确定四下无人,准备将窗户关好前往后院的时候,她听到门外传出了门把扭动的细微声响。
“该死的!到底是谁?”
她低咒,再次将窗户开到可以容身的宽度,整个人趴在窗户边伺机而动。
“蝶衣……”
有人小声的唤着她的名字。程蝶衣眉头一紧,已经适合黑暗的眼一眼就看出对方是刘财福,他声音压得很低,跟着蝶衣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看着他以相当不稳的步伐晃到了床前。
“蝶……衣!大美人,是我……”
他已经醉得分不出东西南北,看到床上隐约一个人影,一双手已经伸了过去。
“该死!”
程蝶衣低咒出声,那个借酒装疯的刘财福难道看不出床上躺的是一个小女孩吗?他伸后去摇了摇床上的人,不过茜茜睡得很熟,只是翻了个身,并不理会他。
“我……我马上来陪你,嘻……段月楼算什么东西,我在日本也可以呼风唤雨,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偏偏要在你的屋檐下,招惹你的女人……嘿!蝶衣!我来了……”他打了一声酒嗝,便开始动手脱裤子。
程蝶衣无法忍受让段茜茜受到任何恐惧,刘财福已经醉到了忘记对段月楼的恐惧,再加上酒性挑起的兽欲,就算他发现床上的人不是她,恐怕也控制不了自己下半身的冲动。
或许她可以无声地撂倒他,再继续她的逃亡计划,总之现在茜茜是最重要的,她不想让小女孩受到惊吓。
她寒着一张脸翻进房间,双脚一落地,刘财福已经脱得剩下一条内裤子。
啧!真是一个下流胚子!
“大美人……”
他摇摇晃晃地想爬上床,跟着伸出了他的魔鬼之爪
“你找我?”程蝶衣从床的另一端上去,准确地握住他的手。
跟着她任由刘财福将她拉起,在起身的那一刹那,狠狠地朝他的颈子劈了下去。她本以为他会应声倒下,没想到他却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叫声。
“他妈的!你这个女人!”
刘财福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酒也醒了一半。他眯起眼,看着一身黑衣的程蝶衣。
程蝶衣这时也明白对方有武术基础,心中不禁更加气恼,不过并不是为自己的危险感到担心,而是气他刚才发出的惨叫,已经将茜茜惊醒,看来段月楼等人也会闻声而来。她的逃跑计划,就这样毁在他杀猪的叫声中了!
“我喜欢野一点的女人!你很合我的胃口。”
刚才那一击让他怒气攻心,恨不得将程蝶衣痛殴一顿,再好好地折磨她。他心中邪念一起,嘴角露出了邪恶的笑。
“让我陪你玩一玩吧!”
他怒吼一声,扑了过来。
“气死我了。”
程蝶衣冷哼一声!
这个人以为自己是李小龙吗?拳头还没有到,吆喝声就先到,而且还是标准的李小龙式的吆喝。
她现在更确定今晚走不了了,经他这么一喊,连死人都会从墓中爬起来,更不用说是睡在二楼的屋主人了。
愤怒加上不齿他的行为,程蝶衣再也没有任何顾忌,将一身的武术尽展。
在被人收养的这几年,因为她是女子,天生力气比较小,所以狄更斯对她的武术要求特别严格,也因此练就一身好功夫。
两个人在夜色中打了起来。
在床上的茜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点起灯,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场恶斗。
不一会儿,门“砰”一声被撞开,冲进了段月楼、田震还有另一位保镖李明。
他们的出现让程蝶衣的怒气达到了极点。
她唯一、完美的计划已经泡汤了!全是因为眼前这穿着内裤,吆喝声不断的猪!她飞身一脚,赏给他一记后空踢,将他踢到了墙角的另一端。
她不给刘财福丝毫喘息的机会,又向前将他当作沙包般狠狠地揍了顿,直到她停手,刘财福已经鼻青脸肿,不知道昏过去多久了。
“发生了什么事?”
段月楼缓声开口,不过他感到好奇的是程蝶衣那一身夜行衣。她打算去哪里?
“只是我的PNS提前而已。”
该死的刘财福!该死的段月楼!该死的这一切!
她怒气冲冲的往外走,不经意地看到一脸玩味的田震,和李明脸上的恐惧。
“什么是PNS?”
李明疑惑地问了一句,不是什么定期要揍人的疯病吧!?
“没什么。”田震闷笑出声。
“经前症候群”?他现在已经开始欣赏她不寻常的幽默感了。
“爸爸!”茜茜此时也下床扑进父亲怀中,寻求他的安慰。
“茜茜,你怎么会睡在这里?”
他笑着揉她的头发,更让他惊讶的是程蝶衣竟然愿意让茜茜和她一起睡?!
“我只是来看她睡得好不好,结果自己不小心睡着了。”
她嘟着嘴撒娇道,将目光调回躺在地下的刘财福,奇怪道:“财福叔叔为啥只穿着一条内裤,难道他也睡不着?可是为什么他又和蝶衣阿姨打起来?”
☆
经过这一晚,她发现自己不再那么讨厌那个叫程蝶衣的坏女人了,毕竟她真的很漂亮,而且还肯陪她睡觉。最重要的是她好厉害,竟然一个人就打赢了财福叔叔,他是柔道二段耶!
“你回我的房间睡,我一会儿就过来陪你。”段月楼笑着要茜茜回房。
等她离开后,他的目光登时转冷,嫌恶地瞪着昏迷在地上的刘财福。
“据我猜测,蝶衣小姐可能想逃走,没想到碰到了闯进房间想偷香的刘财福,我想只有这个原因,他才会被修理得这么惨。”
田震从半启的窗户和程蝶衣一身黑衣推测。
“她想逃走?难道她会开直升机?”
他的话刚说完,就听见后院传来了螺旋浆的声音,他低咒一声,随即冲了出去。
“她……她到底是什么人?”
刘财福现在对程蝶衣可说是既崇拜又害怕,他绝对不想再有和她面对面冲突的一天。
“一个充满惊奇的女人。”田震淡淡一笑,而后朝院子慢慢走了出去。
踩着愤怒的脚步,走出屋外的程蝶衣一路来到了后院,她忽然想到,现在所有人应该都将注意力放在刚才发生的事情上,也就是说暂时不会有人注意她的行踪。
她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旋即快步跑向直升机,既兴奋又紧张地操纵着仪器,准备她这一生中第二次的飞行。
“不要担心,你可以做到的。”程蝶衣喃喃为自己打气。
她上一次的飞行是一年多前了,那也是唯一的一次,因为她的技术让凡事不动声色的城堡第一次脸色发青,事后郑重地告诉她,“你没有飞行的天分。”
啧!不就是离开陆地这个机器飞起来嘛!需要什么技术?!
“蝶衣!”远处传来的声音让她心慌!她不再犹豫,拉起操纵杆,直升机缓缓地升起……
当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的时候,程蝶衣忽然发现一件很严重的事:
她忘了上一次飞行的时候是睛空万里的好天气,现在却是黑漆漆的夜里,而好死不死地她正巧有一个小小的弱点——她的视力两眼都是标准的一.二,却偏偏有严重的散光,这个小小的毛病在此时却成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因为她看不清楚远方的灯光!
“程蝶衣!”
段月楼大吼,看着直升机在风中摇摇欲坠,他一颗心显些跳出了胸口,这个女人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我可以肯定她不是合格的驾驶员。”田震摇摇头,表明了她的飞行技术有待加强。
“你还在开玩笑?”段月楼怒喝,恨不得冲上去将他顽固的颈子扭断。
“她哪里也去不了。”田震淡笑,程蝶衣注定要让段月楼牵肠挂肚的,现在还让他的主子因心慌意乱而看不到其他的事情——直升机不是还系着一条手臂粗的铁链吗?月楼少爷竟然没看到。
直升机徒劳无功地在离地数尺的地方盘旋。
段月楼终于看到了那一条铁链,他低低咒一声,逆着风沙向前,长手长脚地攀上了直升机,准备修理人。
“嗨!”当直升机无法上升时,程蝶衣已经认命,加上一时之间也忘了要怎么降落,所以在看到段月楼的时候,她其实是相当高兴的。
“现在就降落!”段月楼的语气冷得吓人,瞪着她一脸无辜的笑脸。
“我只学过起飞。”她撒谎,反正左右是一死,还是不要泄了自己的底,说不定她还有机会在白天偷开直升机逃跑的。
“那请问你打算怎么降落?”他被她的胆大妄为气得脸色铁青。
“谁说我要离开?我只是无聊,想试试这架直升机,没想到它自己飞起来了,吓都吓死我了。”她轻拍胸腔,一脸惊魂未定的柔弱的模样。